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也许，那曾是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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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接到宁远电话的时候，徐子曦正在婚纱店试婚纱，没有人陪同。
只是一串数字，因为她把他的电话号码从通讯录里删除了，所以没有了原来那样亲昵的显示，是啊，那称呼不免有些过于肉麻。
“子曦，听说你要结婚了。”
宁远失落的语气从电话那端传来，的确，他很失落，讲不清缘由。
“是啊，这通电话是为了恭喜我吗？谢谢。”
语气生硬，一旁正给她穿婚纱的店员不由得有些嘴角抽搐。
“你爱他吗？子曦。”
怎么一个个都来问自己这个问题，这个她无法回答的问题，他怎能不知道自己爱的是谁。
“你觉得呢？阿远。”
她叫他阿远，可却不是原来那般亲切的，而是带着一种嗤笑。
电话那端的沉默维持了很久，只能听到婚纱后面的绑带不停抽紧的声音。
“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她把电话挂断的时候，婚纱也已经穿好了。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得苦笑。
结婚那天新娘子总是最美的，因她是那天的焦点，因为她穿着全场独一人才有的婚纱，结婚那天应该是幸福的吧，可是她有些无法想象自己就要嫁给那个男人了，因为她知道每次接吻都像是在应付，每次欢爱都让她难以忍受，而冯予却总在不停地索取，甚至让她有些厌烦。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不爱吧，没有感情的交付似乎像极了交易。
“您穿这件婚纱的确很漂亮，您的身材高挑，这种拖尾的婚纱最适合了，一般人不敢轻易尝试呢。”
“我能拍个照吗？”
“当然可以，我帮你吧。”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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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证的前一天，她回了自己家里，一夜未眠，第二天也只化了一点淡妆，口红色号挑了一款稍亮的。
宣誓、拍照、盖章，几个步骤，她就从未婚变成了已婚。
还有三天就是婚礼了，她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份的变化，领完证就要打车回家，似乎来到这里只是工作一般程式化的签了合同。
“子曦，你是我的妻子了。”
这句话让她不得不正视自己的身份，一个和宁远纠缠多年，似乎早应该拥有，却终其一生无法拥有的身份。
他请她吃了饭以示庆祝，然后送她回了她自己的家，因为徐子曦说婚宴前再给她几天时间适应，而冯予也同意了。
婚礼如期举行，那算是一场规模盛大的婚宴，酒席甚是昂贵，场地的布置也像极了她幻想中的那样，可终究是差了些什么。差了些什么呢？当她向他缓步走去时，她似乎找到了答案。
在婚礼上，她的手与他的紧扣，冯予竟然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宣誓时的真挚让她清清楚楚看在眼里，徐子曦不知道是否因为气氛所致，她也有些红了眼眶。
婚前的房子她没有卖掉，而是把东西搬去他家后租了出去，她要给自己留下可以退守的地方，想着哪怕有一天离婚了，她也有一个壳容她退回去栖身。并非是她存了离婚的意思，只是她对自己的婚姻没有太多的信心，算命的说过，她可能拥有不止一段婚姻。信或者不信，只能走着看了。
婚后两个人的生活倒也过得安稳，冯予对她变得体贴了，态度也渐渐好了起来，甚至还会为她亲自下厨学习做饭，这和之前的他有些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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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两个人吃过饭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半靠在冯予的怀里，差点就要沉沉入睡，恍惚间听到他开口说道。
“子曦，给我生个孩子吧。”
这句话似乎将她惊醒。
生儿育女这种事情她是有些抗拒的，半年来，他们的每一次都采取了措施，有时他不用，她便事后吃药。孩子这事之前他也提了无数遍，可都被徐子曦以工作为由拒绝了，一拖再拖，她也不知道在拖什么。
“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我不懂你到底在抗拒什么？”他似乎有些恼了。
冯予也快四十岁了，他比徐子曦长了近十岁，所以对孩子的事情一直很上心。
“冯予，我没有抗拒，只是我现在工作比较忙，如果有了孩子，我就要开始照顾他，我不喜欢我的生活被任何人或事完全占据。”
“子曦，这都不是理由，你知道的。”他用近乎要看透了她一般的目光审视她。
其实冯予早就有让她辞职的打算了，不仅是因为大男子主义作祟，也因为徐子曦的工作很忙，基本上照顾不到家庭，至于花销这类事情自然也不用她来担心，可徐子曦并不那么想，她希望自己独立于他生活。
徐子曦没有说话，沉默便是她抗拒的表现，冯予早已摸清了她的习惯。无奈之下，只好妥协。
两个月后，徐子曦怀孕了。
她一直都是双保险的，只有那次擦枪走火没有准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那么反常，可是她记得事后明明是吃了药的，奈何还是中了奖。也许一切都是天意吧，她想着。这一次她没有自己做决定，既然结了婚，她也没有丁克的打算，孩子这件事早早晚晚都是一样的。
冯予自然很高兴，甚至破天荒不再去提让她辞职的事情，只是与她长谈了一次，希望她能够知道孰轻孰重，不要再那么辛苦。婚后冯予就给她买了车子，可是自从她怀孕后，他每天就开始去她单位接她下班，风雨无阻。
其实徐子曦的怀孕并非偶然，是他提前把事后药偷换掉了，可是只一次便中，谁也说不清是不是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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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吴若琳约她出去见了一面。
徐子曦本来是不想去的，可是却拗不过自己的心，她知道她是多么想了解他的近况。
吴若琳看上去很是端庄大方，没有一丝小家子气。
两个人只是简单地喝茶，直到吴若琳的一句话让她手一抖，将一杯茶尽数洒在了自己身上，可她丝毫没有感觉到烫。
“你说什么？”
徐子曦不敢置信，重问了一遍。
吴若琳只是轻声低笑，把徐子曦手里的空茶杯重新斟满。
“我说我的孩子不是他的，不是宁远的。”
“他知道吗？”
“他？怎么可能知道。如果是你，你会让他知道吗？”
又出现了，她在她的脸上清清楚楚看到了鄙夷的神色。
“你怎么能这样残忍？你怎么能这么对他？”徐子曦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说出话来都是颤抖的。
“我怎么对他？你一个小三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吴若琳那原本端庄的相貌渐渐变得扭曲。
是的，一个女人怎么能心平气和地面对破坏自己家庭的第三者，她终究没能做到和颜悦色。
“可是你不能这样背叛他。”
徐子曦怀有身孕，她知道不能太激动，可身子却抑制不住地颤抖，她在维护他，哪怕到了现在，她还是维护他。
“是他背叛我在先的，我只是做了和他同样的事。”
吴若琳说着就起身要离开，走出两步后，又走了回来，坐回了徐子曦的对面。
“其实，我挺同情你们的。”她缓缓开口，“我见过他彻夜不眠的样子，因为你，他甚至开始动摇，可是终究他选了一条没有你的路。你们的那几年算是什么呢？苟且？偷情？”
“我不想讨论这个。”徐子曦打断了她的话。
“也是，那徐小姐应该不会把刚才秘密告诉他的吧？嗯？”
她进退两难。
“也是，你不告诉他呢，他就要替别人养一辈子儿子，你若告诉他，他该怎么走这条他选择的路呢？”她言语淡淡，却难以掩饰落寞。
“那你为什么要特意来告诉我？”
“你不知道原因？我的目的还不就是为了让你不好过。”
徐子曦愣在那里，她太直接了，直接到让人觉得羞愧，可是，她说得对，自己的确不会好过。
吴若琳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因为怀孕的缘故，所以徐子曦出声制止了她，吴若琳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把烟死死摁在烟缸中。
“如今，你肚子里也怀了别人的种，他还真是悲哀。”
“对不起……”徐子曦开口，“我知道我欠你这一句。可是……我希望你能好好对他，尽管我没有立场，就当作请求，不要让他太难堪。”
时间静止了良久，两个人始终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吴若琳离开了，徐子曦一个人坐在那里很久。她没想到这句话会从吴若琳的口中说出来。她有一种无法言明的情绪，泪水肆意流淌，她终究一败涂地。
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吴若琳说的是，“我不得不承认，也许，那曾是爱情。”
徐子曦缓缓地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那里面孕育的是新的生命。她与宁远的感情，终究无法开花结果。
后来，她从别人那里听说宁远离婚了，因为他知道了那孩子不是他的。
再后来，她听说宁远出国了，没多久，又听说他与吴若琳复婚了。
可那一切，不过是听说而已，她再也没有见过他。
她与他只能两两相忘，从此以后，花开不同赏，花落也再不能同悲。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也许，那曾是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