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来思》不夜猫

2、第二章 新同事

　　（1）
　　林维睁开眼的时候屋里很安静，他拿起枕头边的手机看了一眼，心想完了都快八点了。为了节省时间，林维边穿衣服边往洗手间跑，进洗手间的时候，他想起昨晚上的闹剧，忍不住朝张琪她们屋里看了一眼。张琪她们的房间开着门，不过里面没有人，张琪应该去她开的健身房了，朱红应该是上午有课，至于倪蔻，林维不知道她会去哪。
　　因为起的太晚，林维觉得自己待会应该没时间在路上买早饭，就跑到客厅的冰箱里找了一袋土司面包。他咬着土司面包准备关上冰箱门的时候，看到冰箱上贴着一张黄色的纸条。纸条好像是张琪写得，看情况是写给林维的，上面写着：昨天晚上的事你千万别生气，我和朱红已经替你从倪蔻那讨回公道了。林维暗骂张琪多事，把纸条揉了揉扔进了客厅的垃圾桶里。
　　住处离车站很近，只要走个两三分钟就到，不过等林维到了车站的时候发现自己今天铁定得迟到。早上上班的人群把车站挤得水泄不通，就连站台一米之外的地方都站满了等车的人，就算现在林维打车就公司也只能堵在半路上。许多上班的人都一手拿着从旁边小贩那买来的早饭一边盯着车来的方向，只要是一有车来，不管是走那一条线的都会有一大群人挤过去。林维虽然不是那种孱弱的人，但对挤公交车这种技术一直没能熟练掌握，所以每次总会被别人挤出来。既然挤不上车林维也懒得去挤，他安慰自己至少这样不会莫名其妙的丢东西，也不会把豆浆或是牛奶之类的东西挤爆。
　　好不容易挤上公交车，林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如果自己运气好能赶在早会结束之前感到单位，如果运气不好到单位刚好可以跟同事一起吃午饭。既然确定自己会迟到，林维不得不开始想待会办公室主任问起来，他要找什么样的理由来搪塞。
　　比起林维的着急，公交车司机就显得有些游刃有余。林维坐的公交车以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在不同的缝隙中穿插，企图能尽快从拥堵的路段开出去，这样虽然对乘客有好处，不过也使公交车有些摇晃。林维把背包转到身前，双手抓着头顶的栏杆，试图让自己的身体保持平衡。林维看了一眼周围的乘客，发现竟然有人还在看报纸，他不得不佩服这样的人，要是换了他比说看报纸就是把报纸展开也困难。
　　林维上班的单位离住处并不远，可惜的是这段路刚好处在本市最拥挤的几个路段之中，本来骑自行车最多也就最多半个小时的路程，坐车可能要一个多小时。为了避免拥堵，林维曾经响应过低碳环保的口号，骑过几个星期的自行车上班，可惜最后没能坚持下来。当然这不能说是林维的体力不好，只能说是自行车的质量不过关。刚开始决定骑自行车上班的时候，林维还花了不少钱买了一辆看起来不错的自行车，可惜林维骑自行车上班的第一天车胎就扎了。等车胎补好之后，林维又骑着上班，这次车胎没事链条却断了，车胎扎了林维还能凑合着骑到单位，链条断了却只能推着去上班。林维骑自行车上班之后，不但没能解决交通拥堵的问题，反而连续迟到了好几次，他一气之下把自行车锁到了小区里，并且发誓再也不骑自行车上班。
　　拥挤的交通总是让林维想起张琪，张琪这女孩跟他年纪差不多，但却能开车上班。张琪说过好几次可以顺便送林维上班，林维倒不是觉得不好意思，只是张琪早上出门太早他根本就起不来。
　　等林维到单位的时候，大厅里的时钟已经超过了九点，不过还没过九点半。这个时间全培训学校的人估计都在开早会，林维忍不住想还不如再晚到一点，这样就可以逃过早会。林维本来想先回办公室打卡，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现在已经迟到了不打卡反而可以借口说忘了，要是打了卡反而像是自投罗网。
　　礼堂的走廊里没什么人，偶尔会看到像林维一样来晚的人打开后门溜进去。为了保险起见，林维走到门前先朝里面看了一眼，觉得不会有人注意他，才打开后门悄悄的走了进去。林维刚找了个空座位坐下，就看见前排有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看林维的是他们办公室的刘主任，每次林维见到刘主任，都觉得他特像那种时刻准备打小报告的班长。
　　或许是习惯了，林维朝刘主任笑了一下，刘主任回报了他一个很严肃的表情之后转过身继续听校长讲话。林维越过攒动的人头朝台上看去，他们培训学校的校长正激情昂扬的讲着。平时林维很少见到他们学校这位具有传奇色彩的校长，只有在早会的时候才一睹其风采。可惜的是林维来的太晚，还没听几句就散会了，他只好随着人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林维还没把电脑打开桌子上的座机就响了起来，林维接起来问：“您好，哪位？”电话里传来了刘主任的声音：“小林，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林维抬起头朝刘主任的办公室看了一眼，刘主任正板着脸朝他招手。林维一直都很纳闷，刘主任的办公室跟他们的办公室只有一墙之隔，而且他们进门的时候都得路过刘主任的办公室，刚才刘主任怎么不叫住他，还非得等他回到办公桌再打电话叫他。疑问归疑问，林维还是得过去，他挂了电话走进了刘主任的办公室。
　　刘主任的办公室跟林维他们的办公室一样大，区别在于林维得跟三个同事挤一间办公室，而刘主任得单独用一间。刘主任的办公室跟林维他们的办公室是相通的，中间没有门，林维可以直接走进刘主任的办公室。虽然看起来很随便，但刘主任却一点都不希望林维他们随便，在刘主任看来太随便是对他的不尊重。
　　“刘主任，您叫我？”林维走到林主任的办公桌前说。
　　刘主任正戴着眼镜看一份资料，听了林维的话，抬起头从眼镜和眼镜之间的空隙之间看了林维一眼，指了指他对面的座位说：“坐吧。”
　　林维没坐，他也不觉得刘主任是真心想要让他坐，他问刘主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刘主任看林维没坐也没说什么，摘下眼镜说：“小林啊，你最近在忙些什么？”
　　林维谦逊的说：“也没什么，就是按照学校的安排按部就班的工作。”
　　“是吗？”刘主任的语气里透着不相信，不过也不觉得林维的话有什么错。
　　林维有些庆幸自己所从事的工作很难量化，如果是那种很容易用时间和数量来衡量的工作，那他现在就不会这么从容了。
　　“关于你的工作态度我有必要再跟你说一次。”刘主任伸出一只手指点着桌子说。
　　林维心想，又来了，找不到毛病就要往工作态度上说，他倒宁愿刘主任直接警告他以后别再迟到。
　　刘主任看林维有些心不在焉，又敲了敲桌子说：“你们这些年轻人上学的时候都懒散惯了，刚踏入社会没几年难免会有些消极懈怠的情绪，不过你从事的职业不一样得学着管住自己。”
　　林维老老实实的答应道：“刘主任，我知道了。”其实林维觉得刘主任说的没错，每一句话都说到了他的短处，只不过刘主任那种不屑和轻蔑的语气让林维有些难以接受。
　　刘主任看林维的认错态度还不错，挥了挥手说：“你回去吧。”林维转过身刚要走，刘主任又说：“上个星期的那份工作报告你是不是还没给我，待会打印出来给我。”林维很想说已经把那份报告发到刘主任的电子邮箱，不过他觉得刘主任应该不知道怎么查收邮件，否则也不会让他打印出来。
　　林维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打开电脑找出上个星期的工作报告，点击了一下打印，然后敲了敲坐在他后面的仲玲的办公桌说：“仲姐，我把我打印的报告递给我，谢谢。”
　　办公桌的挡板上露出仲玲那颗肥胖的脑袋，她对林维说：“我桌上的打印机坏了。”
　　“啊？”林维说，“那怎么办，咱们办公室就这一台打印机。”
　　刘主任说打印机太旧了，过两天学校来给换，这两天要是打印或是复印东西得到对面那栋楼的六楼去。仲玲说完低下头继续吃她带来的早饭。
　　（2）
　　林维是真不想跑到对面的楼去打印，对面那栋楼是老楼跟他住的房子一样都没有电梯，平时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去那打印或是复印。不过没办法，刘主任催得紧，林维只能跑去打印。
　　复印室在六楼的一个角落里，是很小的一间办公室，林维只在刚进培训学校的时候来过一次。林维拿着优盘，爬了六层楼来到复印室的门口，复印室的门开着，里面还有人在说话。林维心想还好有人，否则他又得到处找人开门。
　　林维推开门复印室的门走了进去，正在里面聊天的一男一女朝他看过来。男的林维认识，是专门负责复印和打印的张师傅，女的林维就没什么印象，不过肯定也是培训学校的人。
　　张师傅问林维：“小林，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林维说：“别提了，我们办公室的打印机坏了，得过几天才能给换，我只好跑过来打印。”
　　“你要打印啊，自己打开电脑打印就行了。”张师傅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电脑说，这边还要复印资料，我就不帮你打印了。
　　“我自己来就行。”林维说了一声，走到电脑旁边把U盘插到主机后面的USB接口上。
　　复印室的电脑反应特别慢，林维点了半天都没把U盘打开，他扭头对张师傅说：“张师傅，您得跟学校说一声把电脑换了，电脑这么慢打印个文件得半天。”
　　张师傅正在帮来复印的女孩整理复印好的资料，听了林维的话之后，转过身对林维说：“我说了好几遍了学校也没给换，这间复印室平时也没什么人用，学校觉得能凑合就凑合吧。”
　　林维怕自己点击的太频繁电脑会死机，只好乖乖的在旁边等着。趁此机会他打量了一遍复印室，跟他以前的印象差不多，只是现在堆放了更多复写纸。林维想现在每个办公室基本都配备了打印机，除非是大量的资料，否则不会跑到这来复印，因此学校可能觉得电脑换了也没什么用处。
　　林维看着自己那份只有两页的报告从打印机里慢吞吞的出来之后，舒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对张师傅说：“张师傅，我弄完了，先走了啊。”
　　“哎，小林，你等会。”张师傅说，“你们办公室是不是在对面的三楼？”
　　林维站在门口说：“是啊，怎么了？”
　　“这女孩也是你们那楼的，你帮她一块搬点资料吧。”张师傅对林维说。
　　林维看了看正低头整理资料的女孩，女孩可能是发觉林维正在看她，忙对张师傅说：“没事的，我自己拿得了。”
　　张师傅拍了拍放在复印机旁边的一大摞资料说：“这么多资料，别说你一个女孩，就是个男人也不一定搬的了。”
　　林维想既然是一个单位的同事帮个忙也是应该，他走到那女孩身边搬起大部分资料说：“走吧，反正我顺路。”
　　女孩笑了笑说：“那谢谢了。”
　　林维也笑了笑对张师傅说：“张师傅，我们走了。”张师傅挥了挥手说：“行，你们走吧。”
　　出了复印室，林维和女孩抱着着资料回办公室。刚打印出来的资料有点滑，林维颠了几下让自己抱的稍微稳一点。女孩看到之后问林维：“你搬的太多了，还是分我一点吧。”
　　林维确实错误的估计了资料的重量，不过也不好意思真的分一些给那女孩，咬了咬牙说：“没事，一点都不沉。”女孩看林维这么坚持也没再说什么，跟林维并排朝楼下走去。
　　他们下到四楼的时候，林维问女孩：“你们办公室在对面的几楼？”
　　“三楼。”女孩微笑着说。
　　“跟我们岂不是在同一楼层。”林维有点惊讶的说，“你在哪间办公室？”
　　“302。”女孩说。
　　林维看着女孩说：“我也在302办公，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女孩好像一点都不觉得巧合，平淡的对林维说：“我今天刚从其他办公室借调过来。”
　　“这样啊，我说怎么以前没见过你。”林维恍然大悟的说，“你叫？”
　　“我叫苏晓婷。”苏晓婷本来想跟林维握手，不过她看林维抱着资料，估计是没法腾出手只好把伸出的右手又收了回来。
　　苏晓婷看林维还是有些疑惑，笑着说：“刚才早会完了我直接跑到这复印资料了，还没来得及回办公室。”
　　林维点着头说：“这样啊，对了，我叫林维。”
　　“我知道。”苏晓婷看到林维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急忙补充说：“我以前的办公室就在你们楼下，以前经常看见你。”
　　“是吗，那我怎么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林维说。
　　“可能是我这个人没什么特点吧，属于那种扔到人堆里立刻消失的类型。”苏晓婷自嘲的说。
　　“别这么说，把谁扔到人堆里都会消失。”林维笑着说。
　　两个人回到办公室，苏晓婷把复印好的资料给刘主任看了一下，刘主任觉得没什么问题让她发给其他办公室一些，剩下的放进他办公室的橱柜里。林维把报告交给刘主任的时候，刘主任看了半天，差点把林维的汗吓出来。林维生怕刘主任说让他重写或是重新修改之类的话，刘主任轻巧的一句话他可能得忙活半天，不过还好刘主任并没发表任何意见。
　　跟林维预想的一样，苏晓婷用的是魏明克的办公桌。其实这也不用猜，林维他们办公室一共三个人三张办公桌，现在只有魏明克的办公桌空着，如果苏晓婷不坐魏明克的办公桌那就只能去刘主任对面的办公桌坐。如果真是这样，相信苏晓婷和刘主任都不会同意。
　　林维他们办公室的三张办公桌呈纵向排列，按照离刘主任办公室的距离由远及近依次是魏明克、林维和仲玲。魏明克这个人天生好动，属于那种在办公室窝不住的人，一有时间就往外面跑。不过刘主任后来限制他外出的次数，他也只能老实的留在办公室里。如果说刘主任认为林维对工作不够认真的话，那魏明克偷懒的程度比林维更甚。魏明克经常在上班时间偷偷玩游戏，玩到激动之处还会忍不住喊出声来，正是因为这样被刘主任逮到过好多次。前段时间单位有个长期外派的名额，魏明克想都没想就报名了，而且还鬼使神差的通过了，从此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地出差，很少回到办公室来。
　　至于坐在林维后面的仲玲就比较沉闷一点，仲玲比林维晚一点进单位。刚来的时候没有现在这么胖，后来怀孕了为了补充营养总是趁别人不注意借着办公桌的掩护偷吃东西。仲玲的反应本来就有些慢，林维本以为她生完孩子之后会有所改变，不过现在看来情况似乎更差。
　　林维每天的工作量不算多，现在他已经能够游刃有余的完成，不过刚来的时候林维可是整天忙得焦头烂额。有时候林维想起当初手忙脚乱的自己，还真觉得有些可笑。那时候他刚进单位总想着把每一件工作都做的尽善尽美，结果很简单的工作也被他搞得很复杂，在办公室呆的时间久了，他才慢慢的找到窍门。林维发现领导总是喜欢把工作复杂化，就算是再不起眼的工作说的也好像很重要，刚进单位的新人往往很难分清哪些是重要的，是现在立刻要解决的，哪些是次要的，就算你不做领导也不会责怪你的。简而言之，对于林维这样的职员来说要做的往往不是把每一件事都做好，而是把工作简单化，当然林维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这个道理。
　　按照现在林维的工作效率，手头上的那点工作顶多只需要花费半个小时，不过林维却得想方设法把半个小时的工作用一天的时间来完成。林维这么给自己找麻烦并不是怕领导看他闲着批评他，其实办公室里的人大部分时间都在闲着，他这么做只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无所事事而已。
　　（3）
　　完成了上午的工作，林维看了一眼电脑右下方的时间，刚刚十一点离中午的吃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他抬头朝魏明克的座位看了一眼，苏晓婷正登陆内部网输入资料，在电脑旁边还摆着一大摞用牛皮纸装着的材料。林维看到那些资料明白苏晓婷为什么会被借调到自己办公室，其实那都是魏明克的工作，只不过那小子平时游手好闲把工作都堆积了起来。
　　既然还没到吃饭时间林维随便打开一个网页开始浏览，这样至少可以让他看起来不像是在偷懒。这样做有个好处，如果有领导或是同事进来，只要把页面切换到培训学校的内部网装作录入资料就行了。
　　到了中午十二点刘主任准时从自己桌子底下拿出饭盒，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饭放进办公室的微波炉里加热。刘主任不怎么会用微波炉，不过他也从来不问林维他们，总是把微波炉控制加热时间随便旋转一点然后站在旁边等着。林维觉得刘主任每次的加热时间绝对不超过三分钟，因为他很快就能听到微波炉“叮”的响了一声。
　　刘主任似乎很少去单位的食堂吃饭，起初林维是觉得他是因为怕麻烦，后来才知道他是觉得食堂的饭既贵又不卫生。刘主任还时常鼓励林维他们自己带饭，林维倒是也想带饭，可是如果他想带饭就得前一天晚上准备好，或是第二天早上早起准备。
　　刘主任的饭虽然经常加热的时间不够，不过味道却很香，只要他一打开饭盒盖整个办公室里都飘荡着饭菜香。对于林维来说刘主任的饭菜香是在提醒他，从现在到下午一点半之前都是他的自由支配时间。至于坐在林维身后的仲玲，只要她看见刘主任热饭，就迫不及待的跑去食堂吃饭。
　　苏晓婷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站起来对林维说：“还不去吃饭啊？”
　　林维没抬头看着电脑屏幕说：“待会再去。”
　　苏晓婷拿起桌上的手机和钱包说：“那我先去了，用不用我帮你带回来？”
　　林维倒是很想说可以，不过他觉得认识第一天跟苏晓婷就让人家带饭不太合适，于是抬起头对苏晓婷说：“不用了，谢谢。”苏晓婷看林维正在忙，也没再说什么先去食堂吃饭了。
　　中午这段时间是办公室网速最快的时候，因为其他办公室的人基本都去食堂吃饭了，林维可以充分利用这段时间下载一些高清电影。林维倒也可以在家里下载，不过晚上张琪要用电脑打网络电话，朱红要看电影，一旦网速慢的话那两个姑娘可会折腾一晚上。办公室的网速在没什么人用的情况下速度极快，一顿中午饭的时间林维就可以下载一部容量很大的高清电影，这也是他到了时间不去吃饭的原因。当然，到了中午林维其实也很饿，只是他知道这会食堂人最多，现在去吃饭跟早上挤公交的情况差不多。
　　林维看自己下载的资源速度不错，满意的把电脑的屏幕关上，站起身拿上饭卡和工作证去食堂吃饭。当路过刘主任办公室的时候，刘主任问：“小林，吃饭去啊？”
　　“是啊。”林维说，“用不用我帮您带点什么？”
　　刘主任摆摆手说：“不用管我，我自己带的挺多。”林维也就这么一说，他知道刘主任不愿意吃食堂里的东西，跟刘主任又客气了几句出了办公室。
　　虽然林维已经故意推迟了自己的午饭时间，不过食堂里的人还是很多。中午不仅会有单位的员工来吃饭，不少来上课的人也会到食堂吃饭，本来就有些供不应求的食堂现在更是挤得水泄不通。还好学校为了不耽误职工工作，特意设置了几个职工窗口，林维不用跟那些上课的人挤便可以买到饭。
　　林维走到职工窗口的时候，看到苏晓婷正跟打饭的阿姨争论什么。他走过去问苏晓婷：“你比我早出来怎么现在还没打上饭？”
　　苏晓婷愁眉苦脸的说：“今天早上出来的急忘了带工作证，本来想到其他窗口打饭，可挤了半天也没挤上。”林维朝其他窗口看了一眼，心想能挤上就怪了。
　　“那你在职工窗口打饭不就行了。”林维说。
　　苏晓婷看了一眼负责打饭的阿姨说：“阿姨说了，没有工作证不给打饭，所以我才在这跟她商量。”
　　负责打饭的阿姨也觉得冤枉，她对苏晓婷说：“姑娘，我不是不给你打，学校的规定我也没办法。”
　　林维也觉得多打一份饭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培训学校怕来上课的人图省事跑到职工窗口打，所以才规定没有工作证的人不给打饭，毕竟来着上课的除了在校学生还有不少社会人士。
　　林伟给打饭的阿姨看了一下工作证说：“阿姨，这是我们一个办公室的同事。”他转头对苏晓婷说：“你吃什么？”
　　苏晓婷探头看了一眼窗口里的菜说：“地三鲜和鱼香肉丝各半份，米饭一两就行。”
　　负责打饭的阿姨问林维：“你呢？”
　　“我也要一样的吧，米饭给我三两。”林伟把其中一份递给苏晓婷，从口袋里掏出饭卡去打卡。苏晓婷忙拿出自己的饭卡说：“我自己有卡。”林伟把苏晓婷的手推到她胸前说：“这次我请了。”
　　“这怎么好意思。”苏晓婷小声的说。
　　“没事，你赶紧找地方吃饭去吧，待会晚了就得站着吃了。”林伟提醒苏晓婷说，苏晓婷点了下头端着饭走开了。苏晓婷走了之后，林伟看橱窗里还剩了一点绿豆粥，笑着对窗口打饭的阿姨说，阿姨，您把这点绿豆粥盛给我呗。
　　林伟接过绿豆粥问：“多少钱？”打饭的阿姨摆摆手偷偷说：“拿走吧，算是送你的。”林伟笑了笑，说了声谢谢转身去找地方吃饭。
　　吃饭的地方委实不太好找，苏晓婷找了半天才在窗户旁边找到一张空桌子。之前有人在这吃过饭，桌子上还有不少汤水和食物残渣，苏晓婷掏出纸巾先把桌面擦了一遍，刚坐下准备吃饭看见以前办公室的同事雷军。苏晓婷想装作没看见雷军，不过雷军却径直朝她这边走过来，正当苏晓婷不知所措的时候，看见林维正端着饭在不远处。
　　“哎，林维！”苏晓婷故意叫的很大声。
　　林维听见苏晓婷叫他，端着饭走了过来。林维把饭放在桌子上，从旁边抽了一张凳子坐下说：“多亏你找到这么个好地方，我正愁没地方吃饭。”
　　苏晓婷笑了笑说：“我也是碰巧看到这没人。”
　　雷军本来想跟苏晓婷一块吃饭，谁知道苏晓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先把林维叫了过去。雷军不是那么容易服输的人，何况在他眼里林维也算不了什么，他走到苏晓婷他们饭桌前说：“晓婷，你也来食堂吃饭啊。”
　　“嗯。”苏晓婷低着头应了一声。
　　雷军没有坐下来，他看了一眼坐在苏晓婷对面吃饭的林维说：“你到别的办公室去习不习惯，要是不习惯早点回咱们办公室。”
　　苏晓婷抬起头说：“挺好的。”
　　“那就好，你们吃我先走了。”雷军说着就要走，林维对雷军说：“一块吃呗。”林维的话刚一出口，就听见桌子响了一声，他还以为是桌子不结实，不过看到苏晓婷表情痛苦的给自己使眼色，终于明白刚才苏晓婷想踢自己谁知道踢到了桌子上。
　　雷军倒是很识相，干笑了几下说：“不用了，我跟别的同事一块吃去。”
　　雷军走后，林维问苏晓婷：“你跟那男的有仇啊？”
　　苏晓婷略一错愕说：“没有啊。”
　　“那你刚才怎么会紧张到自残，把自己的脚往桌子上踢。”林维笑着说。
　　苏晓婷不好意思说刚才是踢林维，只能低着头吃着饭说：“没有的事，你别瞎说。”
　　“那男的谁啊？”林维问。
　　苏晓婷低头吃了口饭说：“以前办公室的同事，叫雷军。”
　　（4）
　　虽然苏晓婷的语气很平淡，不过林维觉得事情应该不是那么简单。看苏晓婷的样子是不愿意多讲，林维也就不再问，毕竟这是别人的事，谁还没有点说不出口的事。
　　苏晓婷急于改变话题，于是问林维：“办公室里平时都这么安静？”
　　“安静？”林维说。
　　“是啊，你看我来了之后基本没怎么听见你们说过话。”苏晓婷说，“你们是不是都特别忙？”
　　林维低着头笑着说：“我看你是误会了，办公室里的人也不是忙只是大家都没什么共同语言而已。”
　　“原来是这样，我还想说你们办公室里的人是不是挺难相处的。”苏晓婷说，“我这个人特别怕难相处的同事。”
　　“不用担心，我们都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林维给苏晓婷介绍道：“比方说仲姐，她这个人比较沉默，不过心眼并不坏，只要你别跟她抢吃的就没事。还有你现在办公桌的原主人魏明克，小魏是我们办公室的活宝，不过现在他出差在外，办公室也就少了许多乐趣。”
　　“那刘主任呢？”苏晓婷问。
　　“刘主任还行吧，只要他说你的时候，你别反驳就基本没什么问题。”林维用汤匙搅着绿豆粥心想，刚才怎么就把刘主任忘了，难道他从来就没把刘主任当成同事？
　　“刘主任似乎有点针对你。”苏晓婷直截了当的说。
　　“你怎么知道？”林维有些惊奇的问。
　　“今天早上你进礼堂的时候，我看他盯着你半天。”苏晓婷理了理滑落在腮边的发丝说。
　　林维笑了一笑说：“没有的事，肯定是你看错了。”
　　说到刘主任和林维的恩怨情仇还得追溯到林维刚进单位，那时候刘主任跟林维一样也是个普通职工。刘主任在单位任职多年对于林维这样的年轻人颇有微词，看不惯林维的一些做事方法。林维也没当回事，就当是他跟刘主任之间的鸿沟。真正让刘主任和林伟产生嫌隙的是上一年晋升办公室主任的事，也不知道是谁说单位有意培养年轻人，想要让林维当办公室主任。这是被刘主任知道之后，他明里暗里的找林维的麻烦，林维心里叫苦，他自己都明白像他们这种单位不可能任用才工作没几年的他，不过刘主任可不这么想。不过还好，后来刘主任顺利上任，也就不怎么把林维当回事了。
　　林维想着他与刘主任的这些纠葛笑着对苏晓婷说：“我还得谢谢你。”
　　“谢我什么？”苏晓婷一头雾水的问。
　　“等以后上班就知道了。”林维神秘一笑低下头继续吃饭。
　　苏晓婷想起刚才出办公室的时候刘主任跟她说的话，有些疑惑的问林维：“刘主任是不是天天自己从家里带饭啊？”
　　“是啊，怎么了。”林维猜到了什么，问苏晓婷：“他是不是也跟你说最好以后自己带饭来吃？”
　　苏晓婷说：“也跟你们说过？”
　　“几乎天天都说，有时候我真想看看他老婆每天给他做的什么，味道为什么会那么香。”林维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想过要尝一口刘主任带来的饭。
　　“那下次我也带饭。”苏晓婷对林维说。
　　林维皱了一下眉头说：“带饭多麻烦啊，还得提前准备。”
　　“反正下了班也没什么事，现在天气也凉快了，前一天晚上做好等上班的时候带过来就行了。”苏晓婷顺口说道，“下次我带饭顺便给你带一份。”
　　“给我？”林维说。
　　“今天你不是请我吃饭了嘛，算是我回请你。”苏晓婷笑着说。
　　“那我先谢谢了。”林维客气了一声，他觉得苏晓婷也是跟自己客气，并没真把这事放在心上。
　　吃完饭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刘主任已经展开躺椅休息了。林维和苏晓婷轻手轻脚的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本来苏晓婷是想继续工作，不过怕敲键盘的声音影响其他人休息也就算了。林维把自己已经下载大半的电影关掉，现在其他办公室的人基本已经回来了，如果网速太慢会导致怀疑。
　　林维正无聊的看着网页，忽然听见刘主任办公室里传来“吱呀”一声。本来正趴在办公桌上休息的苏晓婷抬起头看了林维一眼，林维小声的告诉她：“没事。”
　　声音是刘主任身下的躺椅发出来的，这把躺椅本来跟往年的宣传册一起堆积在楼下仓库，没想到被刘主任挖掘了出来。刘主任把躺椅当成了宝贝，而且还搬到了自己办公室里，平时都收起来放在墙边，只有中午睡觉的时候才拿出来。那把躺椅毕竟有些年了，躺在上面总会发出一些响声，不过刘主任还会很喜欢躺在上面睡觉。
　　林维趴在桌子上刚闭上眼，刘主任办公室又传来“吱呀”一声，不用看也知道是刘主任翻了个身。中午办公室很安静，因此有点声响就会让人睡不着，林维放弃睡觉重新坐起来。苏晓婷也没睡着，正在浏览新闻，林维看了一眼身后的仲玲，似乎她没受影响不知道是在偷吃东西还是真的睡着了。
　　下午上班的时候，苏晓婷正盯着电脑看一份文件，感到有人踢了自己的椅子一下。她刚要回头，听见林维小声说：“看我给你发的消息。”
　　苏晓婷点开单位专用的资料传输工具，里面有林维传来的一个文档，她打开看了一眼，上面写着：以最快的速度朝刘主任的办公室看一眼。苏晓婷瞟了一眼刘主任的办公室，发现刘主任正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过了一会林维又发给苏晓婷一个文档，苏晓婷打开，上面写着：现在你知道我刚才吃饭的时候为什么要谢你了吧。苏晓婷转过头朝林维会意一笑，林维同样报以微笑。
　　之前也说过林维他们办公室跟刘主任的办公室只有一墙之隔，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堵墙上有一扇窗，这扇窗又刚好对着林维他们的办公桌。平时刘主任只要想看看林维他们在干什么，只要一抬头就都看见了，这也是魏明克以前总被逮住的原因。自从魏明克出差之后，林维成了重点盯防对象，刘主任抬起头第一个看到的是他，林维后面的仲玲反倒方便了。如果说林维在中午无聊想找人玩游戏的时候特别想魏明克的话，不如说每当刘主任朝他这边看的时候最想，还好现在又来了苏晓婷。
　　下午比上午更难熬，就算林维再怎么拉长完成工作的时间，也还是没法让自己忙起来。一旦过了五点，剩下的半个小时基本是用来等着下班。隔着办公室的窗户，林维看见刘主任已经在收拾自己的东西，估计也是等着回家了。按理说像刘主任这样的老职工应该是那种喜欢故意拖延下班时间的人，可他确是个对时间要求极其严格的人，每天都是到点上班，到点下班。林维身后的仲玲比刘主任还着急，早在一个小时之前就已经在收拾东西。仲玲跟一般的女性职工不一样，别的女职工都是拎着个包上下班，她确天天拿着个塑料袋，而且还是那种会弄出声音的塑料袋。每天只要林维听见声响，就知道仲玲正从桌底下拿塑料袋。
　　环顾整个办公室，只有苏晓婷一个人在那认真工作。她的工作效率还挺高，上午桌子上还对着一大堆需要梳理的资料，现在已经少了一半。林维不由得想，看来苏晓婷被借调到这也不是没有道理。
　　五点半一到，刘主任就拿起自己的公事包走进林维他们办公室说：“今天我看差不多了，大家早点下班吧。”说完转身出了办公室，仲玲紧跟着也走了。
　　林维也想走不过他中午下载的电影还差一点就下载完了，他只能老实等着。以前到了这个时候办公室里就剩林维一个人，其他人都忙着赶车回家，怕走的晚了路上堵车，不过今天多了苏晓婷。苏晓婷还在往单位内部网里输入资料，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门口偶尔会有匆匆经过的人，走廊里热闹了一阵之后就安静了。现在整栋楼里估计都没有几个人，职工也像是学生一样，放了学都迅速的离开了单位。
　　（5）
　　苏晓婷关掉电脑拿起放在桌上的包，从椅子上站起来对林维说：“下班了，怎么还不回去。”
　　林维盯着电脑屏幕说：“不着急，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
　　苏晓婷竖起大拇指说：“不愧是热爱工作的好同志。”林维笑了笑在心里想，你才是辛勤的小蜜蜂。
　　林维看苏晓婷没走而是站在他的办公桌旁边，问她：“你不走吗？”
　　苏晓婷说：“那我先走了。”
　　林维目送着苏晓婷出了办公室，然后从背包里拿出移动硬盘开始拷贝电影。文件太大，办公室的电脑反应又太慢，足足用了五分钟才传输完。每次用电脑传输文件的时候，林维都想把自己住处的电脑主机拎过来用，不过估计单位不会同意。
　　因为着急赶车，林维把硬盘塞进背包就往往外面跑，跑到楼梯口的时候才记起没关窗锁门，只好又跑回办公室。办公室所有的窗户都开着，林维只好挨个关上，关仲玲办公桌旁边的窗户时，林维看到仲玲桌底下堆着的垃圾，忍不住想这姑娘到底吃了多少东西。出门的时候，林维在门口的橱柜里找到钥匙锁了门，边往兜里塞钥匙边下楼。
　　正赶上下班的高峰期，单位附近的车站挤满了人。林维路过车站的时候听见有人喊他，苏晓婷挤过人群朝林维身边走过来。林维有些奇怪的问：“你怎么还没走？”
　　苏晓婷很无奈的耸耸肩说：“这种情况我怎么挤得上车？”
　　“也是。”林维点点头说。
　　苏晓婷问林维：“你不在这边坐车？”
　　林维指了指远处说：“我都在前面的车站坐车。”
　　“这边的车站没有去你住处的车？”苏晓婷说。
　　“有是有，不过你也看见了一到下班这里都是堵得水泄不通，前面的车站反而人少一点。”林维解释道。
　　“那我也去那边坐车吧。”苏晓婷说，“刚好跟你一块。”
　　往下一站走的路上，林维问苏晓婷：“第一天到我们办公室来是不是觉得工作特别的多？”
　　苏晓婷边走边说：“还真是这样，在以前的办公室挺闲的，到这似乎工作特别的多，或许是因为工作内容不一样吧。”
　　“你那么想也行。”林维说。他看苏晓婷的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笑着说：“你之所以这么忙完全是因为之前坐在你那个位置的魏明克平时总偷懒的原因。”
　　林维给苏晓婷说了以前魏明克上班时的事，虽然在背后议论人有些不道德，不过林维觉得就算魏明克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说到魏明克又一次上班玩游戏被抓到的时候，苏晓婷捂着嘴笑着说：“真的啊？”
　　林维伸出手模仿着魏明克那时候手忙脚乱的样子说，你没见那小子当时那个窘困的样子，想要把游戏关掉却怎么都关不掉。我当时心想，既然关不掉干脆直接拔掉电源或是关电脑屏幕不就行了，不过那小子当时肯定已经傻了。
　　“那刘主任当时怎么说的？”苏晓婷估计很想知道魏明克挨批的情形，不过让她失望了，刘主任只是看了一眼说了魏明克几句。林维觉得可能是刘主任看不懂魏明克在玩游戏，还以为他在上班时间浏览一些不健康网站，所以只是批评教育一番。
　　正如林维所说他们现在等车的车站人相对比较少，也刚好躲过了拥堵的路段，道路看起来通畅多了。林维和苏晓婷一前一后站在站牌底下等车，车辆不停的从他们的视线中经过，偶尔能听到紧急刹车时车胎跟地面摩擦发出的尖锐声音。道路和车辆是都市中除了人之外最常见的事物，也是最容易让人产生幻觉的事物。起初林维还在心里背着过往车辆的车牌号，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不过时间已久他记忆的速度就开始慢了下来。
　　苏晓婷看林维发愣的看着马路，推了推林维说：“想什么呢？”
　　“没事。”林维回过神说。
　　“真头疼。”苏晓婷说，“明天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做。”
　　“你要是恨就恨魏明克这小子吧，是他给你留下这么多工作的。”林维开玩笑的说。
　　苏晓婷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这点事还没到恨的程度，就算没有遗留下来的工作，也会有别的工作。”
　　林维宽慰苏晓婷说：“你也不用那么着急，反正都是些历史遗留问题，有时间再慢慢解决呗。”
　　“不快点干完行吗？”苏晓婷怀疑的问。林维没回答，这种事要是说的太清楚反而有种干涉别人的意思，再说他觉得苏晓婷这么喜欢工作早点干完也不是坏事。
　　“你住哪啊？”苏晓婷问林维。
　　“城东的一个老小区。”林维看有辆回家的车过来，不过他没上。他问苏晓婷：“你呢，住哪？”
　　“我家在城南。”苏晓婷说，“我是本地的，一直都住在自己家里。”
　　“城南挺远的，不过住在自己家还挺方便。”林维说，“跟咱们年纪差不多的人很少有愿意住在家里的。”
　　林维的话没错，他家不在这不过就算在这他也太愿意住在家里，跟他年龄相仿的人基本都是住在外面。苏晓婷以为林维觉得她不够独立，脸上一阵燥热，她确实到现在还很少离开父母的视线。
　　苏晓婷正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林维说了一声：“那是往城南走的车，你不坐吗？”
　　苏晓婷抬头看了一眼公交车前的数字说：“那我先走了，上班的时候见。”林维点点头，苏晓婷挤上公交车，公交车启动的时候苏晓婷隔着车窗跟林维挥了挥手。
　　因为刚才错过了一辆公交车，林维回到住处的时候比往常晚了半个小时。林维像平时那样爬了五层楼，在门口休息了一会才掏钥匙开门。客厅的电视开着，朱红正半躺在沙发上吃零食，她看见林维进来，打了声招呼说：“回来了？”
　　林维关上门说：“你今天下课挺早的嘛。”
　　“下午的课实在太无聊，上了两节我就回来了。”朱红一脸无所谓的说。
　　林维解下背包轻坐在沙发的扶手上，伸手拿过朱红手里的零食，吃了一口说：“你明年就毕业了，这种状态行吗？”
　　朱红最烦别人怀疑她的能力，听了林维的话一把抢过林维刚从她手里拿去的零食说：“别小瞧人。”
　　林维看了一眼朱红正在看的电视，想起自己今天在单位下载的电影，从包里拿出移动硬盘对朱红说：“哎，我今天在单位下载了一个高清电影待会一块看吧。”
　　“什么电影？”朱红盯着电视对林维说。
　　林维逗朱红说：“动作片。”朱红甩了甩头说：“又是提倡英雄主义的电影，不看。”
　　林维又说：“我记错了，应该是爱情片。”
　　“那还差不多，你接到液晶电视上放出来看看。”朱红指了指电视说。
　　林维站起来把硬盘放到桌子上说：“等张琪回来一块看吧。”
　　说到张琪，朱红拍了拍手说：“琪姐今天去他舅舅家说是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我知道了，你赶紧做饭去吧。”林维对朱红说。朱红白了林维一眼说：“就知道让我做饭，把我当成你的保姆了啊。”
　　林维进了自己的房间，把背包扔到床上，拿起放在椅子上的衣服边换边说：“谁敢把你当保姆啊。”
　　林维正在换裤子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朱红拿着炒菜的铲子走进来说：“晚上你想吃什么？”林维的裤子脱了一半，不知道是该穿上还是继续脱，不知所措的看着朱红。朱红也是个神经大条的姑娘，在林维的房间里晃了一圈才发现林维在换裤子，她用手挡着自己的眼睛说：“哎，我不是故意的啊，我什么都没看见。”
　　朱红跑进客厅的时候还在喊：“林维，我什么都没看见。”
　　林维苦着脸坐在床上说：“你们不会都跟倪蔻学会了吧。”他听朱红还在客厅里说没看见，十分郁闷的说：“你倒是给我把门关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