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罪》北陂

2、第2章

　　午后，天又沉了些。
　　和女朋友吃完饭的沈老师快步走进班，从讲桌后摆条凳子，坐下。
　　“都回来了吗？”
　　”回来了!”
　　“校服呢？奥，已经发了。那行，选班干部吧。班长谁想当？”
　　萧豸只感觉到一阵风，临座女生的右手便高高举起。他一直没注意看过这个女生，细细打量，似乎军训站在自己旁边的就是她，是个很精致漂亮的女孩，鼻尖微翘，额头饱满，手指纤细，脊背挺直，几缕碎发在耳畔飘摇，脑后高束着垂顺的马尾。看样子虽清爽干练，但却让人觉得是个吃不了苦的小公主。
　　“戴…若伊，李瞳，祁…呃，算了，后边那是…诶，手怎么又放下去了，嗯，正好一男一女，不用竞选了。”
　　被“算了”的祁九川很郁闷，就凭他和沈哥已经两个月的师徒关系，他怎么能…
　　“老师，我们能说下任职感言吗，毕竟班长这么重要的职务，让同学们充分了解充分了解下我们还是很重要的。”
　　萧豸平视一旁站起身的少女的手臂，微微地笑。
　　“嗯，不用了，我相信你们都能胜任，明天你们要逐个自我介绍的，今天就尽快完事，之后午休，好吧。下一个，学委？”
　　由于前后左右都是学霸，而且很多还是以前存在于传说中的学霸，并没有人举手，除了坐在后排的祁九川。
　　“没人啊，我点了啊，还没人，我真点了，萧豸，林嘉甯。下一项，团支书!”
　　祁同学很坚韧地举起手，又连着三次被忽略掉，最后颤抖着放下手臂，索性趴桌子上了。
　　“嗯，好，除了课代表都选完了吧，其实课代表什么的各科老师都已经根据你们初中的成绩内定了一部分了，我刚才选的班干部其实也有一几个同学是被内定的课代表，不过还是主要以你们的意愿为主吧，正是开学和各科老师沟通后，有想调换的再找我，我办公室在顶楼最东边的竞赛处。那…我把物理课代表选了吧，谁想当啊？”沈老师眉眼柔和地笑。
　　一阵风从窗子吹进来，风动，帘动。
　　小半个班举起手，祁九川还是趴着，扭了扭。
　　“大祁？大祁宝宝？”沈谦翊笑得见眉不见眼。
　　“啊？”
　　“当我课代表吧好吧，继续趴着睡吧。”
　　“…”
　　“行了，我回办公室睡会，下午去操场集合，班长带着，去我那拿份人名单，集合后点名。”
　　风也似的沈老师走了，学生们趴下睡了，除了萧豸和懵掉的祁九川。萧豸瞥他一眼，脸冲戴若伊那一边也趴下睡了。
　　………
　　教室的路上，萧豸追上大步走在前面的祁九川，拍拍他的肩，两人站住，停下：“大祁，你那会儿怎么说不举就不举了？”
　　“什么不举？”
　　“不举手啊。”
　　清秀的少年低头看着比自己矮快一个头的女孩子：“不举就不举，怎么的？”
　　女孩轻轻抿唇，笑着，跑开了：“没事！”
　　“我不举就不举嘛！当了学委嘚瑟啊你？小矮子。”祁九川大声喊着。
　　萧豸没理他，他身边走过的学生却一脸怪异的看他。
　　不知是谁，拍了他脑袋，挺重的一把。
　　………
　　操场。
　　教官戏谑他们几句，接着就是没有班主任陪伴的休息。
　　萧豸独自望向操场边缘，趴在膝上，下颚线条深刻，卷曲的额发挡住面颊，不知在想什么。
　　“嘿，学神？”
　　萧豸转过头，是戴若伊在叫他。
　　“嗯？怎么了？”
　　“那个…学神，你好…”戴若伊后面几个女孩子一起看向这边。
　　“别这么叫我，咱们班都是学神。”萧豸笑得纯良，右边脸颊有个浅浅的梨涡。
　　”啊呀不一样，我…就刚上咱们学校录取线。”
　　“理综不错吧。”
　　“嗯，还好。”
　　“那就很好了。”
　　“嗯…”
　　“学神，你和那个祁…祁九川是一个学校的？”
　　“嗯，同班，六中。他中考全市十九。”
　　“他…和沈老师很熟？”
　　萧豸把脸埋到膝盖里。
　　“他暑假跟沈老师学的竞赛。”
　　“怪不得沈老师叫他大祁，诶，感觉他名字很奇怪啊。”
　　“他爸有文化，给他起的这个名，陆九渊盗版。”
　　“呃…咳咳，学神，以后怎么称呼你啊。”
　　萧豸抬起头，瞳仁沉了沉：“初中他们叫我萧叔,你随便。”
　　“好诡异，你这么萌的个妹子…叔叔的叔？”
　　“…嗯。”
　　“…那个，以后叫我小戴吧。”
　　嫣红的唇角弧度加深，微风吹起萧豸别到耳后的短发。
　　“好。”
　　………
　　6点。
　　“阿萧，放学一起和我们回家吧。”戴若伊双眼亮晶晶的。
　　“呃，算了，我去学校对面吃点东西再回去。”
　　“你爸爸妈妈不在家？”
　　“…嗯。”
　　“那记得路上小心点。”
　　“嗯。”萧豸低下头看自己的手指。
　　“唉唉唉，你们有没有看见隔壁班有个歪国人？”
　　“啊哪里哪里？93有个歪果仁？”
　　“不是93，好像是91的吧，前边那儿，看见了吗，头发浅褐的那个，特别高。”
　　“是外国人吗？头发染的吧。”
　　“诶呀你们刚才没看见，五官特立体…”
　　“花痴…”
　　“阿萧你看见了吗？”
　　“…嗯\"
　　………
　　说实话，萧豸一直不喜欢别人叫他“阿萧”。
　　收拾好书包，等教室里最后一个人走掉，只有4个理科最好的班被放在5楼，走廊现下已没人经过，尽头的灯已经熄了。他匆匆走进厕所，拐进男生哪边，洗手，四下顾盼，又匆匆走出。
　　背好书包，出来。
　　“阿萧…”
　　少年清朗陈润的声音，很好听。
　　一道秀颀的身影矗立在楼梯拐角处。
　　一颗心在胸口砰砰地狂跳。
　　深吸一口气。
　　“你还没走？”
　　“我估计你也没走。一起回去？”
　　“嗯，好。”
　　“一起吃吧。”
　　“好。”
　　“没和同学一起回去啊。”
　　萧豸垫起脚，五指并拢，伸直手臂，在高挑的少年头上一切。
　　“我和你回去。”
　　少年从口袋中抽出手，捋顺被弄乱的浅褐色头发：“女孩子不要乱动别人头发！”
　　“呵呵。”萧豸伸手，又切了下。
　　“唉…”

作者有话说

　　戴：陆九渊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