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牧笛声》□*

7、絮语黄昏-我愿等待

　　第七章岁月如流水，我在等待
　　店大欺客，客大欺店。同样的道理，学生优秀了学校随便挑，学校优秀了学生随便挑。
　　高考成绩出来后，不出意料姜笛的分数很高。在分数至上的年代，基本上是所有学校所有专业随便挑随便捡。所以填报志愿时也没有费多大功夫，两人商量探讨一番，主要还是尊重姜笛自己的意愿，最终选择了B大计算机专业，学校离Y市并不算太远，坐大巴车四个半小时就能到。

　　上学的十几年间，假期年年有，但总的来说有两个假期是让人玩的最舒心的了。一个是中考后的假期，一个就是高考结束后的假期。同样是结束了埋头书山题海的三年，即将开始全新的生活。
　　长期病态的压抑，一旦挣脱了束缚的藩篱，得到的无非是彻底的毁灭或者是彻底的放纵。
　　火焰的烈性总是能轻易的勾起人内心的劣性。当看着火苗一点点吞噬曾经禁锢折磨自己的教科书，心中升起有一种手刃仇人的快感。当年全班同学集体的癫狂让汪漫对高中后那个假期记忆很是深刻。
　　从姜笛安排自己的假期来看，汪漫承认这孩子在自制力上比自己还是要强上那么一丢丢的。在这个长长的假期里，姜笛除了参加各种同学聚会外，自己已经开始看一些和自己专业相关的书，别的时间就是被汪漫拉去实验室打下手帮忙。
　　汪漫申请了博士生攀登计划，申请成功后学校发了不少奖金，钱一到手先是请姜笛大吃了一顿，然后又购置了好些东西，又拉着姜笛去小小的旅游了一番。回来后便心安理得的把姜笛拉进实验室打杂，还美其名曰，这年头交叉学科的人才最值钱。
　　导师有一次进了实验室看见姜笛正在做着实验，其操作精确不亚于本专业的学生，主动提出了要发劳务补贴，所以这也算作姜笛的第一份兼职了。每天两人作息同步，实验室家里两点一线，倒也是简单充实。
　　这期间姜笛认识了实验室的一些人，其中和苏悦也算的上是忘年交了，两人常常一起打球聊天。苏师兄是汪漫研究生大一届的师兄，长像俊美，脾气温和，科研能力不错，工作能力也很强，学生时期一直担任着学生会主席，后来毕业后留校当了辅导员，一直以来对汪漫也很照顾。隐约的知道他喜欢一个叫范卿的学弟，正在他们实验室斜对门做毕业论文。早先就听汪漫八卦着这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戏码，因为两人同性，便又比普通的学长学妹的感情更加波折纠葛。

　　话说自打姜笛进了实验室，汪漫就顿时清闲了很多，于是常常出现貌似是姜笛忙忙碌碌，汪漫无所事事的场景。姜笛穿着白大褂带着塑胶手套，配着各种培养基，提取质粒，做PCR扩增，电泳分离，构建载体，一个高中毕业生愣是一副研究生的架势，而汪漫则抱着电脑窝在自己的桌子前看看文献写写论文，敲键盘累了就任性的看看动漫调剂一下，清闲的像是来串门的闲人。
　　暑假里留实验室的人也比平日里清闲一些，也常借试剂借仪器串门聊天。进实验室看见姜笛的人通常悄悄对着汪漫咬耳朵，“大师姐！额，那边那个，新来的小师弟？”然后第二句话一般都要悄悄的说上句，“这个小师弟质量还是蛮高的啊！要不师姐就收了吧！”看来是自己平日里脾气太好，大家都敢拿自己的单身胡乱开玩笑了。汪漫不厌其烦的答着，“哪有，这是我大外甥。”来人总会瞟汪漫几眼，然后再瞟姜笛几眼，那眼神就是直白的在说，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后来搞得汪漫只说，“恩，是来帮忙的一个小师弟。我是收不了的，你要是喜欢师姐我就勉为其难的当一场红娘。”

　　看了很久的电脑，眼睛发涩发干，脊椎也累的够呛。暗叹清闲日子过久了，自己可别落下办公室的小白领的职业病。关了电脑，在实验室里来回溜达着放松筋骨，走了几个来回后，慢慢踱着步走到姜笛身边，双手抱着胳膊歪在桌子旁边看着在超净工作台上划线涂布的姜笛，准确的说是看那拿着培养皿的细长白净的手，怔怔的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伸手看着自己的，两厢一对比，真的是天差地别，基因这东西，你不得不敬畏。

　　操作着的姜笛早就听见旁边的汪漫连着叹了好几口气，关了酒精灯，收拾了超净台，将接种好的培养皿放到恒温培养箱设了温度，用洗手液洗了手拿纸巾擦着，“干嘛，听你接连的叹气，遇到困难了？你不是那种遇到难题眼睛都绿了的人吗？所以这次很麻烦，恩？”
　　汪漫瘪瘪嘴，“课题是没有问题，凭我这般机智聪慧，是吧？就是啊，好多人对我说你的手漂亮的很，我今天仔细一观察果真如此”说着牵了姜笛的手看着，又细又长，又白又嫩，骨节分明，皮肤细滑，“这手这么好看，真不像男人的手！”刚刚洗过的手带着些凉意，在夏天摸起来很是舒服。
　　姜笛也依样画葫芦，牵了汪漫的手过来细瞧，“恩，都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汪博士，你这第一张脸没有长好，这第二张脸怎么也没有长好，真是难看的不像是女人的手！”
　　听见某人霍霍的磨牙声和拔高的嗓门，“姜笛同学，是不是最近活的太舒坦了啊。。。。。”

　　苏悦一推门进来就看见汪漫这副要吃人的样子，笑着“汪博士，最近开荤要吃人肉了？”闻言，另外两个做实验的研究生都笑的乐不可支，姜笛有些莫名，后来偷偷问了苏悦师兄才知道，这吃人肉的故事是有典故的。

　　话说有一次汪漫困了就伏在实验室桌子上睡着了，恰好老师过去指导实验，于是大家都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讨论着问题，这时只听声如洪钟的梦呓响彻整个实验室，说的是“我已经好几千年没有吃人肉了！”据说那时实验室静的就是掉根针你都能听得出它在地上弹动了几下，然后就是大家笑得撕心裂肺的声音，真正体会了一把笑的肚子抽筋的感觉，连那个年过半百的导师都差点给笑岔了气，汪漫被笑声吵起来，一脸茫然的看着白大褂们笑的猥琐的样子，有的扶着桌子，捂着肚子，擦着眼泪的，有给导师顺着气儿的，恍然回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只能面露凶光憋出几个字来“你们再笑，就把你们都给煮了吃了！”于是又是一阵狂笑。从此以后大家聚餐点个荤菜都打趣着汪漫，“师姐师姐，这次咱涮个羊肉还是人肉呢？”

　　听师兄又提起这茬，汪漫闻言脸色变了几遍，憋出几个字“师兄，你第一个月工资发了没，请吃人肉，我看着那个叫范卿的小学弟肉质细嫩，味道肯定最是鲜美。”
　　不理会汪漫拿着范卿开涮，正色道“本来就是来叫你们吃饭的，还有隔壁实验室的几个做论文的本科生一起，走吧。”苏悦甩甩钥匙，歪在门口等着大家。汪漫和姜笛对视一眼，比出个口型“范卿！”，师兄念叨，“走啦，走啦，就你知道的八卦多！”
　　扒了实验服匆匆赶上，向来扒衣服比穿衣服简单方便快的多。

　　御膳房是挨着学校的一家比较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餐厅，平日里同学们聚餐很少会来这里，本着敲诈苏悦的目的，一伙人直奔跟着御膳房而去，按着辈分排成一排规规矩矩的跟着服务员上了楼上的包间。
　　“苏师兄别挨着我，那边不是还有座位吗，你去那边坐，姜笛坐我旁边。”汪漫少有的在吃饭的时候不是先拿起菜单而是先安排座位，自然是因为吃人家的嘴短，机会还是要多给人家创造的。吃了几次之后自己是明白了，吃饭的时候越不着急越懂事儿呢，以后吃饭的机会自是越多的。
　　大家都坐定了，两个实验室的人围满了一圈。开始看着菜单点菜，因为老师有几年没有招学生，除了在本校就职的苏师兄还有一个去了外地工作的师兄，汪漫算的上是大姐头了，因为是苏师兄做东，于是大家把菜单传给汪漫，让她第一个点菜。
　　瞅着精美的照片，汪漫的口水简直都要流下来了，“先来一个红烧肉，再来一个砂锅肘子”
　　听见汪漫点的两道菜，实验室里的人都笑成了一团，师姐果真是十足十的肉食动物。
　　看着大家不怀好意的笑，要是让姜笛知道了自己吃人肉的事情，还不叫姜笛笑死，一直在姜笛面前标榜自己是实验室的大姐大，可不想因为这件事情毁了自己的声誉，连忙咳了两声正色道，“咳咳，大家都不要笑了，都点自己爱吃的菜，今天苏师兄请客，大家不要客气，不要客气。”
　　凡是聚餐，每个人都轮着点一两样自己爱吃的菜，若是一伙人AA制大家比较节制一人一道菜，若是有人被宰，那就一人两道菜，比如今天。菜单传给左手边的姜笛，姜笛把菜单翻到了素菜那一页，眼看着就要点一个了，汪漫微微凑过来，“姜笛姜笛，红薯奶酪很好吃的，特别甜，特别好吃！是这家的招牌，试试吧试试吧！”
　　“那先要一个红薯奶酪吧。”姜笛倒是纳谏如流，对服务生报了菜名。
　　汪漫眼睛一亮。
　　姜笛又在菜品上看着挑选着，汪漫又侧了侧身子，“姜笛姜笛，其实这里还有一道招牌。。”
　　菜名还没有说出来，就被苏悦打断了，“得了啊，汪博士，你这是推荐吗，明明是你自己爱吃罢了，姜笛别管她，点你自己的菜就好了！”
　　被苏悦戳穿自己的企图，汪漫也不害羞，伸出手，把姜笛掰过来面朝着自己，眼睛里露着诱惑的光，“姜笛，这里还有一道招牌菜，我想，你应该知道那是什么的，对吧！”说的是问句，语气却又极其的肯定。
　　姜笛索性合了菜谱传给下一个人，“老板，再来一份黄金玉米烙。”
　　汪漫气势汹汹的又带着得意略带挑衅的看着苏悦，“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姜笛也！”
　　苏悦故意带上几分认输的表情，“对对对，知你者姜笛，并且不但懂你，还惯着你，好了吧。”
　　冲着苏悦挑挑眉毛，这一回合，完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