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帕西】归途（总第三部分）原男出没请注意》瑞可奇

11、番外4·莉莉丝

　　莉莉丝
　　Li Lisi从小就不懂人类的感情。
　　但她知道很多事，比如没有人喜欢她。
　　自从那个女人对她说出你是我的女儿这句话开始，她就失去了一切。
　　不，不是一切，至少她得到了权与力。
　　——可是它有什么用？
　　狗屁！那什么权什么力只是用来把她和人生隔开的武器而已！
　　可她是个听话的女孩，或者说她必须听话，不然那个「母亲大人」有无数种办法做掉她，再去寻找另一个更听话的继承人。悄无声息。
　　她怎么可能愿意让另一个人取代她的位置？！她仅剩下这个肮脏的血脉了啊！
　　虽然她偶尔会暗自埋怨上天的不公，但她也很清楚这样什么用都没有。——而且她也不信上帝。
　　她学会了笑，礼貌的笑、优雅的笑、魅惑的笑、张狂的笑以及各种能够保护她的笑，甚至于在她听见下人们谈论她越来越像个魔女时也能一笑而过。
　　她当然是魔女，如果不是你们为什么总是躲着她？为什么总是互搀着退后然后用那种敬畏的眼神看着她？！那很烦你们知道吗？！就是那种眼神！
　　十六岁时她遇见了他，在一条陌生的小溪旁。
　　她勾起嘴角笑着倚向他，她很清楚她现在的神情有多轻佻。
　　他没有理她，只是问她要不要捞鱼。
　　冰冷的眼神挑起了年轻女孩的征服欲，她扬起下巴挑衅，好啊，来比比谁捞的多！
　　她没有用言灵，最后理所当然地输掉了。那个少年说，如果想比过他，就后天再过来这里找他。
　　他叫Stefan。
　　回去的路上，她思来想去，最后终于得出了他不是本族人的结论，否则不可能不怕她。
　　那段时光，是她这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
　　即使是现在她也依旧承认。
　　后来她的家族分流了，她还是和母亲大人在一起，只是人们看她的眼神里不仅仅是敬畏了，还多了厌恶。
　　她不介意，可是自从家族隐居后，Stefan就一直没有出现过。
　　她有过很多猜想，也许是他找不到她了，也许是他们偷偷见面的事被人发现了，也没准他就是另一个分支里的人呢。
　　或许，他死了。
　　认识到这一点时，她只是有些愣，好久才反应过来，心里好像空落落的。
　　嗯，死了啊。她并没有感觉到难过，更没有悲伤到流下泪来。
　　所以她依旧笑着，嘲讽那些小心谨慎的人们，就像以前一样。
　　——可她就是觉得生命里少了些什么。
　　不知又过了多久，母亲大人在查米拉会议上宣布，讨伐本部。
　　她没什么意见，——有意见也没用，她只是个继承人，而且还是名存实亡的继承人。
　　她甚至在想，如果查米拉一族就这样灭亡了多好。
　　于是查米拉就真的灭亡了。
　　她看着地上那个所谓「母亲」的尸体，静静地笑着。
　　可是没有啊。
　　没有开心。
　　大仇得报，心愿已了，她本应欣喜若狂的不是吗。
　　可她的心里依旧空落落的，像一湾怎么也荡不出纹的湖。
　　他们真的都死了，无论是查米拉还是查米尔，那些和她在同一族谱上的人们。
　　两天后，她被送上了火刑架，罪行是异教惑众。
　　她看到他了。
　　他没死，好好的站在她面前，眼神冰冷依然，只是换了身衣服，穿得就像死神。
　　也的确是死神，她的死神。
　　——他是教会议长之一，专门抓异教徒的那种。
　　而她是魔女，就是他们眼中的「异教徒」。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这世上的东西都这样讽刺，讽刺到就算天崩地裂也不可能逆转的地步。
　　她开始明白，也许他才是那个不懂感情的人。
　　她逃了。
　　她看到了那个恰巧路过的年轻男人，于是毫不犹豫地附在了他的身上。
　　她和他谈判，最终交易成功，他长生不老，她休养生息。
　　他叫Damon。
　　好像又过了很久，她遇到了那个好运逃出来的男孩，一个藏身在加图索家、血脉并不完善的籍籍无名之辈。
　　那一晚，他们一直注视着那个男孩的背影，很久很久。
　　末了，他轻声说，没有记忆的人，又何谈回忆？
　　Li Lisi歪头看着他，那一刻他真是美极了，月光轻柔地洒上他的发丝，睫毛仿佛镀了银，连眸子都在闪着光。
　　她觉得，这真是一个让她动心的好机会。
　　不过啊……是不是也该让他喜欢上她呢？莉莉丝感觉自己就像个春心萌动的小姑娘。
　　可她不知道什么样是谈恋爱的感觉，她只能尽可能地去吸引他的注意。
　　又这样过了好久，在她堪堪自认为就要成功的时候，那些姓氏雷亚斯的讨厌鬼出现了。
　　她没有现身，只是躲在一旁悄悄地看。
　　他们说，你是流着家族血脉的继承人，家族来找你了。
　　他笑道，你们就那么肯定我会跟你们回去吗？
　　他们说，我们可以合作，家族帮你消灭加图索家，这样你可以尽快摆脱那个魔女。
　　他沉默了。
　　她小心翼翼地后退，眼神是意料之外的平静。她只是在心里思量着，她是不是该尊重他的选择。如果加图索家灭亡了，他们的交易也该走到尽头了。
　　可是她的心里总有个声音在说，她不想让Damon离开。
　　可是她也是家族的继承人啊，即使是个没有实权的家伙，即使她的家族已经不在了。
　　那个声音又在小小地申辩着，你那么喜欢他啊，你都对他动心了不是吗？
　　可是即使是又怎样呢？那个唯一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都没了啊！那个在世界上唯一与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人，也消失在了那场大火里啊！
　　即使「母亲大人」一直在利用她，即使「母亲大人」总是打骂她，即使「母亲大人」从来没有给过她什么好脸色更没有正经叫过她的名字……但那依旧是她的母亲啊……如果有谁问起她的母亲是谁，她也可以骄傲地回答出那个跟随了她十八年的名字！她有母亲……至少曾经拥有。
　　也许那个人也是爱着她的呢？也许，「母亲」会在她从会议上离开时默默地注视着她倔强的背影;也许，「母亲」会在背地里啜泣着说，为了家族，真是苦了这孩子了;也许，她在家族生活的这十八年里，那层名叫「母亲」的庇佑，一直未曾离开过她。
　　她毫不犹豫地跑回住所，寂静已久的心脏再次迸发出跳动的火苗。
　　她听见，他说，
　　好。
　　也许又是很久吧，加图索家的强大超出了他们的想象，那些把他请回来的讨厌鬼们都走了，他还一直留在这。
　　时隔数年，那个合作或者说约定的内容都被当事人忘得一干二净。
　　可Li Lisi还记得清清楚楚，那夜里心脏久违的悸动也如临眼前。
　　她听说，加图索家开始反击了，他们借着抢回资料的由头指派那个「大杀器」潜入雷亚斯。
　　她当然认出来了，这个什么杀器就是那个Damon找了很久的Percy。她突然明白，这是个歼灭残敌的好机会，所以在那天Damon问她的时候，她说了谎。
　　其实有些那句谎话里也有她个人的一种私心在吧。
　　可是最后他还是死了。
　　那一刻她再次忍不住笑了。笑自己，也是笑这个世界。
　　也许生命的存在本身就是可笑的。
　　她又觉得，那个Percy没准儿也是不懂感情的人呢。
　　然后，Stefan出现了，那个她曾经心心念念的他。
　　呀~现在这世界不只是可笑了，它更让人绝望。
　　Li Lisi也不知道她现在算不算绝望，她只知道，她现在可以对他说出那句话了——
　　人类的感情你怎么会懂啊，Stef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