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之驭魔》茶到末年

5、桃枝

　　秦家几代人都是本本分分种田，没发过什么财，到了秦大纯这一代也如此，家里不说勉强温饱，也是没有多余的银钱顿顿荤腥。桌上是辣酱豆腐，吃的人头顶直冒热气，秦穆宿转到灶房，舀了一瓢水咕噜咕噜往嘴里灌。

　　刚从井里打出的水冰凉，凉的人牙疼，秦穆宿皱着眉头到外面去喂鸡，十来只母鸡跟着大公鸡屁.股后面跑，咕咕咕咕乱叫。

　　秦江氏出门来收衣服，秦穆宿往门槛上一坐，“娘，你看过公鸡踩蛋吗？”

　　“看过啊，咋了？”

　　“母鸡是自愿的吗？”

　　“你这孩子说什么混话呢！”秦江氏气怒，扬起巴掌就要打。

　　“娘你当我放臭屁算了！”秦穆宿早有被骂的准备，噌的一声窜出老远。隔壁小李氏家晒了鱼干儿，也不知哪只野猫贪吃叼走了几条，气得小李氏当街咒骂，好半天了也不见她停嘴；李大柱在地里忙活一天，回到家不能吃顿消停饭，也是气怒满脸。

　　秦穆宿见人家两口子吵架，就远远的避开了。

　　这一片住户养鸡养鸭的人多了，秦穆宿往常也不在意公鸡踩蛋的事，今个儿发傻问话都归功于齐小妇人。

　　都说最毒妇人心，对付一只狐狸都能使用卑劣手段，秦穆宿很怀疑冲自己而来的齐衣薄接下来会再耍什么手段。秦穆宿固然是怕的，但不会就此向秦家爹娘求助，免得累及亲人。

　　就在秦穆宿思考的时候，李家两口子吵得更凶了，左邻右舍出来劝架。

　　小李氏猛地一屁股坐地上哭嚎，“你个挨千刀的男人，在外面养了寡.妇还偷鱼，这还让不让我活了啊！”

　　“给脸不要脸的娘们！”李大柱铁青着脸，扬手就要打人。秦大纯连忙走过去拦住，“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个屁！”李大柱朝地上啐一口，大脚鞋底子上去狠踹小李氏，“这娘们下不出蛋还乱嘎嘎，老子不能往家娶，出去搞点儿小.破.鞋她还有脸管……”

　　秦江氏看他们越说越难听，拉长了脸往家拽儿子，不让他听这不三不四的话。

　　“娘，鱼干儿不是让猫叼走了吗？”秦穆宿口气讶然，面上却嗤笑。

　　“赶紧回屋睡觉，别掺和大人的事！”

　　“哦。”

　　秦穆宿嘴上答应的好，他可没心思去管别人家的破事儿，躺炕上了却翻来覆去，忽然记起在树根底下挖出的一截桃枝，正是埋缺玥那会儿在土里发现的。

　　桃枝有一根筷子的长短，枝上桃花娇艳欲滴。
　　秦穆宿试过，它折不断、淹不死、烧不坏，猜测着莫不是仙家宝物？

　　广枝门的门下弟子隔几年就到广来城招一回徒弟，秦穆宿对此还是了解的，知道世上还有修真者一说。他也曾有幸见过修士斗法，那对风雨雷电掌控的向往，在见了这截桃枝以后，念头更甚了。

　　秦穆宿暗下决定，正好年纪到了，这回广枝门收徒，他就去试一试。

　　再说齐衣薄这边；
　　广枝门的一男一女修为不高，练气八层左右，齐衣薄冲着他们口中的修士洞府，一路尾随。可惜到了目的地，翻遍整座山洞，除了几把适合筑基期修士用的灵器，再无其他。

　　低阶修士眼里的宝贝齐衣薄自然不放进眼里，暗忖秦老魔当年说的罗离山上的机缘到底是什么。手中把玩着灵器，齐衣薄玩味地笑，没错过两个修士眼中的怨毒之色，但她无所谓，反而和两人做上了交易：

　　“一年后有个叫秦穆宿的孩子会进入广枝门，别忘了收拾他，这灵器自然是归你们了……”

　　何山点头答应，不忘记说些谄媚话。他道侣目中尽是贪婪，要说为难新入门的弟子，她二人平日里没少做，算不得什么大事，能换回本就属于自己的几把灵器，值得很！

　　齐衣薄此行收获甚少，下了山就第一时间去找秦穆宿；
　　有一句话说的好：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可惜活了两辈子她都不信这至理名言；殊不知早在她逗留罗离山的工夫，秦穆宿就拿到了属于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金手指。

　　下山的路并不远，齐衣薄思及罗离山上没到手的机缘，不可避免的回忆秦老魔，爱也好，恨也罢，当一个人的人生中完全充满另一个人的气息，也就斩不断了，哪怕时间能够重来。

　　她眼底一闪而逝的红光。

　　一贯街。

　　等齐衣薄到了家门口，秦家隔壁的闹剧还没收场。

　　小李氏破罐破摔，不顾旁人阻拦，抄起木棍就打！
　　李大柱也过够没有孩子的日子了，任由小李氏一烧火棍打在肩膀，他一纸休书下来，彻底和小李氏一拍两散。

　　街坊邻居七嘴八舌议论，男人怪小李氏母老虎，女人怪李大柱和街东头的王.寡.妇有往来，老人怪小李氏生不出孩子；要齐衣薄来说，为了寡.妇能抛家弃妻的男人，他欠收拾！

　　她格外厌烦管不住□□的男人、破坏别人感情的女人，这会让她记起秦老魔的风.流.韵.事，既然碰上了，没道理不管一管。

　　是夜。
　　秦穆宿睡的香，隔壁小李氏却半夜哭嚎，吵的人不得安宁。秦穆宿起身，猛地抄起枕头砸向窗户，冷哼道：“既然来了，何必装神弄鬼！”早在蒙头大睡前，他就听爹娘的意思把客房打扫干净，让小李氏暂时住几天，而这大半夜的，小李氏又不是疯了狼哭鬼嚎，爹娘也没醒。

　　“秦.小.弟.弟~”齐衣薄咯咯怪笑。

　　充满无限娇柔幽怨的呼喊，直听的秦穆宿头皮发麻，暗道一声果然，这女人有些本事，能瞒得过旁人耳目来给他制造麻烦，“婶子有事？”

　　“夜深了，婶子不敢走夜路！”齐衣薄随意胡诌。

　　“不知婶子要去何地？”秦穆宿只道这女人又要出幺蛾子，思及缺玥的惨死，不敢不接话。

　　“街东头王.寡.妇家！”齐衣薄又是几声怪笑，说了一连串王.寡.妇的好、王.寡.妇的妙。

　　秦穆宿不明所以，他又没吃过寡.妇，又好又妙个屁！但应了齐衣薄要求，从窗口爬出，一起去街东头。

　　王.寡.妇家住三间青瓦房，别看她妇人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日子过得比谁都滋.润。李大柱休了妻后，光明正大住进王.寡.妇家。

　　而深更半夜的，秦穆宿只能翻墙而入，加上身旁有个不知道目的何在的齐衣薄，他压力颇大，一种上了贼船不敢下的强烈错觉。

　　齐衣薄连拉带拽；
　　秦穆宿硬着头皮一起扒人家窗口子。
　　映在窗户上的人影，娇.媚.的.呻.吟；
　　秦穆宿动一动脚趾也知道房里的男女是谁。
　　他也纳了个闷了，特殊材料制成的窗户，无法映出人影的，眼前这诡异现象又当如何解释？

　　几乎是下意识的，秦穆宿把目光转到身边的女人身上。

　　“怎么？”

　　“没，没什么！”

　　“好好看戏！”齐衣薄伸手拂过还称不上是少年的秦穆宿肩膀，悄然地推窗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