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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何许人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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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本身就十分大,从房间到前厅的路在李漫水眼里似乎更加长了。
就这样遮掩着走到前厅时,正巧撞上迎面而来的连筱筱。
李漫水踉跄了几步,心里有些吃惊,也有些慌乱。她不禁想起昨日所见,就像做了什么坏事正被逮个现行。正当她眼神躲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话就听见一个女音响起:“我们兴许是八字犯冲,还是离得远些好。”
声音虽是平常,可是连筱筱面上的厌恶之色可是表现的淋漓尽致。她看着李禾瑜又阴阳怪气道:“相公,你今日起得好生早。”说罢,还不忘向李漫水投去一个眼色,仿佛是在宣示着主权。
李禾瑜笑了笑,便挨近连筱筱悄悄凑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就见连筱筱好看的脸上顿时失去了颜色。
几人在前厅前顿了顿,连筱筱的脸色也变换了无数种,最终她踏进门时嘴角却挂上了惊艳众人的微笑。
“走吧。”李禾瑜揽过李漫水的肩,带着她一起踏入厅去。
将军府的前厅尤为宽敞,那些精致的瓷瓶和字画放挂在每个角落,正对门的一个玉器吸引住了李漫水的全部目光。
那块玉通透明亮,一眼则能看出那是一块上等的好玉,应该经过无数精雕细琢,才成了放置在桌上的那个模样。
桌旁坐着两个人,男子样子不过三十来岁十分年轻,女子看起来更是才二十几。
竖下来的两列木椅上分别坐着两位年轻男子,还有李还浅。
“爹,娘。”李禾瑜接过一旁的茶水,递了上去。
李漫水陡然一惊。
可还来不急多想什么,就撞上了李禾瑜的眼神,似是懂了他的意思,李漫水也别扭的行了个礼开口叫道:“叔叔,阿姨好。”
……
周围顿时鸦雀无声,安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清。
李禾瑜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李漫水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问题,立马改口:“伯父,伯母好。”
“坐。”一个严肃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落下。
“筱筱过来。”李禾瑜的母亲冲连筱筱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
并不清楚那两个男子是谁,他们只是一个劲地盯着李漫水仿佛要将她看穿。
整个厅内充斥着严肃又紧张的气氛,谁也不做声只是彼此间投递一个眼神,好像对方就能心领神会一般。
最终是李禾瑜的父亲先开口,只是一开口气氛就开始变得微妙起来,他问李漫水:“姑娘你是何许人?”
一时间李漫水成了所有人的焦点,哪怕是手指上的纠结也被众人看在眼里。
“我是...我是...”李漫水开始犹豫起来,她不断思索,总不能告诉他们自己是从21世纪穿越过来的。
怎么办呢?
唯有瞎编乱造。
“我也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到很远的地方,不久前我跟着继父来到长安,他哄骗我说要将我许给一位从商之人,可是他却想悄悄将我卖去青楼,我自然是不愿所以就趁他醉酒时偷跑出来,后因为休息之时被毒蛇咬了,幸得李公子搭救才得以活命。”李漫水做出泪眼汪汪的模样,这么多年以来的电视剧可都不是白看的。
可以看出,在座的除了那些丫鬟根本没人受用,尤其是连筱筱。她瞪着眼,眼底说不出的愤怒。
而其余人则是一脸你继续的表情。
“爹,这个女子肯定是李禾瑜在外面坑蒙拐骗来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李还浅放下手中把玩着的泥人,满脸不悦的看着李禾瑜。
“放肆,直呼你兄长大名成何体统!”李禾瑜的父亲有些气恼的拍了一下桌子。
“爹,小妹年幼不应怪她。”坐在椅子上的那两名男子异口同声上的说道。这时李漫水才顿悟,原来那两名男子是李禾瑜的兄长。
李禾瑜的父亲正要说什么,就见门外跑进一个侍卫跪地报道:“启禀将军,属下都搜查过了并没有什么凶器。”
这时,所有人紧绷的神情都松懈了下来。
然后,那些面生的人就像查户口似的把自己想问的问题都问了个遍,才肯放李漫水走。
李漫水出了前厅长呼了一口气,她不傻,自然知道那个侍卫搜查的肯定是她的房间。
“还不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使人如沐春风一般。
是李禾瑜,所有人都散了,唯独他被李父留下来又说了些什么。
说了些什么?
李漫水好奇的正是这些,要是能知道一些什么军事机密说不定自己还能在历史上留个名,所以她用手肘抵了抵李禾瑜问道:“你父亲和你说了什么啊?”
才问出口她就后悔了,就算商讨的是什么要事也不可能告诉她吧。不料李禾瑜邪魅一笑,眼底充满了戏谑的味道:“和我说要娶你进门也可以,但是你要能生儿子。”
他的声音暧昧的好像是树叶子上滴下的雨珠,可听进李漫水的耳里却着实使她愣了又愣:“又开玩笑。”
“我...”李禾瑜都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无奈的止了声。
若是没有刻板的条规和身份作为牵绊,我会娶你。
顷刻间,天边的云渐渐变了颜色,乌压压的一片遮住了时晴的天。随着一声闷雷,一场大雨便毫无预兆地倾泻下来。
“下雨了。”李漫水伸出手去,接住了顺着屋檐肆意留下的雨柱。
不知道为什么一到阴郁的天色,李漫水就十分想回家。
李禾瑜不说话,他低了低头也伸出了手去。
总有那么一些人,或许活的差强人意,可是他们总能自在逍遥。
也有那么一些人,表面上看起来锦衣玉食,但他们每每羡慕的都是那些无拘无束的独行之者。
雨下了一天,是到了傍晚才慢慢停下。
多亏了这场大雨冲刷了夏季的闷热,带来了一丝丝凉爽。
天色微暗,李漫水推开窗,一股泥土味夹杂着青草的芳香扑鼻而来。
借着微微亮起的灯火,对面屋檐上有些模糊的一个身影映入了李漫水的眼里。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
“刚下过雨,那么凉你还坐在屋顶上?”李漫水冲着那个人喊,语气却是平平淡淡的。
屋顶上的人没有说话,可是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是真切的投过来了。
李漫水随意披了一件衣裳便出门去,距离的拉近,视线也就更清楚了起来。
“夏难安,你怎么上去的啊?”李漫水眯着眼睛,无比好奇。
“有梯子。”声音低哑,却蛊惑着李漫水去靠近。
要想,坐在人家的屋顶上,一览整个府中的景色那是一件多好玩的事啊。李漫水四处张望了一下,在屋侧看见了一把直达房顶的木梯。
房屋自然不低,可是别说爬梯子,就算是爬树对李漫水来说也是小事一桩。
因为下过雨的缘故,房瓦有些湿滑,才一踏上房顶李漫水就差一些滑下去,幸得夏难安及时伸出了手,不然要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非死即残。
“我一碰见你就脚滑。”李漫水提起裙边坐下后立马嘟起嘴说。
夏难安看了李漫水一眼,目光又转向了前方,顺着他的目光,看见的除了整个将军府的景,还有将军府前每一条街巷和每家门第前的灯火,还有长安城人烟富盛,车水马龙。
好美,是不同于现代城市的那种美,是只有在历史长河中出现的那种美。
这景,正恰应了一句诗: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