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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总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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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角
公瑾,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绝对!
那阴暗的地穴散发着霉味,伴随着湿冷的空气,一阵阵地扑面而来。
闭目,憷眉。
试着移动双手,疼痛狠狠地刺激他的神经。
一只胳膊已经脱臼了……少年想。
所以说,现在的姿势,是被捆住吊着。
好痛……
“喂!小娃娃,死了吗?”粗糙的手挥上来,脸上又是火辣辣的痛。
少年勉强张开眼睛,怒视着面前丑恶的男人。
男人冷哼一声,转身“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瞪什么瞪!”
然后来了几个人,他们零零散散地说了些什么。
周家唯一的小少爷,叫他家人来赎他一定大赚一笔。
耳边飘进这样的话。
没人会来赎我的……哥哥们,和父亲,都已经去世了。
也没有人知道我在这里。
从那些男人身上传来的恶臭与腐味,让他厌恶至极。
他也试过逃走,不过仅凭他的力量,那只不过是让自己的身体添更多伤口的行为罢了。
“头头!都这么多天了,什么反映也没有,我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某小喽罗问道。
被他称为头头的男人给了那小喽罗一记头锤。“我才不会抓错人!”
黑暗里走出来另一个男人,舔舔嘴唇,盯着那已经伤痕累累的孩子看。
“这孩子长的真俊~~放在这里真是为难他了~”男人走过来,捻起他的下巴。“啧啧~~~!头头,能把他交给我看着吗?嘻嘻。”
“随你的,不过别玩死他就是。”后来所有人就都散了。
那男人解下少年手上的链子,让他倒在地上。
恶心的气味充斥着他的嗅觉,少年觉得自己快吐了。
没有力气反抗,甚至连怒吼的力量都没有,只剩下无谓的呻吟。
谁、谁都好……
救救我……
……!!
随着入口出石头的炸裂声,光照了进来。
男人离开他的身上,从角落里拿起武器。
少年张开眼睛,顺光望去。
有个人,逆光站着。
脸上汲满了怒气,身上也有些擦伤。
一刀劈飞向他冲过去的男人,他径直往这边走来。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手铐脚铐应声而碎。
厚重的铁锁下一片血肉模糊。
少年皱紧了眉头,扶他靠墙坐起。
使劲对准了焦距,他清朗的面容就在眼前。
“……伯…符.”
被唤作伯符的少年触上他的面颊,在感受到不寻常的温度后,回头狠狠瞪向正逼近他们的强盗。
“给我去死!”少年站起身,踢开一个小喽罗,怒吼着。
看似强盗头的男人走上前,粗大的手捏着少年细瘦的下巴“姓周的漂亮娃儿竟然有这么俊的小鬼来救,一定也是哪家的少爷吧,拿下以后绝对能换不少钱!”
他丑恶的手下也连声附合着“就是就是!”“凭小鬼的脸蛋就能换钱!”“换之前先让我们享受!?哈哈!”
没人看到“小鬼”逐渐阴沉的表情。他从腰间抽出长刀。
红色的液体喷洒在地上的时候,近3日受尽折磨的孩子终于阖上眼眸,沉入完全安心的睡眠。
很暖的阳光散在脸上,真的很暖,不似洞中细微的光线那般冷清。
谁的手在他颈间磨蹭着,他张开眼睛。
面前的笑脸比他身后的阳光还要刺眼,还要暖。
他抱着他骑在马上缓步走在林中,向着那个叫做“家”的地方。
“公瑾对不起,我来晚了。”他搔搔后脑,又对他一笑。
少年努力张开嘴,用他被血污染红的薄唇试着说些什么。
他将脸靠近少年,“为什么?你,会……来救我?”
没人知道他被掳走了,家里所剩无几的大人们日日忙碌,酬钱还债,还要压下亲人逝去的悲伤办理后事。
不会有人注意最小的少爷去哪了。
“公瑾!”他拍拍胸脯,大声说着“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然后附在他耳边,用很慢却十分坚定的声音耳语道。
“绝对!”
少年笑了,然后再度阖上眼睛,让阳光和着两人的笑容肆无忌惮地洒在脸上。
好暖好暖。
就仿佛天堂似的。
永无止尽的光芒。
和温暖。
…………
但那天堂和光芒只不过像幻影中的泡沫一般,只消一戳,就破了。
张开眼睛的时候,最后一丝温暖从他手指间流走。
视线里是完全的黑暗,就像地狱一般的疼痛。
和寒冷。
他是半带自愿让这些土匪抓住的。
就像是在期望着什么。
或是在欺骗着谁。
唯一从洞口进来的不是儿时阳光,是11月彻骨的寒风。
和他想的一样,总会有谁贪恋他的美色,偷溜来寻趣。
被压在大石上,背部感受到的冰凉让他不禁打出一个寒颤。
周瑜只是看向洞口,对那人的侵扰毫不反抗。
伯符……
纷纷扬扬的,雪花开始飘下,偶尔会有一两片飘入洞来。
更冷了。
伯符……
有什么,带着他的梦,从眼角溢出。
盗贼开始撕扯他的领口,另一只手不安分的摸着。
洞外,大雪纷飞。
伯符……
有什么,缠着他的望,从脸颊滑下。
上身的衣服已经被褪去大半,他胡乱地解着周瑜的腰带。
那干裂又带有胡碴的嘴在周瑜精致的锁骨旁磨蹭。
风开始呼啸起来,连那盗贼都开始发抖。
伯符……
有什么,扯开他的心,刨去所有的阳光与温暖,划过嘴角,落在结了霜的地面上。
升起一顾白烟,然后瞬间冻结。
上身已然完□□露出来,腰带也被扯开。
男人打量身下人雪白的肌肤,温软的触感,眼睛里冒出光。
那光让周瑜愈发恶心起来。
不过他还是紧盯洞外纷飞的白雪,努力紧握着最后一丝的梦与希望。
即使是在骗自己。
即使他知道。
不会有人来的。
再也不会来了。
外面的风声和着大雪呼啸着,那声音急切,愤怒。
雪疯狂地洒进来,冲在他们身上。
狂暴得像以前一样。
伯符……
公瑾,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绝对!
快,我快要失去耐心了。
你,为什么还不来?
到底……
嘴角勾出自嘲的弧度,又是一滴温热的液体,溢出、滑下,然后滴落。
到底是……
骗人的吧。
手一松,然后再握紧,厚重的铁索断裂。
正享受在周瑜身体上的盗贼来不及反映,只得愣在那里。
从身后拔出长刀,然后一闪。
看都不看一眼身后的红色,周瑜随便整理了衣服,然后走出外面。
雪小了很多,风也停了。
他搂过自己的马,吻了它的鬃毛。跨上。
缓慢地走在雪地里,梢加整理不过还是很凌乱的衣服根本失去的报暖的作用。
雪已经停了。
但那寒意还是充斥着夜间的森林。
一人一马,都是红色。
在雪里无比鲜明。
也让人忽略掉马上人的神情。
他垂着头,黑发随马的颠簸飘动。
伯符……
于是最后的希望,跟着曾经充满光芒的天堂一起,坠入深渊了。
该去哪里找?
公瑾,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绝对!
又该去哪里找你?
马停了下来。
因为失去了目的地。
我该去哪?
公瑾,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绝对!
伯符!
我信你,但是……
你又在哪……?
泪,终于肆无忌惮地涌出。
周瑜俯在马背上,无声地哭泣着。
雪花,温柔地飘在他身上。
就像想要给他温暖一样。
暖的像儿时的那片森林。
有一个笑得比阳光还灿烂的少年。
在他耳边曾坚定地说过。
公瑾,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绝对!
时光重朔,他低喃着。
你呢……你呢……?
年少不复。
泪洒在雪地里,凝结。
【总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