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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旅行与转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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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我们去旅行好不好?”
吃完晚饭,二人一起散步时,妮可突然止住脚步,仰起头,睁圆了眼,满是渴望与期待地看向类。
“过段时间吧,我最近很忙。”
类的答案一出,那张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垂着头,也不言语,脚尖开始无意识地蹭地。
类哑然失笑,揉揉她的头,附在她耳边轻声劝慰道:“再等一阵子,我们就去法国……陪你住多久多好……”
“那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虽然妮可垂着头,类看不清表情,但也听出那问话隐隐带有哭腔。
类惊讶,连忙伸手抬起那尖尖下颌,这才发现,她不只瘦了一圈那么简单,双眼黯淡,此时此刻更是水意荡漾,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
即使再不懂女人心,类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扶正妮可身体,郑重问道:“妮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段时间,他的确很忙,每次也没有太过注意,现在仔细想想看,应该是错过了很多重要线索。
“没什么。”
妮可咬紧牙关,死活都不吐出半个相关字眼,类本就不善于此,直至约会结束,仍旧想不通为何她会突然如此。
思来想去,送妮可回家以后,类还是拿起电话,虚心向那位千金大小姐——大河原滋请教。好友路线,这一点,类还是懂的。
对方却答道:“花泽类,这需要问问你自己……”
他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吗?
类有些摸不清头脑,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莫非是与静的那次会面,被妮可误会了?
对,有可能,这丫头极爱吃醋,虽然不提不问,但他和静的事情这个圈子里几乎无人不知,更何况还有那个好事的大河原滋……
想来想去,类决定立刻去解释清楚,有些事情是拖不得的——那时未来与玲的恋情,他早已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走到门口,他才发现门竟然虚掩,她可是出了名的谨慎注意安全,今日怎会粗心大意到晚上不锁门?
类疑惑,走进去一看,系着围裙的妮可正在厨房忙碌。这样的情景,类见过多次。
可今天,他却愣在原地,心头一紧,甚至忘了出声打个招呼。
不远处,她就那样安静站着,手也不停地忙碌,似是正在搅拌蛋液。
动作依旧熟练,但是,大颗大颗的泪珠却不断从脸侧滑落,一滴一滴,晶莹剔透,折射着灯光,映花了类的眼,酸涩了类的心。
原来这世上,的确有无声的悲伤。而且,会让他跟着一起伤心。
这一幕,他,花泽类,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但现在,最重要的却是……
“妮可……”
类轻唤,然后大步走近。
妮可下意识抬头,一见是他,就慌忙抹了下脸,手忙脚乱地问道:“这么晚,你怎么来了?怎么进来的?……我没有锁门吗?嗯……我竟然忘了吗?……幸亏你来了,谢谢你……你干吗这种眼神看我?噢,没什么,刚才眼睛有些疼,你看你看,现在还想流呢……我不是哭泣,当然不是,真的不是,就是……”
这时,温暖的手已经抚上她的脸,类正专心地替她拭去泪水,那让人心醉的温柔再次迷惑了她的心,她忍不住又开始哽咽:“类……我真的没有哭,就是它一定要淌出来……”
“笨蛋,醋坛子。”类轻吻她的额头,低低解释道:“我和静,都已经是过去。这次她难得回来,所以就见了面。”
嗯?静……见面?什么时候的事情?妮可刚想再问,唇已经被类吻住。
算了,误会就误会吧,妮可缓缓合上双眼,这幸福,能多一刻就是一刻。
那个问题,她无法再继续忍耐。可是,这样面对着类,她舍不得,更无法问出那句:类,你到底有没有爱过现在的我?
而且那后果,或承认或否认,她想想就觉得害怕——那时她该如何选?一旦撕开面纱,所有的一切就再难以维持。难道她如此珍视的感情,就这样难堪的结束吗?
所以她想去旅行,她最喜爱的事情,也是因为作了最坏的打算——最起码,在美丽风景中,她可以多些勇气;即使结果再不堪,她也可因此拥有段清醒而甜美的回忆。
“我们去旅行,再等一等,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临睡之前,类抱着妮可,在她耳边低低许下如此承诺
“嗯。”妮可则含着泪,紧紧回抱住她喜爱的人。
虽然不知道,到时会结果怎样。
但是现在,她能做的惟有珍惜。
真相步步逼近,夜夜难以入眠,而她作出的竟仍旧是如此无奈消极的选择——等待。
“真的这样决定了吗?”听完妮可的决定,小滋疑惑,旅行摊牌有什么好处?以妮可的条件,未必寻不到新的合适佳偶。何必要等那么放不开?忍不住问道:“什么都不说,然后一直忍耐到不知何时的旅行?”
“嗯。”妮可用力点点头,同时握住小滋的手说:“谢谢你,小滋。我,害得你担心了。”这些日子里小心翼翼地关心打探,以小滋的性格,是位难得。这位出身豪门的好朋友,当真发自内心在乎着她。
“切,知道就好,傻瓜……”小滋故作不屑地撇撇嘴,但再看向妮可时,明眸中满是坚定:“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当然,难道你还想站在别人那一边?”
“看你那表情……真难看……”小滋一脸厌弃地推开嬉皮笑脸的妮可,但心也随着轻松许多。
这样的妮可,总好过前几日的虚弱恍惚。说实话,她的确未曾料到这件事能打击妮可到如斯地步。是情之所至?还是另有原因?比如说她的身世……童年……火灾……照片……还是对过往的讳莫如深?
“对了,小滋,我们小组要去课外活动,你有空吗?”
“嗯?什么时候?去哪里?”
“大概,可能是神户吧……”妮可挠挠头,她前几日懒懒散散,哪里还关心这些。
“我好像得陪妈妈去巴黎。”小滋想起时间表,不无惋惜说道。
“那就算了啊。”妮可一脸艳羡,单纯为她能母女携手同游。
“干脆和我一起去吧……”
“不了……法国……”妮可轻笑,眯眼看向窗外:“会有人陪我去。”
到那时,也许会继续快乐,也许悲伤过后就恢复平静,可最后,都会留下一段终生难忘的美好回忆。
对于偷东西的人来说,这已经足够。
“对了,藤堂静回来了。”
“嗯,类说了。”与那件事相比,妮可并不在意,就顺口问道:“你见过吗?听说她极为出色。”
虽然本与静只有几面之缘,但基于妮可和类的关系,小滋搜集了不少消息。
听了她的叙述以后,妮可也清楚藤堂静果真一如从前想象般美好——能让小滋赞不绝口让类喜欢十年的人,还会差了吗?
相貌好……身材好……家世好……人品好……能力好……简直是五好新人啊。
“不过,你也很出色。”末了,小滋的附赠肯定又令她展颜一笑:“谢了……小滋,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咳咳,请保持距离……远一些……少来……我可没有那种倾向……”
嬉笑打闹着与小滋逛完街,妮可觉得整个人都轻松快乐许多。
回家途中,想起多日未见的哥哥,她便临时起意,去了公司所在的大厦。
虽只去过寥寥几次,但也混了个脸熟,妹妹的身份,更是让她一路无阻地来到办公室门前。
“她更适合平静的生活……”
“那些无聊的晚宴,拒绝了又能怎么样?”
好像是在说她啊……妮可驻足,从缝隙中偷偷望去,哥哥拧着眉,看似十分不耐烦对话筒说道:“的确是神通广大啊,对,她已经有交往的人了。”
“我再说一次,我绝对不会用妮可的婚姻做商业筹码。”
门外的人默然,也因此了悟哥哥暗地的坚持和努力。
从纽约到日本,她始终被哥哥护在羽翼下,衣食无忧,生活安逸,远离着众多应有的烦恼与忧愁。
她呢?就一直安然地单方面享受着这份爱,自私地觉得这样生活就好,却从未曾想过该为唯一的亲人做些什么。
而这次,就连她都懂得,对哥哥这种初入日本商界的人,断然回绝社交邀请,是多么失礼的行为。
“请你不要告诉哥哥我来过。”
拜托完秘书小姐,妮可径自离开了这里。
回到家,窝在沙发里,抱着双膝,她第一次直面自己这几年的生活,事无巨细,彻彻底底地总结了一番。
从病卧床榻到活蹦乱跳,从懵懵懂懂到逐渐适应,从惶惶不可终日到尽情享乐,这过程中,她只知道纵情生活,却丢掉了许多属于魏莱的志向和理想。
即使和类交往以后,存在感越发增强,想得也都是些情情爱爱,患得患失……
这样活着,能算得上是对自己还有这个生命负责吗?
胆怯懦弱逃避放逐得过且过还有那善于自我催眠的阿Q精神……
天啊,她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自我逃避,自我放逐,自我安慰,始终把自己封存在无害的玻璃罩子里,拒绝伤害,拒绝烦恼,这样的人生,可否有意义?
可曾真正想过为亲人做过什么?
想想看,的确没有。总是拿着重生为借口,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却又贪婪地吸取着哥哥的保护与疼爱。
“哥哥阿,我最近很无聊哦。恩,很想认识些新朋友呢。……你送给我的晚礼服,我许多都没有穿过……真的很想穿穿看……对阿,当然想多出去走走……没什么事情发生啊,我很好啊……”
得到满意安排以后,她站到那大大落地窗边,向外望去,这是哥哥为她营造的家,安全舒适,精致唯美。
“谢谢你,哥哥。”
她粲然一笑:所以,也该有所付出,不是吗?
“紧张吗?”
詹姆斯目含关切地问着正挂在自己臂弯中的妮可,后者虽然竭力保持镇静,但不断进行的深呼吸运动告诉他真相,他停住脚步,同时皱紧眉头:“我想,你还是回家的好。”
“是有一点……就这么一点……”用手指稍微比划了一下,妮可贴近他,低声说道:“你忘记了吗?我上次参加的宴会可比这个要隆重的多……这次,就是有些怕给你丢脸。”
“怎么会?我的妮可是最出色的。”
“哪里哪里……还是我的哥哥最优秀……”
于是,就这样,妮可同学主动顶着威尔逊小姐的光环正式踏入了日本的社交圈。
而这一切,是福,还是祸,皆是未知。
(当然,坏心眼的某人是知道的,不过……嘿嘿,就是不说……
再回来问句:如果,我又搞出个两年后,能不能被拍死?嗯,摸下巴,估计必然如此,所以我识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