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有泪情有伤》兰叶莫莫

3、3章

　　算了算日子，从自己发生车祸到现在已经两月有余了。
　　宝儿出车祸，又失去了最疼自己的爸爸，但男友却整整的不曾露过一面，这不得不让宝儿狐疑起来，一方面怕他在外遇到什么不测，日日担心，二来为着自己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自己身边心里空落落的，三来也或多或少感觉到些隐约的不安，似乎还有什么事要发生。

　　这天天色一直暗暗的，她不愿让自己陷在这些琐碎的事里心烦，也难得让妈妈伤心，所以便独自关了门在屋里歇着。
　　不一会儿一声铃声响起，原来是邮差按了家的门铃。
　　她听人叫唤，便匆匆下了楼，希望是有什么期待的消息，因为家里是不常收到信件的。
　　刚到楼下，欧阳妈妈已经拿了东西正将门合上，欧阳宝儿一看竟是一封挂号信。
　　“妈妈？是谁的信。”
　　“你的，好像是从上海寄来的。”欧阳妈妈看了看封面上的邮戳，将信件递到了欧阳宝儿手上。因家里遭遇突变，她一下像老了许多，人看起来也不如往常精神。
　　“上海？”欧阳宝儿听妈妈这么一说到一惊，心想上海自己可没认识的人，难道是他到了上海，可是为什么偏过了这么久才来信呢？心里狐疑着接了信又渡回房中，将门关上后迫不及待的拆了信来看。

　　欧阳宝儿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又看，却呆呆的掉了手里的信纸，身体也随着滑坐到地上，口里却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知说了多少个为什么之后，尽坐着没了声音也没了表情，目空无一切地看着窗外，这会外头的雨水正打在窗户玻璃上沙沙作响，然却像滴滴落在她的心上。

　　到晚饭时间欧阳妈妈叫她吃饭，她才回过神来，原来脸上早以风干了的泪水旱着脸有些疼痛，许时秋天皮肤干燥，加上浇了泪便作疼了，她回内屋洗了下脸，强忍着到了楼下，她不想让妈妈担心，所以她必须学着坚强，再说她也不是那种不问清事由便盲目悲观的人，所以这事她是要问清楚的，想着或许只是他一时不得意所发的感慨，或许谈谈便没事了，这样想着她也没多言语。

　　欧阳妈妈见她吃得少只当她不适应了，便关心的问了几句。
　　欧阳宝儿看了看突显苍老的妈妈，心里内疚难当，要是她不出车祸的话，爸爸这会儿正和妈妈边吃着饭边打趣着吧！想妈妈也不会这般愁容，定是笑逐言开的。想着想着心里越是难受，胡乱拔了两口便放碗了。
　　回到房里，她又想着要怎么才能和他联络上，他信上讲了不让回的，也没地址，看来他到是有些铁了心的要散。所以只能先搁置着，等他出现在问个原由。

　　日子又无意的划过，尽一眨眼到了十一月里，天有些渐冷了，欧阳宝儿身体到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于是向欧阳妈妈提议说要出去找工作，妈妈也答应了。
　　这日好不容易有个晴天，之前都连连下着雨。
　　欧阳宝儿整装待发去之前交涉的一家公司面试，出到门口却不如以前一样有人在后面为自己加油打气，从爸爸过世之后早餐桌前少了习惯看报纸的爸爸，总觉得怪难受的，所以她和妈妈尽渐渐的习惯了不上早餐了。

　　来到交涉的那家公司，人家一看她是刚毕业的，又没工作经验，都有些搪塞，欧阳宝儿想着看样子是要黄了。先前说的那里好歹有爸爸的一个老友关照过，所以才得了初试的机会，再后来她凭着势力也让那几人折服了，才得了最终面试的机会，但却出了那样的事，真是没办法啊！说起来这间公司比那家来说简直就不入流，但见那面试的经理还一脸的拽样，看来这也不过是间注重表面功夫的公司，不要也罢，要不是为了方便家里，当初她就该留在Y城了的。
　　面试不如意她独自走在街上，随便找了一家咖啡厅进去坐坐，却不料碰见了高中时候的一位校友钟德伟。此人与柳傲然当初关系到是不错的，所以便一道坐下了，所以也渐熟起来。
　　“你怎么现在还在找工作？” 钟德伟问道，看样子他到是挺悠闲的，一旁放置着台笔记本电脑，看样子是在这里忙里偷闲的。
　　“呵呵！都怪自己没用，那像你！到是过的悠闲自在。”欧阳宝儿边喝着咖啡边不紧不慢的打趣到。
　　“我也不过就瞎混一下，那像傲然那么有出息！”
　　听他一说柳傲然，她心里一愣神，咖啡杯撒了一下，差点溅出来。但有不紧不慢地说到。
　　“你见过他？”
　　“怎么？你们…… ”
　　“哦！我们有些日子没联系上了！”欧阳宝儿实话实说，要是他真连自己这么久都不曾联系半分，怕是心上已经有了计较，让别人知道也是迟早的事。
　　钟德伟见她有淡然的说辞，心里也没多注意，便脱口而出。
　　“原来事情是真的，听说你们分手了。”
　　“……”欧阳宝儿没有正面回答，但听他这样说还真有些难过，因为他们的事他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既然她没说，那便是另一个当事人说的，她为此甚是难堪。于是只低头品着咖啡，并没有多言语。
　　“傲然真是出息了，竟在文化局里做了主任助理。看那样子正是春风得意，……”钟德伟还在继续往下说着，但欧阳宝儿已经充耳不能问。
　　她在想她竟然做了主任助理，但为何不通知自己知道，那他的那个借口又算什么。‘什么叫我没本事，我不想拖累你，我没办法给你想要的幸福’，原来这不过是他找的借口而已，自己还骗自己说可能是他找工作不如意一时想不开才说了那样负气的话，没想到竟然是工作找得太好了，而自己现在一无所成才嫌着自己来着，她不由得苦笑，原来他们多年的感情竟然禁不住一个现实。
　　良久钟德伟才发现欧阳宝儿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吃惊而已。”她假装无意的端着咖啡杯子酩了口，怎么突然感觉入口的东西那么枯涩，于是放下杯子再拿了颗方糖掰了一半放进杯里，她不停的搅着，一边听着他侃侃而谈。
　　“我当时也挺吃惊的，因这小子出息是出息，但也不该一来就往那高地上坐吧！不过后来才知道他是靠了夏雪爸爸的关系。”
　　“夏雪？”她有些吃惊，心中的疑惑荡漾开来。
　　“诶！我也是没想到啊！想你们几个关系那般要好，谁知真是事事难料啊！如今夏雪和傲然到成了一对儿！”钟德伟没心没肺的继续说着。
　　欧阳宝儿听着这句‘如今夏雪和傲然到成了一对儿’，在脑海重播N遍，愣在当响，一时没了反映。
　　“你说夏雪和傲然？”等她反映过来细问，钟德伟才发现失了口。毕竟他知道当初欧阳宝儿和傲然及夏雪之间一个是恋人一个是好朋友的关系，现在他说这个是有些不合适的，却没想欧阳宝儿这是第一次听说这事儿。
　　欧阳宝儿合着这段时间发生的和之前的种种，确实猜不透这事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好的男友突然与自己提分手，在然后是听别人讲才知道他居然和自己的好朋友好上了，这等于什么，是自己听错了吗？所以她想再一次求证一下这说法的人，但显然这人已经有些难色，不想多说了。
　　再接下来她本想在细问些，但钟德伟却借口告辞了。独留了她一人在桌前呆着，等服务员上来问还需要些什么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于是匆匆出了咖啡厅，茫然中才发现自己居然到了柳傲然家楼下。
　　她不知该不该上楼去问个清楚，她有些怕，怕答案是她接受不了的。正当徘徊之及却见了柳傲然的妈妈提了菜篮子子回来，于是下意识地便凑上前去。

　　“阿姨好！”欧阳宝儿耐着性子跟她说道，希望自己从柳傲然妈妈口中或表情里知道刚刚听说的都不是事实，只是自己听错了。
　　“宝儿啊！你怎么来了。”柳傲然妈妈一见她显然的有些慌了神，愣了当响。
　　“好久没傲然消息了，在家静养也没顾着来瞧瞧您！这回出门就想到过来一趟。”
　　欧阳宝儿见傲然妈妈不慎表露的慌乱心里顿时不安，但尽存着些奢望，希望不要那说是真真的事实。说话间上前拉了拉傲然妈妈的手，一如往常般，说实话以前傲然妈妈挺喜欢自己的，每回总亲热得紧。拉着自己瞧了又瞧的，还老说傲然找上她是他的福气。
　　“宝儿啊！今天就不方便让你上去坐了。”见欧阳宝儿拉她的手往楼里方向走了几步傲然妈妈怯怯不安地说到，但却说的那样直白和冷漠，让她的不安又多了几分。
　　“怎么阿姨家有客人不方便我见么？”
　　欧阳宝儿见她一菜篮子的都是些好菜，想起了每回她去她家她都去买她爱吃的菜来做给她吃的。就算有可在也不曾拒绝过自己登门的，而今却，心中那隐约的不安使她一下毛躁起来，于是她脱口而出：
　　“傲然他早回来了不是？”
　　“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他早回来了，都大半月了。”
　　“那为什么不去找我？”欧阳宝儿见傲然妈妈淡然地说道，于是知她一定知晓傲然的打算，要不她也不会在这里支使自己。
　　“宝儿啊！我知道傲然那孩子对不住你，跟你说了分手的事，可那会儿他是真的不想拖累着你，他在外面吃了好多苦，都没法说…..”说着还煽情的掉了一把眼泪。“现在他回来了，可他却不能见你，虽然知是对不住你了，但也只好这样了，夏雪那孩子也是真心的疼着傲然，我们总不能辜负了她。”
　　“阿姨你都知道了。”不能辜负她，那就能辜负我吗？欧阳宝儿想开口质问，但终是没说出口。
　　“是啊！夏雪那孩子对我一直都挺尽心的，我也知道她心里的意思，这回傲然工作的事还是夏雪那孩子打的帮手，要不傲然也寻不了那么的好工作，你为了傲然着想，为了她的前程，就不要再纠缠着了，放手吧！以后不要再来找傲然了。”傲然妈妈却越说着越决绝，似乎想断了她所有念想。
　　“阿姨！不？我那么爱他，他给过我承诺，他不能这样对我，我要找他问个清楚。”说着有些激动和气愤的想往楼上走，但还没几步便被傲然妈妈生生的拉扯住了。
　　“宝儿啊！你就谅解吧！他们现在米已成炊，你就作罢吧！问了也没用啊！”
　　欧阳宝儿愣在哪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泪水哽咽着划过脸旁，咸在口里，只是不停的摇头，像是想甩掉这可恶的事实。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要遭受多少刺激才算完，原来竟只有自己才那么傻没有看出端异来，还一个劲想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有好爱自己的人，有亲密的朋友，可这都是什么，合着来骗自己吗？怎么突然有种很眩晕的感觉，头像要炸开般。
　　“你知道傲然他一直很喜欢孩子，而这是你现在无法做到，所以请放手吧！”傲然妈妈继续她的残忍，她看出她的动摇，因为她知道一个女人没有生育的能力意味着什么，她下了济猛药，为了希望她能知难而退，所以她不惜捏造事实，说他们已经米已成炊，反正只要能让她离开傲然，而傲然乖乖就范跟了夏雪，孩子要有那是迟早的事，她还得瞒着傲然宝儿受伤不能生育的事，否则以他的个性，他反倒不能放下她了。
　　“无法做到？”
　　“车祸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不能再生孩子！所以就算没有夏雪和他的事我想你们也是不能再在一起了的。”
　　“不能生孩子？”欧阳宝儿听到这样的消息，不可置信，也无法接受，回想发生车祸的种种，想想父母对她时难言语的表情，说什么腹部遭到压迫，原来那种症状竟然是……原来竟然是让她无法再为人母，难怪……难怪他会离开自己，好友……为什么是她？为什么选在这时候？为什么？他们连孩子都有了，自己到底算什么，这么多年的爱恋算什么，没有承诺！没有答案！原来竟都为了这些，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还有什么是她不得不接受的！
　　“下个月十五他们便准备结婚了，你好自为之吧！”正思绪间，傲然妈妈的话再次敲在耳边，犹如夏日的响雷。
　　“好自为之！”我的天，结婚，他们，欧阳宝儿突然觉得天悬地转，一时竟差点站不稳，软了下腰。
　　傲然妈妈伸手来扶，却被她轻轻甩开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要沉受怎样的打击，看了看面露难色的傲然妈妈和她手里的菜篮子，又想了想她说的‘好自为之’，想必夏雪正在楼上吧！她再见他也不过是徒增难堪而已，不见也罢，于是自嘲般笑了笑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小区。
　　傲然妈妈看着欧阳宝儿，摇了摇头，轻叹了声，欲转身上楼。却见柳傲然下楼来迎自己，连忙将他拉住回转上了楼，她不希望他看到欧阳宝儿，她怕他乱了心志，费了前程。

　　欧阳宝儿摇摇晃晃出了小区，这才止不住的泪流了下来。于是她一路狂奔到一荷花池，只见干枯的荷叶支离破碎地斜在水面，还有一些飘落的黄叶，显得阵个池塘了无生机，犹如一片死水，犹如她此刻的心情。她真想纵身一跃，跳进这坛水中，她想要是死了，就不会再有什么伤心流泪的了，大家也都尽带欢颜了吧！她将身体倚到栏杆处，想要抬腿，但过了良久又放了下来。
　　轻笑了一下‘欧阳宝儿啊欧阳宝儿，这还是你么？竟这般没出息，如果就这样轻生，想想你那刚痛是爱侣的妈妈，难道还要让她再白发送黑发人吗？再承受一次打击！’于是她倚在栏杆出思绪飞舞了良久，竟像参透了人生般不卑不亢地转了身，在那寒冷的夜暮里她整了整衣衫，又擦了擦泪痕，稳稳地踏出了她的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