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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杀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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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慧听说女儿要去太子府当差,吓了一跳,虽然女儿跟着自己没有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可自己一直将她视为掌上明珠,对她无限宠溺,使她的个性太过单纯天真,在那样的大府生活,不把人得罪完才怪,到时候别被人整得没模没样!
自己出自大府,也嫁到大府,对那些明里暗里勾心斗角的事耳熟能详,而且深恶痛绝。所以她不希望女儿重蹈覆辙。
云锦却并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人家太子只是随口一言,说不定明早起床就忘了这一茬。所以她照样吃吃玩玩,等着苏杰娶自己过门那天。
果然没多久,皇上就赦免了徐茂和苏瑞的大罪,只罚了点俸禄以儆效尤,然后,这件事就没有然后了。皇上年事已高,精力不济,况且他病了,而且病的不轻,太医院的人自然对此事守口如瓶,所以外人一概不知。
行将就木的人,对一些事情就看淡了,管他星月同辉还是日月同辉,自己一闭眼,什么都看不到了,自己有儿子,继承大统,那先太子的儿子掀不起什么风浪!
皇上的病一天重似一天,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死翘翘了,也许明天,也许……今晚,所以他急于找好接班人,而现在的太子,在那件事上虽然给了自己难堪,当时的确是冷了栽培他之意,但毕竟是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现在也来不及在诸皇子中重新找一个来栽培,他也只能从旁敲打太子一二,比如故意挑他工作上的刺儿,当然他再糊涂都不会在众臣面前这样做,那样皇家颜面何存?
所以,皇上赦免徐茂和苏瑞,是从多方考虑的,而不仅仅是因为太子求情那么简单。
众位大臣见皇上听从太子的意见,顿时对太子刮目相看,那些存有异心,分属其他皇子党的大臣,也开始重新站队。
一时间太子府门庭若市,送礼的,相邀逛酒楼的,送奴婢过来的……真是络绎不绝。
虽然这些墙头草甚惹人厌,但太子少不得拨冗接见,毕竟官场里,大家都是隔着肚皮唱戏,谁也别瞧不起谁,身为太子,何尝不知这个理?
这不,今日艳阳高照,萧殊在书房内看了会折子,又和心腹谈了会话,听见门房来报,大学士张世凯来拜访。萧殊让他到前厅等会儿。
约摸半个时辰的光景,萧殊去前厅会他,人未完全踏入前厅大门,张世凯就咧着厚厚的大嘴冲他笑开了:“太子闲来无事怎么不去微臣府上坐坐,一定微臣蓬荜生辉哟!”
“学士大人说笑了,您看我哪有时间去你府上,每天忙得晕头转向。”
“那是,太子您深得皇上器重,要帮助处理国家大事,为皇上分忧,自然很忙。不是我说,有了您帮助皇上,我们国家定会繁荣世世代代。”张世凯笑得眼睛眯了条缝,口若悬河,将太子从头夸到脚,口才之好,简直惊天地泣鬼神。
而萧殊呢,静静地听着这些谄媚之语,也不打断,也不附和,脸上表情始终如一。
张世凯也没觉着什么不妥,毕竟这位太子,一直都是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真和人打交道起来,也不是那么冷冰冰不近人情。
进来的时候,萧殊已经注意到前厅一角挤满了各式各样的箱子,不用打开就知道肯定是奇珍异宝,但他还是客气地问张世凯今日过来为何事?
张世凯等的就是这句话,赶紧朝他带进来的那些箱子扑过去,矫健的动作和肥胖的身形形成鲜明对比。
“您看。”他拿起一串红珊瑚手链,对太子笑道:“这是端砚,这是南海珊瑚制作的手串,还有玛瑙手镯……”
萧殊打断了他絮絮叨叨的话:“我并未娶妻,要这些首饰做什么?”
张世凯一愣,机灵接话:“太子娶妻是早晚的事,这些微臣先给您备着。”
萧殊看着这些美丽的装饰物,想象它们在一个人手腕上的模样,心底有暖暖的笑意浮上来。
“这徐茂和苏瑞已经被皇上赦免了,你觉得如何?”
张世凯又是一愣,心中飞快计较着:“太子此刻问我这件事,是什么意思?莫不是知道我在背后搞鬼?”尽管心中狐疑万分,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只佯装万事不知,一个劲地夸赞皇上对太子的信任,要不然皇上也不会在太子一开口就放了徐茂和苏瑞。
“你说徐茂回到家,第一件事是不是接回自己的女儿?”萧殊漫不经心地问道。
张世凯心中叫苦,太子居然会管下臣的家事?当初以徐慧不能生育为由将她安置在别院加以冷落,谁知这徐慧刚烈,直接从府中搬出,小妾杜婉乘机上位,伪造休书昭告天下断她后路,并在枕边威胁他,敢反驳就揭穿他。
如果现在将徐慧接回家,是以什么身份呢?小妾还是正室?头疼......
“这个......这个......”口若悬河的张世凯难得结巴,“微臣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是徐慧她先决绝出府,微臣苦劝无果,才写休书一封。即便如此,微臣多次派人去劝她回来,她都狠心拒绝,不留余地,看来她是执意不肯回家了。”
萧殊看他头上汗珠沁出,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转而问另一个问题:“你那小妾叫什么名字?”
“小妾?”张世凯有些没反应过来,“哪个小妾?”
“就是被你扶正的小妾。”
张世凯扭了扭身子,汗珠如蚂蚁在背后慢慢爬着,让他身痒难耐:回太子殿下,贱内名叫杜婉。”
“哦,知道了。”
从太子府出来,张世凯赶紧拿出手绢擦了把汗,又深吸一口气,才好受一点。太子好生奇怪,毫无征兆地开始关心起自己的家事,闲的吧!太子好没礼貌,居然问起夫人的名讳,太反常了。张世凯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呢?他也说不上来。
十天之后,预感灵验了,宫中太监前来学士府宣旨,给杜婉定了个罪名,斥责她不守妇德之类,很快将她下了大狱。
张世凯傻了,这个女人知道自己太多秘密,落到别人手中岂不是麻烦?
在一个乌云压顶,大雨即将来临的傍晚,张世凯去看杜婉,给她带了很多精美的点心吃食。两人扶着牢房门栏聊了很久,杜婉还穿着学士夫人的精美绸缎,头发凌乱,脸上脂粉掉得差不多了,她饮泣着求张世凯早日就她出去,张世凯无不应允。
张世凯从大牢出来后,一句话不说地回了家。
牢头抱着张世凯给的一罐美酒躲到一边喝了个痛快,等喝足了,又随便找个地儿卧了一会儿。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他信步到杜婉的牢里一看,手中的瓜子儿立刻全掉在了地上,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杜婉表情有些狰狞和痛苦,脖子上殷红的鲜血留了一大片,染红了身下的枯草,右手还握着瓷碗碎片。
学士夫人自杀了!?牢头酒意立刻被吓走了,他哆嗦着,踉跄着跑出去,将此事告诉了上级。一时间,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都说是杜婉自认羞愧而自杀。达官贵人的夫人们,听说她死了,还有些幸灾乐祸,谁让她老仗着学士夫人的身份对人作威作福呢。
消息传到太子府时,萧殊刚午睡起床,逗着窗台上的八哥。听下人说了这件事后,他只说了一句:“她在进大狱之前就该自我了断。”
窗外风起了,夹着淡淡的花香飘进屋来。感觉好久没看到那个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