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长安》苏飞言

26、第 26 章

　　苏诺随意翻弄着桌上的金饰和珠翠，百无聊赖之际只见宛郁晴明在万宝阁前一阵翻腾，随手捣鼓出四五只匣子。各种质地都有，錾花镏金银，雕镂玉钿，琥珀，白玉，古铜，檀木……
　　都是手掌大小，四面都有浅浅的底纹，珠光宝气，奢靡璀璨。
　　宛郁晴明随手拎起一只铜匣，铜匣的盖子，被镂空成了精致而肖妙的藤蔓图案，枝叶间夹杂着一些造型优美的花朵，然而每一朵却都是不同的颜色，或绿或紫或蓝或朱，在灯火下辉映着澄澈、通透的光芒。那些流光溢彩的美丽花瓣，竟全是打磨成了薄片的宝石！
　　宛郁晴明冲苏诺笑笑，将匣子递给她。苏诺缓缓打开了盒盖，一瞬间苏诺的脸似乎都被那缤纷的光芒照得亮了。
　　匣子里是一整盒珠环金钏，无奈的抬起头，视线对上好整以暇望着她的宛郁晴明，不禁苦笑。
　　“颜，你费了那么多工夫跑这么远，不会就是带我来挑首饰的吧。”随手挑起一只金镯，再随意搁下。“大少爷，我是很喜欢这些古董，不过你不觉得这些东西你已经给我买的够多了么？！”
　　宛郁晴明接过那只赤金嵌珠绞丝镯，白了苏诺一眼，“你还真是不识货，仔细看着。”
　　随手摸到嵌在手镯外侧一排细珠，晶莹剔透。某一颗颜色差了些，上面还隐隐缠绕着一圈青色的光华。不仔细看绝对查不出异样，但只要专注，还是可看出这一颗的色泽与其他珍珠的区别。
　　宛郁晴明轻轻一按，不动，一切如常。改以拇指压住，往上推了一下，漂亮的珠子弹了开来，细如牛毛的针。三根比发丝细十倍的小针，莫约只有０•三公分长。
　　这是……这是……
　　“改良后的麻醉针，刺入人体后，会完全没入皮肤中。上面涂的药水，会制造出‘类似’酒的味道，保证查不出来。”宛郁晴明面带得意之色，瞥向已经完全陷入精良道具的某人。
　　“哎哎，这不就是名侦探柯蓝里面的那种麻醉枪么。你们竟然把它改造出来了。”
　　“跟那种不同，我们可制造不出那种无限量使用的产品。不过的确是参考了那个创意。”
　　“现在，”宛郁晴明看着拿着那只镯子爱不释手的某人，“可以开始挑选其他的了么？”
　　“哎～～还有其他的么？”
　　“不然叫你来这里干吗。”
　　“镯子随便拎两个就行，赶快挑头饰。”
　　装头饰的匣子居然是一整块蓝宝石刁凿而成！通明深沉的蓝，微微透着雅暗的碧。不需要任何繁复的花纹和金缕修饰，纯净的宝石本身已经是最光彩夺目，价值连城的珍宝了。
　　“颜，你确定这里不是黑店。这些东西你真的买得起么？”苏诺看着这些放在后世算得上稀世奇珍的饰品，非常担心要是一不留神磕坏了那么一点两点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
　　“安拉，不会把你压在这里抵债的。”宛郁晴明毫不在意地挥挥手，认真挑选着合适的饰品,一边分心回答“有中意地就随便挑。碰坏了这还有呢。”
　　败家子！“有也不是这么个浪费法儿的。我说，你这到底是给谁挑东西呢？”不是说给我用的么,你也太起劲了吧.
　　又开了其他几只首饰盒子，几次挑选。最后挑出的便是一支垂着满串繁丽的珊瑚玛瑙红璎珞的金步摇，捡了一支梅花纹水月五色琉璃簪，一只珠翠双凤金簪子，一对梅花金托底东珠宝簪，几只玉簪银钗，一副八宝嵌珠环，一副红豆心双蕊并蒂千瓣银莲花耳铛。入眼看去，满目的金色耀眼的璀璨珠光。看着金、银、珠、玉、玳瑁、象牙、紫檀木的优良材质，看着上头精致的雕花、细腻的纹理、大块的宝石镶嵌，再数数一、二、三、四……苏诺看着那一堆金饰珠翠，巨汗。
　　“怎么了？不喜欢么？”宛郁晴明见苏诺不说话，有些没趣儿。
　　苏诺咧咧嘴：“都很漂亮，可是……会不会太多了点？”这么一大堆够戴到天荒地老，陪进棺材还有剩！“你会不会拿太多了？”刚刚那店主好象才说过她的定单很多吧，这么剥削人家的藏品，不太好吧。
　　宛郁晴明嗤笑道“多什么多？常换着戴就是了，你以后用的着的地儿多着呢.成天就几样首饰，你也不嫌闷！拿着就好了。”
　　苏诺拿着那一堆金珠玉饰,很无语.你真的不是因为自己不能用,就把你的怨念加在我身上么?
　　“乖，谁叫你没事被李恪那祸害拖下水，”宛郁晴明眨巴眨巴眼睛望着苏诺，“我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守在你身边，给你弄点轻巧的防身用品，万一遇上麻烦，好歹也能自救下。”虽然自己有足够能力保护她，不过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小心为上。至少要让依能在尽可能的范围内保护自己。他家的宝贝青梅，可不是什么小巧依人的菟丝花。
　　“喏，耳环上的花心是可以取下来的，左边是毒药，右边的是普通解毒药，一些常见的毒药基本上都可以解，至少也可以拖延毒发时间。别弄混淆了。”宛郁晴明小心解释，顺手拿起一旁的玉簪，这根玉簪是由他设计样式、薄奚凉巧心特制的。簪心镂空，里面是一把微型小刀，雕花的簪头为柄，同一玉质的簪身为鞘，纹路流畅，簪体结合得完美无缺，鞘内装满了见血即发的麻粉，只要拔出小刀，在人身上划出一个小口，那人就立即陷入昏迷。 “这种玉看似平常，但温润质软不易产生裂纹，即使雕成薄薄一片，也光滑平整。”苏诺拿过玉簪，拉开簪头，一柄又细又薄的小刀露了出来，刀身上沾满花粉般的细末，以舌轻舔，舌尖迅速麻痹，头也一阵晕眩。好厉害的麻药！“你手上那只翠凤金羽簪子，尾端是用白金仔细打磨的，锋利的紧，用的时候务必小心些。”目光瞟见苏诺手中拿着的一只珠翠双凤金簪子。
　　苏诺看着手心闪闪发亮镶满珠翠，价值不菲的彩凤双翼金簪子，那精致的手工，璀璨的宝石衬着耀眼的金色光泽，一看就知价值不菲，宝石在七宝灯树的辉映下闪着冷艳的光.刺的苏诺不得不微咪起眼睛.这簪子的锋利程度绝对可与那些所谓的宝剑名刀相比.
　　“那对梅花簪上面的东珠是用药水特制的，左边的是用软玉浸了药水仿制的珍珠，用的时候用手捏压珠身，会放出迷香，呈短暂的气化状态，迅速在空间内扩散，无色无味，只须闻上两口立即呈熟睡状态，当然危险性是不会将人迷得太死，必要时补上一针麻醉剂，或敲上一棍来确保可以安全逃离。”宛郁晴明仔细给某人做着防身讲解，“首饰中能放的东西有限。除麻醉针外，我们暂时也找不到真正可列为武器的东西。等再过一段时间，云蔚或者小愔回来让他们教你点防身术。至于其他的……”宛郁晴明又开始忙着在万宝格里搜罗“这套化妆用的，反正小凉也用不上，干脆给你了。”从格子里摸出一套妆奁，撂给苏诺。那是一个有着阿拉伯风格的金制匣子来,不算太大,大概也只有成年男子两掌并起来的大小,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匣盖上镂空打磨成长生蔓藤样式,还镶嵌着大颗的宝石及珍珠,奢华至极,使得匣子看起来雅致而张扬.他打开匣子,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放到桌上,然后把空了的匣子放到一边,看向了苏诺.

　　“喂，这东西好歹是人家女孩子家的，你就这么拿过来也不会不好意思啊。而且我又用不上。”
　　“切，小凉也是很少化妆的好不。而且这也不是给你用在脸上的”
　　“虾米？”苏诺的和暖笑容瞬间僵硬，“那你给我这个干吗？”
　　宛郁晴明摸出一个琉璃瓶，“这里面是所谓的桂花油，”
　　“你也会说是所谓的，实际上是干嘛的，直说了吧。”
　　“这是从罂粟还有颠茄里提炼出的复合精油，有经过加工。只要一点，点燃后，会让周围十米内的人产生幻觉，严重点能致人疯癫。”又拈出一根绵纸裹就，粉笔粗细长短的小棒儿来，小心翼翼剥开绵纸。苏诺便觉一阵清香扑面。只听宛郁晴明笑道：“此乃紫茉莉花种掺上冰片、乳香等香料研成，称茉莉粉，乃女子梳妆用香粉。从红楼梦里偷学的。随便掰个几厘，仔细捏碎，撒到人脸上，瞬间窒息昏迷。”苏诺见那粉洁白细腻，清凉宜人，竟然被颜子陌这家伙想出这种阴毒花样，还真是可惜了。拿出粉盒，又取出一物。这次却是个小小海螺，止有鸡子般大小，色彩斑斓，小巧玲珑，极是可爱。揭了螺盖，里面是满满的一螺青黑色膏药也似，异香扑鼻。苏诺心中不明。便听宛郁晴明道：“外面看上去是画眉之黛墨。实际上已经换成了改良型的化骨膏。只要往那螺壳里挑了一星点儿，沾在伤口处就能腐肉化骨。这个跟外面传说的黑玉断续膏长的差不多，可以用来迷惑人。”苏诺已经满身冷汗，宛郁晴明还在继续寒蝉她，又拿出一个汉白玉琢就小盒儿来，开了盖子，露出半盒桃红色，香喷喷的，貌似上好的胭脂膏儿。“这里面加了强力泻药，只要沾了清水，哪怕你把它扔河里，这么一盒也能弄倒一城人。”
　　苏诺看着宛郁晴明随手撂出的一大堆瓶瓶罐罐，开始考虑自己会在多短的时间内进传说中的天牢去参观参观。
　　“没记错的话，你好象也是一官吧。有这么怂恿人犯罪的么？”
　　“这是给你防身的，又没让你伤人。而且……”某传说中温文尔雅秉公执法的户部尚书微笑地说“现在是人治，不是法治。”
　　“你这家伙，迟早有一天会被人逮住。”某人咬牙切齿。“人唐太宗好歹也是千古一帝啊，绝对不会放你这么一国家蛀虫在外面闲晃的。”
　　“切，只要我一日坐在户部尚书这个位置，皇上绝对舍不得砍我的人头。”宛郁晴明有恃无恐地咧大笑容，“没有我，谁来帮他打理他的国库？他若是想饿死，共叫他来砍。”皇帝的国库还得靠他的这一双手打理盘算，他要是不在，看那座国库倒不倒。
　　想当初，皇帝把他钦点至户部去帮忙打理国库。但朝中偏偏就有一群不识货的大臣们，在背地里说他一定是靠了什么关系才能登上户部尚书的位置，为了不让皇上颜面无光，也为了替自己争口气，不再让朝中的人继续在他的背后说闲话，他使出浑身解数，在短短两年内就将原本虚空的国库补实，并且比上一任户部尚书在位时还来得盈充优渥，不但让朝中所有不看好他的大臣们全都瞪凸了眼珠子，也让皇上乐得放纵他，对他爱惜不已。那个皇上哪舍得砍他的人头？
　　“历史书是后人写的，皇帝还不都那样。只要我不犯到他底线，他乐得让我替他牵制朝中的势力。”宛郁晴明凉凉地说道“总之，朝廷的事你别插手，我一个人陷进去就够了，别再搭上一个你。”一听到朝廷势力纷争，宛郁晴明的嘻皮笑脸全不见了，脸色突地变得沉重。
　　“这还要你说，”苏诺收起沉重脸色，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以为我是你，没事乱搅和。你还是自己当心吧。”
　　“呐呐，阿苏宝贝这么关心我，果然心里有我呢。还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哪。”收起沉重表情，俊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坏笑。“反正东西也挑的差不多了，吃饭去吧。”
　　邪魅少年展颜一笑，清丽中带着独有的骄傲，淡淡的带着些慵懒的语调撩拨着每个人的神经。“给你介绍下地道的长安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