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雨令山人

44、第四十三章 旅行（二）

　　第四十三章旅行（二）
　　漫长的地下道行程，某个转弯之后，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半圆形光门，在璀璨的道路灯光中也依然极其醒目的张扬着存在感，瞬间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地下道路的出口到了。

　　穿过‘光门’，乍然回到阳光下，光度差刺激让前排的尧尧不由眯起了眼睛，而修夫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强光刺激，也醒了过来。
　　乔乔扭头从窗户看了隧道口一眼，若有所思：“地下道出来并没有明显高度差？都是这样的吗？那其实地下道不是真的在地下，而是在道路上覆盖了一层？”
　　仙达摇摇头：“看具体的情况，不过多数情况是直接覆盖的，自从钛合金大规模应用后，高架就比深挖成本低，技术上也更容易，维护也方便。当时地下道路改造，排水、管道、线路系统都改造到道路的顶上，监控系统的信息点更是直接放入了架空层中间，再也没那么容易破坏了。老城区房子低矮或是那些文物其实也有办法，当时是直接用地基抬升技术制造出地下层，以便直接进入地下道路，后来发现，文物另说，低矮的房子不如直接在上面加一层，原来的一层变成地下层。当然这里面怎么实现建筑安全和美观，就要那些专业人士才知道了。还有些地方是必须要挖下去重新修建道路的，典型的就是过河的时候。还有征地困难或是地形限制改造困难的情况，也有可能是向地下挖的。所以虽然是地下道路，也有高低起伏。”
　　“那，公园绿地的地面呢？也是架空起来的？”
　　“有些是，特别是一些下面原来就是防空设施的，就干脆再架空加做一层防空设施。也有些是填实的，还有些原来就是小山或是高地，咱们院就是啊，以前是个小山坡的。还有湖泊河道，就没有抬高了，直接把堤坝加高或是扩大河岸斜坡公园的面积，还便利防洪了呢。”
　　说话间，已经可以看到前方的超大牌坊了，整个牌坊呈正红色，最外侧的柱子就立在路的边缘，因为这条道路颇宽，在远处的时候看着是个宽而矮的大门，走到近处才发现其实那是错觉，牌坊是非常高大的，还没到脚下呢，几人就得仰头才能看到顶端了。最下层的正中是几个端正的大字：西三门。
　　“另外一面说不定写着‘H市人民欢迎你’？”尧尧突然开口道。
　　乔乔噗嗤一笑：“也不是没有可能啊，我来看看。”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过了西三门，乔乔打开车窗往后看去：“很遗憾，尧尧你猜错了，这面写的是‘人间天堂’”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还得分苏州一半呢，怎么好意思独占啊。”修夫吐槽。
　　正说着，上方突然传来滴滴声：“三号座位的乘客请注意，三号座位的乘客请注意，请勿将身体伸出窗外。”
　　乔乔吓了一跳缩了回来抬头看去，见上方又是红灯亮起，“呃，被车长注意到了？”
　　“看来是的。”仙达才说到这里，红灯停止了闪烁，看来是乔乔的及时改正让富阳006满意了。几人面面相觑，老实的坐好了。
　　过了一会，尧尧的声音传来：“这么宽又那么整齐干净的道路，向着远方无尽延伸，这种景象虽然之前在电影电视有看到过，但是一直没机会坐车出城，亲眼看到的感觉还是不太一样。”
　　“是啊，现场看有种气场对吧。哪怕是三维电影，和真实场景的冲击力还是不能比的。”仙达赞同，“铁路虽然更快，但是只能看到侧面，感受不到这种道路在前方的感觉。”
　　“等走到二级道路，道路窄了，树荫遮到车上，那种穿过林荫道的感觉，想必比起影像里面看到的也更有一番滋味吧。”
　　见惯这种道路的乔乔，默默回想起了自己当初看到地下道路时受到的视觉冲击，不由微笑了，这还正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啊。
　　“快看，好大一片荷花。”修夫突然趴到了窗户上。前方路旁，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壮观景象，在护路树的间隙中，忽隐忽现。几人正在惊叹，突然一个很大的牌楼在护路树的更高处露了出来：莲安合作社欢迎您。下方一行小字：购买新鲜莲花、莲叶、莲蓬、莲藕、菱角、鸡头米请扫二维码。
　　车上传来噗嗤笑声和感叹声：“这个莲安社还真会给自己宣传。”“不过方法不错啊，离城那么近跟他们买应该挺新鲜，扫一下扫一下。”
　　修夫却不忙扫二维码，回头看着三人：“其实我那个方案还是有一些可玩之处的嘛。”
　　三人笑了起来，仙达从座位后方伸手摸摸修夫的头：“下次还有机会的。我们可以先搜集好具体哪些地方好玩，规划好路线。你看如果我们在这块区域没有走到这个位置，而是在之前经过的那段道路穿过，不也错过了嘛。”
　　修夫想了想点头同意：“说的也对，步行能观察到的范围有限，确实应该先查清楚。”
　　乔乔也从过道对面伸手过来安慰的拍拍：“每个行程都很有趣，我们以后把全部都去一遍好了。”
　　被安慰的修夫很快就忘了这茬，开始不断感叹车外的所见：“看，河里有一大群鸭子。”“看，这个是不是养殖箱啊？不知道是养什么的。达达你知道吗？”“看，那边树上有人，他在做什么？”
　　到最后只有仙达还有耐心一一跟着他的指点去看：“是好大一群。”“这个我也看不出来。”“呃，看上去好像在……看这条路上经过的车？”
　　乔乔听到这句忍不住笑了：“你在楼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小夫你有没有和人家四目相对啊。”
　　不知不觉出城已远，路边的景象也渐渐从养殖场、菜地、果园、花圃变成了大片粮田，正是稻谷成熟时，稻杆尚青而稻谷已黄，大片大片金黄的稻浪在风中起伏，丰收的满足幸福气息仿佛从那充满重量感的稻浪中弥漫出来充斥在天地间。车上虽然是一堆五谷不分的城市人，却依然被这种景象所感动，渐渐安静下来，仿佛都沉浸在了这种令人安心的丰收气氛中。对食物的爱与获得食物的幸福感，是铭刻在生命本能中的，即使从未亲手种植过任何东西，依然不妨碍大家体会丰收的满足。
　　过了好一会，后座开始有聊天声音出现：“今年看起来收成不错。”“嗯，年初旱了好长时间，还担心会有影响，看来没有大影响。”“虽然现在浮空站和种植厂的产出也不断扩大规模了，但是大头特别是粮食还是要靠土地啊。”“听说啊，在北边的荒漠里面，开挖了好几个粮食存储库，那种荒漠连虫子都活不了几只，地下库只要稍微控制一下，都不会坏的。”“就算有再多的储存，每年的收成还是不能放松啊，打仗那些年，粮食配给的日子，真是不好过。”“那倒是，粮食这种东西，宁可多也不要少。”
　　听到这段对话，乔乔很是吃惊，在一百年前的时代，乔乔就已经是完全不理解饥饿的一代人了，没想到这个时代的人还经历过粮食配给，拿出个人机查了下“战争、粮食配给”关键字。居然真的有这么一段持续了近十年的过程，粮食产量的急剧下降不仅由于战争本身的破坏，还有战争对农业生产工作的破坏，战争期间交通频繁管制很多物资流通受到影响，偏远地区的农业物资立刻不足，人误地一日，地误人一年。同时对自然灾害的控制力也下降了，有些地方甚至由于人力抽调过多，连监控堤坝的人都不够了，于是灾害频发，更加剧了收获下降。再加上原来的进口渠道受阻，粮食立刻就不足了。于是实施粮食尤其是肉类的配给制度，餐饮业大受打击，被称为“餐饮业的黑色十年”。当然，以乔乔的眼光看来，那段配给时期，粮食本身的配给量还是足够的，只是为保口粮大量减少了肉类生产，肉类配给是真的大幅下降，早已习惯了随时有肉吃的人们不适应罢了。有趣的是，仙达爱吃的绿球藻的养殖研究，就是这个时期作为肉类替代品而开始的，养殖虫类作为肉类替代被大众接受也是在这个时期，因为这些不受配给限制。
　　乔乔正看的认真，眼前突然一暗，抬头看去，熟悉的地下道路场景呈现在眼前，富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