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白日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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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零零……”
这该死的闹钟！
他懊恼地把手伸出暖和的被窝，闭着眼睛在床头柜上摸索。好不容易摸到闹钟，刚想按下去，手一滑，只听砰的一声，闹钟被碰到了地上。
大概是声音响了点，惊动了外面正在准备早餐的老娘。他亲爱的老妈很快地就狮子大吼起来：“影影！你还不起床！都几点了现在！”
他小小的嘟哝了一声，老大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
雪白的墙壁，深蓝色的水晶吊灯。往左边一点，镶金丝边的大衣橱；往右边一点，蓝色的窗帘。
和往常一样。
他又打算闭上眼睛。
……等等！
猛地惊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的确、的确是自己的房间。
自己在现代的房间！
万岁！他真的回来了！
相惜——不，夏曳影——一个鲤鱼翻身从床上跳起，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打开门冲进了客厅。
客厅正中靠左的餐桌上，老妈正在放下一盘荷包蛋。旁边的老爸刚拿了报纸打算拿到卫生间去一边解决排泄问题一边研究时政要闻。看见他突然像发神经一样地冲出来，两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老妈果然是他的老妈！眼角有五条皱纹，额头有十三条，左边脸颊上的粉底照例没有抹均匀，清楚地可见比旁边白出来一片。
老爸也果然是他的老爸，黑色粗框眼睛架在满是黑头的鼻子上，真是无比的可爱！
耶！真的回家了！
“影影？”老妈惊讶地看着跑过来一把拥住自己的夏曳影。
曳影却只是把头埋在妈妈怀里，像只撒娇的小狗一样用力蹭着，吸着鼻子不说话。
他就知道，什么莫别离什么朱楼什么毒都只是一场梦，只要梦里的自己“死”了，梦就自然会醒的！
醒来，他还是夏曳影，还是那个化学系天才奸商夏曳影！
周围不会有人死，不会有人被杀……
真好……
“这孩子，不就一个星期没见爸妈么，至于这么激动吗……”
“嘿，夏曳影，回家过周末，很爽吧？”
中午回到W大，死党陆小游笑眯眯地把脸凑过来问。曳影以前看到那张带点酒糟鼻的脸还老笑他来着，叫什么陆小游，根本连人家陆游的千万分之一都够不上！可是今天，就连这张搞笑的脸看起来都特别亲切。
听陆小游一提，他总算是慢慢想起来了。
哦，原来是回家过了周末。怪不得做了那么长的梦……以后星期五可不能再通宵上网了，星期六不能睡一整天了……
“干嘛那种迷茫的表情？自己都忘了回家干了些什么了吗？”陆小游脸上是很夸张的不相信的表情，哈哈笑了笑说，“每星期都能回家，真是幸福的小孩啊……”
迷茫？
曳影愣了一下。他的表情很迷茫么？
……
一节课，两节课，三节课……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一只怪，两只怪，三只怪……一只汉堡，两只汉堡，三只汉堡……
又到周末。
曳影推开家门，看见的是老妈异常兴奋的表情。
“影影，你看！”
老妈向他走过来，扬着手里一封信模样的纸片。
他的眼睛忽然变得模糊，远远的一时间竟看不清那纸上写了什么，只得诧异地走过去，把纸接过来。
将那信件捏在手里，眼前却还是一团模糊。
隐隐约约，看见了几个字。
朱楼。若相惜。莫别离。
曳影大惊，低呼着把信扔开。一抬头，却看见老妈忽然变得很诡异的脸。只见她颤悠悠地朝自己伸出手，用一种异常虔诚的表情说：
“若公子，为什么要杀死朱老爷呢……”
曳影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老妈的声音……这是……这是那天晚上在朱府、那个墨绿衣衫女子的声音！
天哪……他的妈妈……怎么会……
一时间，天旋地转！
他只觉得头晕，心里又慌，匆忙之间转了身，一开门，却又看见莫别离那张痞痞的、帅气的脸。
那张脸上有一种仿佛隐藏的很久的悲伤表情。此刻那双眼睛正看着他。
“若相惜，为何要别离？”莫别离哽咽着问他，一步一步地向他走过来。
“不是！我不是！”曳影大叫着后退，却撞到了另一个人身上。他的心脏一阵窒息，转过头去一看，却对上了一张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脸。
那张脸，他每天都在镜子里看见。
那是……他自己的脸……
但，却不是自己——很明显的，那个人比他温柔许多，比他安静许多，看上去很令人舒服。
曳影只觉得自己害怕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睁大了眼睛，恐惧地看着对方。
那个人也看着自己，忽然笑了。是那种很温暖、很幸福的笑。笑得他快要忘记恐惧。
一笑，恍惚倾城。
……他说：
“我希望……狗剩能实现他自己的愿望……”
……
“……喂，醒了就吭着声。你很重诶……”
……什么？
相惜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一瞬间仍不能适应周围强烈的光线。
身体随着某种频率上下起伏着，似乎是在前进……身下是硬硬的、宽宽的……
他在莫别离背上？！
一惊，差点摔下来。好不容易重新趴稳，相惜喘着气，睁大了眼睛瞪着别离黑糊糊的后脑勺，问：“我怎么会……我没死？”
莫别离哼了一声，然后带着笑音说：“傻啊你，拿剑身抹脖子……拿自己脖子当磨刀石哪？”
剑身？难道是指剑最宽的、最平整光滑的那一个……平面？
相惜怔怔的，一时间还不能接受。
原来……还没有死……
那么之前自己以为梦醒了……那才是真的梦？
不不不，感觉已经过了那么长时间了，连上课每一分每一秒的无聊都那么真实，老妈做的荷包蛋咸咸的味道还在喉咙里，怎么会是梦……
“臭小子，你还打算在我身上趴多久？”莫别离忽然停下来，头一扭，龇牙咧嘴地问。
相惜这才回过神来，同时发现身下的别离竟是遍体鳞伤。他连忙从他身上下来，指着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结巴着问：“你你你、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天啊，他肩膀上那道伤那么深，几乎可以看见里面森森的白骨！看那力道，恐怕那一刀砍上去的时候他痛得要死掉了吧！天啊……
别离玩味地笑了笑，独自走到一棵树下坐了下来，那一身伤仿佛对他并无多大的威胁。
“伤么，自然是被人砍的。至于是谁……说了你也不知道。”
相惜还是愣着。表情像个二傻子。
忽然，嘴一扁，两串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哎、哎，你怎么哭了？”别离倒是被他吓着了，连忙又站起身来想要安慰他。可这一站牵到了伤，本来还装作不怎么疼的，现在这么一不小心立刻疼得他连眉毛都皱了起来。
见他这副惨相，相惜眼泪模糊地也急了，赶紧扶着他坐下。一边哭，一边扶着他，像个被迫卖了身的丫鬟。
别离苦笑不得地看着他，瞧着那张泪水纵横的小脸，忽然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擦了擦他的眼泪。
触到他脸郏的一刹那，相惜一惊，毫不犹豫地打掉了他的手。
“你、你……”
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别离有些尴尬，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帮你擦眼泪而已。你以为是什么？”
相惜用力抽了抽鼻子，继而更大声地哭了出来。
“混蛋！一睁开眼睛就一身是血跑来吓我……呜呜，那么多血……很痛是不是……”
最后那句模糊得让别离不感相信那是问句。
那……不管是不是吧。
别离忍着笑，同时忍着痛，伸手把别离搂进了怀里，用有力的大手把相惜的脑袋按在自己胸膛上。
——用拥抱堵住他的哭声。
嗯，效果很好。
相惜眼泪虫不哭了。
被吓到了。
……
一个时辰以后。
“喂，老实说，你是不是看本少爷我长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迷倒万千少女……一不小心被冲昏头……才……才抱我啊？”
“……大哥，你已经问了第十七遍了！我最后告诉你一次，不是！只是你哭得太吵了而已！”
“那你不能点我穴什么的么！干嘛抱我！我的初抱啊……”
“初抱是什么东西……咳咳，我不是有伤在身么！有那力气抱你就很不错了，还指望点穴……”
“明明就是占人家便宜……”
“便宜？若你是位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也就算了，偏偏……唉！不过，身子倒是挺软的……嘿嘿。”
“氧化钙你妈！我可是男子汉大丈夫，什么身子软……我可是有肌肉的！”
“你那叫肌肉么？……咳咳，咳咳，甘拜下风……氧花钙是什么东西？……”
“哼就不告诉你，气死你气死你！……”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白日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