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Part2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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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243 想太多一点用都没有
两个人隔着大概两拳的距离坐在学校后面的河岸边上，御幸用拳头支着脸，泽村隆纯抱着膝盖。
4月初的天气还有些凉，但是初春的暖意已经席卷了这座城市。辛苦的训练之后浑身的疲惫让泽村隆纯有些昏昏欲睡。
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苦恼的到底是什么。
安静着，就这么坐着，一声不吭。过去了很久，躁动的心好像平静了许多。
“……你现在冷静下来了吗？”御幸从怀里掏出一罐凉茶递给他。
“凉茶？不是运动饮料？”
“偶尔喝点别的嘛。”御幸笑嘻嘻的把凉茶塞到他怀里，开始仔细观察他手中的球棒。
“你今天很不正常。”泽村隆纯端着易拉罐瞥了一眼御幸。
“我哪天都是这样的，你想多了。”御幸原地挥了挥，感觉还挺沉。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一向是御幸开话头说话比较多的情况突然就不同了，泽村隆纯不适应旁边人一声不吭的状态。他扭头看他，发现御幸盯着球棒上的标签若有所思。
“……你想谈什么？”隆纯伸手一把把球棒抢了回去。
御幸对他粗鲁的动作感到无奈：“监督让我找你聊聊，但其实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比如说，说说你最近作息极不规律，黑眼圈这么浓的问题？”
“有吗？我都晒的那么黑了，怎么看得出来黑眼圈浓不浓。”泽村隆纯揉了揉眼睛。
“我看着你就想起……怎么说呢。你还记得去年夏天对稻实之前的事吗？”御幸伸手支着身后的斜坡，慢慢躺了下去。
“你是说本垒冲撞把对方的韧带撞裂的那次？”泽村隆纯翻了翻眼皮。
“不是，我是说你之前睡不好的事。也是黑眼圈，脾气大得不行，活像鬼。”御幸伸手指着他，露出一口白牙。
泽村隆纯看着御幸笑眯眯的样子，觉得这样或许也挺好。
这个人总是在笑，一直笑，好像没什么在乎的事情。
但是真的，有时候难受心里紧张或者怎么样，看着他这样笑的一脸轻松，心里也能跟着稍微轻松一些了。
“我那个时候觉得，我就像走在一条黑暗无光而且很长很长看不到尽头的隧道里。”泽村隆纯抱着膝盖，把球棒压在脚背上，“根本不知道脚下什么时候就冒出一个障碍物或者有个大坑，然后走的磕磕绊绊，总是摔伤，心里痛恨死自己这么选择了……”
“所以你就干脆选择爬着过去，用手摸，只感觉眼前的那一步怎么走。然后你就突然在一个拐角摸到出口了。”御幸叹了口气，“……但是出去之后，始终不能理解的一件事，就是有些人出去了就再也不用回去了，而你却还要继续。”
泽村隆纯一愣，皱起眉头，眼眶酸涩，伸手捂住脸。
“我不知道这么说合适不合适，不过……”御幸顿了顿，“你总是觉得缺乏自信，或者想太多的事情。想到如果去不了甲子园，可能会怎么样。想自己如果做不到某件事会怎么样。因为你再进去的隧道和过去是一样的，虽然走的是同样的路，但是仍然是漆黑而且漫长，所以你还是摸不清方向。”
“……我以前认为自己是个人生很有计划的人。从老家到东京念书，决定这个俱乐部，然后决定来青道，一步一步都是自己决定的，但是……但是现在我不知道了，我……”泽村隆纯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其实我能想到解决的办法，但是却还是会很苦恼。就比如说你知道这件事的解决方案，也知道该怎么去做，但是还是会觉得难受。”
……
奥村光舟问了几个人，然后得知御幸有可能在另一侧的健身房，于是他爬上楼后面的山坡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夜晚的天空一片漆黑，本以为可以看到什么星夜的风景，但实际上天上只有零星的几颗星星。城市的灯火一片一片的通明，学校所在的这片区域接近全黑，但夜晚的路还是可以看得很清楚。
河水反映出的光称的两道黑影在河岸格外清晰，奥村光舟放慢了脚步慢慢的靠近。
“……我觉得你平时不太爱做调查或者看数据之类的工作，所以我想你也不知道，”御幸一也抓了抓后脑，“你知道要去甲子园意味着什么吗？”
“哎？”泽村隆纯愣了一下。
“我感觉你的概念还停留在赢下五场到六场比赛就可以去了……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比较清晰的概念。”御幸坐起身子。
奥村光舟没有接近，只是站着。
或许他是想听听看平时这个讨厌的家伙会说什么，然后那个和自己虽然一个寝室但是却打不到几个照面的二年级生又想说什么。
这两个人之间存在着一种微妙的联系，这是奥村光舟的直觉。
他们两个的关系很好，甚至超越了某种界限，不过大多数情况下奥村光舟感觉到的是御幸一也对泽村隆纯那种过分的关注。
“……首先，我们学校的部员一共有95人。但是夏季大会的板凳席是20个人。成为先发的只有9个人，也就是说，成为先发的可能性是大约是十分之一。”御幸一也说道，“然后你在去年的时候就通过努力成为了九分之一。同样的，西东京参赛的学校平均下来每年有130所，那么每年能上场比赛的先发人数就是130×9，也就是1170人。”
“这1170个人理论上都是各校最好的选手，一场比赛后这个数字就会变成585。当然由于种子制度的原因，实际上可能第一轮比赛结束后剩下的应该是600人左右。然后这600人再次参加第二轮，第三轮……最后，只剩下一队九个，前去甲子园。”
“在甲子园的时候，每个代表平均下来……当然有的地区参赛校只有25所，有的学校参赛校却又190所以上，看似是不太公平的。不过平均一下，每一个进入甲子园的选手都是各县的1/110。也就是我们狭义概念上的百里挑一。然后这441个人，根据甲子园的抽选规则，大约有一半直接进入二回战，也就是说普遍意义上的二回战结束后，人数应该是在原来的三分之一多一点，大约165人。之后是三回战，四回战……”
“最后，登上全国的顶点，意味着成为主力参赛选手中的几分之几？实际上根据高校数来计算每年大约是4000分之一，也就是说4000所学校只能有一所可以成为全国第一。虽然4000分之一的几率看起来非常小，但是实际上取普遍值，按照夏季的地区大会6场比赛，甲子园的五场比赛，几率其实是1/2048，也就是二的十一次方分之一。”
“不过其实，夏季青道一般是种子校，所以前两场乃至前三场比赛都可以说赢的几率是九成以上。但是与之相对的，后面机场赢的几率又不一定了。比赛并不是简单的数字抽选，绝大多数情况下和幸运值无关。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无论怎么计算，能去甲子园，能制霸全国的几率都在两千分之一以下。”
“我再举个简单的例子，”御幸伸了个懒腰，表情还是显得懒洋洋的，“假如一个班规定考进前50%的人就可以通过，剩下的人就要补习的话，而你上次的成绩是后50%，你想要通过，你觉得前50%这个目标怎么样？”
“努力就可以达成吧……”隆纯摸了摸下巴。
“嗯，是这样没错。一个月的时间，每天都花更多的时间用来学习，做卷子，反复练习，比其他人更努力……那么就可以通过考试。”御幸说道，“这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考进前50%这个目标对你而言是努力就可以做到的’，因为几率太大了。”
“那你的意思是，其实去甲子园……几率太小了？”
“是的。因为几率太小，小的不可思议，所以你都不知道要努力到什么程度，这个可能性才会不断上升。你可能会不停的想，再怎么努力几率都只有这么一点，想着上一年或许是恰好，想着根本没有努力就有结果的事情……”御幸伸手搓了搓隆纯的脑袋，咧嘴笑了笑，“……但是你却知道，如果不努力，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不会有。所以会不断地拼命，因为也只有如此了。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那就是甲子园并不是努力就能去的。绝大多数人三年都没有一次机会，能去的只有那些少数的幸运儿。所以选择了去甲子园，要全国制霸这条路，绝对不会有全力拼搏的快乐，只会有努力过头也可能不相信自己的痛苦。”
“这是漆黑幽暗的隧道，所有人都在摸索前行，想要结果就不可能会快乐。过度的训练让人疲倦而且操劳，但或许仍然是徒劳无功。”
“这就是去甲子园意味着什么，那就是意味着努力并不是一切，牺牲再多东西都可能毫无用处。但是却又不得不拼命这样做……因为没有办法。你选择了这条更难走的路，想必清楚这三年如果想要有一刻的放松那么两千多分之一的可能性就会消失。”御幸说道，“至于我嘛，当上队长之后就仔细的想了这件事。所以想通了之后就明白，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但是剩下的就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没有办法。所以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嗯，怎么说呢。归根到头还是看开一点，然后把目光放在眼前的事情上。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不会有人给你肯定答案。”
……
奥村光舟站了一会，然后把文件夹夹回腋下，转身往回走。
他紧皱着眉头，面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然也就没看见泽村隆纯“嗷呜”一声在河边扑倒了御幸的场景……
御幸一也绕了一大圈，总算把中心意思“你别想太多”用这么多东西表述了出来。他表示这么过去之后，他的语言表达能力又显著增强了不少……
然后，之后，泽村隆纯激动地扑倒御幸蹭了一会便爬起来往回走。
御幸感觉这次漫长的吵架终于结束了，打了个哈欠，觉得自己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哦，其实他之前睡得也不错。
要他一个平时并不怎么好好学习的家伙背这么多数据数字可一点都不容易，但是效果也是惊人的。很容易就说服了泽村隆纯把他阴暗的思想转移到目前的事情上。
毕竟他告诉他就算他想那么多也没用，因为根本算不出来，而泽村隆纯虽然之前一直知道，但是却没有一个强有力的证据来说服他。
回到寝室之后，奥村光舟仍然端坐在原地做作业。
“御幸前辈，你的东西。刚才有一位叫渡边的前辈……”
“哦，3Q。”御幸把册子捡起来打算出门。
“御幸前辈，你是数据派吗？”奥村光舟停笔，叫住了御幸。
坐在床上的泽村隆纯对于奥村光舟难得的主动搭话很惊奇，他看向了御幸。
御幸站在门边咧嘴一笑：“不是啊，我是直觉派的。如果你问的是配球的话。”
“……那你看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奥村光舟不依不饶。
“干什么？嗯……求个心安？”御幸看到奥村光舟一副“你不说清楚就别想走的架势”，无奈的耸了耸肩，“捕手嘛……不就是控场的……所以我得至少先骗自己说自己掌握了一切吧……”
“是吗。我也是。”奥村光舟打断御幸的话，“不过我更不愿意冒险。”
御幸眉头跳了一下。
泽村隆纯没搞懂他们两个想说什么，毕竟他只是一个“很一般”的捕手……但是依照御幸的性格，他的配球模式泽村隆纯基本上很清楚。
至于奥村光舟他没见过，而他们两个总感觉明争暗斗的让他很奇怪……
“你们俩说什么有的没的。御幸，已经11点半了，你再不去的话渡边前辈就睡着了。”泽村隆纯打断了奥村光舟射向御幸的火花，“奥村，你快写你的作业，明天比赛又没你的事。”
“泽村前辈，我有个问题。”奥村光舟瞪着泽村隆纯，“你为什么总是直呼御幸前辈的名字？”
泽村隆纯“咯噔”一下。
御幸趁机溜出寝室。
哎呀呀他要赶紧去问问渡边然后回来围观！
两个人久违的撞见了一定会出点什么事情的，最好别错过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0章 Part24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