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也残缺》繁花一瞬间

3、二

　　“原来甩人的滋味那么过瘾。”萧萧在床上抱着电话机痴痴笑。“怪不得我会恋上甩人的滋味。”
　　“变态。”吴洁云笑骂她。“还不知道是谁，深更半夜打电话给我，又是哭又是嚷着要杀那对狗男女？”
　　“吴姐你就少提当年臭事了，我也不想的，只怪当年自己不懂事，一不小心的给了他，他可是我的初恋哎。”
　　“可是，你不是像甩一只流浪狗一样甩了他？”
　　“他本来就是一只流浪狗，不同的是，他是从一个女人的怀里流浪到另一个女人的怀里。”
　　吴洁云发出暴笑。
　　“你当初收留他的原因就是想尝尝甩人的滋味？”洁云问。
　　“不，是让他尝尝被人甩的滋味。”萧萧肯定的说。
　　“他好可怜，被两个女人甩。”
　　“他活该。”萧萧兀自喃喃。
　　“你还爱他吧？”洁云突然问她。
　　“不，我恨他。”萧萧咬牙。
　　“没有爱哪来恨？”
　　“有一种恨是不需要建立在爱的基础上的。是一种仇恨。从心底冉起的仇恨。”
　　“仇恨？太夸张了吧？”洁云在电话那头抽了一口气。
　　“是，你不知道？心理学家早就研究出，女人在潜意识里最痛恨的男人就是第一次和她□□的男人。”
　　“是吗？好研究。”吴洁云笑道。
　　“你觉得是吗？你恨那个人吗？”萧萧突然问她。
　　“我吗？”吴洁云摸摸脸颊，“不吧。也许分手的时候我依然痴恋着他，不觉得那是一种恨。我只是觉得心很痛，像是有什么在撕扯我的心脏。”
　　“可怜的洁云，你还爱着他。”
　　“是的，我不能否认我曾经爱他，可是，现在，只是有些难舍和怀旧而已。那种感情已经不一样了。
　　透过窗户，洁云看到对面的公寓灯火如昼，那一盏盏灯上印有一张他的脸，一丝忧郁爬上心头。

　　秦淮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洁云的身上，她的背影看上去和四年前没什么两样。提着一个挎包，带着件衣服。
　　四年前，当她拖着行李包走出他家门，他也是这样久久的望她的。
　　她的背影略显孤单，消瘦了，形单影只般。
　　从这样的背影中，他判断出，她仍孤身一人。过的并不快乐，并不幸福。
　　是还在为他守侯着？
　　他该为这些而庆幸和欢腾吗？他该高兴吗？
　　一个女人离开他四年守侯了四年，对一个男人来说，起初是自尊心的满足，然后却是一点点的歉疚。
　　她的不快乐，她的不幸福，俨然是这样的一个男人造成的。
　　他微微的垂目，像是一种忏悔，“希望你能幸福。”他轻轻的说。
　　虽然那远去的人早已听不见他的声音。
　　他却只想乞求自己良心上的安然。

　　美兰坐在电视机前，手里捧着爆米花，边吃边笑。
　　当秦淮走进来，就看见她指着电视机笑。
　　“那男主角真好笑死了，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还到处出丑丢脸。”
　　“捧一块蛋糕给客人，没想脚一滑，一整块蛋糕就贴客人脸上了。”
　　“真滑稽，滑稽的要死了。”
　　美兰恋上肥皂剧还是近期的事，那还得归功于那部风靡了全大陆的由F4单纲主演的流行花园。
　　都快二十七、八岁的人了，还为了这样的在秦淮眼里看来如此幼稚不堪的爱情故事而流泪。
　　是该说她童心未勉，天真无暇，还是该说她幼稚愚蠢？
　　愚蠢？？？秦淮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那突然的冒上心来的。他从来不觉得美兰是一个负担，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没有他就活不过去一天。
　　她是如此的依附他。他曾经是多么喜欢她的依附。
　　小女人的依附，他感觉大男子主义极其膨胀。
　　而洁云，总是那样独立，和她在一起，总给他一种错觉。总有一天，他会失去她。总有一天，她不属于他。总有一天她会属于别人。
　　不，她不会属于任何人，她这样好强，总有一天会撇下他。
　　美兰，到了最后，他终于选择了美兰。
　　谁说只有女人才需要安全感？男人同样需要。他在她的面前找到了平衡感，得到了依托感。他确信能把握美兰的一生。

　　秦淮脱下沉重的外套，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他看到厦门有个女孩跳楼自杀。年仅15岁的女孩只因不堪老师的凌辱，从教学大楼一越而下。
　　女孩最终的话被记录了下来。
　　“老师，您说我又丑又矮成绩又不好，将来连坐台的资格都没有，是的，我相信您说的是对的，只是，这样的事永远也不会发生，因为，从此世界上将失去我这样一个您口中说的败类。”
　　秦淮长嘘了口气，把眼睛从报纸上挪开。
　　如果他有一个女儿的话，绝对不让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欺负她。她将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花朵，他的宝贝，他的天使，他将永远保护她。
　　可惜，他将眼睛挪到美兰的身上。
　　美兰还是在看她的肥皂剧，没完没了的，从7点播放到11点。她似乎不知疲倦，直可以看到电视机里什么肥皂剧都停当为止。
　　美兰是永远不可能怀孕的。他不允许的，先天性心脏病会要了她的命。这也就是为什么当时会撇下洁云和美兰在一起的原因。
　　可以伤害的人永远只能是一个。既然一个人已经被伤害了，就伤害到底吧。
　　美兰永远不知愁是什么，从某种角度来说，她不是个好妻子，家里永远是凌乱不堪，下班回家永远没有可口的饭菜，没有人可以安慰他一句，或者问他一声，工作是不是很辛苦。不，美兰永远不会问。可是，她是个好女人。从来不问他要一分多余的钱，买在化妆品，服装，挎包上。她的那一百零一套化妆品还是他从日本给她带回来的。
　　可是她爱吃也贪吃，从原来的70多斤升至现在的一百二十几斤。
　　女人原来那么贪吃。
　　是不是所有的女人会变得像美兰一样贪吃呢？他眼光瞥向电视机上。
　　电视机上，一个男人把一只戒指套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
　　笨蛋。秦淮暗骂。他不知道怎么了，一回到家就开始烦躁。
　　“那个男人是傻瓜。”电视机里，一句台词从另一个男人嘴里冒出来。
　　“为什么？”另一个男人问。
　　“因为她是别人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