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谁也都苍老》沈酒

43、梦吗

　　关于自考考试，内二她考过了，这次转科休息时候去查询了成绩，62分，刚好过了分数线，这让她无比兴奋之极啊！
　　还有，医疗剧看多了的朋友可千万别信那些什么白大褂敞开穿显得帅气无比的医生，徐煜华真把白大褂当风衣穿过，被护士长逮到了骂了一狗血淋头，而且医生也没一个真把白大褂当风衣穿的。
　　如果被什么领导来检查看到了，当心吃不了兜着走，扣工资吧。
　　内三确确实实真没发生过什么事情，几个人按部就班的该上什么班就上什么班，十二月转内科，已经入冬了，这个城市冬季寒冷的异常。
　　刘楚瑜去报道当天，戴着白色针织帽子，灰色长围巾，毛绒绒的灰色外套，黑色带绒毛的裤子，带毛的黄色雪地靴。
　　徐煜华王琳朱小惠三个人在那里已经等了很久了，看着突然出现的刘楚瑜，没被吓了一跳。
　　“哇，你太可爱了！”
　　朱小惠两眼发光的看着刘楚瑜这般模样，兴奋的大叫起来，忍不住想去揉揉她的脸，刘楚瑜赶紧后退躲过她的魔掌。
　　“有这么冷吗？”
　　徐煜华忍不住笑着看着她，会不会太夸张了。
　　“不冷那你还戴围巾，那彪哥还戴手套。”
　　淡淡瞧了一眼戴围巾的戴手套的两个人，刘楚瑜哼了一声。
　　这时候已经有实习生来护士站登记信息了，有一名男生很惊讶的看了看徐煜华，然后小声嘀咕：“这次总算也有个男护了，我总于不孤单了。”
　　几个人登了信息后就换衣，然后听这个科室的护士组长张老师给她们讲基本的做什么事。
　　儿科在第二住院部，一共就五层楼，一二层是内四，三四层才是儿科，更衣室在第四层，而且实习生和老师的更衣室是分开的，老师的更衣室也是值班室。
　　儿科三四楼都是一层通风的走廊，没有中央空调，对于十二月的天气来说，实在是太冷了。
　　杨柔约实习过儿科，一直对刘楚瑜说儿科是最轻松的科室，其实刘楚瑜觉得，轻松个毛啊，明明就累成狗！
　　杨柔约是夏季七八月份待的儿科，那时候的确小孩子很少，可是刘楚瑜这次是冬季，哮喘发作的感冒的孩子特别多，床位有时候都收不下了。
　　转了六个月，这第七个月的科室，总算是除了徐煜华又冒出一个男护来了。
　　徐煜华因为长的帅气的原因，很多女生再次对他犯了花痴，当然，本来护士就是一个男护特别少的工作，那名实习男护长的也不赖，两个人身高明显差不多，女生对他也好奇。
　　那名男护叫杨石，单独一个人转科，和乐秋菊和刘楚瑜认识的几名实习护士是同学。
　　徐煜华和杨石，两个人就是一个特别好的正反例子！
　　先开始说了，徐煜华这家伙小聪明爱耍酷，然后偷奸耍滑的，杨石了，就是特别特别特别勤快的一个家伙，每次大家来的时候，他都已经开始晨间护理了。
　　渐渐的，徐煜华再帅，大家也偏向杨石了啊，刘楚瑜王琳朱小惠都开始对徐煜华各种比较鄙视了，同样都是男的和实习男护，咋差别这么大了？
　　不过徐煜华心态特别好啊，你们说就说吧，照样自己该怎么嗨还是怎么嗨。
　　刘楚瑜有次实在不忍心他被大家如此打压，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没事，你仍然比他帅。”
　　“我倒觉得杨石帅。”
　　一边正套着枕头的王琳头也不抬的说着。
　　儿科，老师是不敢让实习生做任何操作的，他们对小孩子的血管都把握不了，那还敢让实习生去操作啊。
　　朱小惠把张老师得罪了，刘楚瑜都觉得是朱小惠的过分。
　　刘楚瑜上调班，朱小惠事物班，下班时候老师让她把吸痰器给刘楚瑜，朱小惠推进电梯，刘楚瑜和老师四楼上等了好久都不见一个人影。
　　最后刘楚瑜老师忍不住了，问张老师，朱小惠怎么没上来？
　　张老师很吃惊，她明明看见朱小惠是推着电梯上来的啊，怎么不见了踪影？
　　几个人呼喊了半天，也没人理会，刘楚瑜是上的四楼c区这一边，儿科分ABC三个治疗区，转过弯看见更衣室门开着，朱小惠和刘恋正在里面吃土豆，吸痰器就放在一旁。
　　刘恋在内二时候和朱小惠玩的比较要好，这土豆估计也是让刘恋带来的。
　　刘楚瑜老师很无语的看了朱小惠几眼，刘楚瑜也不说话，默默把吸痰器拿了出来，张老师因为朱小惠这态度，气急了，上来教训了她一顿，朱小惠默默低头听着，时不时应着。
　　看朱小惠那模样，刘楚瑜就知道，估计她没听多少进去。
　　把c区治疗做完后，刘楚瑜和老师推着治疗班下三楼，张老师也推着自行车一起跟着下楼，实习生更衣室很空的，差不多他们把自己的自行车摩托车都放里面。
　　想着朱小惠的事情，张老师越说越气，最后拍了拍刘楚瑜肩膀：“还是这个妹子特别乖！”
　　第二天的时候，新生儿缺人，老师让刘楚瑜去新生儿帮忙。
　　新生儿室就在四楼，c区在右边，新生儿科室左边，粉红色大门，旁边有着小窗子，大门左边是一个小门，看起来和icu差不多。
　　刘楚瑜按了门铃，一名护士老师出来，刘楚瑜说自己是老师让上来帮忙的，那名老师没说什么，开了门让她换了衣服就进去。
　　衣服和手术室穿的衣服差不多，只不过是参观衣那种，戴口罩手术帽子。
　　进去的时候，里面灯明晃晃的亮，有两个保温箱，里面装着两个孩子，除了纸尿布，没有其他衣服，全身□□的，除了这里旁边是个隔离室，里面两个小孩子都是有传染性的小孩。
　　在这里，也就是帮忙喂奶，然后换尿布，然后液体完了得用生理盐水封管。
　　别以为很轻松，小孩子一起哭起来，压根忙不过来的，一会饿了一会换尿布一会取液体，好不容易休息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有孩子哭起来。
　　刘楚瑜第一次近距离见到了春天。
　　那个被院长捡到的孤儿，取名为春天的孤儿，刘楚瑜还想过我要是这孩子长大了恨死了这院长的春天。
　　他在隔离病房，上面有一个标签，贴着梅毒，打了一个问号。
　　春天很乖，白白胖胖的，也不吵不哭不闹，特别安静，刘楚瑜给他拿着奶瓶喂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可爱的孩子为什么没人要？为什么会得上这病？
　　中途有家属探视，他们只能在窗子外面观看，各自欣喜的逗弄着自家宝贝。
　　春天完全不知道情况，把自己的小手放进嘴巴里，有老师过来，看了春天一眼，说：“他没有家人来看的。”
　　这句话刘楚瑜听着好想哭，有些同情，各种滋味都不是。
　　好像是隐隐约约懂了什么，春天有些闷闷的哼了起来。
　　老师让刘楚瑜早了十几分钟下班，走的时候，刘楚瑜偷偷摸摸拍了几张春天的照片。
　　其实春天不叫春天，院长姓李，后来给他取名李阳，像阳光一样。
　　刘楚瑜向那个老师了解了很多春天的事情，一个遗弃的孤儿，有着梅毒的病，没人敢收留。
　　刘楚瑜看过他的治疗单，为他签字的监护人关系写的都是工作关系，工作关系，好讽刺的四个字，刘楚瑜觉得替这个孩子心酸以外，也真的无能为力。
　　朱小惠这次上的是夜班，徐煜华上班的时候，看见朱小惠第一眼就笑了。
　　特别厚的羽绒服，穿的跟个棕熊一样。
　　“请问猪，你这么取针容易吗？”
　　朱小惠看了徐煜华一眼，然后无比哀怨淡淡的说着：“你不知道有种冷，叫做你妈觉得你冷吗？”
　　刘楚瑜深有体会的点点头，的确，这几天她妈打电话问的最多的就还是她穿秋裤没有了。
　　儿科是跟班不跟老师的，每个人看看自己的班，然后找对应的老师。
　　刘楚瑜今天治疗班，治疗室配液体时候，一名老师听见刘楚瑜三个名字，马上嚷嚷起来：“不要，我不要她和我一起上！”
　　刘楚瑜愣了愣，看向这个老师，她打赌，她没跟过她，她都不认识她姓什么。
　　“老师……我没得罪你吧？”
　　刘楚瑜幽怨的念叨，一边的王琳徐煜华很得瑟的笑个不停。
　　“不是，是今天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不想让你跟着我，太忙了。”
　　“你就是嫌弃。”
　　“真的没有，我想让徐煜华跟着我，你今天跟娇姐嘛。”
　　胡老师立刻看向徐煜华，说着：“今天跟我上b区？”
　　“为什么？我不，不上b区。”
　　徐煜华一听，不乐意了，胡老师哪管他乐意不乐意，要定了，徐煜华后来花了自己的三寸金舌才摆脱了胡老师。
　　b区这几天天空了不少，收新病人机会太多了，他傻了才去b区。
　　徐煜华刚刚摆脱了胡老师选择c区，一名老师赶紧的慌慌张张进来，一边配液体一边说着：“今天护士长要一起上c区啊，太恐怖了。”
　　一听这消息，徐煜华愣住了，大喊不带这么玩的，几个人很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尤其胡老师，特别得瑟：“叫你跟我你不跟，楚瑜，我们走，现在有人后悔来不及了。”
　　“拜拜。”
　　王琳也跟着老师推着治疗车出去，还不忘对欲哭无泪的徐煜华说拜拜。
　　朱小惠中途背了一个包来科室，没把张老师找到，找到了刘楚瑜，递给她一张纸条，有些着急道：“楚瑜啊，我家里姥姥出事了，你帮我把这个请假条给张老师，让她帮我请个假好吗？”
　　“唉。”
　　“谢谢了。”
　　刘楚瑜正准备拉住她说什么，但是朱小惠特别紧急一样的，赶紧背着包走了，刘楚瑜看了看她的请假条，无奈的摇摇头。
　　刘楚瑜找张老师没找到，走的时候才看见她，递给她朱小惠的纸条，说：“朱小惠说她姥姥有事，请个假。”
　　“她有事怎么不提前给我说？不行，不来的话按制度扣分。”
　　张老师脸色很冷，听了刘楚瑜的话语气对朱小惠有些不满意。
　　刘楚瑜发了信息把张老师的话原封不动给她说了，朱小惠一直没回信息，刘楚瑜知道，估计她那个脾气，现在一定是对张老师正生气了，可是又不是她的事情，她也无暇顾及啊。
　　平安夜那天，王琳一个人显得特别无聊，和几个一起实习过的同学包括刘楚瑜，也从电话里约了出来。
　　王琳就叫了袁萱，乐秋菊两个人，徐煜华上班没叫，朱小惠，彪哥不想叫。
　　对王琳来说，徐煜华这个人做事很对，刘楚瑜人不错特别好，但是朱小惠，她真不觉得有什么好的，她就感觉到了拽，有时候做事还让人冒火的很。
　　打个比方，有次朱小惠没戴护士帽，随手拿了她的帽子，也不归还随便塞到了另外一个白大褂里，而且还是一个老师的白大褂，当时那个老师特别有意见，非常生气把王琳的帽子扯了出来就扔一边洗手台了。
　　一次这样还好，次次这样就让人烦了。
　　刘楚瑜有次头花找不到，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朱小惠口袋里找，还真找到了！
　　对于王琳的邀请，刘楚瑜真心不愿意，因为太冷了，可是王琳是连哄带骗把她给劝了出来。
　　“想死你了！”
　　刘楚瑜刚刚走到广场，被乐秋菊给了一个大大的熊抱。
　　他两个毕竟是同乡，而且在一个科室也玩的特别要好，刘楚瑜有一次中途还去乐秋菊家里吃了饭，乐秋菊还来她家睡过觉了，感情自然挺不错。
　　“彪哥，这么冷的天你把我叫出来，要是找不到好玩的，我揍死你啊！”
　　刘楚瑜先是打了预防针，威胁道。
　　“我有朋友请客去芭比酒吧哦。”
　　王琳看了三个人，笑了笑。
　　“你不是酒精过敏吗？”
　　“谁去酒吧非喝酒啊！”
　　刘楚瑜被王琳说了一句，乖乖闭嘴。
　　“我没去过酒吧啊，我们今天不如就去酒吧呗。”
　　乐秋菊显得很好奇，袁萱刘楚瑜两个人对视一眼，最后勉强点点头吧。
　　王琳的朋友就是一个玩的特别好的哥们，特意来看她，两个人自小就是蓝颜闺密。
　　刘楚瑜打量了那个男的一番，长相不丑，耐看就是。
　　几个人打了的士，王琳和那个男生聊的很欢快，刘楚瑜心里猜测，这两个家伙不会其实都对彼此有兴趣不敢开口那一类吧？
　　下车时候刘楚瑜偷偷问了这个问题，王琳有些脸红，但是很别扭的说道：“别乱说。”
　　芭比酒吧，王琳来了一次，刘楚瑜第一次来，总算是知道了，这才是真正的酒吧啊，像是电视上的那氛围了。
　　里面有人喝酒聊天，有人搭讪跳舞。
　　五个人坐在一边，互相聊天，王琳那个朋友也姓王，叫王伟，二十出头，搞销售员的。
　　王琳一向女汉子惯了，可是对王伟，真的怎么看都有些矜持的感觉啊，乐秋菊和袁萱都能感觉出来了。
　　酒吧里音乐特别吵闹，王伟王琳两个人去跳舞了，其实王琳不好意思的，但是王伟说没事，可以教，于是她娇滴滴跟着去了。
　　其实刘楚瑜知道了，王琳把她约出来，就是想找个人一起陪他们约会，让她才不尴尬。
　　乐秋菊袁萱去吧台点酒，刘楚瑜就磕着桌子上的瓜子零食，她并不想动什么。
　　“她怎么在这里？”
　　一边和几个朋友聊天的宋时年隔着人群就看见了正一个人磕瓜子的刘楚瑜，有些吃惊，他还以为她不会来这个地方了。
　　刚刚想过去打招呼，就碰见一个男的朝她走过去，伸出手，示意想和她跳舞的意思，但是宋时年华丽丽的看见了刘楚瑜抓了一把瓜子放进他手里的一幕，还显得很疑惑的继续说什么，那男的表情才好看，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后，把瓜子放回果盘里，走开了。
　　宋时年忍不住笑起来了，这家伙太逗了吧。
　　刘楚瑜看着离开的那个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向她伸出手来不是问她要瓜子吗？难不成还觉得少了？
　　耸耸肩，继续磕自己的。
　　“你上辈子不是磕瓜子磕死的吧？”
　　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刘楚瑜看了他一眼，是宋时年，显得很惊讶：“你怎么在这？”
　　“和朋友一起，就在这里了。”
　　宋时年笑了笑，手里还拿着酒瓶，坐了下来。
　　“你是不是实习完了啊？”
　　“嗯，后天就回学校了。”
　　宋时年笑笑，刘楚瑜摇摇头，看着桌子上的一瓶酒，举起来说着：“真快啊，突然有些舍不得，来，敬你一杯顺利毕业呗。”
　　“不是不喝酒吗？”宋时年有些好奇的问着。
　　“成年了，该练练酒量了。”
　　刘楚瑜不好意思笑了笑，乐秋菊和袁萱回来时候，刘楚瑜已经和宋时年拼了一半酒了，王琳王伟回来时候，几个人来了兴趣，提议真心话大冒险，输的喝酒。
　　乐秋菊输了，跑一帅哥面前说你女朋友丢了，那帅哥脸红的跑开了。
　　袁萱输了，对一美女大喊三声我是神经病，那美女真心觉得她是神经病，被吓了一跳。
　　王琳输了，亲了一口王伟脸颊，两个人都红了。
　　几个人玩的不亦乐乎，刘楚瑜两瓶啤酒下肚，开始晕乎乎的了。
　　乐秋菊袁萱还好，酒量不错，很清醒，宋时年正好和刘楚瑜有条路同路，便说自己送刘楚瑜回去。
　　外面的冷风呼呼更凶，刘楚瑜走路摇摇晃晃的，推开宋时年说着：“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的，你不用送我。”
　　“没事，反正我们走一条路，你这样我真不放心。”
　　宋时年话还没完，刘楚瑜就一阵反胃，倒在一垃圾桶呕吐起来。
　　宋时年更加不放心让她这么回去了。
　　把刘楚瑜送到小区里，刘楚瑜说自己知道路了，赶紧让宋时年离开，宋时年一直叮嘱小心小心再小心啊，看着她进去了他才放心的离开。
　　小区有条路是黑的，没有灯，很幽静的恐怖，刘楚瑜本来走路就够摇摇晃晃的，这样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更是让她跌跌撞撞。
　　走到楼梯口，突然被谁一扯，倒进了一个怀抱里面，闻着那陌生而熟悉的香，刘楚瑜皱皱眉头，苦涩的笑笑：“怎么做梦还梦到这家伙了。”
　　刘楚瑜抬头一看，何书备的眼睛闪烁着光，一直静静盯着她。
　　本来今天来这里办事不打算来看她，还是忍不住了，想就偷偷看一眼就好了，结果还是忍不住了，却瞧见喝的如此大醉的她。
　　刘楚瑜看着何书备，忍不住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有些不可置信喃喃念着：“怎么像是真的一样了，一定又是做梦。”
　　刘楚瑜突然哭了起来，紧紧抱住他，很委屈的哭喊了出来：“何书备，你混蛋你是大混蛋，你为什么要那样啊，你知不知道我好难受我真的好难受，我真的好喜欢你，我好想你，可是我不敢和你联系，我不敢，我怕我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坏女人，你个混蛋，你为什么当初要招惹我，现在轻轻松松说离开就离开。”
　　“是，楚瑜，对不起，我是大混蛋。”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喝醉了她说出来的话，酒后吐真言，何书备不知道原来她心里，埋了这么多事情，他真的不知道。
　　刘楚瑜看着他，迷迷糊糊想着，反正也是梦，那就贪图那么一次的温暖吧。
　　她主动的吻了上去，何书备没了到她会主动，也深深回应了进去。
　　外面忽然刮起了大雨，树枝映出了两个正缠绵的不可开交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