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良神]论美味棒的正确使用方式》寨主

4、黯光与影子

　　在那天与古原灰暗巷的‘友好交谈’宣告失败以后，第二天这位骄纵跋扈的大姐头出乎意料的没有来学校，老师对此大概也是见怪不怪了，基于谷原灰的背景，也顶多皱了皱眉头一笔带过，依旧一如既往的教学。
　　而此外的上杉若莱也并没有接受到意料之中的报复事件，着实让野间森长舒了一口气。
　　那之后的不久她也和野间森成为了朋友，友人甚至谢天谢地心情颇好的去附近的乡野神社拜会了一次，说是要感谢所谓的‘运动服神’。
　　不过大概唯一值得上杉若莱感到奇怪的是，这位经常被野间森挂在嘴中的‘运动服神’逐渐被越来越少的提起，并没有一开始火热的崇拜之色，接下来的几天甚至是缄口不提，不过为此她倒并不是特别在意，毕竟穿着运动服自称是‘神’的这种设定总让人觉得有种开玩笑的糟糕感觉，
　　与其认定他是‘神’，倒不如认定在女厕所出现的运动服陌生男人更像个猎奇的大变态。
　　于是上杉若莱十分愉快的将夜斗定义为了‘猎奇大变态’。
　　平淡充实的日子让她少了几分警觉性，不过按照自己的个性，大概她也从未有过所谓的紧张感这种东西……吧。

　　所以上杉若莱以为会一直这样相安无事下去。
　　——直到古原灰回来学校以后。
　　将所有的平静个平静打破的是……

　　『她被孤立了』

　　虽然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毕竟……
　　故事要回溯到谷原灰继续回来上课的当天。

　　那个顶着一头耀眼黄发的少女我行我素的踢开了教室大门，不顾周围惊异的目光，这次涂抹着桃粉色口红，嘴里一张一合的嚼着口香糖，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视周围，随后勾起了一抹不屑的笑，直直的朝着上杉若莱走去。
　　周围依旧有着嘈杂的人声，不过在谷原灰出现后，分贝都不由自主的降下些许，大部分的人都将目光看向了谷原灰走向上杉若莱的方向，窃窃私语的声音也开始冒了出来。
　　那个时候的上杉若莱因为睡眠不足正一脸酣甜的将脑袋埋在书本间，大有一副睡到世界灭亡的姿态。
　　远处的野间森看到谷原灰顿时卡白了脸色，坐立不安的想要起身。
　　谷原灰踱着步子，看到脑袋埋在书本下的上杉若莱冷哼了一声，扬起手挥开了身前的书本，抬脚用力踹向桌角，不堪撞击的桌子发出了剧烈的震动。
　　淬不及防受到惊吓的上杉若莱猛地抬头，睡眼惺忪的撤离了美好的梦境，朦胧间看到了一个黄发少女的身影，意识才缓缓回笼。
　　“哦呀~不是故意的。”谷原灰挑着眉毛，细长的眉和不屑的笑容脸衬的她的脸有几分虚情假意，如同示威般弯下了腰身，仿佛想让上衫若莱好好看看她眼瞳里的挑衅。
　　脑袋有些昏沉的上衫若莱沉默半响，在所有人即将以为她是被谷原灰的气势所震慑的时候，少女十分无辜的开口了。
　　“啊，黑色蕾丝胖次君，你来上学了啊。”
　　『噗。』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惊讶的笑出了声，奈何那时的上衫若莱实在是困得要死，被人意外惊扰美梦的起床气变成了毒舌口气毫不留情的冲着谷原灰发起，若真要说有什么令她后悔的事情话，那大概是没有好好近距离观察谷原灰当时的表情吧。
　　但是因为发生了那件事以后。
　　生活中原本平静的一切都发生了巨变。

　　平日里严厉苛刻的班长在收作业时都会有意无意的跳过上杉若莱，令她不得不选择在早会后独身前往办公室补交作业迎来各科老师的‘和蔼’注目，以上这种故事经历大概是普通正常人的脑内小剧场。
　　然而事实是，没有被班长催缴作业的上杉若莱习以为常的在接下来的几天早会上默默的啃着自己钟爱的美味棒，一脸悠然自得，故事的真相更令人觉得发指的是，对于上杉若莱堪称狂乱，全篇需要花费比批改其他人作业还要多几倍时间去理解其意思的鬼画符作业，各科老师都一致的缄默不言并不追究什么，并表示对上杉若莱这样极端奇葩的学生表示的绝望，也就放任她去了。
　　所以，每当上杉若莱在早会上解决自己的温饱时，总会听到后面课桌不远处传来了古原灰忍无可忍的磨牙声。

　　紧接着，就像是隔离重症患者似的，每当下课时，周围总是火热朝天的讨论声，而在上杉若莱这里却静谧的可怕。
　　没有一个人会主动和上衫若莱搭话，一般的剧情发展是。
　　长期未归学校的病弱少女被所有人孤立，病痛与孤独不断的吞噬她的世界，每一日的校园生活对于她而言都是一种备受折磨的煎熬。
　　然后——
　　在有心人的注视下，少女的内心逐渐走向了崩坏。
　　然而事实的真相是，上衫若莱很乐意没有人来扯着自己说着说那，比起每天被那些女生纠缠着问哪家店的衣服好看，装饰可爱，或者是哪个班的男生帅气，她更喜欢和别人探讨这附近哪里有味道正宗的美食店。
　　真·吃货【鉴定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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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什么都无法做到。』
　　斑驳的树叶撒着细碎的光照在少女的睫毛上，沾染几分脆弱的感觉。
　　她长得并不算好看，总是带着笨重的黑框眼镜遮挡住还算灵气的眼瞳，一头墨绿色的齐肩微卷的头发，眼睑下还有几颗小雀斑，她就是这样一个扔进人群中不显眼的存在。
　　不过是大千世界中的一个小小分子。
　　但是，过分的懦弱和胆怯，她开始受人瞩目。
　　虽然这样被人关注的方式与她最初幻想的大相径庭。
　　第一次，有人愿意出来维护自己。
　　那个孩子的名字，叫上衫若莱呢。
　　虽然长期未来学校上课，众人对这个女孩的事迹多多少少都带着探究的意味，直到来了以后，这个被大家疯传为‘病秧子’的女孩在夜间森的目光中出现。
　　可能是长期生病未出门的原因，女孩的肌肤显得白皙透明，青色的血管在肌肤下若隐若现，但是没有健康的颜色，显得有几分弱不禁风。一头糟糕的黑发发梢有几分枯黄的营养不良，脸蛋却长的十分乖巧，那双乌黑的瞳孔却显得没有神采，如同一汪死水。
　　但是这个瘦弱的孩子却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了手，她以为自己得到了救赎，发誓要好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友情。
　　直到上衫若莱被针对，夜间森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无力，在朋友遭受针对的时候，她却无法像上衫若莱一样站出来保护自己的朋友。
　　为自己的懦弱感到讽刺，可是埋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份恐惧却在蠢蠢欲动，害怕周围人针对的嘴脸，可是也害怕失去手中的这份友谊，进退两难的她幻想着如果自己站出来，会不会又会回到被人针对的日子，可如果不站出来的话，上衫若莱还会和自己做朋友吗？
　　『但是……』
　　这样的我……
　　颤抖的将手指埋在发间，夜间森咬住嘴唇。
　　我……不要这样啊。
　　“真是可怜啊。”耳畔突然传来的声音令她猝防不及的吓了一大跳，抬头却看见树丛间站着一抹高挑的身影，耀眼的黄发迎风飞舞。
　　谷原灰。

　　当她看到夜间森这般的丑态，突然笑了起来。
　　的确，上衫若莱的反应的确让她十分失望，但是，也不是不无收获的吗，不是吗？
　　谷原灰踱着步子慢吞吞的走到了夜间森的身前，满意的打量着墨绿发少女因为吃惊而瞪大的眼睛，那晶莹的眸光里面闪烁着害怕，畏惧，惊讶。
　　或许夜间森并不知道，为什么谷原灰会这般针对她，但是谷原灰自己明白，这个少女柔弱畏惧的眸光，让她打心眼里觉得恶心，仿佛……
　　仿佛……
　　记忆中一个稚嫩的小女孩脆弱而单薄的身躯，以及她用尽全力才能死死握住手里精致的洋娃娃。
　　仿佛被世界抛弃般，被忙碌的父母丢失在黑暗的角落。
　　那么柔软又可悲的身影愈发愈清晰起来。
　　『真是恶心呢』
　　“真是恶心呢，你。”谷原灰吊着眼不屑的看着这个和自己一样的同龄人，语气愈来愈不善起来。
　　夜间森一开始就将自己的柔弱抽丝剥茧毫无防备的暴露给了敌人，示弱般的向后退了一步。
　　谷原灰也不会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她后退一步，便欺身上前一步。
　　“我突然觉得，上衫真是可怜呢。”
　　“有你这样的朋友。”
　　夜间森的瞳孔瞬间收缩，面对欺身而上的谷原灰，手指开始打颤起来，她仿佛知道谷原灰接下来要说的话，嘴唇颤栗的抖动片刻，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讽刺的朝着夜间森笑出声的谷原灰，冷漠的看着这个少女，“呐，你们不是朋友的吗？”
　　『别说……』
　　“那么，为什么在我欺负上衫若莱的时候，你只是看着呢。”
　　『求你了……』
　　“上衫可是挺身站出来过的。”她说着，将涂满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戳在夜间森的脸颊上。
　　『我……』

　　“你，没站出来啊。”

　　夜间森停住后退的脚步，颤抖着嗓音开口道，“不……不是这样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谷原灰这样解释，只能茫然无措的看着谷原灰的眼睛，一遍又一遍的替自己重复着这句话，无力的辩解着。
　　“你……孤立了她吧。”谷原灰嘲讽的开口。
　　『不是这样的……』
　　『我……并没有。』她在心中无声的替自己辩解着。
　　谷原灰仿佛望进她的眼瞳深处，读出了她内心的想法，唇角微掀，一张一合咬词清楚的附在夜间森的耳畔。

　　“不……你有。”

　　所有的狼狈被血淋淋的挖了出来，呈现在收割者的面前。
　　仿佛出现了静止的刺啦声，夜间森呆愣在原地，她听到了鸟儿在天空扑闪着翅膀瞬间被吞没的拍打声，她听到了汽车轰鸣声瞬间的静止，她听到了眼前这含着虚假笑脸的金发少女被吞没的短暂笑声。
　　周围仿佛陷入了死寂，只徒留她一个人，耳畔回响的仿佛是世界静止的无限忙音。
　　谷原灰是何时离开的，夜间森并不知道。
　　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夜间森并不知道。
　　天空仿佛应景的出现了一团乌云，遮挡住了耀眼的日光，周围的一切慢慢变得昏暗，仿佛如少女垂下来的眼眸，瞳孔深处也被晕染出一片昏暗。
　　阳光即将消散，少女身后的影子被拉长，暗色的影子逐渐快被黑暗吞没，即将消散的那一刻。
　　夜间森身下的影子与原身极为相反的抬起了头，侧影身躯嘴唇部分的地方微微一弯，透过衔接的部分，令人感觉，那样的模样。

　　仿佛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