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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幸?不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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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宝面露难色,低着头含含糊糊的却是始终不敢看许长安的眼睛,僵持不下,一把拉过秦以爅挡在身前
:“长安,你,你问他吧,我不说了。”辛宝躲在秦以爅身后,手掌直推着秦以爅的宽阔的背,迫使他往前
:“你们四个人中,其实你是最先醒的,伤势最轻,其次是温宸,再后面是司机江枫……”秦以爅没在说下去,他知道许长安明白。
:“然后呢,秦以歌,秦以歌呢?”许长安无意识的拽紧秦以爅的衣角,喃喃低语。
:“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秦以爅思量片刻,还是有些犹豫。
:“不要说吧,以爅,等她好些再说。”罗云夕扳过秦以爅的身子,让他弯腰靠近自己,在耳边悄声说着。
:“以爅哥,说吧,总是要说的不是么。”木凡神色严谨的看着秦以爅。
:“以爅哥,说吧,罗美人都能承受的住,我肯定没事儿的,说吧。”许长安木讷讷的开口。
:“咳,医生说,手术做了,不过,由于受到重创,导致颅内出血至今都还昏迷不醒,医生说,如果一个月内能够醒来的话,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反之,过了一个月还没醒的话,就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
:“心理准备?什么心理准备?”
:“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植物人。”秦以爅吐出这句话时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后脊一阵阵恶寒,就像是脊椎里插进一根吸管,一点点的将自己的骨髓抽的所剩无几。
许长安听完秦以爅的话后,呆滞的坐在床边,一动也未动,秦以爅和木凡眼睁睁的看着许长安原本单纯清澈的目光瞬间黯淡无光,面如死灰
:“你们出去吧,我要休息了,我很累。”
:“长安,医生说了,能在一个月内醒来就可以的。”辛宝不知道怎样安慰许长安才能给她一点点希望,只能嘴拙的拿着这个最渺茫的希望来填补她空洞无物的心……罗云夕早已别过身子,靠在秦以爅的怀里啜泣。
:“你们出去吧…我…”
:“许长安,秦以歌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的,不然,他就不会拿命护着你,如果你自己选择就这么颓废下去,Ok,我们没有权利干涉,但是站在身为哥哥的立场上,我真的为以歌不值。”秦以爅说完搂着罗云夕出去,连着辛宝也没留下。
木凡深深的看着许长安,走到病床前,抬起手想要摸摸她的头,终是在半路上停了下来,木凡眼里的光被黑暗毫不留情的划开一道伤口,叹口气
:“长安,以歌他真的真的很爱你,他舍不得丢下你,你的命是他救的,所以你没有权利剥夺它,只有等到以歌醒来。”木凡蹲下身子,眼睛里倒映着许长安垂头丧气的样子。
:“长安,你要知道,你就是秦以歌,秦以歌就是你,你安然无恙,他才能平安无事。”
木凡起身,后退着走向门口打开门,临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木凡抬眸贪恋而痛苦的看了许长安最后一眼:许长安,这次真的要再见了,不是我不爱你,而是你不爱我,再见,许长安。决绝地带上门,木凡心里有一处损坏崩塌,疼的他快要窒息。靠在吸烟区那里的角落,掏出香烟,却因双手颤抖的始终点不上火,木凡清晰的感知到有清凉的液体顺着面颊滑过……
辛宝默默的走着,低头看着鞋尖,偶尔抬头张张嘴,却又低下头,而后有抬头,这举动显然是有话要说
:“以爅,为什么你要说那么重的话,长安她会受不了的。”辛宝停下脚步,问着走在身前的秦以爅。
:“我先送罗小姐回家,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辛宝不再说话,乖乖应了一声。
许长安自己想要安静,肯定不能去,秦以歌又在监护室,自然是不能进入的,温宸和冉莨玦两人刚刚转到一个病房,哎,去看看那个司机吧。辛宝甩着胳膊,吧嗒吧嗒的朝着另一个病房走去。
:“啊,真的好巧,我刚刚醒,你就来了。”辛宝刚一打开门就听到一个人说话的声音,抬头一看,吊着的一只石膏脚格外抢眼,露出的肩膀上左一层右一层的缠裹着绷带,就连头部也难以幸免。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江枫格外健壮所致,竟让辛宝产生江枫若不是缠着绷带,面色瞧着稍稍憔悴些,其实没受什么特别重的伤的错觉。
江枫也没料到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会是这个让秦以爅心甘情愿的放弃秦族的继承权甚至不惜和秦骞断绝父子的关系的可恶家伙,秦骞从未放弃要做的事情就是赶走这个牛皮糖,他总觉得辛宝看重的是秦以爅的姓,而不是他这个人,如此城府自然留不得,这样一来就导致秦骞身边大大小小的人除了罗云夕都不怎么待见辛宝,江枫亦是如此,可今天的状况着实不是他脑海里想象的那样,就直愣愣的杵在那里,一瞬间竟觉得辛宝好笑,挪逾道
:“怎么,车祸不至于让我的脸连最起码的识别度都没有了吧?”
:“啊,不是,就是觉得你受了伤才刚刚醒,精力未免太好了些吧。”
江枫被辛宝无厘头的话语逗笑
:“怎么,那我是不是应该再伤的重一些,然后在躺个十天半个月的?”
辛宝连连摇手,头也跟着摇摆,卷曲的小呆毛也一颠一颠的,煞是可爱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怎么会那么想呢,你那么好的一个人,老天爷怎么会让你缠绵于病榻之中呢。”
江枫面露微笑,怎么现实中的人和秦骞的嘴里说出来的人到不像是同一个人,只是名字一样罢了。
:“你都不知道我是什么底细,凭什么断定我是好人?”
辛宝悠悠的看了江枫一眼
:“没有一辈子的坏人,也没有一辈子的好人,虽然你也坏人过,可是你做的好事儿多一些,所以你算得上是好人。”
江枫对于辛宝的发散性和不着边际的思维有些无厘头。
:“不过说实话,你和外界的那些传言还是有些出入的。”
辛宝耸耸肩膀,满不在乎
:“所以呢?”
:“难道你不会在意么?像你这样的……”江枫一时之间找不到恰当的修饰词,有些语塞。
:“像我这种喜欢同性的人并不在少数,但是像我一样能够豁出去的却屈指可数,男女之间的感情能够被世人称为真爱,是因为他们能够接受,而我们这部分群体只能够活在黑暗里,靠着仅存的爱情立足,他们能够轻易的诋毁我们,却不会承认,他们诋毁的实则是他们嫉妒的,世间百态,善恶美丑,人嘛,总是唏嘘比自己可怜的,嫉妒比自己幸运的。”
江枫活了二十八个年头,自诩什么样儿的丑恶嘴脸都见过,什么冠冕堂皇的说辞都有。却是没有见过把人生看得这么透彻,却仍旧活的这么简单的人。
:“你?……不恨么?”
:“恨?怎么不恨,可那又怎么样?那些人依旧不痛不痒,焦头烂额的活着。生如逆旅,痛而善言。切莫不可因是他人的恶意而改变你的纯良。否则,你与那人又有何区别?”
:“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很难想象,你这样的年纪竟做到那些参禅了一辈子的人才有的大彻大悟,当真是人不可貌相,这般宽广的胸襟,今日倒是教我江枫自叹不如。”江枫的欣赏,溢于言表。
:“大彻大悟着实言重了,倒不如是大起大落让我看清了哪些是表里不一,哪些是至诚至真的。”江枫看着辛宝摊摊手,一副风轻云淡的态度像极了秦以爅。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着秦以爅这些年,举手投足,为人处世竟越发的像他,表面风轻云淡,实则高深莫测。”
辛宝小脸一拉,乌溜溜的大眼一瞪
:“你倒是精明,明面上是夸我,可主要还是夸了秦以爅,你为何不说他越发的像起我来了?”
江枫摇摇头,对于辛宝时而高深时而稚气的行为表示极度无奈
:“你们两个谁像谁,又有何区别?”
辛宝摇摇头,笑的轻巧,不知是何意思。
:“你教我好找,不是让你等着么。”
秦以爅的声音乍起,江枫哑然失笑,竟这么宝贝。
:“等着呢,可那多无聊,就不能让我四处转转了?”辛宝启唇反击。
:“下次跑之前可不可以先告诉我你在哪里?手机也不回。”秦以爅气息有些不稳。
:“知道啦,妈妈到家了么。”
:“嗯,我让管家来接的。”
:“哦,那就行了。”辛宝点点头,看向江枫
:“你看,江枫都醒了,以歌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呢?”
:“吉人自有天相。”江枫出口安慰着。
:“承你吉言。”秦以爅向着江枫点点头。
:“说起来,若不是许长安,恐怕我们全部命丧黄泉。”江枫回想起车祸时的场景,惊叹着许长安的超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