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8 章 真面目 ...
-
陆衍从一开始就只安静地坐在一旁，直听到有人喊出五千七百两的高价。
“五千七百两，还有没有哪位客人的价钱比这位公子更高？”鸨儿的声音都有些发抖，“还有没有人要出价？要出价的快了，不要等错失了美人再来后悔！”
“不知妈妈觉得六千两如何？”陆衍微笑着对红云举了举酒杯。
“六千两，陆公子出价六千两！”鸨儿的声音顿时又高了几分，“还有人要出价吗？”
全场只剩窃窃私语，人们纷纷暗地里打听着陆衍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出得如此高价还面不改色。
“没人出价了是吗？那老身就宣布红云归陆公子所有了！”
红云这才抬起头，感激地看了陆衍一眼就被带了下去。交了钱，换了卖身契，陆衍被鸨儿单独领到红云的房间。红云早已等在那里，陆衍被安排在她左手边坐下。
“请陆公子和红云满饮此杯！”鸨儿倒了两杯酒送到两人面前。
陆衍微皱了皱眉：“妈妈能不能让我先带红云姑娘回去，这些礼节……”
“公子不要着急嘛，您饮了这杯酒，再让我给您和红云系个同心结，就可以把她领回家了！”
陆衍看了眼红云，她只是低头不语，又想到她的遭遇，于心不忍，只好喝了酒，看着鸨儿拿出一根红绸把他的右腕和红云的左腕系在一起。本想着就要结束这场闹剧，右腕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本能地挥臂打散未系好的结，力道之大甚至将鸨儿推倒至墙角，红云也惊呼一声撞上床柱，与此同时无力感传遍全身，令他不得不跌坐在地。极大的声响立刻惊动了外面的人，但开门进来的却不是陆衍以为的蔺谋。
李笃第一个冲进来扶起红云：“你没事吧？”
“没事！”红云轻轻摇头，慢慢地站了起来，却不敢再去看陆衍，对着李笃的眼角有泪水滑落。“世子，我们这样做……”
“我们没有选择，错也得做！”李笃只是苦笑。
“谁说错了？”忠牧王随后带着护卫进门，神情是与先前的衰老昏聩完全不同的意气风发，一看到李笃扶着红云就骂，“成天只知道儿女情长，没出息的逆子！”随后扭头看了眼动弹不得的陆衍，蹲下去要解他左腕上系着的红绡，但看似松垮的结却怎么也解不开。
陆衍苦笑：“王爷这是何意？”
“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广为流传的萦城传说其实只是一半！”
“那传说还有一半？”
“你不知道？”忠牧王有些不相信陆衍的话，“不过不知道也好！”
“可否请王爷告知？”
忠牧王想了想：“告诉你也无妨！还有一半就是你手上的这条红绡，当年的红绡死了之后魂魄附于其上，只要方法得当，就可以从这绡上得到萦王的藏宝图！”说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得意，“而且我知道你是逃仙，等解下红绡后将你交上天界，到时天界一个高兴，说不定就封我个仙位，让我也尝尝当神仙的滋味！”
“王爷的计划真是一举两得！”看到倒在门边昏迷不醒的蔺谋，陆衍的笑又苦了几分。
忠牧王顿时更加得意，无奈绡上的结还是解不开，不免有些扫兴。“来人，把他带回去，小心不要让他逃脱了！”
立刻有两个护卫上来架住陆衍往外走。
忠牧王怕出意外，让好不容易才快要到手的宝藏和仙位又飞了，遂决定连夜赶回。三更已过，大街上黑暗冷清，一个行人也没有，护卫们分成三组，一组在前开路，一组居中护着陆衍和王府一干人，最后一组殿后。陆衍和蔺谋都被架着走，蔺谋还被绑上了麻绳。走着走着，前头开路的卫队却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报告王爷，有人挡在路中间！”
“是谁？”
“我！”
陆衍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刻有了些精神，但竭尽了全力仍看不到队伍的最前方。与此同时，卫队前方黑暗的街道上，一个人向着他们跨了一步，正好跨入火把映照的范围。正是叶好，冰冷冷的表情融合进冷清清的夜色里，让人打心底里凉起来。李笃与红云这时都认出了叶好，李笃又见过叶好的身手，心里不免没底起来。
“好儿，这不关你的事，你快走吧！”红云却不知道叶好的本事，就怕她有什么损伤。
“小女子只想为王爷跳一支舞，舞毕即走！”说完也不管忠牧王答不答应，就跳起舞来。她只一个人，舞动在冰冷的石板上，动作很慢，又极认真，很容易就让人产生错觉，觉得她不是在跳舞，却是在祭祀，而平静的夜晚也在一瞬间风雨飘摇。她本做便于行动的短衣打扮，在场众人却恍然看见宽衣广袖，裙摆飞扬。众人一时看得痴了，等他们清醒过来，叶好已不见踪影，就连原先以为万无一失的陆衍和蔺谋也无处寻觅。
河面，花艇与岸上的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一艘乌蓬小船无声滑行，船舱里靠坐着全身无力的陆衍。叶好掀起门帘进来，在他对面盘腿坐下。
“谋大哥呢？”
“甲板上！”
“不会被看到吗？”
“不会，我在船外布了结界！”叶好执起陆衍右手，看着他腕上一点乌黑，“是什么？”
“锁神钉！”
蔺谋醒来时天边正升起一道曙光。他愣了一下，站起来转身就要破门。可哪里还有门，所见只是满眼河水与一角甲板。怔怔地回身，他看见船舱门口飘拂的布帘，总算醒悟过来自己又到了船上。
那陆衍去哪儿了？他们是被劫到这里来的吗？
咬咬牙，他掀了门帘闯进去，却只见陆衍一人坐在舱中，两眼盯着叶好的白茶出神。
“你没事吗？我们怎么又跑水面上来了？”
陆衍扫了眼右腕上的血点，又去看白茶。“没事，忠牧王想抓我，叶姑娘救了我们！”
“卖花小姑娘？”她不是走了吗？“那人呢？”她应该不会放着她的宝贝白茶不管才对！
陆衍指指那株白茶，与此同时，一枚黑色长钉自白茶的枝干上掉落，撞击船舱地板发出一声闷响。叶好突然出现在船舱里，左手腕上一道伤口，血流不止。
蔺谋惊恐地后退一步：“你、你的血……”是绿色的！？陆衍却仿佛见怪不怪，向蔺谋要来伤药要洒在叶好伤口上。叶好却把手缩了回去。
“没用，它自己会愈合！”
“好吧！”陆衍放下药，慢慢开口，“锁神钉虽然能锁人元神，但一次只能锁住一个，你刚才是以自己的元神换出了我的！”
“因为锁神钉只能从内破解而不可以外力强毁！”叶好找了块布条仔细地裹着伤口。
“锁神钉来自天界，是至阳至纯之物，要破解它，只能以至阴至邪之人的腕血！”陆衍突然抬眼看他，“你是谁？”
叶好裹伤口的动作顿了顿，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你看到了，我是白茶花妖！”
“花妖的血也许至阴，却不是至邪！”陆衍捡起那枚锁神钉收入袖中，“告诉我，你昨夜跳的是什么舞？”
“离魂舞！”
“谁教你的？”
“生来就会！”叶好的表情冷了几分，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我这一身本事都是生来带着的，不信吗？”
陆衍皱着眉头用眼神和她对峙半天，最后叹了口气：“别恼，我只是怕你走上邪路，害了自己！”
“不会！”叶好的口气仍然生硬，气却已消了大半。她坐到离陆衍最远的地方，闭上眼休息。蔺谋见没人理他，只好自己找话说。
“陆衍，接下来咱们往哪儿去？”
陆衍沉吟半晌：“谋大哥，我想查清楚忠牧王说的事！”
“那糟老头说过什么？”
陆衍看了看他，没有回答。蔺谋有些莫名其妙：“那我们还要回去吗？”
陆衍点点头：“忠牧王手上的画里也许有些线索！”
“他不会轻易放过你们，回去只是自投罗网！”叶好低着头，明明是在对陆衍说话，神情却更像自言自语。
这个陆衍当然也知道，却不想就此放弃，于是也低下头思考对策。蔺谋见又没人说话了，只好一个人无趣地坐到一旁，坐了一会儿觉得脑袋发晕，于是晃到甲板上去洗脸，可才弯腰掬了一捧水，就听到尖叫声自一旁传来。蔺谋看时，正有一艘小船与他们的比肩而行，甲板上站了一个着男装的女人，正惊恐地看着他。
搞什么？见鬼了？
正莫名其妙时忽感觉后领被人一揪，蔺谋往后仰倒在甲板上打了个滚，回头见是叶好，熟悉的火气立刻冒了上来。
“干什么你？”
“以船为界布有隐形结界！”说完又进舱去了。
蔺谋花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掉她的话，又看看邻船依然惊恐的女人，不禁有些愧疚。换了是他，忽见半空里冒出半个人的身子来，可能叫得更大声。悻悻然回了船舱，刚坐下，外面传来叫喊。
“是陆公子和叶好吗？”
陆衍一震，掀开一旁小窗的布帘往外看，却立时被叶好阻止。“对方来路不明，你们的身份敏感，不要随意露面！”
“陆公子！”叫喊声更大了些，“叶好，我是琴默啊！”
陆衍看向叶好：“是花艇上取过契约的姑娘，你应该认识！”
叶好不语。
“叶好，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你帮个忙！”邻船的人着急了，“我知道你是芜叶楼的楼主，你见见我吧！”
叶好对她的后一句话总算有了些反应，出舱，她站在甲板上看着她好一会儿，终于双手一抓，收了结界。那人一见叶好现身，惊喜一呼，等不得两船靠拢，飞身一扑上了甲板，还没站起就听叶好问：“你是谁？”
“霍琴默啊！”她抬起头来笑眯眯地回答。
叶好看着她的脸回想许久，结论是：“我只在花艇上见过你！”
“不是花艇，更早以前，你也不一定见过我，可是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霍琴默背对着舱门笑眯眯地后退，“你慢慢想，我去找陆公子说话！”
叶好微一蹙眉头，她已钻进舱去。他们的对话叶好在甲板上听得清清楚楚。
“陆公子，我送你一幅画，你们带我同行好不好？”
“姑娘为什么想与我等同行？”
“因为我不能离开叶好！”
“那姑娘该去求她！”
“也就是说，只要叶好同意我留下来，你就没有意见喽？”
“嗯！”
霍琴默掀开布帘往外探头：“叶好……”
“听到了！”
“那我可以留下吗？”
叶好往船头方向走了几步：“你出来！”
霍琴默乖乖地站到她身后。
“你的目的！”
“回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我有办法！”
叶好有些不相信地回头看她。
“我真的有办法，可是光凭自己回不去，需要借助你的力量！”霍琴默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巴掌大的陶瓷盒子，“这是时空转换器，只要你能启动它，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叶好仍是将信将疑。
“我是蓝玉岛上的人，你相信我！”霍琴默把陶盒往前递了递。
叶好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接过来，眼里闪出一点希望的光芒。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8 章 真面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