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9、血色弥漫 ...
-
她本来无法被葬在公墓，因为根本就没有“杰茜托德”这个人，不过，她最初被送到收容所时有过一个临时身份，多亏她奇异的体质。哥谭收容所中有很多直到夭折都没有正式名字的孤儿，相较于他们，“被猪面教授劫走后惨遭杀害”的“瑟琳特格尔(Slient Girl)”并不是最不幸的。只要在哥谭的灰色地带花点钱活动一下，就能让“遇害”与“下葬”之间一年多的时差在官方文件上荡然无存。
“噢，你们知道那个小丫头每次手都不老实么，有一次要不是我躲得快制服的拉链就要被她拉到腰了，更有趣的是她这么做的时候总是一脸无辜，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眼神出卖了哈哈哈。”
“我曾经告诉过你，迪克，为了炫耀柔韧性而把拉链设计在背后就会遇到这种尴尬。没人能抵御拉开紧身衣的冲动，无论是否穿在自己身上。”
“哦天呐小红鸟，这么说你一直在压抑拉开我制服拉链的渴望？”
“……”
——他们凑到一起，在韦恩大宅而非蝙蝠洞，穿的还是深色正式的衣服却并不是在夜色中活动时的那身。与儒家思想根深蒂固的中国不同，他们齐聚一堂不是为了哭号着悼念那个女孩。她曾让这座连地板都被悲伤泪水浸至翘起的阴暗大宅提前透支了一年份的欢声笑语，怎么会希望在天堂看到韦恩庄园又平添一道忧伤？
他们笑着回忆小丫头曾带来的欢乐，不管是跟在红头罩身后的血痕还是谁家乖巧懂事的侄女，疯小子玩过的嘴炮与杰茜闹出的笑梗似乎讲都讲不完，过了这么久再想起仍能令人捧腹大笑。就连一向沉稳持重的老管家在谈到杰茜在他刚打过蜡的地板上摔了七八次才爬起来后还非红着脸辩称是在跳街舞时，也忍不住在故作镇定的英伦腔中展示唇角时光的刻痕。只有布鲁斯仍有皱着眉头，他在担心他们中少了的那个，与不肯回来的那个。
无名无姓的可怜孤儿“瑟琳特格尔”不应有豪华隆重的葬礼，甚至不该有人在她的墓碑前驻足，然而杰森自己非要为她增添疑点。只不过本该只有一人参加的葬礼多了个访客，达米安就像听不懂他的拒绝般也跑了过来，于是他们只得再重新伪装：
不是地下世界的灾星或本该敌对的盟友，也不是叔叔与玩伴，只不过是悲天悯人的神父与他带来的心地善良的唱诗班男童。
“……全能的天主圣父，你是生命之源，你借圣子耶稣拯救了我们，求你垂顾她，接纳她于永光之中。她既相信你的圣子死而复活，愿她将来复活时，也能与你的圣子共享荣福。以上所求，是因我们的主耶稣基督，你是圣子，他是天主，和你及圣神，永生永王。阿门。”
达米安上前在那小小的简陋的墓碑前放上一束百合，白色的仙子轻颤于风中，他盯着墓碑上的名字又站了一会儿才走回杰森身边。神父念了长长的一段悼词把公墓管理员逼走后终于又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原本并不安静的青年自最后一次拥抱杰茜后便一言不发。他低着头，感知到男孩来到他身边时才有所反应，视线相交，两双有些相似的蓝眼睛中盛满除悲伤外截然不同的情绪。
——罗宾想找到黑面具，他不能杀他这点不代表他什么也做不了；红头罩原先总有怒火燃烧的双眸，现在除了冷清的湛蓝外找不到其他。
最后一幕相当奇怪的画面定格了很久：神父与唱诗班男童一左一右地坐下，罗宾与红头罩之间隔了一方简陋的石头。
那块小小的墓碑正面潦草模糊地刻着“瑟琳特格尔”，她是一个在哥谭被这座城市中根深蒂固的黑暗摧折了的不幸孤女；
那块小小的墓碑背面还刻着小小的一行字，用蝙蝠家族独特的密语说“最重要的拍档与弟子”，她也是一个在哥谭被这座城市中根深蒂固的黑暗摧折了的不幸孤女，却曾在这片黑暗中为红头罩留下血色的痕迹。
过了不知道多久，杰森站了起来。达米安跟着“嚯”地站起，厉声道：“托德，我不准你就这么离开！”
青年闻声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男孩一眼。“这不正是你们一直希望的吗？”世界第一侦探的儿子读出了他不曾说出的话语。“不是现在！”罗宾气愤地蹙眉，然而红头罩却没有嘲笑他像个小老头的心情。
——红头罩失败了。他倾尽全部力量只为向黑暗骑士复仇，他竭尽地下世界资源只想扫清胆敢挡路的义警。他失败了，全部地盘都被喷上蝙蝠标志，地下世界再容不下他。他失败了，因为是他自己选择放弃将哥谭送还。他失败了，因为蝙蝠侠还活着，小鸟们还活着，就连打定主意最终一死的他也还活着。
红头罩复仇计划中的牺牲者，那家餐馆里的食客，殉职的警察，与她。
他不知道再怎么面对这个小丫头，在他承诺过不会让她遭受自己经历过的痛苦之后。
就算蝙蝠侠会神经错乱地让步，他也不会多留。胸膛里的灼痛已经让他走错了太多步，他必须冷静下来明白面对地下世界的黑暗时注定重燃的愤怒就算将他焚毁，也再改变不了什么。
杰森继续向墓园外走去，无视身后达米安气急败坏的呵斥“你怎敢就这么逃避？！懦夫！混蛋托德！”。刘海儿中那缕白发总会让蝙蝠家族的人觉得陌生扎眼，但今天却与神父祭服上圣洁的白色相配，和着他的沉默不言与面无表情。
当晚，蝙蝠侠接到线报，红头罩已经离开哥谭。
——韦恩大宅中，义警们脱下制服，欢笑着祭奠那个女孩，笑得眼角有泪。
然而她能上天堂吗？她不属于上帝。直到这张殡仪师千辛万苦才修补出往昔十分之一生机的苍白脸孔在黑棺中消失于泥土之下时，仍不知道她是何来历。
**************
黑面具的尸体被找到了，不过不是在失控的罗宾染血的刀下。他向猫头鹰法庭许诺奉上血痕求得了援助后却背信弃义，利爪们当然为此备好了涂毒的凶刃。明知猫头鹰法庭不会放过他却仍要这么做，疯狂果然是盘踞哥谭二十年必备的素质与必然的苦果。
是那个奇怪的利爪，没有经过改造却听命于猫头鹰法庭的少女，“十七八岁的杰茜”。她处决黑面具的手法相当残酷，联想到她见到小丫头尸体时难掩的哀痛，几乎会让人觉得这是一种复仇。
夜翼瞒着蝙蝠侠偷偷把这个消息传给了红头罩，对方没有回应。
红头罩在环游世界，继续以自己那方式伸张正义，昔日的□□头子摇身一变俨然已是反英雄。他的行迹不难追踪，正联中已有声音表示担忧，但令人意外的是，黑暗骑士为他作了担保——多疑的他竟不曾为此与红头罩做过沟通。
红头罩机车夹克下的战衣前胸多了一只红色的蝙蝠，他也不曾为此与蝙蝠侠有过请示。
他没有就此消沉就好，这是黑暗骑士的让步。
东区不再归属于红头罩后犯罪率一时有过反弹，于是罗宾与蝙蝠侠的身影更多地出现在了那里；失去强力控制的毒品生意又有向校园伸手的迹象，毒枭们内部似乎也准备好了勾心斗角，所以义警们为此严阵以待。除此之外，哥谭没有因为某个疯小子的消失或某个地下世界的灾星离去改变多少。罪恶依旧在这座城市中走街串巷，阿卡姆的狂欢不曾落幕。
——直到发生了一件对于堕落之都而言看起来无关紧要的小事。
达米安终于腾出空能到公墓中这不起眼的一角来在那块简陋的小墓碑前站一会儿。他上次送来的白百合还在那里，枯黄了花瓣。他带来了一束新的，把原来的百合移开时突然觉察到了有哪里不妥：最上的花朵花蕊中为何也有泥土？
达米安皱起眉头，在脑海中分析时排除了其他因素。他弯下腰，迟疑了一会儿，伸手拂开表层的泥土，那之下深浅斑驳的土壤让他瞬间攥紧双拳。
夜幕将至黑暗骑士与罗宾就匆匆赶到。
这个墓被挖开过，然后是仔细的回填与还原，如果不是凑巧多看了一眼枯萎的百合恐怕再好的侦探也看不出端倪。通过对痕迹的勘察他们确认了事情就发生在杰茜下葬后不久。而更让蝙蝠侠忧虑的一点是，隐秘布置下的防盗掘装备自始至终都没有被触发，做出这番伤天害理之事的人不仅不是临时起意，甚至恐怕专程有备而来。
怎么会有人费尽心机只为了盗取一具孤女的尸体？
——但会有人费尽心机盗取一具人形武器的遗骸。
他们可能不知道“瑟琳特格尔”就是“杰茜托德”，但他们一定知道血痕已死并在此长眠。
蝙蝠侠怀疑过猫头鹰法庭，毕竟他们曾经为把小丫头做成利爪耗费大量心血。但改造血清不能在死亡的生物体上起效，他们注定再也得不到血痕应该早已放弃。那会是谁？还有谁知道内情？
比起这个，现在更重要的是找回杰茜。
蝙蝠侠向正联发出通告，夜翼和红罗宾也在自己的人脉中散布消息。将她描述为一件绝不能落入恶人之手的武器这点让罗宾非常不满，但考虑到如果这事被红头罩获知的后果，他不再多说什么。
英雄们很快就传回了消息，确实有人在一个沙漠小镇看到了这件“镶着一对蓝宝石”的“袖珍匕首”。达米安收到小镇名后差点捅穿恶棍。它确实是个小到在地图上都含混不清的沙漠小镇，但刺客联盟在那里有分□□里有拉撒路池！
浸过那泊诅咒之水，就算能重返人间，她恐怕真的会从此只是一件武器。
必须让红头罩知道了。虽然蝙蝠侠完全可以自己或让其他信得过的人（真的有哎）前去偷偷把这件事解决然后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什么事可以永远隐藏，世界第一侦探对这句话深信不疑，他不会冒这个险、如果红头罩几年后自己发现了的话，他不会拿和杰森现在裂隙道道的关系来赌。
杰森接到夜翼的通讯时他那边是清晨，正在刮胡子的他顺手将通讯器放到旅馆标配的盥洗架上，看到屏幕上出现的是黑暗骑士时只是微微皱了皱眉。蝙蝠侠不会尝试动用语言的艺术，所以杰森在听他说出这件事时，剃须刀割伤了脸颊。
但他没有像从前那样、怒火滔天地质问蝙蝠侠怎么敢对他加以隐瞒。杰森放下剃须刀，沉默地听着，任那抹血色滑下。在听清那个沙漠小镇的名字后，他一拳打碎了浴室的镜子，更多的血色在他手背蔓延。
他转身出去了。再出现在通讯器中时，又是红头罩。
“你们不准插手，这次是我要去救杰茜。我对她承诺过不会让她遭受我经历过的痛苦，我食言了一次，不能有第二次。”
头盔的视窗下，那双蓝眼睛中终于又有了他们都熟悉的光芒。
*********
在义警们为杰茜的事分神时，东区的□□和毒枭瞅准了机会瓜分地盘，暗潮又在这个区域汹涌。
于是在一家地下酒吧，前一秒还在台上唱着“So stay away from me,the beast is ugly,I feel the rage and I just can't hold it”的乐手，下一秒便开枪射杀了在下面享乐的某个倒霉的□□老大。
酒吧老板对此都见怪不怪了，擦着盘子冲他说，“嘿哥们，原来的乐手被你做了？你们杀手真的该只动目标，不然很快就不剩几个能活着花钱雇你们的啦。”
“我给了她一笔钱出去旅游，我可不是什么杀手。”
冒牌乐手穿过他制造出来的尸堆与血泊，取回自己的外套穿上。酒吧老板觉得自己认出了这件机车夹克，吓得差点坐到地上。那个青年戴回红色的头盔，离开前甩给他一句：
“随便告诉谁都行，反正这条口信不可能被埋没——东区仍是红头罩的地盘。”
同一时间，一个名叫杰森的青年已在某片沙漠绿洲子弹上膛。
作者有话要说： 在同人文中出现原创人物尤其还是个穿越主角……我知道我真是踩了不少同好的雷区_(:з」∠)_所以每次杰茜嘴炮时其实也都做好了挨喷的准备=。=
没想到大家，不能说是喜欢小杰茜吧，至少也没有太讨厌……？杰茜领便当的时候没有人在下面鼓掌叫好说这个碍眼的可算没了，真的非常感谢。
谢谢你们能接受这么个平时安静闷宅、一遇到和蝙蝠家族有关的事就上蹿下跳的迷妹人物。
这章新角色登场啦www希望亲们最后不要讨厌www
下一章丢治愈番外好啦，但是首先，我得到随缘开开车了，油门踩了这么多天还没出驶出半米，mdz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