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牧笛声》□□

16、絮语黄昏-梦遗

　　听到这里藏在实验室的两人都是心眼一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如果刚开始就出去了那还只是有些尴尬，进行到了这个地步再出去那就是非常尴尬了。汪漫腿一软头一昏差点要溜到桌子底下藏着，姜笛扶了一把，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听着门外的动静。
　　“不，就在这里，就在这走廊里，就这一次！卿，给我，卿给我吧！”接着又是窸窸窣窣的声音，这声音已经传来过两三次了，汪漫理智的估计外面的人穿的应该不多了，怕是马上要上演少儿不宜的事情。
　　汪漫心下紧张着，脸颊也变得有些充血发烫，这种事情要是自己遇到了顶多就当自己听了次墙角，回家洗洗耳朵也就罢了。可是姜笛还瞪着亮晶晶的眼睛坐在旁边，事情就有些难办了。

　　承泽了几米莹透的月光，实验室里也不至于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看着汪漫的手足无措的样子，姜笛心里轻笑，没想到平常这么言语无忌的人，也有这么囧的时候。
　　汪漫定神一想，计上心头。
　　窸窸窣窣的一阵翻找，终于在书包里掏出了缠作一团的耳机，借着月光随便摘了两下，便给一旁僵硬的姜笛戴上。姜笛先是一愣，不知汪漫是什么意思，继而听见传来Death Cab For Cutie乐队的《 Soul Meets Body》，依然旋律悠扬，声音也越来越大，原来是怕自己听到些不该听的东西。
　　没有把耳机让换给汪漫，而是很自然的伸手捂了她的耳朵。两人就这样静静的，揪着小心脏，大眼瞪着小眼。就这般僵持着，大约过了有半个小时，凝神听着外面没有了动静，两人这才摸索着离开。

　　终究是停留的太晚，错过了末班车，赵郁在宿舍自是不能汪漫宿舍凑合一宿，两人等了又有二十多分钟才终于打到到一辆出租车。对刚刚撞见的一切，两人心照不宣的装作全然不知道不明了的样子，仿佛只是很简单的做实验延误了时间而已。
　　有些事情只能等着时间和记忆慢慢的把它消磨掉。
　　可有些事情，你越想把它忘掉，它越是更加纠缠不清。
　　姜笛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夜的离奇，回想着一米月光下的汪漫，动作间有些手足无措，脸颊红红的，眼睛亮晶晶的。
　　不知是佛洛依德所说的潜意识在这一日爆发，还是简单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那一晚上，姜笛第一次做了那种梦，梦里的人是汪漫。
　　身下的人千娇百媚，小脸红彤彤的，眼睛里像是噙了泪，身子软软的柔柔的，在耳畔一遍遍低声叫着自己的名字小笛，小笛。。。

　　第二天醒来，看着床上粘连的那些东西，姜笛感觉从来没有过得无措。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真是有些进退维谷的模样，做着深呼吸放松了好久，又踱着步子踌躇了好久，终于下定了决心打开房门。很意外的，客厅书房卧室都没有见到汪漫的身影，又找了一圈在客厅桌子上看见汪漫留下的纸条，这才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我要去实验室看菌种了，就没有叫你。饭已经做好了放到冰箱里了吃的时候温一下就行了。今天就是简单的记录一下，我一个人就够了。你在家里没事就好好休息一下，收拾收拾家务，看看书。今天晚上你做饭，薏米红豆粥，家里没薏米了，你去买上两斤吧，去小区左手边的那个超市买，质量更好一些。”
　　其实家里工工整整干干净净的，用不着收拾太多。索性窝在书房呆了几个小时，翻看着一本新编《古文观止》，曾经学过的小文章多年后读起来也有了别样的滋味。去超市买了薏米，又顺带着买了些新鲜的蔬菜和水果和磨牙的小零食。
　　算好了汪漫回家的时间，灶台上用文火熬了粥，又洗了几个水果摆在桌子上，解了围裙，坐在沙发上随手抄了一本汪漫乱扔着的杂志翻看着。
　　脑海中倏地闪过一个念头，这场景不就是所谓的妻子在家里煲汤熬粥等待丈夫回家的感觉吗。

　　接下来的几天汪漫没有去学校，两人都窝在书房看书。相处模式也没有变，仍是以前所有的老规矩。到了饭点，石头剪刀布输了的人做饭，用餐完毕，石头剪刀布输了的洗碗。偶尔听着姜笛弹会儿吉他，两人一起看一两部电影。虽说两人有时候打电话煲电话粥能聊三四个小时，真正相处起来却不是那种叽叽喳喳的模式，语言上交流并不是很多，无非是书里有新奇的观点，或是引人的故事讲给对方听听。用汪漫的话就是自己是个爱动的人，可是也是能静的下来的人。
　　假期结束按时返回学校，老禇，小凯和子龙还没有回来。
　　姜笛熄了灯一个人静静的躺在黑暗里，以前一些不能想或者不敢想的事情在这漆黑的夜里悄悄的发酵，纠结的心情如疯长的荆棘，往事的种种又如潮水把自己淹没，然后窒息。
　　不管睁着眼还是闭了眼睛都是一样的漆黑没有丝毫的光线。
　　她在自己的心里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自己在她的心里又是怎样的存在？
　　在血缘上她和自己其实没有半点关系，却一度为了照顾自己要放弃自己一直坚持的梦想。高中三年把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简直都不像以前她大大咧咧的样子，原来只会看着说明煮个速冻水饺的人现在也能毫不费力的做个六菜一汤。偶尔会央了自己弹几首曲子，看见了好书也喜欢给自己讲一讲，有时候也会故作自然的讲些人生大道理，原来邋邋遢遢的人，现在也能把家里收拾的一尘不染。。。。。。越想越多，睡意也越来越淡，竟是失眠一夜到天明。

　　姜笛与汪漫本来长得就不像，不是因为他们俩仅仅是小姨外甥的关系，真正原因是汪漫根本不是汪父汪母亲生的，她是抱养的。一是他们之间长相上面差的太大，二是汪父汪母平时也并不避讳，于是在汪漫十来岁的时候自己也就慢慢的知道了。
　　小汪漫在垃圾堆旁边被冻得嚎啕大哭，晚上散步回家的汪氏夫妇循着哭声找到在襁褓里面的小婴儿，小汪漫的脸冻得红彤彤的在看见他们时突然止了哭声，脸上还挂着泪珠儿，却咯咯的乐出声儿来。两人都觉得和这个孩子有缘分，仿佛冥冥之中注定就该是汪家的人。
　　姐姐和汪父汪母一样对自己好的没话说，汪漫并不觉得自己是抱养的就有隔阂，真真切切的觉得自己就是汪家人。唯一让汪漫觉得着恼的就是那些个缺心眼的同学会当着她的面儿说，这是你姐姐么，汪漫？好漂亮啊！怎么你长得和她一点也不像！后来演变成，这是你外甥吗，长得真是粉雕玉琢的！好事者还会加上句，比你小时候可不知道好看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