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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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不喜欢雨，潮湿阴闷，连带着心情也会变得很糟。送走了饶致，我在楼上消磨了一会时光，下楼的时候，艾姨和阿绿在厨房里剥豌豆，我到她们身边，帮着一起剥。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仍下个没完。
艾姨是典型的南方女子，身姿温婉，体型娇小，连说话，都带着软软的意味，听起来，会像是有一根温暖的羽毛拂过心尖。阿绿却是标准的北方女孩，身姿高挑，细瘦，性格活泼明丽，和我很有话说。她们两个性格算不得极端，但也绝不相似，却奇怪的相互融洽。
豌豆没剥几颗，手机却响了。阿放打来的，嗷嗷的在电话那头叫唤，问我在家没有。
我说在家，他欢喜不已，说待会要过来。我很开心，说好，你尽管过来。
艾姨听到我们谈话，见我挂了电话，笑着说：“是三少？”
“是。”我点头，“艾姨，阿放过来我是要留他吃饭的，麻烦你今中午多做点他喜欢吃的。”
“好。三少不挑嘴，什么都爱吃。正好冰箱里有新买的牛腩和排骨，中午做西红柿炖牛腩和红烧排骨吃。”饶家兄妹三人加上我，都是艾姨看着长大的，喜欢什么口味，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了。
阿放差不多是快十二点的时候过来的，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外面是简单的牛仔外套，神采飞扬，桃花眼中流光溢彩，真是个漂亮的少年人。
我拿了毛巾给他擦头发：“外面下了雨怎么也不带个雨具。”我看着他顶着雨从雕花大门进来，穿过院子的小路，一路飞奔过来。
他一边擦头发，一边冲我笑：“哪里就那么娇气了。”
阿绿上了茶，我递给他：“今天怎么想到过来我这里了？有什么事吗？”
我们结婚之后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这里，那时候正好赶上阿放在国外读书，他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
阿放坐在沙发上，盘腿看我，眼睛湿漉漉的，让我想起了阿玫养的那只小泰迪，就爱用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人。
“阿时姐，如果我说我只是因为想吃肉了才来这里，你会不会嫌弃我？”
我瞠目：“真的假的？”
“真的。”他重重的点头：“爸爸回来后冻结了我的银行卡，说既然已经投身工作自然不需要再从家里拿钱。我身上全部的钱都用来给员工发工资了，已经穷的叮当响了。阿时姐，我已经一个星期只吃便当了，连肉都没有。你看，我都瘦了。”
的确，从他刚刚进门我就发现，他原本圆润的脸颊凹陷下去，瘦的很明显。我突然想想起一件事情来，问他：“你怎么过来的？”
“坐公交。”他呲牙，笑着说：“公交车最后一站就在你们别墅区山下，我一路跑上来的。”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饶家三少，十八岁成年时的生日礼物是一辆Pagani，如今坐公交车贯穿城中，说出去，怕是也没有几个人相信。
“艾姨正在张罗，待会就能吃饭，你再忍一会，先吃点水果。”我递给他切好的水果。
在他吃完了小半盘水果之后，艾姨终于将所有的菜都摆上了桌。西红柿牛腩以及红烧排骨自然是有的，另外还有一道三色炒虾仁，一道葱烧蹄筋，一道白灼菜心，并有一碗紫菜虾皮汤。
阿放看的眼都直了，冲过去给艾姨一个大大的拥抱：“艾姨你真是太好了，你怎么知道它们都是我喜欢的。”
艾姨笑：“时间短，做一些家常菜，三少喜欢吃就好。”
“喜欢，喜欢，都喜欢。”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阿放果然是辛苦坏了，并着两碗香芋焖饭，风卷残云般将桌子上的菜吃了大半，末了抱着肚子瘫在椅子里，向艾姨表白：“艾姨你做的饭菜真是绝了，我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菜了。”他支起身子，眼睛亮亮的：“要不艾姨你跟我走吧，你给我做饭，我给你开工资。”
我拿了筷子敲他：“行啊你，我还在这里呢就挖我的墙角，艾姨明明是我的。”
艾姨在一旁笑眯眯，看着我俩斗嘴。
吃过饭没多久，阿放就要走。说是趁着午休的时间跑出来的，公司里还有很多事，说不定又要熬一个通宵。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点哀怨惆怅或者不满，反而我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昂扬的斗志和热情的自信，我便知道，他甘之如饴。
只告诉他，无论何时，只要想过来，过来便是。
他笑着和我拥抱，挥舞着手说再见。
我知道他缺钱，却不打算给他。正如我知道，他亦不会接受。他的骄傲不允许。
晚上饶致回来，我和他说起白天阿放过来蹭饭的事情，他脸色未变：“他回国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今天，无论做什么，都是要有代价的。”
我撇了撇嘴，又听到他说了一句：“还有力气跑到这里来蹭饭，果然还是不够累吗？！”
我：“······”有时候我会怀里阿放和饶致之间的血缘关系，尤其是像现在这种情况，
我洗过澡出来，看到摊在床上的衣服以及行李箱，手猛然一顿，回身看他，正好从衣帽间出来：“又要出差？”
我已经不记得这是他过了年后的第多少次出差，他留在家里的时间简直少的可怜。
他似乎看出我的情绪，过来牵我的手：“是。”
“去哪里？”我盯着他胸前的第二颗玳瑁扣子，轻声问。
“德国。”不待我问，他便自主接下去，“少则一个星期，多则十天。”
我不说话，想来脸色肯定不好看，所以他拥我入怀的动作格外轻柔：“抱歉，我会尽快回来。”
我伏在他的怀里，矫情的难受。我曾再三叮嘱自己，莫要学那般女子，非要寸步不离的黏在一起，但显然高估了自己，难以忍受他离家太久，三天已经是我的极限。
我在他怀里蹭了蹭，他身上浅浅的味道，带着海洋的清新与广袤，良久，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我帮你整理行李。”
“好。”
第二天他起床的时候，我已然醒了。我能感觉到他悄悄地将环在我腰上的手拿开，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下床，换衣服，洗漱，再次推门进来，站在床边凝视片刻，然后，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如蝶翼的吻。
我屏了呼吸，动了动睫毛，缓缓睁开眼睛，他不妨我乍然睁开眼睛，愣了一下：“醒了？”
“嗯。”我翻身下床，随手拿过一件针织衫裹上：“什么时候走？”
“马上。”
“那我送送你。”
陈平已经将车子停在大门外，看见我们，慌忙上前将饶致手中的行李接过，并贴心的给我们留下空间。
晨起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似有若无，带着朦胧的奶白色，笼罩着苍茫的大地。院墙上葳蕤而生的蔷薇在清风中微微舒展了身躯，娇艳柔美，带着朦胧的蕴意。
周遭的世界很安静，仿佛大地刚刚睁开眼睛，带着惺忪的睡意。
饶致穿深灰色双排扣修身西装，白色衬衣及淡蓝色领带，优雅而精致。晨光的雾气中，他肤色像渡上了一层光釉，头发打理的整齐，露出饱满的额头。
我几乎是眷恋的看着他的脸，修长的眉毛，深沉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带着淡淡唇色的嘴唇，以及微微凌厉线条优美的下巴。
我帮他整理一下西装，轻声说：“早去早回。”
他左手环上我的腰，右手扣在后脑勺上，在我额头上留下一个浅浅的亲吻：“我很快回来。”
我看着他走出大门，雕花楼空将他的身影格成一个个方块，看着陈平为他打开车门，看着他进入车里，看着他对我挥手说回去，看着车子留下一阵烟尘，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恍然的想，我真的不喜欢，他这样从我面前离开。
但又能有什么办法，我开始盘算该做些什么才能打发掉他不在的这些时间，画图应该是不可能了，或许可以回去睡一觉，再作打算。
刚刚走及门口，还未踏上小小的阶梯，我听到熟悉的刹车声，猛地转头，看见他从堪堪停下的车里出来，快步走向我。
他每走一步，我的心都要剧烈的颤抖一次，直到他走到我面前，我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怎么回来了？”
他的声音好听到极致：“柏林风光极好，我却是没有时间和你一起游览。要一个人去看各色风景，我离你只有咫尺，却不能相陪，你还愿不愿意去？”
我在他深色的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笑的真是开心，明朗到让我自己都不敢直视：“我一个人游览，但咫尺有你，怕是再好不过。”
他沉郁的眼睛一层层漾开，与我十指相扣：“我们还有半个小时。”
二十八分四十秒，我和他启程出发，朝着机场出发。
在机场与集团一行人汇合，他们看见我无不睁大眼睛，但很快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尤其是他的首席秘书姜含生，笑的尤其古怪。
手续自有姜含生处理，还有时间，饶致建议我去吃点东西。集团的人个个都是人精，笑着说已经吃过早餐，我们去吃就好。
点过餐，找了座位坐下，我喝了一口手上的奶茶，对饶致说：“他们看我的样子特别像勾引君王不早朝的妖妃。”
饶致今天的心情好似格外不错，竟然有心情和我开玩笑：“洽谈公事还要带太太，在他们眼里我可能就是昏君。”
“昏君配妖妃，倒是十分的相配。”我笑嘻嘻说道。
他看我一眼，有些无奈，又有些纵容的笑了。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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