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赌服输》水之赛冰

7、第六章

　　第三天，花匠来了，在院子里修剪花枝。正趴在栏杆上瞧着，眼角突然撇见了一抹紫。
　　唰——————
　　“哦，这样啊。怪不得你老喜欢穿紫色的。”
　　“对了，还没告诉你，你这次那暗紫色的做袍子是不是？我也做了一身外袍哦，很相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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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怜！小怜！”
　　那人是谁？为何用如此亲昵的口气与我说话？
　　“小怜！”
　　熟吗？依然记不起，可为何心底如此难过，带着绝望？那人，是谁？
　　有谁轻轻推了我一下，不知何时蓄起的泪震出了眼眶，溅落在我手上，留下一滴水印，还有即逝的温暖，爷拉回我四散的思绪。
　　“啊……曹总管，爷？”我忙起身行礼问安，顺手拭去残留的泪痕。“小怜没看见……”
　　“没看见？我都叫你好几声了，若不是推了你这一把，还不知你何时才会回魂呢！”曹总管没好气的说。
　　“好了，老曹，小怜可能是想起了什么吧，才会这么出神。”爷替我解围，让我心底又增添一笔他的好。
　　“刚才，好像是记起了什么，可现在又记不得了，对不起……”我喃喃道，刚才脑中所闪现的，就好像随着那泪离开了般，再也记不起。
　　“那就算了，硬逼着自己去回忆，反而可能适得其反。”
　　“谢谢爷提醒小怜。”
　　“今儿晚上，轩辕公子就会前来，你在后门那里候着，到时候好领着进来。顺便吩咐那两小丫头，被褥枕套的等会都去备好了，热水也常在炉上温着，省得到时手忙脚乱，知道了没？”曹总管在一边吩咐道。
　　“是，小怜知道了。”
　　“爷，您看……”
　　“差不多也就这么些事情吧，别的也没什么好叮咛的。小怜，等会我去宫里赴宴，曹总管随同我前往，所以今天晚上接待轩辕公子的事情，都要靠你一人。如今整个府里，除了老曹就你最清楚馨阁的情况了。别太担心，细心点就是，他不是一个太计较的人。”
　　“是，爷，小怜知道了。”
　　“那就好。小怜，我可是很相信你的，我希望明日见到了他，能听见他对你的赞赏。好了，时辰也差不多了，老曹，我们准备走吧。”
　　“是，爷。”
　　“啊，爷！”就在他转身时，我终于想起来一个问题，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爷，每日来府上的人那么多，小怜不知道哪位是我要等的那位公子啊？”
　　“你若见到一个穿紫衣的绝美男子，便是他没错了。”
　　月黑风高夜，正是无聊时。
　　漆黑一片的大门口，我陷在层层衣服下，哆嗦着打着哈欠，交握着手，脚下放着只小小的，昏黄的油纸灯笼。
　　“这天到了晚上，还真冷，快要入冬了吧。”没人答应我，我也不介意，反正这里只有我一人。已经是子时，守门的大黄也已经进屋安睡，只有我还孤单的守在门口。馨阁里，莺莺和燕燕还守着热水吧。
　　那人怎么还不来？莫非碰上什么事情了？天色这么黑，大块大块的乌云在天上悬着，月亮星星都像被抹黑了似的黯淡无光，整一感觉就是像前几日刘嫂说得鬼故事。一想到这些，人不禁打了个哆嗦。
　　一阵寒风，残余的树叶瑟瑟作响，那影子像是张牙舞爪的怪兽，随时会从各个阴暗角落里向我扑来。
　　“不是吧？不要吓我啊，像我多可怜的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还叫小怜的，你们不要欺负我啊……”口里喃喃自语着，心里却有种熟悉感，似乎不久之前，也经历过这样对黑暗的恐惧……
　　突然，远处亮起两抹昏黄，向我这里而来，飘忽不定，却又带着一定的轨迹，然后响起踏踏马车声，在寂静中显得如此让人不安，好像每一声都是踏在我心上般。
　　那两抹如鬼火般随着车声慢慢接近，我看见两匹好像从地狱中请来的黑马（奇怪？为什么我会认为那是地狱？），拉着一辆乌黑的大车渐渐靠近，然后在我面前停下。
　　赶车的呢？为什么我只看见马自己停下却没有看见驾车的人，难道，难道真的是鬼车？还未等我消化脑中突现的这想法，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窗口，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似乎等着我被迷惑，等着我自己走上前。
　　我呆呆地傻傻的，对着那张脸————
　　“鬼啊！！！”
　　几乎整撞府的人都听见了我响彻云雷，震耳欲聋的惨叫声，火把一支接一支的亮起，脚步声接踵而来。
　　“出什么事情了！”刚才还阴森的门口，没一会儿已是亮堂堂的。王婶像是护着小鸡的母鸡般，将我挡在身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辆停靠在门前的黑色马车上，而那人脸，已然不见。
　　忽然，一阵轻笑响起，生生压下那么许多的嘈杂声，脆的好似轻拨弦音，又带着美人初醒般的慵懒和娇媚。立刻，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是轩辕吧？”门口传来让我倍觉心安那人的声音，我们英名神武，天下无敌的主人回来了！
　　车帘被揭起，先跳下两个俊秀的黑衣男子，然后，那张将我吓傻了的人脸出现在我们面前，吓得我立刻又缩回王婶身后，只敢从缝隙处偷眼瞧。
　　那人在一黑衣男子的搀扶下，仪态万千的落地，一身紫衣飘飘地站在车前。紫衣？莫非他就是爷口中的那位公子，曹总管口中脾气奇怪的馨阁主人？一片乌云罩上头顶的感觉压迫而来。
　　爷步出后门，走下阶梯，向那男子走去，到五步左右停下，身后站着弓着腰的曹总管，还有被曹总管硬从王婶身后拉出的我。一站定，我立刻缩在爷身后，当作没有感受到两道隐含不悦的视线——不对，是四道，两道来自曹总管两道来自前方，那陌生三人中的一人。
　　“怎么突然将车子颜色给换了？乌漆抹黑的，这不吓到我府里的人了都。一回来就听见那么声惨叫的，连我都给吓着了。”对，我没错，是那个人先吓我的，是他不好！爷，你可要替我讨回公道！
　　“本以为一个重要的人死了，才特意将这车布置成黑色，却不料我白操了份心。鬼？呵呵，我还没有叫呢！”他嗔怪地瞪了爷眼，震得爷身后的我有些站不住脚。老天，男人也能有如此风情?
　　“都先进去吧，这么站在门口的成什么样！”曹总管对周围人叫道，转头低声道：“爷，轩辕公子，天冷，两位先进屋子再谈吧？小怜，热水备着不？”
　　“让莺莺她们俩守着呢！”我忙答道。
　　“小怜？”那人头一偏，长发顺着颈的动作泄在肩上，垂落而下。
　　“轩辕公子，这是小怜，府里新来的丫头，不懂事，冲撞到您，请您绕了她这一次吧？”曹总管将我从爷身后硬拉出，直接面对上眼中有着打量的那男子。
　　我不敢抬头，将头压得低低得，可也感受得到脑门上那两道让我心底发凉得视线。完了，那人估计是生气了……爷，曹总管，你们可要救救小怜啊！
　　半响，脑门上神经一松，那人移开了视线。然后，紫色的袍子与我擦肩而过，淡淡的甜香将我包围，一瞬间的闪神，手已被他牵住。
　　“啊——”又是一声惨叫，我甩开那人的手冲回爷身后，一边用袖子不停的擦手。立刻，那两道视线又回到我脑门上，可我不敢抬头。
　　“怎么了？”爷的脸上带着诧异，可还是温和的口吻。
　　“小，小怜怕……”我抬头，泪眼看着爷。“都说他喜怒无常，小怜如今已经得罪了他，怕他在小怜手上下毒……”
　　“……知道我脾气不好，还敢甩开我的手？”那人走近，低下头对上我眼。
　　“爷……”我转头，可怜兮兮地看向我心目中最伟大的爷，却见他歉意的笑。
　　“小怜，为了你自个着想，就算轩辕公子这会真要毒了你的手，你也要带着笑容高高兴兴地将手交给他！”曹总管一脸沉重。
　　是吗？是这样的吗？看着严肃样的曹总管和笑得温和却带着歉意的爷，再抬头看看笑得奸诈、伪善、得意的那人，我终于抖着手，慢慢放上他摊开已久的掌心中。
　　他的手是温暖的，和我的冰凉完全不同，由着他的大手包着我的，该是很舒服才对，可我心底深处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不要！你放开我！”再次甩开他的手，逃到爷身后。
　　他的脸色，从惊愕转为震惊，不敢置信样，最后邹起了眉。
　　“赵康，你最好和我解释一下，她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