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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做客相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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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两月,如胶似漆……怎么可能!老王爷根本就不是少年郎,哪会有少年郎的热情冲动。昨日,相府来人邀苏韵去相府做客,苏韵“以夫为天”特意禀告老王爷,结果只得了他一句“知道了,早点回来”,压根没想过与她同行,简直愤慨!
她是不知道别的新婚夫妻如何相处,但看苏盈跟白鸿流,出去茶会也要亲自接送,这次去相府做客,白鸿流也一直陪伴在旁,恩恩爱爱羡慕死个人。
苏韵第一次到相府,好在已经在王府熏陶过两月,对相府的豪华气派并无太大感触,毕竟丞相是人臣之首,只要不是皇家贡品,任何东西只要入眼就可轻易获取,比如,皮薄汁多的荔枝……
苏韵从小就嘴馋,喜欢吃甜食,女子爱美,据说多吃水果可养颜,她就更是偏爱甜蜜蜜的水果。京城地处北方,南方特产水果寻常人家很难见到,以苏家的地位,最多偶尔能在官员送礼的名单上捡漏些稀罕物,荔枝草莓之类的本就不是便宜物,更别提这新鲜水灵的品相了。
苏盈与苏韵姐妹十几年,自然知道她的偏好。苏韵对苏盈的示好也不抗拒,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开吃。可能吃得有点快,一不小心挤破了一颗荔枝,流了满手指的甜汁,黏糊得很。一旁的白鸿流见状,及时给他递了帕子才免了她的狼狈。对她的吃相,苏盈抿嘴笑起来,“你呀,现在都是王妃了还这么孩子气,看看,衣襟上都沾上汁了,这可不好清洗,白白浪费了一件好衣裳。”
白鸿流今天着一身象牙白袍子,手拿兰花扇,更显风流做派。他见苏韵擦完了手,主动接过脏掉的手帕放在一边,伸手摘了颗荔枝放进嘴里默默品尝,完了夸赞道:“这南方的荔枝果然名不虚传,甜得都有些发腻。”
“那是姐夫你不爱吃甜食吧,而且荔枝就是又甜又新鲜才好吃。以前在家时,父亲带过几次放置时间过久的荔枝,虽然表皮干涸看起来难看,但甜味不减,只是终究没有你们府中的精贵。说起来,这次能吃到这般的美味,还全是沾了姐姐和姐夫的福气呢。”
“咦,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今后妹妹有任何需求尽管跟姐夫说,除了星星月亮姐夫没办法,其他的妹妹想要什么都行。”
甜言蜜语谁都爱听,苏韵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她说出这么动人的话,心中固然有所触动,面上还是维持着该有的礼节,笑道:“姐夫的心意妹妹领了,只是妹妹如今有夫君依仗,怕是到时候醋缸子得打翻一地。”随后又说道:“以前姐姐在闺阁中时清冷傲物,姐妹们私底下给她娶了个小名叫“冷美人”,如今与姐夫成双成对,看这笑靥如花,还是姐夫有手段,风度翩翩气宇轩昂,无怪乎姐姐这般傲气的才女都能被你折服。”她说的可不掺假,苏盈确实有“冷美人”的称号,就不知“冷”的是物还是人情。
“他呀,手段自然是高,就怕以后我人老珠黄,这高超的手段不知又要付诸在哪个小姑娘身上。”苏盈似在调笑,又似意有所指,“正所谓‘万花丛中过,岂能片叶不沾身’,探花郎从来便是最受少女们爱慕,只盼他日有更合心意的妹妹时,能留一席之地与我罢。”
“这可奇怪。女子虽爱探花郎,但那只是游街时罕见一眼,哪来的‘万花丛中过’一说。当着姐夫的面,我这厢倒是要问问清楚,可不能让姐夫蒙受不白之冤呀。”
“看得探花郎一眼,自有女子误终身。算了,今日请妹妹过来原是为增进你我姐妹情,不谈那些扫兴的话题。”
苏盈意兴阑珊,正欲挑起下一个话题,突然一名老婆子急匆匆走来,唤道:“少夫人,老夫人那边有请。”老夫人可是苏盈婆婆的婆婆,兴致被扰,苏盈虽面色不佳却不敢推辞,只能对苏韵说了几句歉意的话,再嘱咐白鸿流必尽地主之谊后,才尾随离去。
白鸿流似见怪不怪,轻摇手中扇,对苏韵无奈一笑,道:“真是抱歉,府中杂事多。妹妹难得来府中,不如就由我带妹妹逛一圈吧。”
孤男寡女,苏韵觉得不大妥当,但白鸿流深知女儿心,一语就打消她的顾虑。他说:“你我光天化日之下,行得端做得正,不必担心流言蜚语。何况,我是真心希望能与妹妹做门亲戚,无关王爷。”
自出嫁后,苏韵就被打上了老王爷的烙印,不说他的话是真是假,却也哄得她松动开来。
相府的亭台水榭楼阁有些江南风,苏韵以前在一本风物书上见过类似的,确实好看。湖里的锦鲤养得又肥又大,不时在湖面上荡漾起一圈圈涟漪。白鸿流边走边介绍途中看到的新鲜事物,听得苏韵感觉自己又涨了一次见识。
“别家墙壁上都画些花鸟虫鱼,你们这怎么会是骑马射箭图呢?”
“这是狩猎图,以前先皇在世时喜欢狩猎,我父亲也常跟随左右,故而就做了这幅壁画在此。说起狩猎,昨晚我听父亲说,皇上近日好像准备秋猎,妹妹可有听肃王爷提起过?”
苏韵略微想了下,“秋猎?倒不曾听过,王爷在家又不与我商讨国事,怎会跟我说这个。就算皇上要举行秋猎活动,我们女眷难道也能参加?”
“寻常女眷自然不能,但王妃是皇室中人,哪有不能一说。说来也惭愧,我虽有父亲荫庇,但资历尚浅职衔较低,我这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妹妹可否帮忙?”白鸿流一改轻松笑容,声音低沉,态度诚恳得让人完全不忍拒绝。
“这……我一介女流之辈,你先说说看吧。”苏韵暗自叹息,她能有什么本事帮别人,只怕是借着她搭线老王爷吧,人呐,果然有利可图才会下功夫。
“妹妹也莫忧心,我只盼妹妹能提一提,是否能让盈盈也一同前去?”
苏韵脸上明晃晃写着“你别坑我”,说道:“姐夫,我虽然不懂国事,可也知道凭相爷一句话,姐姐哪有不能去的道理。”
白鸿流面有犹豫之色,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道出内幕。“妹妹有所不知,其实我父母和老祖宗都不喜欢盈盈,当初我求娶她时便遭他们一致反对,因为他们希望我能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成婚后也有亲家能多帮衬我。只是,我一心爱慕盈盈,违背他们期望娶了她,到现在,也不知是对是错。”
苏韵有些目瞪口呆,完美的表象下原来早就有了难以逾越的沟壑。她当然能理解,丞相之子娶一个五品官的女儿,怎么看都是亏本的买卖。此时,她对苏盈多了一丝同情,对白鸿流则多了点敬佩。
“姐夫的意思,是丞相大人不愿意你带姐姐前去?”
“自然。今日求到妹妹这里,一是盈盈确实想去,我也想带她多见识些世面;二是希望能借王爷的名头,让父亲母亲以后对盈盈好一点。”
白鸿流的深情,终究博得了苏韵点头,女子对痴情人总狠不下心。“姐夫的话我会记得的,你们……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苏韵与白鸿流走了一圈,看天色不早担心自己在外面久留会惹家中人不悦,便要告辞:“今次过来府中,多谢你与姐姐盛情款待。姐姐与我终究姐妹一场,还望姐夫能多善待于她。天色已晚,我也不多打搅,就此回府了罢。”
苏盈不在身边,白鸿流也不便多留她,只在走时送了一盒荔枝。苏韵回谢,悠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