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了一——番外一》素朗

1、番外一

　　辽直到生命最后一刻还记得她和巴沙尔“结婚”的情景。
　　两人站在教堂前，巴沙尔半跪，目光温柔，“我愿意。”
　　她是一个孤女，从小被流浪汉养大，跟着他们，她学会了偷、骗、抢……一切只为了活下去。后来在一次偷窃中，十二岁的她被警察发现，送到了福利院。福利院里有一个神婆，她总是说些不清楚的话。辽不喜欢她，因为那个神婆第一次看见她就开始尖叫，说她是个不祥之人。虽然平时从没人把神婆当回事，但这件事还是刻在福利院的每个灵心里，他们对待辽的态度多少有些微妙。
　　这个社会是属于灵的社会，辽也是个灵。
　　磕磕盼盼，辽长到了十八岁。
　　她没有机会去学校，因为她既没有显赫的姓氏也没有足够的金钱。
　　等她从福利院出来的时候，拿着的小包裹和刚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离开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福利院，她感激这里的每一位，没有他们，她也许根本活不到现在。
　　她没有上过学，不会操纵灵的力量，没有特殊技能，她只能在当苦力和女仆之间选择，没什么意外，她选择了女仆。
　　辽模样周正，手脚利落，很快就找到了活。
　　她留在了三大家族之一的艾沙家族，当着最下层的女仆。
　　辽有一个朋友，她每晚入睡前都会和它聊一会天。那是只小老鼠。辽给它取名叫小黑。
　　辽从小就能和动物对话，她一直小心的隐藏着。
　　那天下着雪，她干了一天的活很累，可是到了房间没有看见小黑，她拿出偷偷攒下来的一小块蛋糕，小声喊着：“小黑。”没有回应。
　　她突然想到昨天晚上小黑对她说它今天要去厨房偷点东西。
　　她不顾身体的劳累，不顾夜晚对女仆下的禁令，偷跑到了厨房。在厨房她看见小黑被人装在桶里，同时桶里的水不停在增加。她吓的赶紧把小黑拿出来，喊它：“小黑，小黑！”小黑动了动脑袋，吱吱叫了几声。她安心了，又警告了小黑几句，猫着腰偷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总管突然告诉她从此之后她要负责照顾巴沙尔少爷。
　　巴沙尔少爷长相俊美。她只看了他一眼就吓的赶紧把头低下，红了一张脸。
　　后来的事情如同灰姑娘一般的情节。
　　他们关系和睦，辽觉得她是这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那天，他们在教堂外散步。有新人在其中举办婚礼。巴沙尔看了她一眼，突然把她拉过去，里面牧师的声音在继续——
　　“先生，你是否愿意娶这位小姐作为你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的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巴沙尔对还呆着的辽微微一笑，半跪下身子，亲吻着她的手：“我愿意。”
　　辽哭了，她说不出话来。只听见牧师在问：“你都将毫无保留的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她拼命点头。
　　她以为艾沙家族会阻止他们，没想到他们对她的存在态度却是默认。
　　辽无比感激这个世界，感激着她遇到的每个人。
　　三个月后。
　　她敲响了巴沙尔会客厅的门。走进去发现里面有很多人，目光都有些怪异的盯着她。巴沙尔看见她，目光依旧温和，把她搂到一边：“亲爱的，怎么了？”
　　她带着害羞的笑：“你要当爸爸了。”
　　她低着头，没看到巴沙尔眼里的震惊和愤恨。等她抬头时，巴沙尔的情绪已经隐藏好，“亲爱的，这太好了！不过我先要和同伴们讨论其他事，你先回去等我好吗？”他吻了吻她的额头，送她出去。
　　等辽出去了，巴沙尔坐在沙发山，他周围那些人看他脸色不好，不敢多讲话。过了一会，巴沙尔抬头，眼神狠厉：“那个下等人怀孕了。”
　　辽突然有些怀念之前的那个小房间，再次走进去心境已经完全不同。
　　她就要当妈妈了，这里会有一个她的孩子，她摸了摸肚子，笑了。
　　小黑突然跳到她的肩上，一阵吱吱乱叫。
　　辽眼神变了：“你说，他们一直在骗我？”
　　小黑继续大叫，用嘴扯着她的衣角，向外面一点点挪动。
　　辽又碰了碰肚子，那些她不在意的细节一起涌上来。刚刚她进去，那些人像看个实验品一般的眼神
　　她没再墨迹，跟着小黑镇定的向外走，就像她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小黑告诉她，她拥有罕见的体质，可以与动物缔结契约，那些人想用她和一只蜘蛛融合，成为受他们控制的强大武器。
　　她记得那只蜘蛛，巴沙尔带她看过，那是他的宠物，她只看了一眼就吓得再也不敢看下去。
　　小黑对这里环境很熟悉，它叫了很多同类来帮忙，很不可思议，她和它居然真的逃了出去。
　　一路上他们一直小心掩藏着痕迹。可是辽知道，那些人在暗处等待着她把孩子生下来。她这一辈子已经做不得什么指望，可是她怕她的孩子会面临和她一样的命运。
　　孩子刚出生，她用小黑交给她的方法将孩子所有的气息掩盖掉，再来不及看他一眼，孩子已经被送上车，小黑跟在孩子身边。
　　她在原地缓缓喘着气，用尽了所有力气。
　　巴沙尔目光阴狠的打量着这个破旧的屋子。看见她时，笑了：“孩子我一定会找回来的，你们都是我的宠物。”
　　那只蜘蛛缓缓爬上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