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的Mentor》连山益

18、Chapter 18 攻城略地（二）

　　所谓生活，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习惯。

　　楚凝这七年习惯了只有两件事的简单生活，她从未主动的做过改变，也没有人逼她做改变，直到池崇阳这个异类猛然闯了进来。

　　认识的第二天他便坏笑着说：“一日为师，终生为妇？”；他强硬的拉她的手腕，要送她回家；他也细心的看出她伪装的坚强，做专车司机；他还温柔的承诺：放心，我会将你照顾的很妥贴。

　　妥帖？楚凝确实曾经被一个人照顾的很妥帖，而且妥帖了17年，那个人是夏妈妈。

　　现在他在电话那头，在1.8米宽的大床上伸展着修长的躯体，回味着一个星期前那个都算不上吻的亲密接触，问楚凝：“想不想他？”

　　一个月，30天，很短，她却习惯了这个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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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30AM，楚凝刚开完晨会，瑞贝卡拿着几张A4纸走进来，说：“楚凝，小雅，这是我从100份简历中筛选出的5个候选人，人都在小会议室了，你们先浏览下简历，一会儿我们三个一起去做面试，5选2。”

　　什么时候瑞贝卡工作效率这么高了？周二的时候才和Franck提招新人一事，周五她就已经把候选人都叫来了？之前招刘涌的时候可是拖了两个多月。

　　是Sam施加压力了？是最高层的指示？还是这次攻城略地太重要？怕B公司抢太多？还是要和B公司联手把C公司灭了？

　　楚凝逐个看这五张简历，差距极其悬殊，有一男一女俱是“211”重点大学工业设计专业的硕士研究生，而另外三人则是三流本科，且从照片上看，这三人相貌也减分。

　　瑞贝卡抱着双臂，皮裤裹着的翘臀靠在办公桌边，等着，观察着楚凝的表情。她觉得80%能过楚凝这一关，楚凝，虽然智商够高，虽然面上看着够冷，但是有个词叫面冷心热，越是看着高冷的，越是觉得不易交朋友的，越是在乎为数不多的那几个朋友。

　　她，瑞贝卡，就是楚凝为数不多朋友之一。

　　楚凝皱起了眉头，瑞贝卡马上开口解释：“上头催的急，只能放宽标准了，你们先看这第一批，不行的话，下周我再接着招。”

　　“不是应该Franck做视频面试吗？”楚凝问。

　　楚凝和于小雅并无经理或主管的职位，同级怎么可以招同级？

　　“昨天下午，我找你家Franck预约今天的视频面试，他极力夸赞了一番池崇阳，说既然你眼光这么好，这次还是你选，他最后把把关就好。” 瑞贝卡向来心快嘴快，嘴比心快。

　　楚凝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疑惑：“你说什么？”

　　当初，瑞贝卡领池崇阳来时说是Frank定的，Franck在美国对她说：You have made a good choice。

　　池崇阳没有经过Franck的面试，也没有经过她的面试，就这么进了A公司。

　　瑞贝卡做手脚了？

　　有一天，于小雅神神秘秘的凑过来说：“楚凝，你知道瑞贝卡为什么比我们两个有钱吗？楚凝，你听过一句话叫“马无夜草不肥”吗？瑞贝卡她不但收礼还敢收钱！财务部门一个小姑娘想让她妹妹也来咱们公司上班，而她妹妹的专业水平以及资历远远不够，就给瑞贝卡塞了钱，还真进来了！你说这瑞贝卡怎么办到的？招聘又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财务总监Robin又不是吃素的！”

　　“走吧，姐妹们，别让人家小朋友们等着急了。” 瑞贝卡被楚凝看着心虚，借着七年的情面，一手拽一个，边走边说：“都是为了工作嘛，主要是看人行不行，想那么多做什么。”

　　楚凝知道瑞贝卡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小会议室里坐着三男二女，一个男孩英语水平太低，连交流都有问题，说话怯怯的，不自信，且思维太不缜密；一个女孩专业非常不对口，文艺气息太浓，一看就不适合做技术，再看工作经历，一年换了四份工作。

　　开场五分钟便刷掉了两个。

　　瑞贝卡笑嘻嘻的说：“楚凝，我倒是没有看出来，你还有大将风度啊，手起刀落，真叫一个干脆。”

　　楚凝扭头看着瑞贝卡，看了好久，这七年，瑞贝卡蜕变的最彻底，完全看不到当初那个穿着过时陈旧，有着羞涩眼神学生妹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老练、世俗、时尚、妩媚、性感。只是，七年前你初做人力资源时，都不会将刚才那两位带来面试，现在戏做的这么漏洞百出，是在考验我们这份七年的情分吗？

　　为什么感觉一切都不一样了呢？瑞贝卡敢在背后做这么大的动作，保守的A公司这次对B公司这次的调价反应如此迅速，李默，就连李默，楚凝都觉得和以往不同了。

　　真是拿人家的手短，若不是怕“BOSS”送的这两个人过不了关，若不是想万无一失，也不会找这么差的陪选人员，瑞贝卡按下心底的尴尬，面上笑着说：“剩下这三个都还不错吧，比之前的那个刘涌都要强些吧？”

　　有两个还真的不错，对楚凝的问题对答如流，学历、专业知识、英语水平、思维逻辑都远超合格，是比刘涌优秀，只是，这两人回答的太完美，连楚凝故意提的A公司的技术也对答如流！

　　“哇塞！” 瑞贝卡夸张的插话：“现在就业压力有这么大吗？你们准备的也太好了吧！”

　　A公司技术属于机密，所以这两人准备的不是太好了，是过界了。

　　瑞贝卡见楚凝脸色如冰，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赶紧提议：“要不，让这三个下午都和Franck视频面试吧，也给Franck多点选择，三选二。”

　　让远在欧洲的Franck选择？这是公司内一部分人惯用的手段，若想达到某种目的，只要写封片面的邮件或者打个琢磨了无数遍措辞的电话，取得远在地球那边老板的Approve(许可),事就成了。

　　楚凝说：“好，但是我会给Franck写一封邮件。”

　　“那你的意见是？” 瑞贝卡心里一沉。

　　“一个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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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思成灾。

　　飞机落地H城，池崇阳想一步就到她的楼下，像个大学生似的大声的在楼下喊：“楚凝！楚凝！楚凝！”然后看她又惊讶又着急又对他无可奈何的样子。

　　可是一出机场，便有辆车等着他了，后面还跟了一辆贴了黑膜的路虎，那是池崇铭配给他的保镖，池崇铭曾说过既然帮他瞒着家里人，担着风险，就必须保证在项目结束后池崇阳能完好无损去见爷爷奶奶。

　　包括身，包括心。

　　车子刚启动，电话就来了。池崇阳接起：“哥。”

　　“你的小团队已经以总经理助理的名义驻扎在我这里了。”

　　“谢谢哥。”

　　“阿阳，回家找我一下。”

　　“好的，哥。”

　　池崇铭挂断了电话。

　　两个人的住所在同一小区同一幢楼同一单元，池崇阳选了八楼，池崇铭住顶楼，顶楼是个跃层，楼顶更是别有洞天，有假山，有流水，有古亭，松梅兰竹，还有游泳池，中西合璧，反正这个楼盘都是池家开发的，池崇铭可以随心设计。

　　池崇铭曾问过池崇阳要不要对面的顶楼，当时孤家寡人的池崇阳嫌大拒绝了，现在，后悔了……

　　池崇阳有钥匙，开了门，楼下没有人，池崇阳上了楼顶，看到池崇铭正背对着他，端着一杯酒，立在栏杆前俯视着大千世界。

　　那背影透着孤寂，池崇阳喊了声：“哥。”

　　池崇铭转头，对池崇阳点了点圆桌上的酒，这个豪宅里最吸引池崇阳的就是那大量的藏酒了，池崇阳问：“哥，你是不是也藏了几十瓶ICE WINE (冰葡萄酒)？”

　　“对。”

　　池崇阳说：“闲置着多浪费，给我呗？”

　　“可以。”池崇铭点头，又问：“你是为谁而要？”

　　池崇阳没有回答，选了一种酒，斟了半杯，端着走过来，和池崇铭并排站着。

　　池崇铭说：“是那个Mentor?”

　　池崇阳默认。池崇铭不再去逼他，开口说：“项目进展如何？”

　　“现在可以慢慢和对方接触起来。”

　　“和哪家接触？”

　　“A、B、C三家，再加上国内的一家H公司，都要接触，探探价。”

　　“噢。”一阵沉默，池崇铭问：“你带她去了王御的私人会馆？”

　　“嗯，Mentor是圈内的技术大牛，哥，你知道的，对于人才，总是值得费尽心思去争取的。”

　　“那你飞到美国，是为公还是为私？”

　　池崇阳沉默，他本来是为私，心疼她在飞机窄小的座位上坐12个小时，而她又不听话的很，若是只塞给她一张头等仓的票必是无用的，才陪着一起到了美国，却没有想到有着出乎意料的收获。

　　本意为私，结果却是为公。

　　池崇阳心底里总是有着些许担心与不安，终究有一日她会知晓一切，介时，她会怎么看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会不会认为全是利用？若是如此，以她的性格，两个人的感情还有得救吗？

　　只希望在她还不知晓的现在，能织一张密不透风的情网，让她逃不掉、走不出。

　　见此神态，过来人的池崇铭了然，说：“阿阳，你看看楼下。”

　　池崇阳朝脚下那大千世界熙熙攘攘望去：这是个嘈杂的世界，也是个不均衡的世界，有百万千万的豪车载着靓女呼啸而过，也有残疾的乞丐跪在天桥上不停的向漠然的人群作揖求施舍；有坐在代步车里的工薪家庭努力过着其乐融融的小资生活，也有单亲妈妈骑着自行车带着孩子艰难逆风而行。

　　匆匆忙忙，每个人脸上或嚣张或恳求或喜或悲或笑或愁或热切或淡漠，皆为着功名利禄，或是为情。

　　“若是为公，是人必有其死穴，投其所好即可。”池崇铭说：“阿阳，你实在不必花那么多的心思，生活自会让她们屈服的。”

　　池崇铭又说：“若是为私，阿阳，那就停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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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池崇阳仍在完善他M&A项目的第二阶段—收购方案设计，敲打着键盘突然停了下来。

　　他的心有些乱，他知道到此刻为止，项目出了最大的变数，而这个变数竟然是他自己！

　　再也不舍得只当她是对阵临敌的一把好刀，确定了，爱上了她。

　　哥让他停止？

　　为何要停止？！

　　遇到一个心动的女孩何其难！她的敬业让他佩服，她的骄傲让他心疼，她的大眼、她的薄唇、她苍白的脸色、她消瘦的薄肩、她修长停直的腿，无不令他心生颤抖、腹生暖流。二十五年来，他第一次甘愿放下所有的面子动用所有的招数只为博一个女人一笑。长辈的同意与否他根本不Care，从小到大，他就是家族里有名的叛逆子弟，他绝不会像哥一样放弃深爱的女子，被动接受一个缇娜。

　　绝不会像哥一样，放了手，却放不了心；放走了人，却丢了心。

　　只有这个项目与她太多的联系让他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