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染》庭有子延

3、高考

　　“弈霜。”

　　方苒下意识的叫出这个名字之后才想起来，弈霜已经不在这儿了。

　　方苒坐起来，感受了一下，头不晕不痛，除了有点乏累之外，好像昨天根本没有喝醉过一样。

　　方苒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好的，他宁愿头痛到起不了床，失去意识，无法思考，也好过这样，清楚的认识到弈霜的离去。

　　方苒仰头靠在床头，叹了口气。

　　脑中来来回回都是弈霜的身影，回忆匆匆，稀稀疏疏都过去了十年，十年，十年之后还有很多个十年，没有弈霜的五六七八个十年，也许只能靠着这十年的回忆停驻在此。

　　“考得怎样？还不错吧，看起来挺开心。”

　　“恩，那是。”

　　“想好报什么学校了吗？”

　　“跟你一样。”

　　“为什么？”

　　“有你帮我写论文啊，还有帅哥美男。”

　　“......”

　　“说说你都多大了，靠谱点，嗯？”

　　“本少爷芳年十八，青春年华，尚无妻妾，介绍一个？”

　　方煦伸手拍拍方苒的脑袋：“好好考虑，是去上学不是去谈恋爱。”

　　“呵，呵呵，呵呵呵，某人当年为什么去到现在这个大学呢？唉！为什么呢？你记得吗？”

　　“......”

　　“你说说看为什么，听听大哥的意见，我参考参考。”说着还装模作样掏掏耳朵。“说吧，我听着。”

　　“咳咳，妈做好饭菜在家等我们，回去再说。”

　　“走吧。”哼，跟我斗。

　　“小苒，起来了吗？”

　　“小苒？”

　　“我进来了。”

　　“你起来怎么也不吭声，下来吃饭。”

　　“......”

　　方煦过去就直接把人拽下楼了，按到餐厅位置上。

　　桌上一杯牛奶，一份煎蛋，烤的香脆的吐司抹好芝士。

　　方苒吃完回到楼上换上西装，就去上班了，就跟平时一样。

　　来到公司正常得看不出两样，认真的工作，效率比平时更高了，下班时间到了也不走，公司的人战战兢兢，老板不走没人敢走，都跟着在加班。

　　一天，方苒靠在老板椅对着落地窗，夜色中灯火闪耀，暖暖的，陷入疯狂工作状态中的方苒突然醒悟。

　　拼命工作对于自己来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拼命工作是为了弈霜，为了两个人更好的生活，为了......,现在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为什么还要拼命的工作，还不如守着两个人的家。

　　幻想着弈霜还在身边，这刻很感谢弈霜，什么都没有带走，让方苒还有一个可以等待的地方，一个逃避的地方。

　　那天之后，方苒再没有到过公司，一直都家里。

　　看着疯狂工作的方苒，方煦心里很不好受，听说他不再去上班了，开始还感到很庆幸，想着方苒能想开，休息几天就好了，一星期，等着他，半个月，也许明天就好了，直到一个月过去了。

　　方煦到了方苒的房子按了很久门铃都没人答应，连敲带踹，方煦肯定方苒在家，找人撬开门。

　　方煦直接冲到楼上，就看到卧室里方苒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发呆，望着前方。

　　看到这个样子方煦很心疼，只想把那个姓方的狠狠的揍一顿，拖到方苒面前道歉，虽然知適他并没有什么错，从头到尾，只不过是感情由不得人罢了。

　　方煦坐在床边，问:“你几天没出门了,自己知道吗。”

　　方苒张嘴动了幼,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其实方苒知道这梓下去不行,但还是挖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提不起劲来做任何事,只想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下去,廾么都不想,一天就过去了。

　　方煦心里默默叹气,但看方苒没什么精神,但也不至于到半死不活的地步,看来还是有好好吃饭,没有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第二天方煦很无语的见证了方苒的一天,早上十点起床,洗涮之后,吃了早饭,就回到床上发呆,一直坐到门铃响,拿了外卖开始吃,吃完了又回到床上,傍晚门铃再响,开始吃晚餐,跟中午是一样的,就蕃茄炒蛋,然后洗涮交后又回到床上,一直发呆,直到两点近三点,困到睁不开眼才睡去。

　　方煦又守了方苒两天,终于受不了了,就像在葙默剧一样,这期间,方苒一句话都没说过,连拿外卖的时候也是,外卖小哥也很淡定,拿了钱就走,可能以为是哑巴。

　　下午三点,门铃响了,方苒很疑惑,外卖这个点不上不下的,肯定不是,干脆不理,也许是祁臻墨来了。

　　“苒苒。”

　　听到这個称呼这个声音,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果然是……

　　“妈。”

　　连月不曾开囗,声音很微弱,还沙哑的不像话,自己仔声音都快认不出。

　　杨素心疼的过去抱住方苒:“怎么病成这样也不跟妈说,好点了没?”

　　方煦却松了□气,至少肯说话了,本来不想妈操心,但实在没办法。

　　“妈,就要好了。”方苒扯嘴角笑笑,肌肉都僵硬得快动不了。

　　“生病了还不开窗，都是病菌，还闷着，真的不会照顾自己。”

　　风鼓动丝帘，带着清新的草木的味道，凉凉的拂过，一扫室内闷热空气。

　　方苒深吸一口气，整个人为之一振，好似重回人间。

　　“妈，你想吃什么，我们出去吃吧。”

　　“你脑子想什么，好好在家，妈妈给你煲汤，小时候你可喜欢的莲子汤。”

　　“恩。”方苒声音有点哽咽，底底应了一声不敢再说话，利落的床上下来。

　　“等喝完汤，去花园走走，陪陪妈，刚来的时候看到杜鹃开的美。”

　　“好。”

　　陪妈走了还没到一圈就觉得累了，双腿开始僵硬发酸，每天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记得弈霜离开那天是三月九，细算下来，已经过去了七十八天。

　　桃花照人点绛唇到白槐荚果串珠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