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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苍蓝之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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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蓝之誓
“逃生路线已经确认好了。”自暴自弃地放下所有抵抗手段之后,伏见竟意外地听到了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是他之前雇佣来获取jungle点数的平坂道反。
“我可没拜托你哦。”他心里嗤笑了一声,难道这个只认钱的女人也有所谓的善心?
“你的上司已经支付过报酬了。”平坂的声线依旧是平缓得没有一丝起伏。
一瞬间,伏见心里似乎受到了什么冲击。
切,果然还是个只看钱的女人啊。
他想用这样的想法来掩盖内心真实涌上的情感,但是,明明那个蠢到不行的misaki都已经给出了满分答案,要是自己再这么逃避下去的话,真的是要连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了。
而且,他还有工作没做完。
“那就走吧。”
好好地回到sceptre4。
这一次事件过后,sceptre4绝对又会有好多善后工作要忙吧,要是自己不在的话,那群家伙不知道要做到何年何月才能处理完,而且处理质量那也是可以预见得到的。还有那个各个方面都让人放心不下的顶头上司,不是亲自拼命加班到死就是看着别人拼命加班到死而自己却悠闲地拼图,真的是让人看不下去。还有,这次卧底任务的加班费还有精神损失费等等都要一笔算清。
“你在笑,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吗?”突然,搀扶着自己的女忍者用寡淡的语气问道。
“啊?”伏见一个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就快到了。”平坂再次确认了一下终端上显示的线路图,语气依旧死板。
伏见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于是只是恩了一声。看着前方通向愈发深沉黑暗的道路,伏见的思绪开始有些不受控制起来。
接下卧底任务的时候,虽然他知道这应该有多危险,但终究还是没有实感。但就在刚才,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他才总算对自己活着这件事有了一点点在意。他一直觉得这个世界相当无聊,应当纯洁的小孩之间貌似不经意却能对对方造成一辈子的伤害也好,应有担当的大人之间互相勾心斗角推诿陷害也罢,反正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就算看不惯也——
“只是否定的话,你不觉得任何人都做得到吗?觉得无聊的话,就自己来构筑好了。用自己的手,构筑出世界的秩序、法则以及结构——”
直到那个人对自己说了这样的话,用着看透一切的表情面对早已知道全貌的拼图的时候。
他觉得那个男人很厉害是真的,但他同时也知道,他将手下的人都当做棋子手牌一样使用,当然这一点sceptre4的队员们也都清楚却依然肯为了他赴汤蹈火,自己这柄暗器不是也终于被他扔了出去吗。不过,伏见也从未觉得他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只是很多时候,那人的情感表达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比如,他曾多次对自己说,他很中意自己,次数多到自己耳朵都起茧了,但是在圣诞节作战失败之后,那句“叛徒”又狠狠地刺进了伏见心里。就算知道他那奇怪的上司绝对算不上是个诚实的男人,但是这些话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
嘛,不过现在也先管不了那么多,总之得要谢谢他记得回收自己这把本来扔出去就应该不管的暗器啊。
想到这里,伏见又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尽管他自己也还是没有意识到。
虽然从未想过去死,但是伏见也从来没有“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这样的想法,但是现在,他一定要活下去,然后,完成这次任务最后的工作——回去,回到那人身边。
从加入jungle开始,就如同字面意义一般进入密不见天的丛林,这一个月以来的地下生活让伏见的双眼竟然已经开始渐渐习惯了黑暗,所以,突然平坂带着他升上地面的时候,光线一瞬间涌进他的双眼还让他有些无所适从。用手臂挡住刺眼的光线过了好久才终于适应,睁开双眼的时候却还是有些吃力只能睁开一个小缝,就算带上眼镜视线也还是模糊不清。
“啧……”习惯性地咋舌,伏见放开平坂的搀扶。
就算视线不清晰,但是辨别颜色的能力还是有的,眼前不远处站着的那一群青色他不会认错。他很自然地向那里迈出脚步,双眼愈发能适应光线了,所以他揉了揉眼睛,视线也渐渐地就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的确,没有认错,就是他们。但是突然的,伏见却又停下了脚步。
对了,自己先是和那家伙吵了架,然后又在后来的宴会上和副长起了冲突,这一切的内幕只有自己和那家伙知道,如果那家伙还没对大家解释的话,那他们现在是不是还以为自己是叛徒?
怀着这样的想法,伏见小心环视了一下四周的sceptre4队员。环视了这一圈,伏见紧皱双眉,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等等,室长呢?
“伏见先生……”没等他深入思考下去,对面的一群青色中就已经有人发现了他,对方叫的依旧是“伏见先生”可见并未将他视作叛徒。但是,为什么会是这个语气,这个表情……
“日高。”伏见看着眼前朝自己走过来的青年,当时和宗像吵架的时候也是他站出来说了一句。在队里向来阳光的他现在表情凝重,语气低沉。
伏见看着日高奇怪的表情,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后因为日高的呼唤而转过身来的众人。
等等,你们,为什么都是那样的表情……
看着所有人脸上布满的阴云,伏见心里有一丝极细又极深的痛楚在悄无声息地蔓延。
怎么回事,看到我回来你们就这么不高兴吗?
他很希望自己能这么想,但是事实很明显和他期望的不一样。
“室长呢……”伏见一开口,声音中的颤抖和沙哑就全部暴露了他现在的情绪,但是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日高没有说话,他身后的众人也都缓缓低下了头。
喂……
“怎么……回事……?”伏见心里升起一股巨大的不安,他猛地朝前踏出一步,腿上应急处理的伤口因为大幅度的动作裂开,痛觉牵动了他面部的肌肉,但是他现在没空去管这么多,“室长呢?他在哪?”
“伏见先生,这个……”秋山从日高身侧缓缓走出,语气和面色一样凝重深沉,他犹豫着朝伏见递出手中的事物。
伏见愣愣地看着秋山双手捧着的东西,淡蓝色的流光在剑鞘上缓缓滑过,留下一痕冰冷。
那是一把剑,名叫天狼。
这把剑有着特殊的意义,因为他是宗像礼司的佩剑。
现在,剑完好无损地在这里,却不见主人的踪影。
“什么意思……”伏见心中有什么开始崩塌,碎石狠狠地砸在他头上,他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这份痛楚与重压。
“……”秋山没有说话,只是同其他人一样,深深地低下了头,日高转过身,浑身颤抖着。
“我问你这什么意思?!室长人呢?!”伏见再也抑制不住地大吼起来,他一把抓起天狼,狠狠地逼问秋山,眼中迸出名为绝望的愤怒。
“呜呜……”在他这一声大吼之下,不远处终于出现了轻微的抽泣声,伏见循声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特务队唯一的女性淡岛副长的背影。她扶着指挥车无力地摊坐下,染血的长剑静静地躺在她脚边。
那一片醒目的鲜红如同夺命的利剑一般刺进了伏见双眼。
不管他再怎么欺骗自己,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同一个事实——宗像礼司,死了。
死了?
那个宗像礼司,竟然死了?
“骗人的吧……”伏见后退两步用天狼撑住地面才勉强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明明自己这么拼命努力地想要回来,他竟然就这么死了?
“弄错了吧……”伏见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
明明都替没打算活下去的伏见考虑了后路,可他自己……
“室长……”刚从地下回来好不容易适应了光明的视线又再次变得模糊。
这次任务有多困难自己都还没有向他报告发牢骚,那句“叛徒”的帐还没有找他算清楚,加班费和假期也还没有批给自己,还有那么繁重的善后工作要处理,还有那么多拼图没有拼完,最重要的是——
明明自己还活着,他怎么就死了?
怎么会……
竟然敢……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可恶!!”伏见大吼一声,声音里饱含着悲伤和痛苦,但更多的,还是满满的愤怒。
“凭什么……”他脚步不稳,身体剧烈摇晃着,但即使如此他依旧没有倒下,他拿起天狼,紧紧地握住,泪眼中映着剑鞘上的花纹。
那是宗像礼司的剑。
宗像礼司是他的王。
“明明都拼了命才好不容易知道了的……”伏见用额头抵着天狼星,低声狠狠地说,“明明好不容易回来了的……”
他已经做好了死去的打算,但是那人却让他活了下来,然而等他好不容易回来的时候,得到的却是这么一个结果么……
所以,那次吵架就是最后了么。
“如果你只是来说些无用的批判之言就给我退下,我累了。”
那次对话的情形又不受控制地鲜活在伏见脑海中回放。伏见突然注意到了那人曾说的这句话。
他说,他累了。
在那之前他曾不止一次说过,王是不会累的。
伏见微微瞪大了双眼任泪水流淌。
有注意到吗?
没有。
所以说,从那个时候开始就……
“对不……”话音刚出伏见又狠狠的咬住牙,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觉得自己的情绪就要失控了。
天狼星被伏见握住的部分已经染上了他的温暖,但是剑身整体依旧冰冷。
悔恨和悲痛已经快要将他整个人湮灭了。
所以,他没能注意到,身后接近的脚步声。
“欢迎回来,伏见君。”
有人,从背后,用温暖有力的双臂,拥抱了他的整个世界。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温柔回荡,伏见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身体完完全全僵住了,直到背后的人用温暖的双手覆盖在了他紧抓住天狼星的手上,他才屏住呼吸缓缓往后看去。
那张熟悉的欠揍脸带着照亮世界的笑容出现在他面前,左脸颊上有红印,看样子的确是被揍了,然而即便这样也没有给那样的笑容打上丝毫折扣。
“……室……长……”伏见看着身后的人,愣了好半天才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吐出这个对他来说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词。
“辛苦你了。”看着少年惊讶错愕中还凝结着刚才悲伤的表情,宗像是真的感到愧疚了,他不着痕迹地叹息一声,然后抚上少年泪痕斑斓的脸颊,关切地说。
“室长……”再一次说出这个词的时候,少年的声音终于顺畅了不少,待他再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地立马转过身看着刚才一脸阴云地站在他面前的sceptre4众人,而他们现在脸上的表情,清一色的全部都是——
嘿嘿
不消一瞬伏见就明白发生了什么,然后就在刚才还快被悲伤压垮的身躯里又再度充满了炽热的情感。
被耍了。
名为愤怒。
“本来只是想吓一吓伏见君的,没想到让你这么难过真的很……”
抱歉
这个词还没说完,宗像的右脸就被少年灌注全身怒火的一拳狠狠地集中。力度之大甚至让他都往后退了两步。
“你这个——”伏见几乎是不顾形象地大叫着,然而腿上的伤却很没给他面子,所以他现在整个人呈现失去平衡的姿态往前倾倒。
但是,不用担心,因为他的王现在就好好站在他眼前。
“伏见君,小心你的伤。”结果自然是伏见很丢脸地摔进了宗像的怀抱,然后宗像一脸无奈却又欣慰地说。
“可恶……”真是太丢脸了,伏见可以感觉到自己现在脸上火辣辣的热,于是他把脸继续埋在宗像怀里不肯出来。
“呵。”宗像浅笑,然后看着不远处清一色一脸“恭喜”的sceptre4队员们,心里感叹了一句自己只是随便一说却没想到自己麾下的队员们一个个都有这么好的演技,让他们继续待在sceptre4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屈才呢……
宗像现在心情很好,他拍了拍窝在自己怀里的伏见,然后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个姑且可以用贼来形容的笑容,接着一把揽起伏见的双腿将他横抱了起来。
“喂!室长!你干什么?!”受到了惊吓的伏见慌乱地挣扎,“放,放我下来!”
“伏见君,注意你的腿伤。”宗像依旧维持着那个笑容说着,丝毫没有要放伏见下来的意思,然后他看了看不远处的sceptre4队员们,长舒一口气,“各位,辛苦了,收队吧。”
“是!”
不知道是不是伏见的错觉,他为什么觉得那群人的这句“是”里包含了那么多的欢欣雀跃?
“室长,放我下来……”
“伏见君请不要再任性了。”
“您没资格这么说我吧!”
“哦呀~看来不给点惩罚不行呢。”
“您,您要干什么?!嘶——那里是伤口,别碰!”
“那伏见君就老实一点。”
“可恶……”
——
指挥车内。
伤口再次经过了处理,这下伏见的腿是被真真包得大了一圈也完全行动不便了。
根据宗像的指示,这辆指挥车里只乘坐他和伏见两个人。宗像坐在伏见旁边,依旧微笑着看着他,但是这却让伏见觉得很是尴尬。
虽然他不否认有很多话想对伏见说,但是当下他最想表达的只有两件事。
“这次任务辛苦你了,伏见君,还有,抱歉。”宗像看着伏见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抿了抿双唇,长叹一声说道。
“啧,因为是任务啊……”伏见别开脸,心情复杂地说。
“我是说刚才的事。”宗像认真地看着伏见。本来,只是想看看伏见失态的样子,但就在刚才,看到少年得知自己的死讯之后那样绝望悲伤痛苦的模样,宗像已经完全笑不出来了。
他见过少年各种各样的神情,但刚才那样的,却是第一次,不得不说,少年的悲伤的怒吼带给了他一定的冲击。他也希望,刚才是最后一次看到少年那样的神情了。
“……啧。”理解了宗像的意思,伏见的双颊又情不自禁染上一层霞红。
真的是,丢脸死了……
“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伏见君。”知道少年不会这么轻易原谅自己,宗像也做好了长期战斗的准备,不过在那之前,请允许他最后一次燃烧起他那绝对旺盛的好奇心。
“什么啊?”没好气地说着,伏见依旧没有直视宗像。
“刚才伏见君说‘明明都拼了命才好不容易知道了的’是指什么?”宗像观察着伏见表情的细微变化,脸上又换上那副看穿一切的笑容。
“!!”说到这里,伏见的脸红得更厉害了,他甚至拖着身子往后挪了一步,然后慌张地回答没什么。
就算不是宗像也看得出来这绝对不是“没什么”的表现,于是宗像那难耐的恶趣味竟又不合时宜地发作了。
“?”感觉到自己的下巴正被一只手指挑起往对方的方向转过去,伏见心里咯噔了一下。
“伏见君不回答的话,我就吻你了哦。”宗像浅笑着轻轻说道。
明明只是一个月不见眼前这人的脸皮为什么就厚了这么多啊?
伏见心里无情地吐槽道,宗像的脸越凑越近,伏见连忙用手推开。
“室长您说什么我不知道。”明明知道这样的说辞在眼前这个人面前是不起作用的但是伏见还是这么说了。
“伏见君认为我在开玩笑吗?”宗像握住伏见抵在自己脸颊上的手,刚被副官和眼前的少年砸了两拳的脸上的红肿还没有消散,用手抚上去还会留下轻微的疼痛。
“啧……”知道自己大概是逃不掉了,伏见狠狠地啧了啧舌,然后低下头,为的是不让对方看到自己尴尬的表情,“知道的是……”
要说谎吗?
现在的话还来得及。
“您是我的王。”最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伏见是直直地看着宗像的眼睛。
第一次听到少年用了最正式的用语“您”。
第一次看到少年脸上露出这样坚定的神情。
第一次看到少年眼神中表现除了这般决心。
这一切,都是面对自己。
(伏见君,你真是……)
宗像突然觉得有些莫名挫败。
“诶??!等一下,室唔……”
(又被耍了可恶!)
但是,却很满足。
(太可爱了。)
——
“您什么时候能说话算话一次吗?”微微皱眉,脸上因为深吻造成的红晕还未散去,伏见盯着宗像,眼中想要传达出怒意但是这一切都被水盈盈的瞳仁所抵消。
“明明是伏见君在诱惑我啊。”宗像根本没有反省自己的样子。
“别说得跟什么都是我的错一样啊!”伏见炸毛了。
“呵呵。”回归了平常的关系,或许还比那更进了一步,宗像很久没有觉得有“幸福”的实感了。他斜眼瞅到了指挥车壁上挂着的一件事物,眨了眨眼,将它取了下来。
“伏见君,再一次,欢迎回来。”宗像将手中的事物放到伏见面前,伏见看着它,眼中流露出些许怀念的神色。
昴。
宗像礼司命名的,伏见猿比古的佩剑。
而在伏见手边,躺着宗像的佩剑。伏见伸手去接,宗像躲了一下,然后在伏见疑惑的神色中对他说:“伏见君能把天狼星给我吗?”
“??”歪了歪头,虽然不知道宗像想做什么,但是伏见还是拿起了手边的天狼星递给宗像。
佩剑的交接几乎同时完成,然后宗像心满意足地笑了。
“您笑什么啊?”伏见觉得宗像笑得实在很诡异,忍不住问道。
“这就好像是婚礼上交换对戒一样的仪式不是吗?”宗像一边笑着,一边自我陶醉地说。
然后不出所料,伏见噌——的一下又脸红了,他厌恶地扭头,烦躁地做了一个深呼吸以掩盖急剧加速的心跳带来的惊慌。
(这人是小学生么……)
同时依旧很尽职地担任着吐槽役。
看到陷入自我陶醉的宗像,伏见真的很想给他泼一盆冷水。
“室长您是认真的?”于是这么想着他就真的做了。
“我想是在开玩笑吗,伏见君。”
(说实话,您挺像的。)
“我以前跟您说过,若我哪天对您失望了可不怪我。”
“我不会让那天到来的。”
“呵,您可真有自信。”
“其他方面我不敢说。”
(能听到您这么说还真是难得呢。)
“但在不让伏见君失望这方面,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是吗。”
“恩,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是是……我、知、道、了。”
“一辈子都不会。”
“……”
镌刻在苍蓝中的誓言,闪耀着永不消散的清辉。
那是已再也没有什么能将彼此分开的二人,共同守护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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