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宠妾悠闲生活》来将

4、入城

　　几辆两只轮子的驴车和由一匹马拉着的大车吱吱呀呀的在石子路上颠簸着。前面的那辆马车和三辆驴车从远处看还颇为敞亮，只是在这行进的队伍最后头的那一辆驴车则看起来有些陈旧，破烂不堪。

　　若是有人经过此地，便能看到这辆车里头挤挤挨挨的坐着三个人。两个年纪大概是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和一个身体乍一看十分壮实中年仆妇。
　　三人都穿着焕然一新的丝绸制的华府，与着这简陋的驴车形成了强烈的巨大的反差，给人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等到驴车们和那辆最大的马车终于颠婆完最后的一段坑坑洼洼的泥巴路，即将驶进城里时，一个看似是颇为体面的女管事婆子的人物儿晃晃悠悠从第一辆行驶的马车里头下来。

　　她闲庭信步似的走到了最后一辆车旁边，看着车里头挺挤的，于是就不便上去。便对着其中一位看似是小姐一般的人物温和的说道:“ 十三小姐，您看快要进城呢，咱们得在这里修整一番，毕竟这些驴也累了。您看您是不是需要换一个宽敞的地儿也好好的休息一下。”

　　那穿着颇为喜庆的全身都是大红色的衣裳的十三小姐，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位女管事婆子好几秒，直到那位女管事心里有些心慌慌的。便开了金口，缓缓沉吟道，“那就依吴当家的所言。换车把吧。”

　　这也总算让管事婆子点了点头，嘴上应和。心里头也算是终于意识到，有些人就算是待在破破烂烂的地儿，就算是身处落魄，浑身上下都能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让人不自觉臣服的气场，天生就是一个尊贵人，仿佛一切阴谋诡计在她面前都应该散发于无形。

　　再说，心里头就算是同情这位十三小姐的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怎么样都会比她这个为人奴婢的强。这一点认识让她心里头特别不舒服。也没敢再看，就急急忙忙地招呼伙计们丫头们去整理一番行李，把车子上的东西装模作样的检查了一番。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管事婆子一声令下。车马又开始晃晃悠悠的行驶在城里的道路上。而这其中出现的唯一变化是，挤在最后那辆驴车里的人那三人换成了坐在那辆最是宽敞最是气派最舒服的马车上。

　　其实，那一位管事婆子本来也要坐在这马车里头，可是才一条腿将将要踏上那马车，抬头就看到那主仆三人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知不觉那条腿就慢慢的放下了。管事婆子这样吱吱唔唔解释道，“老奴是想看一看十三小姐有什么还需要的？老奴待在您身边也方便一些。”

　　那位十三小姐看了这管事婆子一眼没说话。这主仆三人中的那位中年仆妇适机的开口道，“我们家小姐能坐上这舒适的马车再用不着受那被颠簸的苦楚，全仰仗您，您都施了大恩大德了，怎么还敢劳烦您老人家，叫我说，吴家的，您辛苦一路，也累了，赶紧的，找个地儿，歇着去吧，总比和我们这些破落户儿待在一块的强。”

　　那吴家的婆子听到这里，脸羞煞得通红，就支支吾吾的几声，就狼狈的转身走了。

　　那管事婆子是被这一口的劳烦一口大恩大德挤兑，脸烧得有些红，感觉自己被当着这么多人下了面子，心里头又气又恨，可一时之间，心里头又拿这位十三小姐没有办法，毕竟这不是在庄子里头。

　　在外头整治这几人又被那些多嘴多舌的奴仆传到了外头，自己也要被收拾一番。但又转念之间心里一想，“这几人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以后有的她们受的了。我用不着收拾他们，有的是人出这口气。”心里头又好过许多。

　　于是，管事婆子便带着满腔怨气上了第二辆驴车。

　　车队伍终于驶进了城里头，从东大门入城要穿过东雀大街。这条贯通大半个京城的东西方向的大街及其长，约莫要马车慢慢行驶一个半时辰才能走完，宽呢也是十分的宽敞，一看之下，保守估计也得有一百五十多米。两边的人群井然有序，商店一个挨在一个，更不用说那些插着五颜六色的旗帜的饭馆儿酒馆鳞次栉比。

　　马车里头的那位中年仆妇悄悄的透过那洁白的娟制的纱窗和由沉香木制成的百叶帘，看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来来往往小贩们热闹的叫喝声，还有街上三五个成群的孩子们在一起跑闹的嘻嘻哈哈的大笑声，心里头不知不觉的出现了一丝丝莫名其妙的怅惘和无奈。

　　一转眼竟然有十年呢，每日都生活在那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里头，一日三餐之外无所事事，除了在院子里头种点菜，除个草，喂个猪什么的，要不就是听小小姐念点佛经看着她抄写一些那些反反复复没有一点意思的佛经之外，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干，就这样蹉跎了岁月。

　　看到这些平头百姓们脸上洋溢着的笑脸，仿佛对生活充满的期望和渴望，还有那些在风中奔跑的七八岁的孩子们，舔着冰糖葫芦就满足的幼童们，还有那些十五六岁正处于人生大好年华的青葱少男少女们，桂嬷嬷心里头好似也被这样的美好情景感染交融。因为岁月刻板因为磋磨而布满风霜的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早就坐在一旁观察着的阿乐，注意到了桂嬷嬷脸上那感觉有些轻松的笑容，早已按耐不住心中的急切，叽叽喳喳的对着桂嬷嬷问道，“干娘，你看到什么啦？是好玩的还是好吃的？有今天早上吃的那个玉桂圆子好吃吗？那是我吃的最好吃的了，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吃到。。。。。”。

　　在一旁端坐着的十三小姐看到一提到吃的就停下来的不知世事的小丫头阿乐，还有一旁满脸心事的满腹惆怅上为未来前途烦恼为以后日子担忧的上了一把年纪的桂嬷嬷。心里头也不知怎么的有了一丝阴霾。

　　心里头叹道，“带着这小的小，老的老，去走一走那浑水泥沼之地，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一个完备之身。

　　十年前的行动太匆忙，不知己也不知彼自作聪明以为自己能躲过一劫，结果被抛在那偏远的庄子里头，让自己自生自灭。好几回因为那短吃的少穿的都差点挺不过去。

　　吃了这十年的苦，自己也受够了。以后一定得谋定而后动，三思而后行。不出手则已，出手必一击致命。让对方还不了手，张不了口。”

　　等到车马行驶到了东雀大街，就快要到了贵族所集中居住的京城东北边的临泉街，桂嬷嬷就说了一声“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这临泉街，虽然称作街，其实称为城中城更为确切。它占地面积大，被设计的是较为封闭。每条街都住着有功勋的达官贵族和世袭子弟，每个府宅都修得颇为气魄，两百多个贵族府的亭台楼宇在太阳光会的照耀下让这京城反射出灼人的光芒。

　　同时，也让那些寒门子弟欣羡不已，每年到了科举放榜的日子，就会有一大批的落榜人士，风流人物，文人骚客在临泉街晃荡一番。

　　更有那自以为貌若潘安，才华横溢盖过天下八斗只可惜偏偏时运不济的学子，手里头抓着一把写着自己所作的得意之作的折扇，一边摇啊，一边吟，企图来一个贵族女子慧眼识珠对他一见钟情二见惺惺相惜三见非君不嫁的浪漫邂逅。

　　也不怪会这样，毕竟有前人这样“毛遂自荐”后一飞冲天的成功经验，在那些励志为朝廷做出自己卓越的贡献奉献自己一切要为朝廷舍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有志之人来说，不失为一条捷径。还可以在文人雅士聚会之间说，“君子应该不在意小节嘛，牺牲小我的幸福成全大我，有何不可？”

　　端坐在马车中央的十三小姐看时机差不多了，便让身旁的小丫头阿乐打开先前就准备好的包裹，拿出正好是三套的旧衣裳，叫她们各自都把新衣府脱下旧衣裳换上，连头上的珍珠簪子和镀金的手钏项链还有铜制鎏银的耳环都拆解下来。脸上涂抹的像是猴子的屁股的胭脂也用放置在葫芦里头的茶水沾湿了身上的那一套快要穿成抹布的旧衣裳擦的干干净净。

　　转眼之间，本来打扮颇为气派喜庆的主仆三人就又成了好似原来住在那庄子里头的破落户儿，细细一看之下，那脸上，衣裳上无一不在述说我们苦啊。

　　一路上十三小姐还命桂嬷嬷把那些首饰什么的沿着街悄悄的一点点的扔了。看着小丫头阿乐那脸上颇为可惜的神色。

　　十三小姐心里摇了摇头，不过嘴上还是解释道，“不用可惜。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只要等一会儿，你就会得到更好的。”

　　等到一切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十三小姐静静的注视着两旁的高大的庭宇楼阁。一动也不动。

　　十三姐缓缓地在心里道，“从今天起，安乐伯府的好戏终于要开始了。这一天，我竟然等了十年，人生又能有几个十年，十，年。”

　　最后的两字，十三姐在嘴里品味了一番之后，那如沸水一般不平静的心又开始随着马车轮印在百年的临泉街的平滑石子的声音慢慢地沉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