《难得有爱》abby艾晨

21、那年（下）

　　此时的王青心里本来盘算着等把父亲这关过了，他就吩咐人手查顾小顾的去向，一有结果，他就立马去把这个家伙抓回来，哪怕是关起来也好，他绝不想再失去顾小顾一次。
　　可他绝对想不到，那时年少轻狂的他在父亲王远洋面前到底有多么弱小，多么无能，连踏出房门的一步的能力都没有。
　　“爸，妈。”王青一进门就看到了父亲和母亲正在吃饭。父亲一脸镇静，优雅地切着牛排，刀锋凛冽的寒光，让跟在王青身后的王争心头一震。
　　“儿子……”母亲一听到开门声，立马抬起了头。王青对上母亲的眸子，她眼眶微红，好像刚刚哭过的样子，神情里先是久别重逢的欣喜，而后紧张与担忧铺天盖地的袭来。
　　“你还知道你有爸妈啊，那你搞男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想你爸妈？”王远洋还是那么平静，自顾自地品尝着满桌的美食，自始至终都没有看王青一眼。
　　“爸，我哥他这不是回来了么，您别为难他。”听着这句带刺儿的话，王青脸色都变了。王争赶忙抢先把话接了过去。他知道，这个时候服个软认个错是最好的做法，可以他哥的性格，除了对小顾哥，什么时候低过头？这两父子要是真叫上劲，事情就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他偷偷拽住了王青的手臂，希望这个傻哥哥能忍住自己的脾气。
　　王青体察到了王争的心思，深深吸了口气，硬生生把到嘴边的狠话咽了回去。
　　“我在和你哥说话。”王远洋淡淡地说道，可那降到冰点以下的气氛还是让王争不禁吞了吞口水。
　　“远洋，不是你从小就教他们要兄友弟恭的么，现在弟弟维护哥哥那是情理之中的，你就别……”一旁的母亲有些看不下去了，想为自己的孩子们辩白两句。逞强地扯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刚抚上王远洋的手，没说两句，就被狠狠甩开，连带着王远洋手里紧握着的银色餐具也落了难。
　　“你还好意思和我提，我是教他们兄友弟恭，可你看看你的好儿子们是怎么干的？哥哥背地里拿钱赞助弟弟搞音乐，弟弟帮着哥哥藏男人！我王家不需要戏子！更不需要一个不正常的人！”王远洋越说越生气，最后愤怒地几乎吼出来。
　　王青起伏的胸膛，抑制着熊熊怒火，王争也顾不上去听父亲的指责，只得紧紧抓住王青企图挣脱的手臂，拼命地摇头。
　　“我绝不允许我王远洋的儿子把自己一丝一毫的精力浪费在与王氏不相干的事和人上……王争，开学之后，你给我滚出国去，该干嘛干嘛。至于你，哼，你别拦他……王青……我倒要看看你还想干什么！”王远洋面向王青王争两人犹如审判者一般的审视着，眼神渐渐阴暗下来，高高在上地说道。
　　王青这回是真的急了，猛的一用力，挣脱了王争的桎梏。
　　“不是…哥……”王争想尽力抓住王青最后一点理智，可，他抓了个空。
　　“轮到我说了是吧。”王青戏谑地询问着。王远洋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你就问问你，你有什么权利去干涉我们的未来和选择？就因为你是父亲这个角色？笑话！你扪心自问，你配做父亲么？你只知道让我们按照你划定好的将来一步一步走，可你问过我们的感受么？干嘛呢？养成游戏啊？我们他妈是人！是你儿子！小争夜里高烧不退的时候你在哪儿？小争怕黑怕到哭着喊着找你的时候你在哪儿？小争让人欺负的时候你在哪儿？哦，知道小争喜欢音乐了，你倒出现了，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音乐从他生命里硬生生抽离……好啊，爸，你真是好爸爸！”王青说红了眼睛，王远洋听黑了脸色。
　　“哥……你别说了……”王争想起过去的种种不禁有些哽咽。一直都是这样，每次当王争需要父亲的时候，父亲没有一次出现过，可他一转头，哥哥一定就守在不远处……所有爸爸缺席的漏下的，哥哥都一定会补上…就连对他学音乐的支持也是一样。
　　“哈哈，让他说，他可还没说自己呢。”王远洋话是这么说，但脸上的表情却不是这个意思…明眼人都明白，他的忍耐已经接近底线。
　　“我有什么好说的？我的生活不一直是您在安排么？学您让学的东西，交您指定的朋友…我有过选择的权利么？是，以前我接受您的一切安排，那是因为我懒得去管理自己生活，或者说我就算管理了又有什么用？反正我是你王远洋的儿子，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可是一个您计划之外的人出现了，他给了我所有您给不了的东西，他颠覆了我的世界观，他让我有了认真生活的欲望，他成为了我的方向……我不正常么？爱自己想爱的人，活自己想要的生活，我有错么？倒是您，近乎疯狂的控制欲，不正常的是您吧？”王青直视着王远洋的眼睛，字句铿锵地说着。
　　“王青！你少说两句会死啊？他是你父亲，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母亲厉声道。
　　“我知道，他是我父亲，所以我现在才会站在这儿。我也知道，咱们今天聚得这么齐不是为了唠家常，有什么就直接说吧。”王青死死盯着王远洋的眼睛，说道。
　　王远洋悠悠地站起身来，踱步到王青身后，屋子里安静极了，只剩下王远洋那昂贵皮鞋接触地面的声音。突然，他一脚踹在王青的小腿上，王青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的措手不及，一个重心不稳，单膝跪在地上。王远洋俯下身，在王青耳边轻声道“我怕我说的，你听不懂，还是来点实际的吧。”
　　“来人啊，把夫人和小少爷送回房间去。”王远洋起身冷冷地吩咐道。
　　“爸…哥他知道错了…他知道错了……”王争拼命想要挣脱开身边围上来的佣人。
　　“远洋…别，他是你儿子啊！……王青，你听妈的，认个错服个软，以后不再和那个男人见面就没事了……”母亲已经被女佣从座子上搀起来，可她死死扒住椅背，焦急地哭了出来。
　　“带回房去！”王远洋瞪大了眼睛吼道。
　　看着被迫远去的母亲和弟弟，王青笑了…这个男人一直都这样不是吗？独裁，蛮横…
　　“王青，其实今天的事儿，也好解决，只要你听我的话，做你该做的事，忘了那个男的。你就还是我王远洋的儿子，还是王氏的继承人。反之，我就是打，也要把你打到听我的话为止。”王远洋蹲了下来，与王青平视，威胁道。
　　“呵……你以为我稀罕当你儿子么？你就算拿全世界来和我换，也换不来一个他！”王青忍住小腿的抽痛，摇晃着站了起来，语气坚决地说道。
　　王远洋也跟着站了起来，嘴角噙着不明所以的笑意，“不稀罕？可你没得选。”
　　“唔……”王远洋一拳揍在了王青的腹部，王青抱住肚子，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疼得直抽气…
　　这老家伙拳击可真没白练…可真够疼的……
　　“你就这点儿……啊…”王青还没说出口的话就被打回去了。王远洋一个恶狠狠的左勾拳，打得王青头偏向了一边，半边脸立马就肿了起来，嘴角开裂，鲜血直流……还没等王青站稳，另一番迅猛的攻势又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