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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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惜刚进教室的时候，觉得气氛不大对。
怀里抱着的教材和作业一股脑地丢在桌上，然后她才慢条斯理地收拾。
开学第一天，不会正式上课。班主任安排各科课代表收作业，教室里乱哄哄的。
林惜翻了翻讲义，好像还有几道不会，空在那里，正纠结要不要临时想想，后排陈也抢了过去。
她急慌慌掉过头去，陈也抄得飞快，多是小题。
“陈也，你不能这样。”
她半是无奈半是慌张，万一班主任这会儿进来，就都完了。
陈也根本不搭理林惜，笔底生风，正入佳境。
班里新来了两个学生，留级生，上届文强班落榜的。
林惜没仔细听，光顾着填写年级主任发下来的表，分几列，无非是竞争对象，理想职业，目标名次，目标学校，第一次月考名次，第二次月考名次巴拉巴拉。
她郑重其事，一笔一划写了清华大学四个字。
表格汇总后，要全部打出来贴在班级后墙上。
晚自习结束，她才走过去看了看，报上去是“驻朝大使”，果然被班主任改成了“外交官”。
一眼扫过去，全班填了清华大学的就两个。
一个是她，另一个，她凑过去看了看，徐应言。
陈也是那种话特别多的男生，嘴巴特别碎，因而很容易跟女生玩在一块。
陈也学习不算好，班级垫底，奈何有个当官的爸爸，倒也不在乎成绩。
周末的时候，走读生留下来自习的不多。
大课间，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大家都跟犯人放风一样，站在走廊上聊天。
林惜本来打算去二班找同学，还没起身，就听见陈也说话。
“你们俩可真厉害，全班就你们敢大着胆子写清华，不怕到时候出了问题脸上挂不住？”陈也一面讲，一面撕开肉松面包的包装袋。
林惜愣了愣，徐应言也在。她瞄了一眼，他手底下放了本书，《龙门专题》。
“不过你们本来就能读清华，考神，你以后——哦，徐应言，你还不知道吧，林惜是我们文科班的考神！”
林惜听陈也一嘴巴面包，讲话含含糊糊，这会儿整个人都不好了。
“陈也，你以后别再叫我考神了。”
准时准点的下课铃不能代表什么，班主任拖堂的功力一直是有目共睹。
林惜喜欢去老食堂，很空阔，就是离男生宿舍太近了。
她喜欢吃老食堂的面条，白菜和鱼丸都炖得很烂，面条又筋道爽口。
坐定，她拿了筷子夹了个鱼丸。
“这边有人吗？”
她抬头，是徐应言。
“哦，没人。”
徐应言要的也是面条，浇头不一。
“刚刚排队就看见你了，你是喜欢吃？”
林惜摇摇头：“面条的队走得很快，不用等。”
“我也是。”
徐应言话音刚落，两个人就笑起来。
“他们早就科普过你，考神。”
林惜下意识吐了吐舌头，汤喝下去有点烫，舌头都麻了。“说真的，别这么叫我，肯定又是陈也跟你说的。”
徐应言垂着眼睛，笑了笑。
“那你呢？上一次考试也是报的清华吧？”
徐应言做了个苦脸，说道：“是啊，但是清华门槛太高，没跨进去。”
饭吃得很快，林惜要回宿舍，在十字路口跟徐应言分道扬镳。
徐应言往教室走，正巧遇见盛依依，林惜的室友。
盛依依提了大兜的水果和纸巾，像是刚从外面回来。
“我帮你送到宿舍楼下吧，正好我现在也没什么事。”
盛依依推辞了一会儿，也就任由徐应言送过去。
盛依依的性子很放得开，聊得风生水起。不像林惜，很闷。
徐应言心里咯噔一下，闭着眼睛，赶走这些奇奇怪怪的思绪。
数学课，老宋又想偷懒，可着劲叫大家想想，还有别的解法没。
一众鸦雀无声，一众石化。
林惜踌躇了一会儿，手还是没举，抬头朝老宋看了看。
心照不宣，老宋的眼神带着隐约的雀跃。
“林惜，你上来写一下。”
林惜咬了咬下唇，拿着草稿纸往黑板右侧走。
粉笔在黑板上刷刷写着，灰尘落在毛衣上。
“你也有新的解法？那也上来写。”老宋的声音，温和得要出油了。
右侧的黑板被林惜占了，她不防那人要从她与讲台之间穿过去，到左侧黑板的空白处。
“徐应言和林惜在上面写，我们先看下一题，立几，立几不用讲了吧，都是送分题。一定要有空间想象和空间思维…”
徐应言低声道：“借过。”
林惜身子往黑板靠了靠，手有点抖，不敢往左边看。
原来还有另外一种解法，她心里嘀咕着。
“《唐诗宋词选读》的笔记你现在看吗？上次没来，我想借你的补一下。”
又是周末，这一次，陈也都跑出去疯了。第一次模考要到了，人心惶惶。
林惜皱了皱眉头：“徐应言，抄选读的笔记太浪费时间了，诗歌赏析根本就考不到。”
后者却突然跳脱了话题：“自招的自我介绍你写完了？”
林惜脑子没转过弯，愣了有两秒钟，缓过神来。
“写完了，已经拿给班主任了。”
电光火石之间，徐应言已经从她的书里抽走了选读。
“补完了还你，自招的事自己上点心，学校今年的重点在竞赛上，估计没什么精力管自招了。”
说完，徐应言就拿了书包出门。
林惜叹了口气，继续《小题狂做》。模考的时间定在一月，她现在的复习进度，有点赶。
盛依依进门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看，拿了外带的凉面递给林惜。
“徐应言背着书包走的，今天他不上晚自习？”
林惜莫名有些紧张，舔了舔干到脱皮的下唇：“可能吧，我不知道。”
盛依依回了座位，伸了个懒腰。
“也是，你这会儿一心只读圣贤书，怎么知道旁的事。”
寒假回来，众人见了面，又是寒暄又是互损。
林惜照了照镜子，脸又圆了。
什么高三学习紧张会变瘦，都是骗人的。
宿舍里又搬出去一个，最后半年，家长过来陪读。剩下的人到齐了，先去小吃街采购生活用具。
林惜去常去的那家文具店买草稿纸，价钱没变，纸张却不如从前的好。
往回走路过书店，透过玻璃橱窗，看到《读者》、《青年文摘》之类都上新了。
班主任常叫他们买，可以用来做作文的素材。
盛依依说是要去进去看看，她懒怠得动，和另一个室友站在外面等她们。
宿舍只她和盛依依是文科生，剩下的三位都是理科生。
冷风阵阵，她把围巾解下来重新系好，半张脸埋了进去，只留下眼睛露在外头。
手插在口袋里，一动不动要僵了，她就原地踢腿。
林惜想看看盛依依出来没，朝书店看了看。
大面的玻璃，有点反光，她往前走了两步，就停住了。
盛依依拿了两本书在跟人讲话，林惜正撞上他的视线。
想伸手打个招呼，又觉得不好意思，只好点头示意一下。
徐应言也点头回应了下，视线很快地就转了回去。
林惜不知道，徐应言点头，是在跟她致意，还是对盛依依所讲表示赞同。
开学一周后，某天是元宵节，晚自习到八点就结束了。
“八点的时候，走读生可以回家，住校生想看烟火表演的，去南门那里，不许出校门，注意安全。”
众人欢呼，终于不用上课到十点了。
教室里气氛浓烈得很，林惜拿了电话卡下去打电话。
墨蓝的天空炸开缤纷的烟火，隔得很近，又隔得很远。
放学的喧闹没有持续太久，车流、人流，很快就恢复了寂静。
教学楼还是灯火通明，这种夜景，看惯了也觉得心安。
林惜挂了电话往楼上去，教室在三楼。
“林惜。”
她下意识朝阳台拐角看了看，是徐应言。
“你不回家？”
“你不去南门看烟火？”
倏地静下来，徐应言清了清嗓子。“我爸妈现在在外地，家里就我一个人。”
“这样啊，我刚给家里打了电话，有点冷，想进去待一会。那，我先——”
林惜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走廊里充斥着陈也的声音，杀猪般的嚎叫。
“徐应言！徐应言！徐应言，你赶紧过来！”
“徐应言，你再不过来我就要被打死了！”
徐应言欲言又止，终了，往走廊去。“陈也又要死要活的，我过去看看。”
陈也在的话，教室里估摸着还有不少人，林惜想着吹会儿风再进去。
走廊突然热闹起来，男男女女的哄笑声。
“不就让你跟老宋扯个谎，秦昭你这也不敢？”
“尹霖你真是深藏不露，最讨厌的人居然是潘如花。”
潘如花，他们对英语老师的戏称，女生一般不叫她潘如花，而是叫潘更年。
林惜待的地方，正好戳出来四十公分的墙，外面的人看不见她。
她想，等着这一波热闹散了，她在再回去吧。
陈也扯着嗓子，双手作喇叭状：“各部门安静！各部门安静！现在轮到盛依依了。”
人群骚乱慢慢停息。
徐应言被陈也拉到门口，一脸茫然，看向陈也，陈也撅了撅嘴。
盛依依深吸了一口气，朝徐应言笑了笑。
“徐应言，我喜欢你。”
一秒，两秒，三秒，人群炸开了。
“卧槽，盛依依，你这是放大招啊！”
“徐应言，你就从了吧，人家盛依依都开口了！”
“你们20班这是要反天啊，应该录下来让地中海看，他不得气得吐血三升！”
地中海，对他们班主任的戏称，也有人叫光明顶。
说话的多数是男生，女生三两围在一起，偷偷地讲。
嬉笑归嬉笑，众人等着看徐应言的动静。
盛依依抿着嘴巴，眼睛都带着亮光。
每一秒，都被放慢了。
“你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走廊的灯很暗，盛依依的眼圈开始泛红。陈也离得近，察觉出不对。
“对，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盛依依输了，惩罚她跟你表白啊，看你什么反应。”
陈也三言两语解释了，却不敢看徐应言的眼睛。
傻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下台？
“那盛依依算过了？应该让你来跟我表白，这才带劲。”
“哦。”有男生拖着长长的声音，带着坏笑。
“你们继续玩，我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林惜站在角落里，直到人群散去了，往外走。
教室里怕是还要继续，那就先回宿舍好了。
盛依依呢，回去大约要哭一场的，她不知道怎么安慰，那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情。
心里凉得很，彻骨的寒冷。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
有些情绪不安分地翻涌着，她咬了咬下唇，尽力抚平。
刚转过身来，她就看见徐应言站在楼梯口，一下子不知道往哪走是好。
“回家啊？”
三个字出口，才觉得说得真多余。
“嗯，回家。”
沉默，尴尬的气氛。
“盛依依她，”徐应言扶了扶眼睛，有些不自然，“应该没事吧。”
林惜真的后悔这会儿站出来，早知道就等晚自习结束再回。
“算了，我明天再找她。你现在呢？去哪？”
“哦，我，我去2班找一下同学。”
“那不顺路，我先回了。”
林惜点了点头。
徐应言下了半层楼梯，停了下来。
“林惜。”
林惜朝他看了看。
“元宵节快乐。”
她眨了下眼睛。“元宵节快乐。”
阳历三月，万物复苏。
林惜考完自招回来，落了几天的课，幸好都是旧知识。
陈也凭着家里的关系，走的也是自招的路子，拿的也是校荐的名额。
课间的时候，陈也跑去徐应言那里借笔记，破天荒的头一次。
林惜去地中海那里拿几天的讲义，厚厚的一沓。
二模的成绩也出来了，林惜在年级第八，地中海倒没说她什么。盛依依考得很好，年级第一，全市的第一被别的学校拿走了。
徐应言在十二，掉得略多。语文的分数没上去，总分要吃亏。
中午吃完饭，林惜往外走，正碰到徐应言，才来。
“之前也没问你，自招考得怎么样？”
林惜叹了口气。“不怎么样，算错了时间，英语就写了一点，现在就等出分吧。”
“自招就是多条路吧，看开了就好。”
“看高考吧，不耽误你吃饭了。”
生分了，林惜笑了笑，往外走。
四月的时候出分，林惜被地中海叫到办公室查分。
准考证号抄在记事本上，数字一个一个输进去，整颗心，不停地皱缩着。
意料中，一百八十多分，离过线还有二十多分。
地中海脸色很不好，加上其他参加自招的同学结果也不理想。
这会儿，林惜就是枪靶子。
地中海冲着她发了半天火，林惜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滚下来了。
浑浑噩噩回到教室，推门进去，像个牵线木偶一样。
到晚自习结束，林惜还是伏在课桌上。
盛依依自招也没过，要给家里打电话，只能撇下她一个人。
一个人也好，清净。
她直起身来，眼睛肿着，十点半宿舍要关门的。
指针滴滴的声响分外的清楚，她撕了卷纸，擦了擦眼睛。
徐应言面朝她坐了下来。
“我没事，快十点半了，宿舍要关门了。”
她拿着书包往外走，脚步虚得很。
“你等我一下。”
徐应言拿了书包跟在她身后。啪嗒，关灯。啪嗒，落锁。
教室到宿舍不过几分钟的路程，一路无言。
超市还亮着灯，总有人要吃夜宵的。
“我到了，你赶紧回吧，谢谢了。”
徐应言抬了眼睛，看林惜往里走。
“林惜，会好的。”
林惜回头笑了笑：“嗯，会好的。”她挥了挥手。
徐应言往地下车库去，灯光亮得晃眼。
薄外套的褶皱，被照得反光了。空气里浓重的酒味和烟味，刺鼻。
“哎，你哪个班的？过来，校园卡我看看。”
巡夜的两个保安拿着手电筒，越来越近。
徐应言下意识去掏口袋，四方四正，边角被磨得起毛边了。再有两个月，这张卡就作废了。
身后好像有个人扑了过来。
好像有个锐器扎进来，从身后，腰部。
就像撕裂了一样，热流喷涌而出。
然后又是一下，扎心的疼。
林惜一夜未睡，盛依依一夜未归。夜里，救护车的声音急促而尖锐，划破了夜空的寂静。
眼皮突突地跳着，林惜担心出事。
室友说，盛依依回来过，拿了手机出去打电话了。
宿管给地中海打了电话，挺奇怪的，地中海没来宿舍。
林惜把讲义拿出来，一个字看不下去。
早读的时候，人到得差不多了，她转身跟陈也讲话，发现徐应言的位子空着，没人。
他从来不迟到的。
问陈也，陈也一片茫然，早读结束的时候跑出去打探消息。
地中海把林惜叫出去，嘱咐她放宽心，好好准备高考。
“老师，那盛依依呢？”
“正要跟你说，盛依依家里有点事情，她父母过来，先带她回去。你也注意安全，晚自习结束了就回去，不要到处乱跑。待会儿开班会，我要再说一遍。先回去吧。”
地中海的声音有些憔悴，眉眼也耷拉着。
林惜想，估计是找盛依依找了一夜。
盛依依出了什么事？林惜想问，可地中海明显不想告诉她。
“现在是高考倒计时52天，我希望每一位同学要调整自己的心态，认认真真准备高考。52天，不要觉得遥远，一下子就过去了。”
“近期学校也发生了一些事情，大家要注意安全，一定要结伴而行，不要单独行动。要高考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后悔也没用。”
“另外，徐应言和盛依依两位同学因为家里出了一些事情，近期不能到学校来了。外面有什么传闻，也不要跟着掺和，做好自己的事情。”
“还有，学校要求，统一参与南方四市的模考，严格按照人家的时间来，也要算排名。各科课代表去我那里拿一下复习资料和讲义，认真看，讲义周三放学之前交到我办公室，周四改完周五讲。”
众人一片哀嚎。
家里出了一些事情？徐应言倒是可能，盛依依呢，如果走的话，至少要跟室友说一声。
林惜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只好等到放学去给盛依依打电话。
电话是盛依依的妈妈接的，无非是感谢关系，依依没事云云。
陈也去打探消息，关于徐应言，也没什么东西。人家要是家里有事，又不会跟外人讲。
林惜偏过头看了看，徐应言桌上，讲义堆成了山。
她埋头写题，不断地回放徐应言送她回宿舍的那个晚上。
她想，要是当时回头看他一眼就好了，至少看着他推车从车库出来，往校门口去。
查完分，林惜考得不怎样，清华当然是去不成的。
八月拿到录取通知书，省内第一块牌子的高校，选了自己感兴趣的专业。
跟盛依依打了电话，盛依依考得也不算好，去了中部一个以樱花盛名的学校。
陈也离林惜很久，学的财经。尹霖呢，去了魔都，学了一个很冷门的专业。
好像都要翻篇了。
林惜回校参加颁奖礼，全市前十名有奖学金。
她不自觉走到教室，隔着窗户，看了看徐应言曾经坐的地方。
没有人，怎么会有人？
阳台那里放了拖把，夏日里，风吹日晒，不成样子。
她下楼梯，一个一个台阶往下走。
“林惜。”
她倏地停了下来。
“你是从班主任那出来的吗？他叫我今天过来，说是有事情找我。”
她的手插在口袋里攥了起来。
“四个月没见，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林惜听见他低声地笑了笑。
“算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听班主任讲，你去了西大。”
“对，你呢？”
“我，清华门槛太高，还是跨不进去，”他做了个苦脸，“所以，就往南方去了，XX大学。我们也算是同宗同源了。”
林惜觉得眼睛有点干。
“徐应言，你到了就上来吧。”楼上传来地中海的声音。
“老师叫了，我先上去了，常联系。”徐应言从她身边过去。
林惜机械地回了句：“嗯，常联系。”
徐应言走了两步又回来。
“有笔吗？”
林惜忙从书包里拿了笔。
“你报一下你的电话，我记下。”
林惜抬头看他，徐应言的嘴角抿着。她快速念了一串数字。
徐应言就这么记在左手的掌心里了。
“哦，对。笔也借我用下，如果你不急，能不能在楼下等我一会儿。班主任找我就说一件事，很快的。我用完把笔还你，顺便送你去车站。我先上去，我怕他等急了。”
林惜听到后来，哭笑不得，他哪里是征求意见，明明是自己决定好了的。
徐应言走到三楼，听着林惜下楼的声音，才掏出了手机。
掌心渗出的汗液，早将字迹模糊了。
通讯录下拉，西大给的新号码，林惜的一直就在。
陈也最适合搞情报工作了，他心想。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