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竟》今易晓

5、第五章 长寿乐2

　　睁大了眼，我一个人坐在殿门前的阶梯，仰头看着庭院之上的一方天空。常常听到有人说天是很大很大、没有边际的。可是我常常能看到的天空只是在我用力抬头时所能看到的四四方方，天真的有那么大吗？大家都说皇上就是天子，老天爷生下的儿子。那么皇上的祖先又真的是老天爷生下的，然后一辈一辈的传下来的吗？
　　天上有星星，以前小的时候，娘总是让我抬头看一下星辰，让我看它们的形状，那是最快乐的事了，因为我总能发现一些奇怪的事情，这些星辰似乎能移动似的，我每次看到的都有不同，我始终不明白它们为什么有些看起来那么像汤勺、有些又像是人的形状。我常常会为我的发现拍着手高兴地笑，娘在我身旁陪着，笑得很开心。
　　现在，我没有娘了。
　　除了娘，德妃娘娘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老天爷，你是这世上最伟大的神，我向你衷心祈福，请你保佑德妃娘娘长命百岁，不要再让她生病，你要保佑好人的！德妃娘娘是除了我娘之外，天下最好最好的人，你一定要让她健健康康，好不好？”
　　很虔诚很虔诚地祈求，我不相信有天宫、地府，可是此刻，我真心地希望他有。
　　“你在为她祈福吗？她其实并不需要。”
　　有人来了，听到声音，看到了来人。“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他，是何时来的？
　　“没有人可以活到一万岁的，说万岁，也只是好听而已。”
　　他坐下了，坐在毫无遮拦、冰冷的石阶上。
　　这样不好。
　　“皇上，石阶上有凉气，会有伤龙体的。”
　　“是吗？瞧你这样坐了半天也没有什么不适，朕难到比你还娇弱？你要一直跪着吗？起来吧。”
　　“谢皇上。”
　　“坐朕身边来。”
　　“是。”
　　小心翼翼地坐在他身边，他是看着天空的，他也懂得星象吗？
　　“你娘，她对你很好吗？”
　　“恩。”
　　“若是真的好，为什么又将你卖入皇宫，让你一个人待在这危险的地方。”
　　“不是娘将我卖进来的，娘她死了，爹没有办法同时养活我和弟弟，所以才将我卖进来的，还有，皇宫并不危险啊。”
　　“是吗？你不会觉得这里危险吗？”
　　“有着很好的皇上主子，当然不危险了。”
　　“朕是很好的主子吗？”
　　“当然是！”
　　“朕哪里好？”
　　“皇上召太医给我治病，赐给我很大的房子，又给了我很多颗夜明珠，还让我见到了德妃娘娘，皇上哪里都好！”
　　“哪里都好？是吗？”
　　他的语气有些怪，不开心吗？“皇上，你有什么烦心事吗，可以对奴婢说吗？”
　　“你可以为朕做什么？”
　　他是很认真地在问我，很认真地在看我，我能做什么呢？这真是一个让人很苦恼的问题。我能做什么呢？
　　“我想，我可以为皇上带来快乐。”
　　“快乐？”
　　“快乐！”
　　如果楼着我可以让他柔和表情，我会搂他；如果吻着我可以让他忘记烦恼，我会吻他；如果肌肤相亲可以为他带来短暂的快乐，我可以——
　　搂了他、吻了他，接下来的事，我该如何做呢？我抱不动他，不能轻易将他带上床塌。要脱他衣服吗？这里好象不太好。
　　没让我烦恼多久。他主动抱起了我。
　　“莲儿，如果这是你所说的快乐，朕很赞同。”
　　他又笑了，不再皱眉，不再有我看得到的忧伤、落寞，这样的他真的会更好看！

　　不知为什么，这几天人渐渐多起来，送来的物品几乎可以堆起一座小山丘。
　　他们说这些东西很值钱的，随便一件拿出去就可以买一座很大的房子，还可以请好几个家仆。
　　我不懂得什么是奇珍异宝，我也不明白这随便的一幅字画为什么就可以养活起一家人一辈子的生活，钱财真的可以来得那么简单吗？我不明白它们有什么好。
　　来来往往的很多的人，每个人说话的样子都是满脸的笑容，说着什么恭喜，我记不住他们的名字，尽管他们曾经对我说过。
　　我独爱夜明珠，我独爱那黑夜里任意转换的光暗。
　　一天天胖起来，也许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将我照顾的太好。奇怪的是多起的肉为何集中在腹部。
　　太医说我有喜了，宫女嫔妃们说的我有了龙钟，成双说我怀了皇上的第一个皇子，很快可以母凭子贵了。
　　我不懂得，只知道一个生命在我肚子里成长，却感觉不到它的存在，若是一个女孩子，会不会长的很像我呢？若是男孩子，会不会比较像他？

　　“主子，请你快醒来吧……”
　　睡梦中，似乎有人在唤我，是谁呢？好吵。
　　“别吵。”
　　“主子，圣上来啦，您快起身迎驾啊！……”
　　很温柔的声音，而且是我熟悉的，是成双的声音，却不是往日的她，成双喜欢叫我福儿，很少唤我主子。
　　睁开了眼，我看到了成双怯怯的眼神。
　　她怎么了，有人欺负她吗？
　　“皇上龙驾亲临了。”
　　目光看到了成双的身后，一个身影坐在那里，我手足无措地下床、请安，连外衣都来不及穿。
　　“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下去吧。”
　　“奥，遵旨，奴婢告退。”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让我走，但既是圣命我只能遵从。
　　“回来，朕指的是她。”
　　“奴婢遵旨，奴婢告退。”
　　成双走了，宫殿里似乎又剩下他和我两个人。
　　不知道是我快了半拍，还是成双慢了半拍。
　　“过来！”
　　他的一声命令，我的必然行动，走到了他的面前，被他拉入怀中。
　　有点冷，他的怀抱。
　　“你的快乐，朕现在就想要，开始吧！”
　　快乐？
　　他的脸是凉的，唇也是冰凉的，手指也没有惯常的热度，外面应该很冷很冷，“皇上，外面还在下雪吗？”
　　“恩。”
　　他的发上有点点的水珠——雪融化的证明。这雪下了两天两夜了，似乎还没有停止的迹象。离开了他，走回了我的衣架，拿起了我的外套，那是前些日子他赐给我的一件狐裘，摸着很舒服，穿着会很暖和，他会冷，这件外套可以帮他御寒，盖在了他身上，在他的注视下对他微笑。“下雪会很冷，这样会暖和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