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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锦姜要入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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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姚氏所说的让锦姜进女学的事,没过几日就正式实施了。姚氏一边亲自教她为人处事的道理,一边让她进了女学去见自己的姐姐们。
顾家连锦姜在内一共有九个孙女儿,头三个不用说,已经嫁了,四姑娘也在前些日子定了亲,说给了嘉定侯的嫡次子,现在也不大跟姐妹们在一处了,而是住进了沁芳居去捣腾自己的嫁衣。
而锦姜总有一种自己是来填空缺的感觉。
刚一进到学里,就听到一个娇俏的声音:“啊呀,咱们九妹妹来了。可别去招惹才是,仔细像是七妹妹一样被说哭呢。”说罢,又是一阵笑声。
锦姜循声看去,见是一个约摸十岁的小姑娘,正笑得开心,恨不能从凳子上摔下来才好,正是四房的庶女五姑娘,一旁的七姑娘脸都给气红了。很淡定的坐在了明姑娘身边,锦姜瞥了五姑娘一眼,说:“说的不招惹我,来就给我这样大的下马威,不晓得的还以为我怕你。我若是你,也该照照自己,笑成这人仰马翻的模样,传出去可丢了我顾家的人,我若是你,趁早回去找个僻静处好生反省一下,别叫女先生看了笑话,累得我们一屋子姐妹和小姑姑不安生。”
五姑娘顿时脸红脖子粗起来,被嫡出妹妹六姑娘拉着坐好,这才正襟危坐了:“九妹妹这嘴可真毒。”
七姑娘高兴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回看锦姜怎么看怎么顺眼了。
明姑娘正要说话,女先生已经进来,一身长裙,很是端庄的模样,众人忙噤声,明姑娘还是轻声道:“那是你姐姐,长幼有序,你也不该这样呛她。”
锦姜淡定的回了一句:“不招惹我,我当然不呛她。”
因着今日多了个新学生,女先生也是要摸一摸她的底子的,当下问道:“九姑娘往日可刺绣过?”
“不曾。”锦姜老老实实的说,她一个高科技服务器,刺绣干嘛?只要贯彻两个绝不就行了——绝不自己犯抽,绝不让渣爹摸自己。
女先生还是很满意的点点头,又吩咐了别的人开始动手后,这才看着锦姜说:“女子总要学刺绣的,这是每个女子都必须掌握的技能,你明白我的意思不是?六奶奶看得起我,这才将你送来,可要好生学才是,不能辜负了你娘的心。”
“我省得。”毕竟古言也是自己的大头,锦姜很是理解这件事,仰着脖子看了女先生一会儿,小胖手捏了针要穿线,只是她人小,手还不稳,试了几次也没能穿进去,小包子脸拧成了一团。明姑娘还是看不下去,上前来帮她。
谁再跟她说宅斗很简单她就跟谁急!穿针引线那可是宅斗文里面女主必备技能啊!
“我还当你是什么都厉害呢,原来也要小姑姑帮衬你。”七姑娘绝对可以叫做“好了伤疤忘了疼”,见锦姜为了穿线憋得脸红脖子粗的,顿时乐了,拍手笑起来,“原来也就是个娃娃,离了别人不行的。”
明姑娘当然为了小侄女辩解道:“小九还小呢,又是第一次做这事,难免不行。”
“可是咱们来,也不像九妹妹这样啊。”五姑娘又来了精神,对锦姜粲然一笑,“六妹当时可算是笨手笨脚了,三四次之后,也穿了进去啊。”六姑娘性子本就温柔沉默,被自家姐姐开了玩笑,顿时脸红,沉默不语了,“八妹妹聪慧,一次就成了,先生还夸她呢。”八姑娘乃是五房嫡女,抬头看了五姑娘一眼,没说话,满脸寒霜的又低下头去。
锦姜瞥了两人一眼,轻轻说:“好似你俩绣的很好看一般,两只鸭子两只虫。”她二人一人是鸳鸯比翼,一人是化蝶双飞,都是些小姑娘罢了,被这一激,谁耐得住?当下就说:“九妹妹好生不知羞,自己连穿针都做不好就要来批评我们了,待你穿针穿好了再说不迟。”
锦姜也不是个发面包子,先不说本性就是个毒舌,就说古言宅斗里面绝对有舌战,各色舌战谁见得比她多:“你能尝出鸡蛋好不好吃,难道你会下蛋吗?我就是觉得你二人做的不好,怎么就不能说了?既然不愿意让人说,出来做什么?我做得不好阖该被你们说,你们有一点不妥也要逼着别人说你们好?”短短的手指指着两人,骂道,“双重标准!也不害羞!”
五姑娘和七姑娘顿时讪讪,六姑娘赶紧拉着自己姐姐的衣袖,示意她别继续纠缠了,明姑娘也赶紧劝七姑娘歇停,八姑娘倒是很淡定的绣着自己的东西,此时才抬头,阴森森的说了一句:“要不打一架吧。”
要说小屁孩斗嘴很正常,斗完了过几天又是好朋友,要是打起来了,这是一场混战不说,家长卷进来也是必然的。
这下可好了,原本准备罢手的三人同时转向了八姑娘,结果人小姑娘根本不为所动,脸上那表情一直有些阴霾。七姑娘原本就是个刁蛮性子,欺负锦姜是不行了,但这八姑娘,她也想压一头,当下上前说:“顾芭,你别以为装作聋子哑巴就能如何!”
哪知道她上前,一脚踢到了桌脚,吃痛之下缩回脚,又站不稳下意识拉住离她最近的锦姜。四岁的小胖团子哪里稳得住?也咕噜噜的向前倒去,五姑娘六姑娘也只好出手拉着,结果上前又踩了对方的鞋,最后连明姑娘也一起掀翻了。
这下可好,几个小姑娘叠罗汉一样摔在地上,压的最下面的八姑娘不住的叫起来。
女先生也只当是孩子们斗嘴,谁家孩子不斗嘴呢?哪知道斗着斗着成踩踏事件了,一时也是傻了眼,赶紧上前将人一一捞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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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还真是捅了马蜂窝了。因为儿子少,这些闺女们谁家不是看成眼珠子一样的存在,现在齐刷刷的全倒了,八姑娘身上都淤青了好几块,手肘也破皮了,可把五奶奶心疼坏了,捞着闺女不住的掉眼泪;七姑娘在第二个,也是哭得凄惨;锦姜被五姑娘六姑娘两个同时压着,最后明姑娘再上来,这小胖墩儿只有一种肠子都要压出来的感觉,现在还趴在姚氏怀里喘大气;上面的三个命数就要好得多了,受伤倒不至于,只是受了惊却是必然的。
“都是些孩子,今日竟然叫女先生看了笑话,若是传出去,顾家的脸面往哪里搁?你们那些出嫁了的姐姐们又该如何自处?”老侯爷真是快被这群女孩儿给气吐了,一番重话下来,个个都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阿舞,你身为姐姐,不知道劝着妹妹们友爱,反倒是跟着一起兴风作浪,这算是什么?你四姐姐如今待嫁,传出去了,嘉定侯家怎么看咱们?”老侯爷恨道,“还不回去,短时间里别出来了,每日抄了《女论语》和《女诫》给你母亲看。”
五姑娘也不敢反驳,点头称是,老侯爷恼怒之下,又转向了自己的老来女。明姑娘方才是最后一个倒下去的,受了几分惊吓,但还是算最幸运的,没有体会到被压的感觉,现在被爹看着,也有些局促,垂下头不敢说话。
“你做人姑姑的,怎也和她们一起胡闹?”老侯爷看着明姑娘,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说得明姑娘面红耳赤,也没敢说话。
闻讯而来的四姑娘见几个妹妹都跟丧家犬一样颓败,又听祖父这样说小姑姑,忙分解劝道:“祖父息怒才是,小姑姑虽说是姑姑,长了咱们一辈,但才多大,一时贪玩也是情理之中。”
平阳老侯爷看一眼四姑娘,总算是歇了些火气:“如今四丫头长大了,也是知道为长辈分忧了。”又转向了几个小孙女:“你们也多学学,来年总是要嫁为人妇的。”
这头唯唯称是,各房奶奶可是心疼坏了,还没等将几个猴孩子领下去,就被人告知七个葫芦娃下朝的下朝下学的下学,听了这事,都浩浩荡荡的来了。
然后——
“父亲息怒,儿有罪。”眼看着葫芦娃七兄弟呼啦啦全跪在面前,锦姜斜眼看着根本没打算跪的七叔顾曜被几个哥哥拉着一起跪下时那一脸肉痛的表情,也是深深的心疼——可不嘛,这跟人有啥关系?你说前面的大娃和三娃虽然女儿没参与这场集体斗殴,但这俩是哥哥,没教好下面的,这也就算了;剩下的二娃四娃五娃六娃,女儿斗殴了,人家跪一跪也是情理之中。
可七娃顾曜怎么了?他没教好谁?他是最小的儿子,能教谁去啊,退一万步讲,他没教好明姑娘?这俩兄妹见都没见过几面怎么教;他家闺女斗殴了?别逗人家还没成亲呢。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七娃被扯着一起跪下,那膝盖真是疼得透骨。
平阳老侯爷整个人都是崩溃的,孙女儿们虽说差点落了顾家的面子,但这几个还小,老侯爷也打算小惩大诫一番就算了,结果葫芦娃儿子一群咋咋呼呼的全跪了,这是要干嘛?逼着他把这几个小姑娘全部拉出去绑在凳子上打屁股么?
老侯爷表示心好累。
“也不是甚么大不了的。”太太开口说,“都领着孩子们下去吧,该管教的都回自己屋里管教去,别叫人说你们罚孩子是罚给我和你们父亲这两把老骨头看的。”
内院的事,果然还是夫人比较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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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姜被姚氏抱回了自己院中,然后又被收拾了。顾安不淡定了,但他是个病秧子,也不能做什么,就算不是,也不敢抢老妈手上的戒尺啊!只能护着锦姜道:“娘,阿玖也不是诚心闹成如此的。”
“闹成这样,我不怪她,叫女先生看了笑话,我也不怪她。”姚氏道,“玖儿,我只与你说,女儿家虽要自爱,但自爱与自负却并非同样的事物。你做的不好,别人为什么不能说?你要做的不是与她们回嘴,而是要做得比她们更好,叫那些瞧不起你的人知道,你不是那样好欺辱的。”又盯着锦姜,“伸手出来。”
锦姜可怜巴巴的看着蠢萌爹,后者正要上前,被姚氏横了一眼,立马萎了。姚氏一面用戒尺抽打锦姜的小手心儿,一面道:“况且女儿家,快意恩仇虽不是坏事,但也要分清情况,若是对你有恶意,你自该狠狠的还击回去,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捧着小爪子,上面的红道道火辣辣的疼,锦姜点头点得更委屈了。虽是委屈,但锦姜也知道自己的情商有点欠费,抽了抽鼻子,还是打算让美人娘将自己的情商补起来。
而姚氏也很淡定的向女先生告了假,对外宣称锦姜受惊病了,开始恶补小胖墩儿的女红。再然后……
“什么?!温璟那臭小子来寻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