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来思》不夜猫

19、第十九章 是好是坏

　　（1）
　　上午张琪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在客厅里遇到了林维，张琪看林维优哉游哉的样子问他：“都几点了怎么还不去上班？”
　　林维打了个哈欠说：“今天我休息。”他看张琪穿戴整齐，问张琪：“你这是要去哪？”
　　“到我舅舅家去一趟，这两天二老总打电话找我。”张琪打开门正要走出去，林维问：“晚上能回来吧，朱红明天下午的火车。”
　　张琪关门之前说：“放心，忘不了。”
　　还没等张琪下楼，她舅妈许眉就给打来的电话，许眉叮嘱张琪中午之前一定到，张琪虽然不喜欢听舅妈的唠叨，但也只能遵命行事。
　　去的路上张琪算了一下，她好像真的有很长时间没有去过她舅舅家了，有段时间她经常去还是因为李继亮。原本她是想从英国回来之后去一趟，顺便把表弟在英国的情况跟舅舅舅妈说说，可是最近的事实太多就给耽误了。
　　快到舅舅家的时候，张琪突然想到会不会又是李继亮来了，这次是舅妈许眉主动打的电话因此这种可能性极大。想到这张琪差点直接掉头回住处，她现在不想见李继亮，或者说以后都不想再见到李继亮。张琪想，如果这次又是舅妈安排的局，她还真应该想想去还是不去。张琪把车停到路边，从包里掏出手机想要给舅妈打个电话，电话拨了一般许眉倒是先把电话打了过来。
　　张琪无奈的把电话接起来，许眉在电话里问：“琪琪，你到哪了？”
　　张琪想了想说：“一会就到。挂了电话，张琪还是决定去一趟，就当是专门看望二老。”
　　到了舅舅家，张琪按了门铃过了一会许眉给她开了门，进了门张琪首先朝客厅里看了一眼，客厅里没人，舅舅家里也很安静。张琪没看到在舅舅家帮忙的李阿姨，疑惑的问许眉：“舅妈，我怎么没看见李阿姨？”
　　“小李家里有点事，这几天都没来。”许眉拉着张琪的手说，“你舅舅出差去了外地，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你也不知道来看看我。”
　　张琪说：“我这不是来了嘛。”张琪知道李继亮并没来，心中有些难以名状的情绪，不知道是轻松还是失落。
　　许眉自从嫁给张琪的舅舅赵希同之后就当起了专职太太，平时跟别人接触的不太多，以前帮忙的李阿姨在的时候，她可以跟李阿姨说说话，现在赵希同和李阿姨都不在她难免有些孤单。刚好张琪跟许眉说起了去英国见到她表弟的事，许眉问了许多自己儿子的事，还跟张琪抱怨自己儿子很少跟家里联系。
　　快中午的时候许眉对张琪说：“今天中午就咱们俩，我来做饭。”
　　张琪站起来想去帮忙，可是到了厨房问到一些异味之后有种想呕吐的感觉，她手撑着厨房的门吸了口气想要压下胃部的不适。许眉看张琪的脸色很差，关心的问：“你是不是哪不舒服？”
　　“也没有。”张琪刚一张口说话又有想呕吐的感觉，她对许眉说，“我先去趟卫生间。”
　　张琪跑到楼上的卫生间，趴在水池边干呕了一阵，难受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把水龙头拧到热水的一边，用手捧着水洗了洗脸，洗完脸之后感觉舒服了一些。许眉担心张琪，跑到卫生间门口问：“琪琪，你没事吧？”
　　“没事。”张琪打开卫生间的门说，可能是我的胃病又犯了。许眉帮张琪擦了擦额头上的水珠说：“我看你吃完饭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别以后落下什么病根。”
　　张琪笑着说：“嗯，下午我就去。”
　　张琪赶着回健身房，吃过了午饭呆了一会就要走。走的时候许眉问张琪：“晚上回来住吧，我们再好好聊聊。”
　　张琪想起朱红明天要走，对许眉说：“不了，我明天还有事。”许眉追出来说：“别忘了去医院检查。”张琪怕许眉又唠叨，只好说自己会去。
　　虽然答应了舅妈要去医院检查，但张琪并不想去，这么多年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身体上的小毛病。她觉得自己只是胃不舒服，用不着特地跑去医院检查，那样太浪费时间。张琪是这么想的到了健身房，还没等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中午的那种恶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在过道上站了一会决定还是去一趟医院。
　　去医院的时候张琪的心情还不算很差，等到从医院出来之后心情却很复杂。张琪站在医院门口，手里捏着病历本，想着刚才医生跟她说的话。当时张琪正焦急的等待着检查结果，医生走到她面前笑着对她说：“恭喜你，你怀孕了！”从医生发自肺腑的笑容可以看出并不是跟她开玩笑，可她却觉得这话听起来充满了讽刺意味。
　　“我真的怀孕了？”张琪想，她真的不敢相信，可证据就拿在手里。张琪的心里有点乱，她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想想最近发生的事。医院对面有个公园，张琪走进公园，找了个僻静的角落颤抖着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张琪花了很长时间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又花了很长时间去整理清楚自己杂乱的思绪。
　　等到大脑恢复了一些逻辑之后，张琪并没有感到苦闷，反而些许兴奋。张琪心想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就要当妈妈了，比起这个其他事情都变得不再重要。张琪确定自己肯定会要这个孩子，不管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到底同意不同意，她都会留下这个孩子。
　　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张琪对自己说，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开车回健身房。刚走出公园，皮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张琪接起电话问：“您好，哪位？”
　　电话那头一个男人的声音问：“请问你认识李继亮吗？”
　　张琪说：“认识。”男人有对张琪说：“我是派出所的，李继亮现在被拘留了，你要是有时间过来一趟。”
　　张琪挂了电话愣了半天，她刚才反复跟派出所的人核实，确定是她认识的那个李继亮。张琪有很长时间没见到李继亮了，她搞不明白李继亮怎么会混到派出所里去。
　　等张琪到了派出所，看到李继亮正低着头坐在屋里的椅子上。李继亮看到张琪来了，搓着手从椅子上站起来说：“张琪，你可来了。”
　　张琪厌恶的看了李继亮一眼，找到刚才给她打电话的那个警察了解情况，警察告诉张琪李继亮是因为逾期未缴信用卡的还款才被拘留。派出所的人告诉张琪，银行并不像追究只要把欠款还上李继亮就可以走。张琪看了李继亮的欠款，数额是有些大，不过按理说还没超出李继亮的承受范围。在张琪的印象中，李继亮虽然不是多么有钱的人，起码不应该还不起信用卡的欠款。
　　李继亮怕张琪不肯帮他还欠款，好几次从椅子上站起来跑到张琪身边乞求。看着如丧家犬似的李继亮，张琪心一软帮李继亮把钱还了。正如之前所说，还了钱之后派出所没再继续追究，李继亮也就恢复了自由。
　　从派出所出来之后，李继亮为了挽回颜面对张琪说：“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他看张琪不说话，接着说：“最近我手头有点紧，不过你放心过几天等我资金周转过来了一定把钱还给你。”张琪还是不说话，径自朝自己车走去。
　　李继亮追上张琪说：“你应该知道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的生意做的很好，赚钱也很多，你绝对可以放心。”
　　张琪指着李继亮大声呵斥道：“够了！”李继亮没想到沉默了这么久张琪会突然爆发，愣在原地不知道要说什么。张琪懒得多看李继亮一眼，打开车门坐进了车里。李继亮还是不死心，敲着车窗玻璃喊：“待会我给你给打电话、、、、、、”李继亮喊了没几声，张琪就离开了。
　　张琪开着车在大街上转了很长时间，她感觉自己很累不想回去工作。朱红明天就要坐火车走了，张琪很想回住处在跟朱红待会，可又怕回到住处林维和朱红会察觉她身体的异样，况且张琪现在还没想好怎么跟同屋的那两个人解释。
　　想来想去张琪还是回到她舅舅家，许眉没想到张琪又回来了，惊喜的问：“你不是说有事晚上不在这住吗？”
　　“我又改变主意了。”张琪把包扔到客厅的沙发上，急匆匆的朝楼上走去。许眉在后面跟着说：“你下午去医院检查了吧，身体有没有问题？”
　　“没什么事。”张琪打开房间的门正准备进去，许眉又说：“小李刚打电话过来问你来过没有。”
　　“哪个小李？”张琪问出口才意识自己是多此一问，当然是李继亮。张琪对许眉说，“你告诉李继亮以后别再家里打电话！”话一说完，就把门用力的关上了。
　　许眉站在房间外面说：“那你休息会吧，等晚饭好了我叫你。”
　　张琪没吭声，她背靠着房门站住了很久，等听到许眉下楼之后才松了口气。张琪现在的有些敏感，有点害怕别人知道她怀孕的事，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张琪躺在床上，右手轻抚着自己几乎没什么变化的小腹，幸福的想笑，可又烦恼的想哭。张琪拉过一床被子蒙在头上，藏在里面哭了起来，她觉得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2）
　　第二天中午，林维走进张琪她们屋里，对坐在床上的朱红说：“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还是早点走吧。”
　　朱红问林维：“琪姐还是没回电话是吗？”
　　林维摇了摇头说：“没回，我路上再给她打电话，现在我们真的走了，万有路上堵车就赶不上了。”
　　“好吧。”朱红拍了拍自己的床，又把房间看了一遍，依依不舍的拎着箱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林维怕挤公交车耽误时间，出了小区拦了一辆出租车。林维把朱红的箱子放到后备箱里，对站在小区大门口发呆的朱红说：“咱们走吧。”朱红回过头对林维说：“让我再看一眼。”
　　林维对出租车司机说：“麻烦您等一会。”
　　出租车司机摊了摊手说：“无所谓。”
　　刚过中午路上又有些堵车，林维他们坐的出租车也被堵在了路上。时间还算充裕，林维和朱红也不怎么着急，朱红掏出手机又给张琪打电话，张琪的电话一直没人接。朱红让林维再打一遍，林维打了也是没人接。朱红情绪有些低落，林维安慰她说，张琪开车很快，肯定能赶在火车之前到。朱红叹了口气说，希望如此。隔了一会，林维又给张琪打了一次电话还是没人接听，他以为张琪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张琪的手机正在张琪舅舅家的客厅沙发上的包里震动。
　　火车站外面人山人海，朱红有些庆幸自己提前把票买好了。排队进站的时候，林维说帮朱红去买些吃的，让朱红先自己排着队。因为有不少人不守秩序在中间插队，朱红这边的队伍几乎没怎么动过，朱红正百无聊赖的扶着自己的箱子等着，从旁边走过来一个人塞给她一张广告宣传单说，麻烦看一下。
　　朱红接过广告宣传单之后，一抬头愣住了，这个塞给她广告宣传单的人竟然是方雨晨。自从上一年的散伙饭闹得不愉快之后，朱红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见过方雨晨了，她一直以为方雨晨进大公司发展的很好，没想到竟沦落到了在大街上发传单的地步。朱红现在对方雨晨早已经没了恨意，刚想大方的打声招呼，方雨晨却转身钻进了人群。朱红知道方雨晨不想让认识的人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捏着手里的宣传单跟着队伍继续往前挪动。
　　朱红进了站之后找到候车室，候车室里早已人满为患，连站的地方都很少，她勉强找了个地方落脚。朱红给林维打了个电话，林维没接估计是已经进来了，她又给张琪打了个电话，张琪也没接她感觉张琪好像来不了了。
　　过了一会，林维拎着一个白色的超市专用塑料袋跑了回来，林维把袋子塞给朱红说：“知道你嘴闲不住，就给你多买了一些。”
　　朱红这次没再跟林维顶嘴，只是低着头说：“谢谢。”
　　林维笑着说：“以前你要是每天都像现在这么乖巧，我可能会更高兴。”
　　朱红打了林维一拳说：“去你的！”
　　林维指了指朱红说：“这才像你。”朱红被林维逗得笑了起来，但笑容没能在脸上持续很久，她对林维说：“刚才我又给琪姐打电话了，她还是不接电话。”
　　林维说：“你别着急，她可能在开车，我已经把候车室的号码发给她了，她一来就能找到我们。”
　　“希望她能来，我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朱红说着眼眶有点红了。
　　“别搞得这么伤感，”林维说，“你留在屋里的东西我想不给你寄，等你回去之后觉得不适应可以再回来。”
　　“真的？”朱红看着林维说。林维肯定说：“反正我和张琪还在那住，你的床我们给你留着，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朱红感动的说：“我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总之你们实在太好了。”朱红愧疚的对林维说：“以前咱们在一块，我不懂事总是给你添麻烦，还怪你毛病多，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林维说：“没事，真的没事。”林维看着眼泪汪汪的朱红，自己的眼眶也开始湿润了。
　　或许是分开加速让林维和朱红认识到对彼此的依赖，林维一直把朱红当成自己的小妹妹，而朱红也总是出一些难题让林维帮忙解决。这几年他们在一块产生过许多摩擦，可证实这些矛盾让他们彼此的感情越来越深厚。
　　林维看见已经开始检票了，对朱红说：“不能再等了，再等火车真就要开了。”
　　朱红朝候车室的门口看了一眼说：“那我走了，等你见了琪姐帮我跟她说声谢谢。”林维点了点头，陪着朱红去检票。快到朱红的时候，朱红看着林维哭了起来，她抱住林维说：“离开你们我有些害怕，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怎么样。”
　　林维拍了拍朱红的后背说：“傻姑娘，你在哪都会过得很好，放心吧。”
　　“谢谢。”朱红松开林维，眼泪还是簌簌的往下落。
　　林维笑着说：“能别搞得这么悲伤吗，我们又不是见不着了，只要愿意我们随时可能见面，你可以来这，我和张琪也可以去你们那边玩。”
　　林维揉着朱红的头发说：“等我们到你家的时候，你别再说不给做饭了。”
　　朱红脸上挂着泪珠朝林维笑了笑说：“一定给你做饭。”朱红又跟林维拥抱了一下，然后检了票拎着箱子进了火车站。为了不让朱红觉得自己很孤单，林维在人群中不停的蹦跳，想让朱红在进入拐角之前一直看见他。朱红下楼梯的时候，用拿着火车票的那只手朝林维使劲的挥了挥。
　　送走了朱红，林维掏出手机又给张琪打电话，张琪依然还是不接。林维打了几次之后就不再打了，他知道就算张琪现在来了也无济于事。林维在候车室里又等了一会，最后看一眼朱红离开的拐角，沮丧的离开了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