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从不错付》徐小荻

19、直面过去

　　何青姿不说话，她竟然有点想哭，她不是没有想过和淳于飞对质，可是她放不下她的骄傲，你说我主动，我也可以不要了，你并没有多值得我付出。而现在面对着淳于飞，偏偏他又失忆了，她还能说什么，就算现在对质，有什么用呢？
　　“何青姿，一定有什么话是你当初没有说的，不如今天你就说了吧。”淳于飞本来也有点生气，一句话而已，真的有那么重要？但他能感觉到何青姿的情绪有点不一样了，像是外壳碎了，结界破了，保护色被看穿了。
　　何青姿低头不语，她听出淳于飞的语气中竟然有一点关心。可是她不知道要怎么说。
　　“就是因为我可能说过你太主动了，就和我分手？”
　　“就没有想想之前我做的？”
　　“后来呢？就真的那么干脆？”
　　何青姿不喜欢现在自己的脆弱感觉。她还是不说话。她看向窗外。
　　淳于飞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也不想离开，于是他也不说话，就看着她，看着她沉默。
　　“就是因为想到你之前做的，那些想起来，就算现在和你说起来都觉得很甜蜜的事情。”何青姿依然看着窗外，笑着说。
　　“那些应该是你发自真心做的事情，结果，你却在我的背后，说是我主动。男的说女的主动，我有那么。”何青姿停了一下，“贱吗？你凭什么那么说我？”淳于飞清楚地看见一滴眼泪落了下来，但她的声音语气没有一点变化。
　　“杨涌还说，你的意思是你是第一次恋爱，不知道是不是女生都是这么主动，你被逼得有点紧，你不知道这正常吗？我这么主动正常吗。你还说，你觉得你除了家世好，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主动。”
　　“那是什么意思呢？你的意思是，我主动倒贴你吗？拜托，我对你有好感的时候知道你家世那么厉害吗？说实话，知道以后我还有所顾忌呢。”
　　“你觉得这些加起来，对我的伤害，足够我为了自己的自尊和你分手并且把东西都还给你分得干脆了吗？”
　　何青姿转过头来。
　　淳于飞看着她有雾气的眼睛，失却了语言。这个时候，他感觉他对他自己都是个陌生人。
　　“你也并没有任何挽回，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对我也有恨，我觉得应该是吧。因为分手后，我们很轻易地就变成陌生人，见面视若无睹，坚决避免任何交集。这一点上倒是很有默契。”
　　何青姿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们分开不到一个礼拜，你就交了一个系花的女朋友，公开出双入对，很招摇。没过多久又是另一个系花，我见过你们一起在网吧打ＣＳ，好像是个游戏高手。我发现你也挺会谈恋爱的，那些招数好像也还是很好用，不知道后来你还在不在乎女孩儿主动，但听说你挺能给她们花钱的。”
　　“再后来，考研找工作毕业论文什么的，我们不见面简直太容易了，可能也是真的不是一类人吧。”
　　“呼。就是这些了。”青姿喘了一口气，又看向窗外，“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牵挂会记得我，我这次来其实也挺纠结的，我看你的家庭也很幸福，我也是。”
　　“其实你什么也记不得了，我和你说这些对我来说挺不公平的，可能对你也不公平吧，你连辩解的可能都没有，但我想真的放下了。真的。”
　　“这么多年，其实我只是忘记了，并没有放下，借着这一次，我想真的放下了。”何青姿转过头来，看着淳于飞，淳于飞感觉到她在看他，于是抬起头来，也看着她的眼睛。
　　何青姿就这样定定地看着淳于飞的眼睛：“当年，我是真的喜欢你这个人，和其他一切都无关。得到你的回应，和那些我以为的宠爱，我是真的开心。”
　　淳于飞感觉到耳边轰鸣，心脏使劲地跳动了两下，他好像第一次听见了鸟叫，闻见了茶香，看见了阳光。他记起来了。他想起来了。
　　何青姿撤走了目光，站了起来，有小小的眩晕，她想说的她都说了，好畅快。
　　“就这样吧。想说的我都说了。我们就这样吧。”说完，何青姿又看了一眼淳于飞，“保重。”
　　淳于飞不敢动，他怕他倒下。他听着何青姿走，开门，关门。喘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