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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十四章第三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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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利,你不要回英国,不要回‘地球’,我们不需要你再为了我们去杀人。”
“利利,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一起想办法,而不是全把问题丢给你去解决,让你独自痛苦。”
“利利,如果他们真要拿我们的性命要胁你,我……我情愿我死,也不要你再受一点伤。”
“利利,利利……”
一句又一句话在耳际回响,是谢、叶两家人努力阻止她回“地球”时对她说的话,还有一张张既有无奈与挫败,又万分坚定的脸。他们对她的关心,不希望她再受伤害的爱护,她总算能完全接收到。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成了其他人都捧在手心呵护的小公主?可由始至终,仍是有一个人不曾开口啊!他不想她留在美国,留在他身边吗?
“利利,醒醒,飞机快降落了。”
低沉的声音把她从梦境中唤醒,模糊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埋在他怀中,连忙撑着他的胸坐直。
他不曾试图阻止她,因为他知道她决定的事情,特别是承诺他人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无法拉回她的步伐,他可以做的,只有陪她一同面对。
抬手替她理顺靠在他怀中被压乱的长发,看见她在低头看表。
“司机已经在机场等着,时间还早,不用着急。”
轻轻摇头,距离回“地球”还有一天多的时间,她并不着急。只是,下飞机后,她想……
“凡,我想先去一下青姐的墓园再回家。”
谢志凡搂着她的肩点头,这样的要求,她大可以不必小心翼翼地询问他的意见。赖碧青是他的表妹,他又怎么会不同意?
想着,飞机降落滑动的颠簸传来,一会儿后,两人便办妥所有手续,坐上了谢家派来的专车。
七月的炎夏,加上伦敦长期烟雾笼罩的天,整个城市闷热得像在蒸笼中,给人以强烈的窒息感。
谢志凡不耐热地把车后座的空调调大,把叶嘉利满是凉意的身子搂近身旁,烫热的手立刻被她冰凉的手臂沁出阵阵舒适感。
“你会冷吗?”
低头问她,生怕开到最大的冷气会让她吃不消。
“不会。”抬头给了他一个明亮的笑容,靠在他怀中的身体完全被他温热的气息包围着,冷气的寒意似乎也无法侵袭她的身体。一直觉得奇怪,在最近炎热的夜里,非常怕热的他竟然还是每晚都把她搂在怀中入睡,现在看来,他是早把她当成专属的冰袋吧!
从他怀中看向窗外,不知不觉,景物已越趋熟悉,天也稍稍变得开朗,没有人烟的路显得份外幽静,是不同于大城市中的清雅。
车子停下,司机替两人开门,让他们走出车外,一条僻幽的小径就在眼前。
吩咐司机留在原地等候,谢志凡拉着利利的手往前走去。路旁的野玫瑰娇艳欲滴,古老的参天大树枝叶交错,静寂中也显出勃勃生机。
小路弯弯曲曲,仿佛一直看不到尽头。可才走了没几分钟,眼前便豁然开朗,古木向两边退去,围着中间一块不大的墓地。一个个十字架竖立在地上,细细数去,这一块园地里也埋葬了几乎上百个灵魂。
走到一个以石头打成的十字架前,叶嘉利习惯地蹲下,与十字架上的照片平视。
“青姐,很久不见,我又来看你了。”
抬手放到十字架上,冰冷的手立刻被另一只大手按住,暖意传来。
“碧青,还有我,三表哥。”
谢志凡的声音在头上响起,腰被他的手臂圈着,强迫她站起来。
他不喜欢她看向十字架上照片专注的眼神,那会让他觉得她的魂魄也似乎快要被摄入十字架内,内心充满不安。这墓园,他以往也来过几次,都没有这次让他觉得阴恻难测,只想快快带她离开。
“青姐,你一定想不到吧,我和志凡结婚了。现在和他一起,我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不再是以前那个让你担心的叶嘉利。这次回英国,是因为明天要回‘地球’,而从明天开始,我也永远不再是‘地球’人。”
手紧握着他的手,看向十字架的眼神更加坚定。
“还有,我问你的问题,答案我会记得。我不报仇,永远不报仇了。我不要再回到以前阴暗的人生里去,只要志凡在我身边,以前所有不开心的事情,我一定可以全部忘记。”
炎夏里的一阵凉风吹过,扰乱了她的长发。发丝飘扬在风中,缠上两人交握的手,柔滑感在两人的指掌间拂过。
倏地转头看向陵园角落的几棵大树,微风中,飘扬出一角黑衣。身体随着视线所至而冰冷僵硬,交握的手缩得更紧。
“利利,怎么了?”
风止,可她的长发依旧缠绕在两人的指掌间。谢志凡随着她的视线看向并无异样的大树,不解她突如其来的警戒。
是她发现了什么吗?
漾着寒意的眼一直看了大树好一会儿,才转回向他,荡开微笑。
“没什么,只不过风吹过,有点冷。”
松开与他交握的手,抽回指间的几缕发丝拨回原位,再次蹲下直视十字架上的照片。
“青姐,我要走了。以后有空再来看你。下一次,我一定会记得带你最喜欢的飞燕草。”
不待他拉她,便直起身子。这次,眼角余光总算看见十字架旁不显眼处一枝新鲜的红玫瑰。没再回头,拉着谢志凡的手臂从原路折回,嘴角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
不解她的愉悦,谢志凡趁她不注意时侧头看向墓园,一个黑色的背影从大树后走出来,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发现了墓园中有人却不作声,那人是谁?又是否知道她知道他的存在?
思索间,两人走回车旁,碍于有外人在场,他只好先把心里的疑问压下。上车后,叶嘉利讲出了一个地名,只见那司机充满疑惑地要她再重复了一遍,才奇怪地看了两人一眼,启动车子。
从荒僻的郊外回到喧腾的市区内,司机在一个满是陈旧平房的街道停下车,替两人打开门。此时的谢志凡总算有点了解方才司机的惊讶。接过司机递来的小皮箱,便由得叶嘉利吩咐司机离开。
“我们就住在这里?”
环视四周,砖砌的平房起码有几十年的历史,狭窄的街道上,是一件件架在高空晾衣竹子垂下的衣裤,从房屋里走出的人都好奇地看着衣服光鲜的两人。
“不是,我的房子还要再走一段路。”
抬手拭去他脸上的汗,拉着他示意穿过小巷往前走。
黄昏的天还很亮,可街道由于衣服的遮蔽显得暗了不少。谢志凡走在前面,小心地拉着她躲过地上的坑坑洼洼,不解地问:“为什么不叫司机直接载我们过去?”
微笑着看他一直冒汗的脸,抽出早已准备好的手帕替他拭汗。在这样炎热的天里,要最怕热的他走那么长的路,是难为他了。
“这里是伦敦的贫民窟,而我住的地方是伦敦最乱的红灯区,一般人都不会到那里去。你想一下,让你的司机载我们到这里,他都已经那么惊讶,只怕让他载我们到那边去他会直接拒载。何况,太名贵的车子开到那边也会很危险。”
谢志凡想一下,觉得她的话也有道理。可是……
“我们穿成这样走过去就不会有危险吗?”
他们今天穿的虽然只是普通的休闲服,可与这里的人残旧破烂的衣服相比,层次已差了很多。伦敦最乱的红灯区有多乱,他是不清楚,但凡是这种地方,抢劫什么的应该是常事吧!
“有我在,没问题的。”
以为她所指的是以她的身手要对付那些人绰绰有余,没想到她继续的解释却不是那么回事。
“凡,我想面对待会可能看见的,你也必须有心理准备。在我住的地方,所谓的乱并不仅是抢劫打人,而是杀人贩毒等等。能在那条街道里生存下来的,都不会是善男信女。而我说的有我在没问题,指的是那里没有一个人敢来招惹我。我可以对你坦白,还在英国时的我对付想打我主意的人,出手绝对比现在要狠许多,在这里想对我不利的人,没有一个能完完整整地再出现,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敢对我动手。”
说着,两人已走出方才的小巷,再走过几个路口后,进入了另一条同样狭窄的小巷。这里的楼房已变成四五层高的公寓,立在门口或在窗口处闪过的都是一张张没有善意的脸,盯着两人邪气的眼神更是表明所有人脑中闪过的绝对不会是对他们以示友好的念头。不过也正如叶嘉利所说般,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骚扰他们,甚至迎面走来的人看见他们都立即自动闪到边上,仿佛见到煞星般不敢冒犯。
“还有,在我租的房子那一幢楼,地下室和底层是地下赌场,二楼是一个小帮会的总部,我住三楼,楼上两层是低级的钟点酒店。”
他是已能意识到她住的地方必定也不会是多么正常的地方,可没想到竟然复杂到这种地步。
“为什么要在这里租房子?”
“这里便宜啊!我来英国的时候,我现在租的房子是空置的,这种地方的房子本来就没有普通人会来租,加上那所房子刚刚出了命案,而英国人最忌讳的就是这点,所以我就用很便宜的价钱把它租下来了。”
便宜啊!谢志凡这才忆起赖绮晴所说的,她不愿意用叶家给她的钱,而以她当时工作所能得到的薪金,应该也只足够支付这样的房子的租金吧!
“我们今晚真的要住在这里?”
叶嘉利的脚步因他的话一顿,立即紧张地抬头看他。
“你不想住在这里吗?”为什么?是不是他也接受不了她有这样的过去?没错,她是可以忘记仇恨,忘记过去所有不开心的事,可属于她过去的黑暗,她无法否认啊!
“我不是在介意些什么。”手轻触她满是着急的脸,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头后,手臂环上她的肩膀带着她往前走,不想再引来更多奇异的目光。
“只不过我认为无论住谢家或住酒店,都会方便很多。”谢家在伦敦也有别墅,因此在她坚决地告诉他一定要到她的房子里住时,他也不明白,只是认为无关紧要便答应,可想不到她的房子竟是在这样的地方。
发觉她在看了他很久后,才似是相信了他的话。环首四顾时,没想到在她分神时已走过公寓的楼梯,连忙边解释边拉着他往回走。
“因为你坚持和我回‘地球’,所以为了保护你也好,保护我自己也好,必须要有完整的装备。除了回香港,就只能回这里来。”
说着,走过几幢房子后,叶嘉利拉着他走上一条昏暗的楼梯。楼道里的灯似乎已用了很久,忽明忽暗地闪着,隐约能听见墙壁内传来喧闹的人声。在走上一层楼后,低喘声和娇吟声同时传来,两人抬头才发现二楼与三楼的楼梯间,一个戴着好几个耳环的金发男人和一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女人衣衫不整地搂在一起,内衣裤似乎都已褪去,□□紧贴着。
那两人也发现有人走上来,同时侧头看了一眼,男的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又迟疑地闭上,不再理他们,继续着淫人耳目的动作。
谢志凡把叶嘉利护到身后,也不搭理两人快快走上三楼,在她拿出钥匙打开门后,便立刻闪入门内关上门。
被迅速拉入室内的她以为他羞于看到这样的画面,才会有如此的反应,正要转身锁门,人已被压在门板上。
“凡……”
黑暗中看不清他有何异样,可询问的话语却被他全部吞入腹中。
火热的吻显得粗暴,在拉扯她衣服的手更是抓痛了她的肌肤。从他的气息中,她感觉到浓郁的情欲味道。
“凡!”
用力推开他紧贴着她的身体,腾出的手按下门边的电灯开关,室内顿时变得明亮。
灯光下,他满脸的汗水不知是因为炎热的天气还是自身的焚烧,眼内满是带着欲望的红。可当眼光接触到她肩膀和胸前被他扯开衣服下的几丝血丝时,理智顿时掌管一切。
“你经常看到这样的片段吗?”指尖轻触那些被他手劲抓出的伤口,没想到一个这样的画面便能撩拨他失控至此。他不是没有看过更刺激的影片,却从未试过有像方才那样冲昏头脑的冲动。只要他一想到利利就在他身边,一切似乎都会变得不可控制。
“我不曾看过那么直接的。”
指尖滑过胸部肌肤的感觉让她的心在颤抖,连忙拉开他的手把被扯开的衣服扣好,深怕连她的理智也失去。
“曾有人告诉我,即使一个普通人走入这条街道,人性内潜藏的黑暗因子也会被勾起。看来这话是真的。”
分析着她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街道中那种压抑的气氛,被那么多人以异样的眼神注视的不悦,确实是容易让人丧失理智。
“但我可以告诉你,让我失控的最主要原因永远是你。”深呼吸,平静下内心的燥火与欲念,他搂着她的肩,环视屋内。
不大的客厅与饭厅只有最简单的家具与电器,密闭的室内竟然没有一扇窗户,让本已窄小的空间更加闷热不已。
走到客厅的角落把空调打开,知道他必定无法承受被她封起所有窗户的房子,也就不再让他多看,带他走入房间内。
房子的客厅虽然小,可三间房间都很大,而且在她的卧室内,打开衣柜内的一个开关,往内竟然还有一个宽敞的密室。灯亮后,密室内的布置让谢志凡大开眼界。
左侧的一长排桌子放着一连串的仪器,有烧瓶、试管、显微镜等等,桌子的最右边,是一台电脑,以及嵌入墙内的几个电视屏幕。密室的中间,是一排排整齐的架子,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最右侧靠墙的架子放的是不同种类的枪械。
这样的场景,他只在电影中看见过。如果以前有人跟他说这些会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他必定会直斥对方荒谬,没想到现在却成了真。
仔细把密室环视一遍,他走入密室内,立在左侧的桌子旁。这时叶嘉利也从其中一排架子中拿出一个玻璃瓶走回桌前,瓶内装着碧绿色的溶液。
“这是什么?”
看着她把液体倒入一个玻璃缸中,加入一点水后把一盒极细的银针全部倒入液体内,放置在一旁。
“强力麻醉剂。既然我不想杀人,又不能让别人阻挠我,只有用这个方法。”
“那么那些?”
指着一长桌不同的仪器,这里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新鲜的,可也隐约让他不安。这是一个他从未接触的世界。
“一部分是用来制造不同的药品,另一部分是用来做人皮面具或指套。对了,志凡……”
不再多加解释,她拉着他走到最后一排架子前。
“挑两把你会用的手枪,我必须确保你有最基本的自保能力。”
她知道他大学时代是学校的射击冠军,枪械应该难不倒他……
“利利。”
拉开玻璃柜门,正要给他讲解时却突然被他拥入怀中。
“我们不要再管这里的事,立刻回美国,好吗?我后悔了,我应该阻止你,不该让你过来英国。”
自从来到英国,他心中的不安一直在扩大。从他看见的一切,无疑也等于看到了她的过去。这让他觉得她仿佛又在重复过去曾经做的事情,慢慢陷回以往的生活中。她告诉他,走入这条街道,会唤醒人性潜藏中的黑暗,那么隐藏在她体内的,过去曾支配她生命的阴沉,是否也重生?一想到这一点,他就万分后悔自己放她回来的决定。
“凡,你会害怕以前那个杀人无数的我吗?”
闷在他怀中的声音有点沉,她懂得他的恐惧,因为连她自己也开始变得不确定。一直告诉自己,以前她杀人,是为了叶家,与她是否有人性黑暗的一面无关。如今,她得到叶家人的关心与信任,又答应志凡不再想报仇的事,她就不会再回到以往的生活中。但是,当她再次踏上这条街道,走入那条昏暗的楼梯,她又觉得,自己所走的每一步,似乎都只是在重复昨日的脚印。她又在步向那个痛苦的深渊。
“我不会害怕,只会心痛。”
手捧起她的脸,拇指摩挲着她脸上细致的肌肤,低哑地开口。
“我看过你杀人的录像,在里面,我感觉不到你为每一个倒下的人所升起的喜悦,相反的,我只看到你心里的痛苦。你从来就不想伤人,即使为了报仇,也不想。可是,你有太多的无奈,让你不得不这么做。相信我,杀人并不是你的本性所支配,你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他人。”
“可是我好怕!”
哭着跪下来,他的话把她掩藏了一天的情绪全部带出来。
“我怕我还是会像八年前一样,明知道不应该却仍是陷了下去。我怕我真是一个性喜杀人的人,这些年只不过一直在给自己找藉口。别人说小孩子是最能辨清身边人的气息,可小绣都拿戒备的眼神看我,甚至不敢让我与小芙单独相处,是不是她能看到连我也不知道的东西?”
她的话不禁让谢志凡想起昨天晚上董绣与利利的异样,她当时的闪神,是因为这个吗?该死的!他为什么现在才发现,甚至刚才对她讲了一番说要和她回美国的混帐话,倍加刺激她!
“不会的,利利,是我不好,不该不相信你。你仔细想一下,你是连伤害一朵花都不愿的人,这么善良的人又怎么会如你所说?昨天的事一定只是误会,你不要多想。”
抚拍着她的背,这样的情形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是他先挑起这个话题,惹出她的伤心,他还能如何做?
“凡,你知道吗?诅咒中有这样的一句,‘以恨入魔,毁世灭道’。我一直告诉自己,我不恨所有人,不怪妈让我有了这一生注定的命运,不怨让我一生只记着为叶家的奶奶,甚至对‘地球’中所有的人,都不能说一个恨字。现在,为了和你在一起,为了不成为诅咒中那个毁世灭道的魔人,我连以前的仇也要全部放下,所有对我不好的人,不开心的事,我都不要了。可是,我还是害怕我面对着他们时,藏在心里太久的仇恨会抛不开,还是会不顾一切地杀人,最后沦入魔道,所有的事将会如诅咒所言。但真要我不理睬白绘他们的请求,明知道明天他们是要去送死仍不出手,我真的做不到!”
诅咒!又是诅咒!她的深信不疑已让他每一次听到这两个字都几欲捉狂。然而最让他惊讶的,是她回“地球”的目的竟是为了保护“地球”的人。听她这样说,要她不管一切是更没有可能了。
“放心吧,明天有我在。如果你有什么不对劲,我会提醒你,你还有我在等你。即使不为别人,为了我,你也必须控制你自己。”
以手按着她的头靠入怀中,欣喜地听到哽咽声越来越微弱,终于在她止住泪水后,抬起泪痕满布的脸看他。
“凡,答应我一件事。”
仍有泪水浸润的眼闪着坚定的光芒,显得份外晶亮,却让他的心顿住,无法呼吸。
从身边的架子里拿过一把手枪放到他手上,握着他的手让他抓紧。
“我知道你的枪法很好。明天,如果我忘了我的承诺,如果我再次杀了人,如果连你也唤不回我的理智,请你对着我开枪,而且,确定我一定会因此而死……”
“不!没可能!”
把手中的枪丢回架子中,谢志凡既心痛又愤怒地把她搂入怀中,不再让她的眼扰乱他坚定的心。
她怎么能让他答应这种事,怎么可以!即使她相信他有能耐杀她,他也无法相信自己能如此无情地下手!
“凡,你一定要……答应我……”
除此之外,她没有别的更有效的办法来预防这个意外。
“你是最清楚我的人,如果咒语成真,你要我承受被所有人憎恨的痛哭吗?历代被诅咒者的下场,妈必定和你说过,如果两者相比,我情愿最终是死在你的枪下。所以,你一定要答应我……”
“我不要!为什么你就认为我能承受杀死自己最心爱的人的痛苦?还有,我说的你生我生,你死我死,你是要我陪着你一同为其他人牺牲吗?”
与她同来,他是不放心她,是为了保护她,而不是当亲手杀死她的刽子手。她如何能那么忍心,对他提出这个要求?
他不会答应她,不会不会不会……
一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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