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画，半纪荒》Jalousie

1、(1)泯生

　　天地浮沉，星宿缘聚，百里之内焰江滚滚，千里之内苦海不晞，这边是半纪。
　　半纪乃天地之外的荒原，这只是民间人们传说的，半纪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没人知道。至于半纪，这是在很多年前一伙强盗被官兵捉捕之后，所留下的赃物里的一幅画上所描之地。那画上之物似人非人，似地非地，有的人说画上画的是一位资骨非凡的公子，也有人说画上是一个遍地狼烟的荒芜之地。这样的猜测被传得越来越模糊，也越来越玄乎。唯一看得真切清晰的只有那幅尾作者之名——泯生，以及画侧所提的诗：半纪离期，恭君不计，贺死。粗略的大意好像是谁在广纳弱者，很高兴死。至于那半纪离期便无人知其奥秘了。听了的人都奇怪，这天下怎么还有高兴死的人？久而久之，人们对未知答案的问题便不去深思熟虑了，将那泯生的一纸半纪视为“晦气”。
　　泯生，泯生，或许这只是一个人间不尝闻的名字罢了。他的画只不过是“晦气”罢了。可谁又知道，他画的多锥心。他只是将他所看到的凌越于纸上，不改一丝一毫，一笔一划描得平凡。他奔走于各界之间，散布关于半纪的画。有人曾说见过他，年少的时候见他握着一幅画匆匆地消失在了悬崖边。第二次见到泯生，是那人早已年过九旬的时候，泯生依然脚步匆匆，甚至时隔几十年，仿佛也只是隔了几天。没人见到过泯生真正的面貌，包括那个说曾经见过他的人。他也只是见到了泯生的背影而已。那种见了就让人心软的“愁”，两袖清风的朴素，温柔俊逸，舒适却又让人觉得无比的孤独，与心疼的感觉，只有泯生才会有。
　　生于半纪者，非死不离；胆小如鼠者，非强不入。意思就是原本就是半纪的人，不是死了便永远离不开半纪；胆小，能力弱，不是强者不准进。但是泯生除外。这样的特权也让人猜不透他的能力与身份，因为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都没有同谁开口说过一句话。不是作画，就是赶忙地奔走着散画，告知各界的高手半纪的情况。闲暇时他也会静下来，在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伫立着，仰头看着天，他的眼睛是暗灰色的，所以再蓝的天空在他眼里也是暗灰色的。
　　他一笔一划地“愁”，同别的画家没有什么不同，很简单，却也将这世界画得真心、萧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