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之驭魔》茶到末年

102、老儿糨死

　　人工栽种灵药，一为扩大范围，二为培养新品种。

　　秘境多产，但属于能者居之，易主轻松，魔修明知这点，栽种灵药不可能为了增产，他们意在培养新品种。

　　想在短期内达到效果，非炼丹试药。

　　魔修抓去的女人，正能胜任试药女，秦穆宿才猜测，空沛之地这么一座大药园附近，藏着被魔修百般折辱的女修。

　　但非成品丹药、及非完善过的，暗含丹毒，修士服用了，轻则在体内淤积杂质，重则破坏修为根基，委实不讨好。

　　秦穆宿突然问，“可有女魔头？”或者附近也藏着被折辱的男修？

　　齐衣薄一愣，了然道：“女性保守，少有能做来男人那般无耻之事！”

　　“……言之有理。”

　　秦穆宿干咳两声转移话题，“先杀老儿糨。”

　　“好。”

　　夜长梦多，秦穆宿深思熟虑过，和齐衣薄急速寻向老儿糨方位。

　　“你惹到了齐庆凉？好自为之吧。”黑衣女人嘲讽老儿糨，她不欲沾惹麻烦，飞身离去。

　　老儿糨拦阻，但被迎面抽了一巴掌。

　　老儿糨恨得磨牙，不久前尹一刀也来潮湿密林，老儿糨贡献大批物资给人，送走了那尊神。能安稳混迹元婴真君眼皮子底下的前车之鉴尚在，老儿糨对安抚齐庆凉一事十拿九稳，能送一颗魔修人头给齐庆凉就更好了，岂料让黑衣女人给跑了！

　　黑衣女人感觉晦气，多提携后辈，为个人铺后路，也没什么，但主宗交代的事尚没办妥，老儿糨就屡屡给她捅出篓子！自认为很能算计、实则行事乖张，在燕无门的地盘儿毫无顾忌，难怪多次引去元婴真君！

　　空沛之地种植的盈芽草等，价值再高，多来几次高阶修士砸场子，送出去的修炼物资都能两两抵消了。

　　瞎忙活！

　　黑衣女人不幸，早一段时日，和齐庆凉切磋过，齐庆凉借着询问一点事的借口砸场子。黑衣女人当初不认识齐庆凉，乍一碰面，便被动了，输掉切磋，而后黑衣女人暗中调查，听说齐庆凉喜好多管闲事。

　　插手阵机阁和药王谷的暗斗，高调行事，丝毫不避嫌，搞得药王谷大怒，拒绝再售卖她火烈宗任何丹药。

　　齐庆凉又和御刀门的门主，及各派高阶修士，都多有都发，无一不是以全胜退场，一时风光无限，名声大噪。

　　这种人，没必要去硬碰！

　　黑衣女人冷嘲，身形没入深林中。

　　“跑了一个？”

　　齐衣薄不悦，长袖一甩，缩地成寸，几息间拉近距离，面向了老儿糨。

　　老儿糨惊悚地眼球暴突，嗅到危险气息，不假思索地释放了攻击，黑气汹涌而去，无不腐蚀。

　　齐衣薄扬手，焰花三朵，炽热爆开，逼退黑气。

　　火舌猛地缠上老儿糨脖子，滋滋用力，“敢算计本君，你是嫌自己葬身之地太少了吗？”

　　老儿糨一凛，心知毒计败露，到了嘴边对秦穆宿的心魔威胁立即咽回肚里，两掌他颤巍巍朝外打开，自断一臂，砰得一声爆开。

　　血肉四溅，齐衣薄惊疑，几番后退。老儿糨伺机而动，□□化气，一地的血红之虫狰狞着朝齐衣薄围去，方在一旁腿打抖的魔修，一见这架势，吓得屁滚尿流就要跑路，但来不及了，这股黑气速度极快，魔修一经被触碰，便也化作黑气与虫，扩散领域。

　　齐衣薄眯眼，“金蝉脱壳之计？”

　　蛊魔宗有一招，“化虫之遁”，此秘法恶毒之极，以他人的生气为引，辅自身遁行，大多数用来舍车保帅。

　　考虑到这点，齐衣薄冷笑，难怪老儿糨不顾人多眼杂，养一群徒子徒孙，原来给他换命用的！

　　秦穆宿一路急奔，到了战场，观清形势，便长剑插进地表，以此为中心散发出一阵阵淡金色光晕，隔开汹涌不尽的黑气，他则单膝着地，在这真空地带闭目养神。

　　齐衣薄侧首，秦穆宿脸部轮廓柔和，淡金色光晕打在他脸上，让人的眉眼不如往日那般冷硬。

　　许是盯得久了，秦穆宿皱眉，“你看什么！”

　　“你长得好帅！”

　　“………谢谢！”

　　虫子不难解决，麻烦在虫体内的蛊，齐衣薄为防止细小如米粒般的蛊沾染或逃脱，以纯净之火足足燃烧小一刻钟。放平时可能不过炼一炉丹的时间，眨眼即过，眼下却足够老儿糨窜逃和向外求助。

　　“可以了。”手负在身后

　　秦穆宿点头，理了理袖口，长剑直接悬于腰侧，方便临危使用，道一句：“还杀吗？”

　　“有问题？”诧异

　　“嗜骨可能会被召唤。”一波三折的麻烦，秦穆宿望一眼被迷雾遮掩看不清的夜空

　　“你在担心我？”齐衣薄勾唇

　　“有问题？”拿她的话堵回去

　　齐衣薄摇头，“没，我很高兴罢了。”

　　“这么简单？”

　　齐衣薄点头，“并不简单哦，刚刚在空沛之地，你可要算计我呢，我不得不寒心哪！”

　　秦穆宿瞥她一眼，径自走人

　　夜色一旦降临，便是夜摇银扇树的天下，散发一阵阵雾气，近来似乎有雨，雾气浓郁的在对神识屏蔽上，到达了一定恐怖程度，莫名也对传讯之类的东西很不友好。

　　齐衣薄手指夹着一张传言符，摇头，“传不出去了。”

　　这样糟糕的环境下，老儿糨如瓮中捉鳖，这是个机会，尽快找到他才可以。需要借助一两件专门寻人的法宝。齐衣薄手上的，是在广枝门杀人夺宝，以武力夺来的“幻影鉴”。

　　秦穆宿：“你手上有他的毛发？”

　　难得他主动和人开口，无外乎惊讶，毕竟催动幻影鉴成功，手上必须有想追踪的那个人身上的任何一件东西，头发丝是最低要求。

　　齐衣薄眨眼，“我没和人说过么，打斗时先缠住对方的脖子，有利于拔毛！”

　　秦穆宿：“……”突然有种她笑容非常恶劣的错觉

　　“诺，你看。”齐衣薄努嘴，摊开的掌心有着一根毛色不怎么好看的头发。秦穆宿皱眉，不看。齐衣薄啧啧，“我要开始喽！”秦穆宿侧首，莫名被她的口气搞得不爽，闭眼不看人，“随你。”

　　幻影鉴源自上古，现今的修士对古时有种遗失的崇拜，和不能身处当时的遗憾，或怀抱被时间掩盖的美好向往，一些遗传下来的法宝，会莫名被吹嘘。幻影鉴也不例外，被夸大其词，但真正用来，辅助效果上感觉还不错。

　　抢来的，怎么可能嫌弃？

　　齐衣薄轻晃手腕，衣袂顺着袖口滑下，层叠层叠，腕间系着的零碎流苏，又多几条，秦穆宿瞥一眼便不再多看。齐衣薄自储物空间取出幻影鉴，祭到半空，和同样缓缓升空的头发丝持平，一道光束打上去。

　　镜面宝光投射，半空出现几幅看不太真切的画面

　　老儿糨施法化虫之遁后，境界掉到了魔丹初期，他意识到抱着侥幸心理和元婴真君周旋，企图算计小九九是没前途的，寻到了栖身洞穴，身前堆了十几张和潮湿密林外面联络的灵符。

　　隔着画面，能感受到老儿糨的愤怒和暴躁

　　齐衣薄摇头，幻影鉴的镜面上现出十几个白色光点，这是路线图，老儿糨目前所在位置是红色光点，持有幻影鉴的她则是黄色光点。

　　“走吧。”

　　“我也去？”

　　秦穆宿似有不同意见，欲分开行动。齐衣薄不赞同，老儿糨的同伙现不知在何处，万一秦穆宿倒霉的又被谁抓去发乱七八糟的心魔誓，那她就……肥水不流外人田，还是先对她来个海誓山盟海枯石烂地久天长吧。

　　秦穆宿黑脸，“你带路！”

　　不乐意同行，并没有其他想法，只是追踪老儿糨需要全力赶路，秦穆宿的速度自然成了拖后腿的。林间雾气弥漫，不适合御剑，凭借自身的飞行，肯定齐衣薄带他飞。感觉抓在他腰上的手好像在乱摸？秦穆宿更别扭了，这女人！！

　　“原来你是不高兴被我亲近呀！”

　　秦穆宿：“你觉得呢？”

　　齐衣薄：“我觉得意外呀！”

　　夜色中，林间不方便行动，齐衣薄凭借幻影鉴能辨别方向，干脆带着人飞出了树冠林间，于夜空中飞奔。顷刻间，树影不见，雾气消散，秦穆宿抬首，月色下是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甫一脱离掌控，秦穆宿便踩在飞剑上站好，齐衣薄似是回头看了他一眼，青丝拂面。

　　一刻钟后
　　寻到了目标
　　齐衣薄猛地一扎而下
　　似是一只在夜色中捕食的飞鸟，迎风展翅。
　　秦穆宿可没有她那种风狂逆流而下的本事，操控着飞剑紧追其后。

　　齐衣薄飞入林间，一经落地，整理被风吹到凌乱的袖口，目光四下打量，这里的夜摇银扇椿是其他杂木而生之地的几倍还多，品种也存在异变？齐衣薄捻起一片布满金色纹路的银叶，多出的色泽纹路，这是……

　　哼

　　狡兔三窟

　　不愧是在元婴真君里都狡猾大名远播的老儿糨，他凭借一张巧舌如簧的嘴，不知哄骗走多少过去找茬的，齐衣薄笑得妩媚，她也差点儿中招了呢！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齐衣薄手挽个冰花，泛着寒意的冰凌足有一丈，一个轻旋身，猛地将它掷飞而去，冰凌的尖头锐利，狠狠贯.穿树影，直奔隐在其后的山壁。

　　“给我破！”

　　元婴真君三成气力，足以撼天震地，只听砰砰砰得炸裂声，那一片攻击范围内的山石四分五裂，乱飞而去，轰隆隆砸落之声不断。

　　齐衣薄掌心又燃起一簇焰花，烧得周遭十丈之内雾气全无，“这就可以了！”那些被老儿糨刻意移植而来的夜摇银扇椿，还未显灵智，即便卖力地摇晃释放，那纯粹由自身生长自然而来的雾气，也抵不住高阶修士的术法驱逐。

　　“你破了他的法阵？”秦穆宿寻了一处树梢站立，片刻后察觉到什么，足尖轻触间，移到了还残留法阵痕迹的其他树梢观察，蹲身，那冉冉升起的轻.薄之雾，似要藏住他深沉地眉眼。

　　“法阵？”齐衣薄微微仰起头，朝他刚刚路过的几棵粗壮老树扫视，枝枝叶叶，苍翠一片，藤蔓缠绕，老根错连。

　　秦穆宿捡起一块破碎的阵旗，揣摩上面精致的符文，“你没发现吗？”

　　“对那种一击就能攻破的防御，我没有任何去注意的必要！”齐衣薄给了一个非常完美的答案，一摇一晃到他所在的树下，手指敲敲树干，像是抚摸情人一样的温柔，慢声细语，“你不下来么？”

　　“需要我帮忙？”

　　“怎么会！”齐衣薄嗔怪他一句，脚步已迈到杂乱的石堆前，手上的冰锥敲打最顶端的一块巨石，发出“砰砰”轻微声，杀人前，她脸部的温柔笑意已被凶煞之气彻底取代，冷笑道：“你还不出来吗？需要我亲自请你吗，嗯？”

　　元婴真君独有的威压，铺天盖地，压得乱石堆晃动，堆上的石块一个个凭空而起，顷刻间露出石下的老儿糨，这老头一脸惊悚，身前的用来传递消息的灵符被风吹起，老儿糨满身灰尘，看起来脏兮兮的。

　　秦穆宿笑，“他看起来很落魄。”

　　老儿糨不敢触怒齐衣薄，但秦穆宿的嘲笑简直在扎心，就一个小白脸儿而已，也敢妄自尊大？老儿糨嘿嘿怪笑，阴测测道：“小子，你恐怕不知道，老夫给你种了一颗‘恶食蛊’，一旦我死了，你就会被那只浑身通红的绒毛虫子从心脏开始啃食，慢慢地吸食你的精血内脏，而你却不会就此而亡，你会被啃得一点都不剩！”

　　敌人临死前的反扑，明着暗着的，真真假假，已无从去辨认。

　　齐衣薄眯眼，“安安静静地死去不好吗？”

　　老儿糨看齐庆凉似乎被他威胁住了，干脆起身理了理衣袍，挺着胸膛道：“我们蛊魔宗，最擅蛊虫，连御刀门的尹一刀都不得不着道，我劝仙子你也莫要挣扎了，放老夫一马，兴许你这姘.头还能有个活路！”

　　秦穆宿神色放松，并没有因为老儿糨的一番话就神色大变，反倒饶富兴趣地，“蛊虫这种东西，有可能啃食修士的元神吗？”

　　老儿糨一愣，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烧死！”

　　齐衣薄轻吹手心，细白的手指便燃起大火，火舌一瞬间裹住老儿糨。

　　这样纯粹的火焰，换成魔君来都吃不消，不过么，为了达到折磨的效果，怎么可以让人一瞬间毙命？齐衣薄留给这片山脉一个优雅的背影，侧首笑道：“让你死得那么快，我良心不安哪，不过只有一刻钟而已，要坚持住哦！放心，我会替你为恶一方的！”

　　*

　　“你怎么样，不会死了吧？”

　　跟在后面一声不吭的男人，看起来还不是一般的沉闷，齐衣薄停下走动的脚步，伫立原地，等人跟上来便手指挑起他下巴，“不说话吗？”

　　秦穆宿打掉她乱摸的手，递过去一只小白瓶，“老儿糨说的蛊虫，应该是这个东西。”对这么恶心巴拉的东西，齐衣薄才不感兴趣呢，又把瓶子丢回去，漫不经心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躲过毒手的了吧！”

　　“体修大概都不惧这个，经脉中游走的法力过于坚韧，蛊虫钻不进体内。”秦穆宿会发现这虫子也纯粹巧合，修炼时觉得身体发痒，随手一摸，就给揪出来了。

　　“你的命，可真够硬的！”

　　秦穆宿摇头，耐人寻味道：“你可以见见更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