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灯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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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星辰作为女主替身的夜戏拍摄虽然算不上很顺利，但好在也未出什么大的差错。将近十二点的时候拍摄任务已经基本完成了，张河镇导演便很贴心地喊停休息，说是要请大家吃宵夜犒劳大家。
俞星辰今天白天在剧组待了一整天也没人跑来跟她搭话，晚上才做了三个小时女主替身——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和纪熠演了三个小时对手戏，就有不少面熟甚至面生的姑娘跑过来跟她搭讪。
无论是开门见山的，还是迂回作战的，表达的中心思想都差不多，总结起来就是：“天呐，你居然能跟纪熠对戏好幸福啊”、“可不可以帮我跟纪熠要一张签名照啊”，更有甚者“可不可以介绍我跟纪熠认识啊”……
这些姑娘大都跟袁秋一样是剧组招的临时工，甚至有不少都是A大的学生。因此，很多人都是借着“同学”的名号找来的……
几次休息时间里，像这样动机不纯前来的姑娘络绎不绝，俞星辰实在是被吓怕了，便借着“上厕所”的名义逃离了剧组的休息场地。
结果刚要迈进厕所，居然又从厕所里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有两个女生正在谈论她，显然也是《流年》剧组的人。
“诶你说那个叫俞星辰的她到底什么来头啊？以前都没见到过啊……”
“谁知道呢。别说没见过了，就连听都没听说过。”
“嘘——我跟你说啊，”其中一个女孩子突然压低了声音，“我听说今天下午的时候纪熠说出了‘她是我的人’这样的话诶……”
“真的假的？”另外一个女孩子提高了音量，嗓音很尖锐似乎不敢置信，“怎么可能！纪熠诶！——谣传吧这是……”
“不是啊，绝对是真的！我听小瑶说的，她就在现场，亲耳听见的！”
“我去——”女生的声音听起来由难以置信转为了悲愤，“所以说是关系户咯？亏我还觉得她挺好看的……”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两个女生就从镜子里看到了突然出现的俞星辰。
她笑眯眯地冲她们打了个招呼：“嗨~”
看到两人从典型的八卦鸡婆转为震惊，再从震惊转为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真可谓精彩纷呈，她瞬间就觉得心情舒畅了。
收回目光悠悠地朝里间走去，她没有跟那两人多说什么，毕竟谁听到别人在背后议论自己都会不自在。
但是看在她们还算有眼光，夸了她一句“好看”的份上，她就只是打个招呼——温馨提示厕所不是个聊八卦的好地方而已。
遇上这么个小插曲，她愈发不想回去剧组那边了。出了教学楼，远远地就能听见剧组休息区那一块儿的喧闹，她撇撇嘴朝不远处的操场看台走去。
***
“……我知道你不想让这件事曝光，任何潜在的威胁都要排出掉，所以直接替你向老大表明了立场。……怎么不说话了？不谢谢我吗？”电话里传来梁天琴的声音，有些得意又有些好奇。
“他怎么说？”纪熠盯着看台上经久而昏黄的灯光，语气很淡定，神色间却有些复杂。
“他？”梁天琴故意反问，“你说老大吗，他当然是以你的意见为主要参考标准啦~毕竟你现在可是他的摇钱树，你说‘不好’的话，谁敢说一个‘好’字？”
纪熠沉默，他知道梁天琴有意跟他贫嘴，绕开他真正的问题。
久不见回应，梁天琴绷不住了：“啧啧，他什么反应我怎么会知道噢？我又不是他的经纪人——”
纪熠还是沉默。
“好吧好吧，败给你了。”梁天琴无奈投降，这家伙能不能不要每次说到这种话题就那么严肃啊，没劲。
“你放心吧。他根本不知道你插手了这件事。”
“——谢谢。”纪熠终于点头，背靠在看台栏杆上，把手机换到另一个手，“那么，另外的事也一并拜托你了。”
“哟，”梁天琴一挑眉，“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呀，纪大少爷这么客气，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呐~”
纪熠没有搭理她，挂了电话，转过身换了个闲散舒服的姿势，将两手搭在栏杆上。心头的担忧虽然因为这个电话放下了，可为什么还隐隐觉得难受呢？
他望向一片漆黑的操场，不知道黑暗究竟是来源于空旷的无物，还是来源于吞噬一切的庞然大物。
是后者吧。他牵起嘴角自嘲般笑笑，他的身与心都已然被那庞然大物给吞入腹中了。
看台的灯年岁太久了，即便是径直站在它的光下也是一片昏昏沉沉的，更遑论几米开外的地方。
可是就在几米开外那一片灰蒙蒙里，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孩儿的身影，径直闯进了纪熠的视野。
俞星辰想要去操场看台坐坐的时候还不觉有异，踏上路才发现要穿越的小半个操场是没有路灯指引的。
手机没有带在身上，她只好一个劲走，遥望着模糊的看台，想着快速穿过这片黑暗，就好了。
——不得不说，她胆子大完全是因为她从来不看鬼片，所以她压根儿没觉得午夜的校园这个设定是很惊悚故事的。不知者无畏嘛。
“喂——”
头顶传来喊声，她反倒吓了一跳，仓皇抬头，却见到了纪熠。
“诶？你怎么在这里？等我一下啊。”惊慌瞬间转为惊喜，她又低下头小跑着朝纪熠所在的看台去。
纪熠转身背倚着栏杆，看她跑上来，微微喘气。
“你怎么会在这儿啊？”俞星辰跑到他面前，很开心的样子。事实上，她的确挺开心的，居然能在这里看到纪熠。
纪熠看她眼睛亮晶晶，不由觉得好笑：“应该我问你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俞星辰不以为意地挥挥手，转身开始爬看台的台阶：“我以前为了应付体育课的长跑测试，经常来这儿夜跑啊。跑完了就会爬上来歇一会儿，吹吹风，看看星星，很有情调吧~”
说话间，她已经爬上了看台的最高一层，她在那里站定回身朝纪熠招招手：“要不要来感受一下？”
她邀请似的笑，纪熠一挑眉便跟着她上了看台的最高层。
“坐啊。”俞星辰大喇喇地坐下，还不忘拍拍边上的空地示意他也坐。
纪熠依言在她身边坐下。
“怎么样，是不是视野开阔，风景极佳？”俞星辰扭头看他，带着点儿小得意。
纪熠假意四望，毫不客气地拆穿：“伸手不见五指，景在哪？”
俞星辰“啧啧”两声，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转头望向前方，“喏——”
遥远处，是一片灯火。
无论是高楼还是矮房，它们的轮廓都隐入了夜色，只剩下一盏又一盏灯火，闪动着或微弱或强烈的光。或许来自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或许来自一户熬夜的住房，又或许是一排按时亮起直到天明的路灯……
他们闪着不一样的色泽，却在沉沉的夜色里彼此交织。光芒编成梦网，捕获了一城熟睡的梦……
“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看到这样成片的遥远的灯光，就会想起‘家’这个字。”俞星辰的视线融入了远方的灯火，模糊又迷蒙。
纪熠像她那样望向远方，本没有任何波动的心绪却在听到“家”这个字的时候轻颤了颤。
俞星辰喃喃，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纪熠说话：“可是它们给人的感觉又温暖又寂寞，好奇怪……”
她的话轻轻飘飘却仿佛一口气吹开了他心底的皑皑白雪，让被长久冻住的痛觉神经恢复了感知。
“家吗？”纪熠沉默良久，紧蹙的眉突然松开，“本来就是这样的东西啊。”——又温暖又寂寞，不是吗。
俞星辰讶异于他言辞间浓浓的倦意，撇头看他。
他的眼中倒映出远方成片的灯光，如同跳跃的火焰，可眼底却没有炽烈的暖意。甚至他一向温和的神色也一并消失在了黑夜里，此刻他的脸上是一片面无表情的茫然。
此时此刻，在这个不经意的瞬间，她好像窥见了他的真实。可他又真实又遥远，她明明坐在他左侧，却像是隔着一整个银河。让她手足无措，无所适从。
终于，纪熠口袋里突然震动起来的手机把两个人都惊醒了。
纪熠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唰”地站了起来接起电话。俞星辰紧张地咬着下唇也默默低下了头。
“熠哥，你在哪儿呢？导演叫的香辣小龙虾到了你不来吃吗？？”阿飞说话声音鼓鼓囊囊，显然已经开吃了。
“嗯，我现在回来。”纪熠又恢复了淡定温和的语气。
“诶，话说星辰跟你在一起吗？我刚才四处找了也没找到她，不会出什么事吧？一个小姑娘家，大半夜的乱跑……”
“没事，她跟我在一起。”纪熠及时打断了他。
“呃？”阿飞显然被噎住了，好在反应过来也很快，他压低声音悄悄问道，“你俩那么快就勾搭上了？”
纪熠对自己这个男助理如此八卦感到十分无奈，他正色道：“工作场合不……”
可惜话未说完就被阿飞嚷嚷着打断了：“我知道我知道！那你帮我转告她快点回来哈，要不然我就把她那份小龙虾给吃喽~”
阿飞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纪熠则无奈地对俞星辰说：“走吧，去吃小龙虾。”
“诶？”俞星辰立时来了兴趣，迅速起身，“好啊。”
——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以后再想吧，现在当然是吃小龙虾要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9.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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