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之芬芳(流星花园同人)》阮那那

112、记忆的力量

　　仅仅隔了一天，侦探社就给与了妮可准确答案——浅井未来的妈妈，果真已经去世。而更令听者唏嘘不已的是，那母女二人辞世时间相隔不过半年，当真可怜可叹之极。
　　拿到了想要的地址，她却有些犹豫——去，还是不去？
　　掌心沁出了汗，那张被攥在手中的纸条也随之沾染上湿意。
　　纠结挣扎过后，鬼使神差中，她仍旧依着纸条上的地址，捧着束花，稀里糊涂地来到墓地。
　　这是公墓，并不如她想想得那般豪奢铺张。许是刚刚有人拜祭过，周遭都清理得干干净净，墓碑前尚有花束若干——与她手中相同，皆是纯色百合，香气幽幽，扑鼻诱人。
　　怔怔看过去，照片上那人容颜秀美，正对她笑得温婉浅淡。
　　“未来……”
　　“如果我走了，你该怎么办？……”
　　“未来，答应妈妈，每天都为我笑一次，可以吗？”
　　慈爱温柔的女人，为她哭泣的女人，身穿病号服却依旧挂念她的女人，无论场景如何变换，那不变容颜她终于看得清楚——
　　“妈妈……”
　　她跪在那里，痛哭失声，那种感觉，就仿似她做魏莱时，双亲离世时一般的锥心刺痛。
　　“妈妈……对不起，这么久都没有看过你……对不起，对不起……”
　　泪水肆意横流，那些相依为命的回忆越发清晰，杂乱无章的碎片终于有了次序，脉络更为鲜明，……
　　可是，她并非真正未来，为何会如此感同身受？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一边是难以遏止的悲伤，一边是如杂草般疯长的疑问，她头疼的几欲爆炸。
　　“这位小姐……”
　　妮可闻言，骤然自混乱思绪中清醒，定定神，擦了擦眼泪，便站起身，转过去一看，原来是位衣着笔挺的中年男子，而他的手中同样捧着大把百合。
　　细看那容颜身材气度，只让妮可觉得似曾相识，怔怔凝视了半晌竟并无言语。
　　重逢竟是在此时此地，浅井义男心中激荡不已，一个不留神，手中花已掉到地上。
　　墓碑林立，满面泪痕却痴痴发呆的女孩子，衣冠楚楚却同样出神的英挺男子，这幅画面着实有些诡异。
　　“不好意思，您和我的故人很是想象，所以有些失礼……”义男俯身把花放于墓前，眼中柔情毕现：“谢谢你，她最喜欢的就是百合花。”
　　“不用谢……”妮可手足无措地应着，胡乱擦了把脸：“幸会，这位先生……”
　　“叫什么并不重要。”义男摆摆手，神色极为复杂，可惜妮可此刻慌乱之极，哪里注意得到，忙不迭地客气道别，然后迅速跑路。
　　“美奈子，见到她你一定很开心。她和你一样漂亮……”抬手摸摸墓碑，冰冷依旧，再看向那永远定格的容颜，他轻笑，却说不尽的惆怅：“母女连心，果真如此。即使遗忘所有过往，她也会记着你……就连你最中意百合，她都不曾忘记……”面对他，却与旁人无异。
　　“美奈子，我多希望，她可以再叫我一声爸爸……”
　　不甘的叹息，悠悠响彻于墓地上空。而正观测此中情形，人类视线无法所及的空间内，一个略带职责的声音响起——
　　“看看，都是你惹得祸事……”
　　“我知道了，都是我的错。”
　　“人类之间息息相关，擅自删除一个人记忆，可知道会影响了多少人？”
　　“我只是想让她快乐一些。”似是理亏，那个声音越来越小：“就像我最初见她的那时……”“感情哪里会犹如你想得那么简单？”
　　“我知道错了，也正在补救……”
　　夜夜造访，从她的妈妈之处给与提示，他的确正在努力。而那些被埋藏的回忆正在慢慢回归。
　　“可是，就算她都能记起，又能怎样？”
　　“顺其自然，你需要负责的仅仅是弥补过失。”
　　即使辩解一方仍在疑惑，仅仅是弥补曾经犯下的过错，就此成为二“人”最后的结论。
　　而妮可跌跌撞撞逃回了家，却发现正有客人为她而等待。
　　“未来姐姐……”
　　一双小佳人的灿烂笑容，好似缕缕阳光穿过那厚厚阴霾，直射进她的心底，让她舒服了许多。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想念你……”
　　这次的芽梦绘梦可并非空手而来，待三人坐定，一本精美相册便被献宝似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个，就是上次我们提起的那本相册……”
　　盛情难却，敌不过那眼巴巴的眼神，妮可开始随意翻看。
　　游乐场，绿草地，沙滩上，餐厅，海洋馆等等等等，背景各不相同，但表情却是一致。
　　即使定格在这静态照片中，也可以察觉出当时的浅井未来是何等的幸福欢欣。
　　那张秀美面孔，一直都在笑，处处洋溢着青春无敌的恣意欢笑，而自那眉梢眼角处缓缓流淌的甜蜜情愫，更令这位怀春少女多了几分娇美动人。
　　她的甜蜜在对着谁？——自然是按下快门留存下这美好时光的人。
　　又是谁能细心地捕捉到如此美妙瞬间?——答案只有一个，自然是爱着她们的人。
　　左手是女友，右手是宝贝妹妹，美作玲怎可能不尽心尽力？
　　“这张是……”妮可的手指停在其中一张照片上。
　　绘梦探头一看，便吃吃笑道：“这张是我们偷拍的。”
　　妮可满面疑惑：“你们？”
　　“是妈妈带着我们啦……”
　　众多似曾相识的照片中，这张格外吸引了她的注意。
　　照片似乎是在道馆拍摄，两位主角都穿着白色的练功服，相对站立，虽然仅仅是侧脸，也可以认出是美作玲与浅井未来。
　　芽梦开始回忆：“那时姐姐真笨，头发都弄散掉了，还要哥哥帮忙，真是个大笨蛋。”
　　而妮可却只觉得此情此景该死的熟悉，一不留神中，似乎已与那人调换了位置。
　　暖暖午后阳光中，那位俊朗男子正站在她的对面，含笑注视着她，而他的手正忙于为她拢起那散乱长发。
　　“未来，这长发真美……”
　　温柔魅惑的男子声音，环绕着她周遭的男子气息，恰到好处的轻柔力道……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那种感觉，就仿似她自己确确实实亲身经历过一般。
　　这种甜蜜，对应着刚刚经历过的痛彻心扉，妮可几乎承受不住。
　　而当夜，更多的场景再次重现于她的梦境。细细碎碎，不成章法，却足以让她方寸大乱。
　　可怕的并非是那些梦与回忆，而是那种真实到极点的感觉，是难以分清何为自己何为未来。
　　于是，自转学第一天起，妮可第一次逃了课，独自一人，再次来到那间熟悉而又陌生的屋子。
　　依着新增片断，她试探着在门的角落中摸索，终于发现了那个似曾相识的小洞，取出了大门钥匙。
　　颤抖着打开门，穿过那充斥回忆的小小庭院，然后自台阶下方的阴暗角落中取出主屋钥匙，
　　她勉强定了定心神，便向那主屋走去。
　　刚踏进门，一室寂静冷清扑面而来。尽管如此，却也收拾得干净整齐，就连浮灰都很少存在，明显是有人定期前来清理打扫。
　　放眼望去，视线所及之物均不觉丝毫陌生。那个木柜表面掉了些油漆，是她弄的；那张桌子，经常由她来摆满热腾腾的饭菜；那个罐子是她用来存钱的；这块空地上，她曾经跳着憨憨的舞蹈……
　　一处一处，都有着她的回忆。
　　推开卧室房门，更是惊人的熟悉。
　　她静静坐了片刻，平息完那些心中澎湃，一个突兀念头骤然冒了出来：这里似乎藏有很重要的东西……
　　于是，她开始像入魔似地翻箱倒柜，这个不是，那个也不对……到底是什么……
　　最终，她停了下来——依靠心底那零零散散的记忆，终于在床底下发现目标物体——若干个颜色款式不一的日记本。
　　随便捡起其中之一，大致翻看，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主人浅井未来的日记，记载着那人所有的喜悦与哀愁。
　　快速浏览了几篇，字里行间据是少女心事，流淌的甜蜜青涩，皆于寻常无异。
　　但是，通篇文字却皆为——汉文，则很好地验证了绘梦说过的话——姐姐啊，经常教我们中文
　　方块字——是世界上最精密难懂含义深重的文字，而妮可再熟悉不过。
　　其实日本人会识得汉字并不奇怪，但若放在一位十几岁的少女身上就不得不让人心生讶异。再观其行文之熟练，谚语俗称运用之精准，更让人推断其人，是否就自小生活在中国……
　　“不对啊，明明说她在日本长大……”疑惑之余，她看得更加仔细，而越看越是心惊，忍不住脱口说道：
　　“这口气，为什么会这么像我……”
　　除了些微差异，简直与她平日叙述风格如同一个模子里铸刻出。
　　为什么会如此蹊跷……
　　她心念一动，便放下这本高中纪事，寻找日期最靠前的那本。
　　从首页日期看，那个女孩子最初写日记，应该才刚上小学。
　　再往下看，第一句话就是——
　　“我要记住，我是浅井未来。”
　　“我要与我最爱的妈妈一起，努力认真幸福地活下去……”
　　她要记住，她是浅井未来……
　　发源自心底深处的声音越来越响，妮可的手颤抖个不停，所有或真实或虚幻的记忆齐齐涌上，头痛得越发难以忍受。
　　“这是什么东西?讨厌死了……”
　　她已是有些失控，狠狠将那本子向墙壁扔去。
　　“啪”地一声，本子落到了地上，封面脱离，却带出了一些隐藏的东西。
　　她踉跄着走过去，颤抖着打开，上面的歪歪扭扭字体，赫然正诉说着最深处的秘密——
　　“我要记住，我是魏莱。”
　　只一瞬间，天地巨变，再无心思去看下面字迹略微整齐端庄的那句——“我要忘记，我是魏莱……”
　　“啊……”妮可惨叫一声，人已向地面倒去。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钟，恍惚见到似有人向她焦急奔来，口中不断唤着：“未来……未来……”
　　……是啊是啊，原来我就是未来……
　　她双眼紧闭，浑身瘫软，终于彻底晕厥过去。

作者有话说

　　嘿嘿，病刚好……
大热天感冒，真是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