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云似锦》沁沁云袭

17、比赛

　　张云珠看云锦一动不动，便笑道：“姐姐怎么不走了？等着太子来接吗？”后面的话当然是开玩笑，她心道不可能，太子殿下怎么会亲自来接她们？

　　云锦黯然，心里五味杂陈，开口说话时声音涩涩的：“我不想进去了。”

　　“什么？”张云珠笑意凝在嘴角，不甘心地捏了捏手中的帕子，“都到门口了，为什么不进去？！再说，太子殿下盛情邀请，姐姐不去的话，会不会被怪罪？”她好不容易有这次机会，能和太子殿下亲近，怎能轻易放过？

　　她才不管太子有没有成过亲，只要如今太子妃之位空悬就行了。

　　“我……”云锦刚准备说什么，就听到有人喊她：“云锦！”

　　她听着耳熟，愈发觉得难堪，不情不愿地转过头，去看那个喊她的人。

　　果然是太子萧疏，身后跟着贴身侍卫小七。今日他作为宴客主人，居然穿了身简单的月白棉质短上衣。也是，年轻人举办宴会，可比皇上等父辈放得开，不拘什么形式，自然也不在意穿什么。

　　不过，就算是如此简洁的装束，萧疏也能驾驭得与众不同。果然气质决定一切。

　　云锦和张云珠都没料到萧疏会亲自出来迎接她们，一时反应不过来。便是张云珠，平时作惯了斯文淑女，此刻也微张着嘴，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

　　萧疏缓缓走向云锦，阳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色的轮廓，随着他的步伐轻盈晃动。

　　这能梦幻般的场景，让云锦有些恍惚。她一直对纯洁的爱情抱有幻想，无数次梦见白马王子踏着七彩云过来，朝她伸出修长白净的手，对她说：“跟我走。”

　　此刻此景，像极了自己的梦想。云锦依然傻傻地看着萧疏，忘了说话。

　　倒是一旁张云珠娇嗲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臣女参见太子殿下。”

　　萧疏朝她点点头，眼睛却一直看着云锦：“怎么？莫不是不太舒服？”他瞧着云锦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便关切问道。

　　张云珠生怕云锦借这个由头返家，便抢着回答：“姐姐是惊喜过度了，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参加太子殿下举办的宴会。”

　　萧疏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这个女子怎地如此繁絮，什么话都要抢着说，说的尽是些溜须拍马的话。看着是端庄淑女一个，不过是急功近利之徒。

　　张云珠哪里知道萧疏的想法，始终保持着一种自我良好的微笑。

　　云锦强撑着笑脸，对萧疏答道：“没什么，太子殿下亲自迎接，折煞臣女了。”

　　萧疏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云锦跟着他进去。

　　一样的水榭长廊，不一样的心情，云锦犹如踩在棉花般，整个人有点空虚。就这样七拐八弯，来到了举办宴会的潇湘院。

　　贵族公子哥及小姐们正在兴致勃勃地玩游戏，见到云锦进来，目光齐刷刷地看过来，又心照不宣地继续游戏，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云锦出现。

　　有一个娇俏的女声从北方向传来：“云锦，快过来！”

　　原来是邱沐颖，一身粉妆，巧笑倩兮。

　　云锦赶紧走过去，还没谢谢她的收留之恩呢。

　　她见云锦走近了，才说道：“现在才到，还以为你不来呢，幸好……要不某人该着急了。”

　　萧疏站在一边，不自然地咳嗽了声。

　　邱沐颖掩唇一笑，用别的话岔开：“云锦，听说他们要举办射箭大赛，我们待会都去看看吧！”

　　三皇子萧允晃着手中的玉佩走过来，笑眯眯地说道：“你们在说什么？这么热闹？”

　　邱沐颖嘟嘴，有些撒娇的意思：“我们在打赌，待会是你赢呢，还是四哥赢？”

　　萧允哈哈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多年行军生涯，让他拥有不同于京城贵族公子哥们的豪爽气质。

　　他今日穿着锦蓝丝绸，袖口是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豪爽之余又多了分儒雅。除了皮肤微黑，还有不怒自威的坚毅眼神，让他和武将沾上点边外。通身上下，都透着贵族公子的闲淡富雅。

　　他五官讨喜得很，紧致小巧，小嘴挺鼻，眉眼修长，一双眸子澄澈如水。要是皮肤变白，换身女装，那就是善良的贵族大小姐。

　　张云珠眼睛虽然只盯着一个方向，内心的浪潮却是七翻八滚，怎么这些皇子们都长得这样好看？

　　萧允充满自信地说道：“若和四弟切搓诗文，我甘拜下风，但说到箭法，他又不如我了。”

　　说完，才注意到萧疏身边站着两个不认识的小姐，便问道：“这两位是？”

　　萧疏以一贯低沉的嗓音介绍道：“是学士大人的两位千金徐云锦和张云珠。”

　　萧允纳闷：“怎么一个姓徐，一个姓张？”

　　“这个……”萧疏冷了脸，表示不愿就这个问题继续深谈，“你对京城的事不够了解，说了你也不懂。”

　　邱沐颖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便赶忙转移话题：“三哥你净吹牛，四哥的箭术皇上都夸赞过，可未必不如你。云锦，你说是吧？”

　　萧允有些恼：“表妹，你不要瞧不起人。”

　　谈话中，云锦才知道，邱沐颖就是领侍卫内大臣的女儿，她母亲是皇子们的姨妈，难怪讲话不拘规矩。更难怪第一次见面，邱沐颖就自称萧疏的未婚妻。

　　云锦勉强扯了笑脸：“太子殿下的箭术的确了得。”

　　“哦～”萧允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萧疏，又看看云锦，“太子和云锦很熟？”在他印象中，萧疏很少在不太熟悉的女眷面前耍刀弄枪，今日能答应和他们比拼箭术已属难得。

　　云锦自知失言，暗怪邱沐颖给自己下套：“我……我也是听人说起的。”

　　一旁的张云珠插不上嘴，正有点郁闷，忙亮出明媚的笑容，夸道：“我们太子殿下的箭术可是举国有名，甚至连他国的百姓都有所耳闻，无怪乎我姐姐也知道了。”

　　萧允嘴角上扬：“想不到云珠小姐人美，嘴更甜。”

　　张云珠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夸赞还是揶揄，有点不好意思地弯了弯嘴。

　　经邱沐颖刺激，萧允好胜心被激发，非要和萧殊赌些什么。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谁输了，谁就要穿女装。

　　云锦惊讶于几位皇子玩笑起来没下限。要知道，她现在正处于封建时代，男尊女卑的思想有多严重，几位皇子居然敢纡尊降贵扮女子。

　　金秋九月，烈日当空，晃得人睁不开眼。练习场上，一块箭靶直戳戳地立着。
　　箭靶对面十米处，站着太子萧殊、三皇子萧允，均抬手拉弓，试着手感。

　　在这两位皇子后面，是观战之人，站了三排。云锦和张云珠站在第二排，站在她们前面的是邱沐颖。

　　邱沐颖回头，促狭地对云锦一笑：“我还从未见太子殿下穿过女装，很好奇呢。”

　　云锦回以一笑：“今日要穿女装的，可能是三皇子。”

　　邱沐颖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细汗：“你就这么相信太子殿下？我刚那样说，只是为了激三表哥而已。若真比起来，太子殿下恐怕不及他的。三表哥可是行军之人，在战场上历练得比太子殿下多。”

　　云锦给了个“等着看吧”的笑容，没有继续说下去。

　　张云珠见这么多青年才俊在场，比如九门提督之子吕硕、大理院少卿之子洪宇等，各个锦衣玉带，风流倜傥，不由心猿意马，偷偷理了理钗环，拉了拉衣裙，以期给这些人一个难忘的印象。如果不是从小被教导，矜持的女孩才能嫁个好人家，她估计要时不时地嘟嘟嘴瞪瞪眼，做些可爱的样子，将戏做足。

　　再看场上两个弯弓比试的皇子，长身玉立，气质风度卓群，举手投足都是天潢贵胄才有的洒脱从容，张云珠更是心神荡漾。

　　“一、二、三——开始！”随着侍卫喊开始，三皇子放出手中的箭，箭矢破空，发出“嗤”的声音，落在靶中心。

　　全场一阵欢呼，几个公子哥巴掌拍得山响：“好！”

　　萧殊站上前，从容将弓箭拉满，“倏”地一下，快速放出去。箭矢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箭靶中心，居然将整个靶心都冲破了。

　　全场一阵安静，继而爆发更大的欢呼声！贵族小姐们也不顾矜持，拍掌而笑。

　　云锦露出轻松的笑容，紧紧拉住已经满眼放光的张云珠的手。

　　看着落在地面碎成几瓣的靶心，萧允嘴角抽了抽。作为带领军队的人，他多负责谋略战术，上阵杀敌冲到最前方的情况并不多。原以为皇兄在宫中养尊处优，对箭术并不在行。如今看来，还是自己盲目自信了。

　　好在比赛共有三局，还剩下两局，有扳回的机会。

　　只是，第一局萧殊赢得那样漂亮，他感觉余下两局的结果也不容乐观。于是开始琢磨点子，孙子兵法说过，兵不厌诈。不管用什么手段，赢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