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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命途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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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看风云天际去之 命途
一
大中祥符六年,某日真宗赵恒与宠姬德妃游玩散步,忽然问道:“以前服侍你的那个姓李的宫人,近日也该临产了罢?”德妃点头,云髻上所佩戴的金镶玉钗却掉落在地。真宗便笑道:“如若这钗仍是个完整的,那就该是个男孩。也方便与你做东宫。”德妃跪下谢恩,捡了钗子递上,竟真个完好无损。赵恒喜甚,遂大笑携德妃而去。
数日后李氏果真生了男孩,德妃遣人抱走婴孩,并留毒酒一瓶,说是官家意思。李氏怆悲狂笑,泣叹皇家少情,君王无爱,那柔情蜜意或是姊妹情深又怎堪妄想?当下弃毒酒而撞柱惨死。真宗心惧,便使人烧了那偏宫,又及德妃日日供奉。封了十数人口,此事便如石沉深海,再无人提起。
此子深受真宗喜爱,生母殁后三日,入主东宫,得名为祯。举国欢庆。
同年,庐州合肥县包家村包府:
“大学之道去明明德在新民在于至善……啊呀!!”一脸黢黑的小包文正脸更黑,捂着被拉疼的头皮,眼含泪花的怒目以瞪床边爬着揪他头发玩耍的小婴儿:“公孙白包子!别以为你小我便打不得你!”名为“公孙策”但此时只是一只白胖包子样的小家伙呆呆看包拯几眼,嘴边拖着亮晶晶的涎水笑的咯咯咯。一旁的家仆:小少爷……您也不过三岁黑包子一只,怎么瞪也严肃不起来……
二
天禧元年,金华白家:白老爷刚收到一尊白玉雕屋,正自笑的合不拢嘴。一小小锦衣少年兴冲冲跑到前厅,拉住白老爷的袖子就往内堂拖:“爹爹!爹爹!娘生了个弟弟!”白老爷更是喜上眉梢,听着小儿子嘹亮中气的啼哭声,连连道:“白玉为堂金做马!你弟弟,就叫做玉堂吧!”
常州武进县遇杰村展家宅院,一名眉眼清秀温柔,面带愁绪的少妇怀抱着幼儿坐在池边石上,指着那盛放清濯的莲,轻柔道:“昭儿,喜欢莲么?”小展昭偎在娘怀里,奶声奶气道:“喜欢!莲象娘一样好看!”少妇笑着点点展昭鼻头,道:“昭儿,娘希望你,也要与这莲一般濯濯清雅,挺直而坚韧不折——咳…咳!”少妇剧烈的咳嗽起来,一缕红丝顺着嘴角流下。展昭懂事的从她怀中滑下,伸出藕般的的小胖手轻轻拍打娘亲的后背,“拍拍不咳,拍拍不咳。”少妇猛地搂紧幼子,两行清泪夺眶而出:“相公——相公!你好生狠的心!昭儿他不过才两岁,才两岁啊!”
展昭亦有些想哭,他抿抿了小嘴,硬是将泪花憋了回去,顶着湿漉漉的如墨玉的双眼拥着娘亲,抹了抹她脸上的泪珠,坚定的道:“娘亲不哭,还有昭儿在!”
三
天禧五年,金华府郊外一处偏道,残殍遍地,横尸满野,一股血腥气直冲天际。小路上十来个持刀大汉四处寻找吵闹“妈的,继续找继续找!咱就不信俩小屁孩儿还能跑到哪儿去!”眼见着天色将晚,毕竟是做了杀人的事,心生胆怯,搜寻未果的几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半天,终是决定放弃,想那大的才十二岁,小的不过五岁,逃到山野也是喂了野狗。将车尸堆在一处点火烧了,众人这才狞笑着离去。
天光了。路中央的火渐渐小了下去,几只乌鸦老鸨被焦臭的味道吸引过来,落于那堆灰烬上刨抓着寻些可果腹之物。不远处的树上突然哗啦啦一阵响,接着便爆发出一声孩童的尖利哭叫:“娘——姐——!!!”腐鸟们受了惊,扑棱棱拍着翅膀飞走。
树上翩然落下一名不过十多岁的少年,他怀中死死搂着一名玉瓷娃娃般的漂亮的小孩童,那孩子此时早涕泪满面,喊的声嘶力竭。少年指甲扣进手心,伸手捂住那孩子的眼,带着哭声道:“别看……别看,玉堂,别看!听卢方哥的!咱们逃,逃的越远越好!”
四
乾兴元年,展昭一身缟素怀抱着爹娘的灵位,冲着莲池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起身向一旁站立的僧人一颔首:“师父久等,咱们走吧。”半月后,展昭入大相国寺剃度,拜在方丈惠觉门下,法号“戒色”。
年底,真宗殁。举国孝丧一月。赵祯以九岁稚龄即位,年号更为天圣,刘德妃受遗诏为皇太后,殿后听政以辅佐幼帝。
五
天圣元年,卢方与白玉堂在开封附近碰到一伙三个小泼皮,打了几架,竟然成了好朋友。五人都是流浪在外,“无爹无娘”的苦娃儿,就学着大人那样,撮土为香,黄天后土见证拜了把兄弟,誓当同进共退,不能同生但求共死。按着长幼排序,依次是卢方,韩彰,徐庆,蒋平,白玉堂。五个孩子都没得营生,只得靠偷抢些富户恶商生活。卢方自小学的正统好轻功,四个义弟弟也都是精明滑头之人,尤其是老四蒋平,老五白玉堂,那损主意是一个接一个的出,没过半年,倒真个在开封市井闯出了些小小名堂。也索性起了贱号,唤做“五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