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楼友人帐》林染灯

1、L先生

　　L先生最近把微博签名改了，大意就是“从今往后，我就是你一个人的了”。忽然有点感慨万千。
　　L先生是初中的同学，高一有幸同班，但是高二换班之后就没再联系过了。大家不玩微博也蛮久了——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分组而已——看他突然改了签名，po出了女友的照片，不禁会想起那些中二日子里的平常小事。
　　别误会，宫灯跟L先生并没有什么风花雪月的故事，但因为宫灯读书时代都是当班干部的，所以跟班里的大部分人都会有些接触。
　　但跟L先生真正熟起来，是有机缘的。
　　初二的下学期，学校搞了个提高班，就是全级前50能进，老师会重点培养的那种班，虽然说每考一次试就会换一批人，但是宫灯一起回家的好基友在级里排名很前的，所以很悲催的那个学期基本每个星期都有三天要等到六点才回家——虽然宫灯也有很努力地考进去过啦，但后来还是被踢了出去……
　　前提交代完毕，进入主题。
　　一天下午放学后，基友去提高班上课了，宫灯班里有些同学也会留下来打扫啊、等人啊、玩闹的，宫灯想先把作业给写了，嫌教室吵，就很中二地拿了本子到走廊去写。选的地方是在办公室旁边凸出去的小走廊，比较安静，路过的人不会专门走过来围观，也看得见学校的草木和天空。
　　当时拿的是本数学作业，想着不懂就冲进去办公室问老师好了。所以当抱着篮球的L先生出现在身后时，正咬着笔愤恨地看着作业的宫灯内心受到了惊吓。
　　“你在干嘛呀？”
　　“写作业啊。”
　　实际上这么多年了，压根就不记得当时讲了什么……
　　反正就是L先生放学后跑去打球了——L先生打球还是很帅的，这个留到高中部分再讲——现在快六点了，准备回家，所以回教室拿书包，然后看见宫灯就过来打个招呼。
　　L先生其实是很聪明的男生，只是不认真考试，虽然没进全级前50啦，但也是很厉害的，毕竟我们班肿么说都是重点班嘛~宫灯知道他数学很好，就心血来潮请教了他不懂的题目。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记得因为快到6月份，开始热起来，我们都穿着夏季校服，但风还是有点的，傍晚时分的风微凉微凉，吹得衣袂都鼓了起来，天很蓝，然而远处被夕阳染成了橘色。
　　景色很美，感觉很青春有木有？然而很遗憾，并没有发生什么，因为宫灯冰雪聪明嘛，他一讲就领悟了，所以他就拿完书包回家了。
　　哦，对了，我们大概是那个时候交换了电话号码。
　　那些年里蛮流行小灵通的，现在应该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东西吧。总之宫灯那个时候会用家里的小灵通跟一些朋友发信息，这些朋友也包括几个网友，以后有机会独立写。
　　学校是不允许带手机的，宫灯是乖乖学生，从来不干违规犯纪的事儿，因此基本上跟L先生发信息都是在晚上，一边写着作业，一边聊着天。说些什么现在也忘了，反正也逃不过一些八卦吧，毕竟06、07年的事儿，小灵通很久之前就坏掉了，虽然曾经试着把以前的对话转移到手机上，但失败了。
　　宫灯并不知道L先生有没有在跟其他女同学聊，但总之他还是有回宫灯的，彼此都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着，躺在床上发的时候，有时会睡过去，但我们很少在学校里聊信息上的话题，而是等到晚上再继续。
　　有些人就是在文字里聊得很嗨，但也许生活中就比较少对话，我们也算这种关系。L先生的座位离宫灯很远，他身旁也没有什么宫灯的朋友，我们唯一近距离接触只在音乐课上，因为音乐教室的座位是按座号排的，总之坐下来就会变成同桌。但是上课不能讲话，而且L先生前面的女生跟他关系很好，他俩聊得勤，我们就很少聊什么，倒是因为坐在第四排，老是帮前后的同学偷偷递纸条。
　　初中很平淡的过去了，彼此没有很刻意地去了解考到什么学校。那时宫灯化学很差，一直以为自己会考到很不好的学校，但万幸还是顺利进入了市重点。
　　跟L先生同班很意外，因为说过了，初中的班是重点班，大部分同学起码会进入到省重点的择校线，省重点的择校生会乖乖留在市重点的很少，我在高一班里的初中同学就只L先生和另外一个男生，呵呵呵，这个男生要说起来也是L先生……就叫他高个子吧，因为他有1.82的身高，这在宫灯的南方小城市算是很罕见的身高呢。
　　高中是个绯闻满天飞的时代，有些时候有些同学，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常常会乱点鸳鸯谱，宫灯就这样莫名躺枪了。
　　宫灯高中三年一起骑单车回家的新基友——初中的基友华丽丽地高分进入省重点——是以前小学同学、高一高二的同班同学，她读的初中不在本区，所以与宫灯一样，初中同学只有几个，其中有个男生——也是个瘦高个——跟她走得比较近，所以就有谣言他们在一起之类的，瘦高个就撇清说只是初中的同学而已。高个子跟瘦高个跟L先生这个矮子是好朋友，然后坑爹的高个子就开玩笑说瘦高个和L先生都喜欢自己的初中同学，宫灯平静的生活就不平静了……
　　宫灯是拉低全国女性平均身高的女生，从六年级稳定之后至今没再长过（说多了都是泪啊），L先生在北方算是三级残废的身高（后来应该是有再长高了）……我们理所当然地坐在了第一排，虽然当时同桌都是同性，但由于座位会一整列移动，排到中间的两列会合并，也就是说四个人会连排，一个星期换一次的话，我们每个月会有一个星期是同桌，而且刚好是被夹在中间的俩人，那个星期我俩下课都很少出去上厕所的……
　　所以说那个时候我们关系应该是极好的，印象中应该是有隔三差五地继续发信息，因为第一排的桌子是挨着讲台的，我俩经常仗着有讲台挡着传纸条，说些鸡零狗碎的事，反正都不在听课就对了。
　　可是这个绯闻一出，一切就尴尬了。刚开始L先生四人同排时会把桌子移开，中间留出不小的缝隙。后来每到这个星期，L先生跟他的同桌换了个位，变成我和他的同桌被夹在中间。然后从此不再发短信，因此，日后有了自己的手机，也没有把号码告诉他。
　　我们并没有明确地分裂，而是你推开我，我退后一步，就这样一点点慢慢疏远。
　　宫灯依然是班干部，管着班里一些鸡皮蒜毛的事，早读时帮着课代表带读，以前看见L先生嘻嘻哈哈玩闹时，会过去督促他，后来就不敢了，只要一过去，旁边的人就会起哄，他也更不愿意听我管教，早读反而更乱了。
　　L先生喜欢打篮球喜欢到什么程度呢？就是早早地去霸占篮球场，会翘掉早读，会翘掉午写，会翘掉自修，会翘掉班会，当然打扫教室非翘掉不可，但我们班会定期轮流大扫除，有一次同学发现他又逃掉了，就叫宫灯去篮球场把他叫回来。那时候宫灯也闹情绪，觉得凭什么要去啊，叫了他又不会听。最后宫灯请了老师去揪L先生回来，但是爱玩的班主任居然说：“她不好意思叫你，让我来。”然后我们就被篮球场上的同班同学嘲笑了。
　　高中是走读学校，宫灯嫌大中午骑单车回家太晒，所以一般会在学校饭堂吃饭然后回教室休息，L先生则是为了午休时能打篮球而留了下来，其实班里为了各种体育活动留下来的人不少，因为高一班门口有一大块空地——当然负责打扫的也是我们班——对面又有一个不小的篮球场。
　　宫灯爱足球胜过篮球，是四年一次的伪球迷，所以并不怎么热衷看篮球，虽然大学补完《灌篮高手》之后就很后悔高中没有找个打篮球的男友。只是班级篮球赛的时候还是会过去助威的——主要是过去看敌方的帅哥。L先生那时身材娇小，在球场上属于灵活型的，大概就是宫城良田那一种，会钻空，反应快，跑得也快，那时我们班有两个这样的男生，另一个比L先生更厉害，得分也较多，但是L先生有个外号叫“插花小王子”，果然想想还是觉得很中二……
　　班里打篮球的男生多，爱看篮球的女生也多，所以午休时常常被拉着一起围观。女生肯定不会安安静静地围观呀，会各种八卦，完全停不下来，就会被问到：“你觉得我们班哪个男生打篮球最帅？”
　　宫灯一是出于真心，一是为了避嫌，说了另一个男生的名字，好了，宫灯成功地和此男生捆绑了绯闻，然而即便如此，就算全世界都以为我喜欢那个男生，也并没有和L先生恢复原来的关系。
　　偶尔中午留在学校的一大波同学会一起去唱歌K什么的，宫灯有时会去，因为有壕包场。同学出了学校就会变一个样，哪怕还穿着校服，霸麦的霸麦，玩骰子的玩骰子，玩真心话大冒险的也有，喝酒的也有，抽烟的也有，宫灯是表里如一的乖孩子，也是音痴一枚，只会傻傻地坐在沙发上看唱歌，L先生也是家教甚严，就我俩窝在沙发上，却都没有放下心结去交谈什么。
　　过后就文理分班了，没了交集，就这样上了不同的大学。我们没有和解，很多故事真的并不会有什么所谓的结局。
　　到今年九月份，和L先生就认识满十年了。虽然大学期间有加了微博好友，但也不过是几百条微博只评论一条的交情，之后大家普遍进入微信朋友圈，即便我们在一个班群里，依旧没有加彼此为好友。大概不再会有联系了吧。
　　记得大学期间刷到L先生的微博，能明显感知他有爱慕的女孩，大约是单恋，只是现在的女朋友是不是那个暗恋的女生，宫灯就不得而知了。现任女友看起来是个会打扮会讲究的女生，在学校也应该是风云人物型的吧。
　　看着这个女生，就会偷偷地想，如果宫灯也是个清纯秀丽的妹子，大概结局会变成各位喜闻乐见的一幕吧。只可惜宫灯属于五官全毁型，初中时刚好发胖了，初三为了明志剪了短发，高一正好是半长不短的尴尬期。而L先生呢，除了身高还未完全发育，长得是白白净净，算不上帅气，但是却很顺眼，看着舒服，篮球打得不错，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喜欢他呢。是不是L先生很反感跟丑丑的女生传绯闻，所以才渐行渐远呢？
　　脑补一下，假如是一个有着班干部身份的萌妹纸，被万恶的数学题难住了，阳光暖男L先生挺身而出，在宁静的校园走廊里，和风穿堂而过，夹着讲解题目的喃喃细语，忽然整个世界就散发着青涩的荷尔蒙。高一开学时在陌生的教室里，彼此素衣而立，嘴角上扬朝抱着篮球的你微微一笑：“嗨，又见面了。”
　　看，是不是很甜的校园爱情，但是，别想了，宫灯和L先生从来就不是这么个关系。
　　相信很多人都有相同的经历，纯纯的友谊，就这样被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轻易地击破了。
　　无论怎样，还是恭喜L先生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女，你从此就只是她的L先生了。而宫灯不过是你十年前的初中同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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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完回头看，发现居然称一个初高中生为“先生”，也是蛮好笑的，如今他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先生了。
　　通篇用“宫灯”代替“我”，有种自我剥离感，好像看见了当年那个因为绯闻丢了友谊的女孩，在过去的岁月里惊慌失措。
　　这是真实故事哦~只是站在主观回忆的角度上可能会有些偏差，就当做是别人的故事看吧，请各位看客不要对号入座吖~
　　——2015/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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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疏楼友人帐》近期内会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