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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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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接到生母去世的消息的时候的确是有些难过的,但是生母与父亲在五岁的时候就离婚了,自己跟着父亲一起生活,而父亲也很快就找了另一个女人结婚,虽然是一个温婉的女性,但是依旧有些许隔阂在,不过这么多年生活下来也已经当成了自己的母亲,对于生母的感情多少还是不太深厚的。
现在我也已经有了一份算是稳定的工作?目前正在一个漫画工作室里负责上色,前辈们对人也很热情,有不懂的也会给你指导,在那里也工作了两年左右,虽说和大家打成了一片,但是我依旧只是个新人而已。
话题扯得有些远了,现在我正带着行李坐在火车上,生母虽然和父亲离婚了,但是每年也会回来看我一次,最后一次回来是在去年的夏天,我生日那天她也来参加了,送的生日礼物现在正挂在我的脖子上,是一块用鹿皮绳穿着的宝石磨制的刻字牌一样的东西,不过也有可能是水晶做的?具体是什么材质我也说不上来,内刻着一个像是桃心的图案,但是下端多出了四个触支。
当然我也没有去深究那到底是什么含义,平时的工作就已经让我觉得疲惫不堪了,我也没心情再去思量这些小事情了。这次去的目的一是参加母亲的葬礼,二就是继承母亲的遗产。母亲的遗嘱写得特别清楚,要求把一切遗产全部留给我。但是我却没有一点开心的感觉,这只意味着至亲少了一个,会记得我生日的人少了一个,把我带到这个世界的人离开了。
车窗外的太阳已经变成了橘红色,不再刺眼的阳光时不时被山峰挡住,暖色落在桌子上,更显得对面的空床冷冰冰的了。
这次旅行,只有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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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到站后我看到了不远处举着牌子的人,上面写着我的名字。空荡荡的车站就只有他站在那儿,依旧高举着牌子,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不少人从火车上拖着行李走了下来,将他淹没在人海里,唯一凸显的就只有那张白色的牌子。
我拉着行李随着人流过去,来到那人跟前。
“你好,我是——”
火车再次发动,呼啸着离开了车站。我正惊讶于火车为什么这么快就发动离开了,面前的男人已经将牌子放下了,他扫了一眼我胸前的坠子后点了点头,然后很正式地介绍了自己。
总结下来就是他是我生母的管家,也是这次负责葬礼的人。他陪伴在生母身边也有了五十多年,说实话听见这话我还是蛮惊讶的,因为我父亲现在也才四十多岁,那样的话我的母亲不就比我父亲大了十多岁?得知这一点的时候我还是挺吃惊的,毕竟生母和父亲留下来的照片里看得出生母是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就算过去了二十多年应该也不会年过半百才对啊?而且眼前这个自称管家的人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多岁,虽然头发全白了,但是脸依然不显苍老,身体看起来也相当健康年轻。
他接过我手里的行李,领着我去往停车场,放好行李后载着我驱车驶向某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道路。坐车时我总是会习惯性地看向窗外。车窗外的景色和城市里区别很大,大片大片的绿色和澄澈的天空,湖面像是落入了彩虹,低矮的平房也稍染着落日的余霞。我撑着头思考着自己的目的地,但是我被禁锢了的思想无法去幻想那些不属于大城市的风光,只能从梦里去寻找一些碎片以拼凑自己对生母居住地的幻想。
而现实总是会打破幻想。
当你来到一座堪比废墟的古堡面前并且被告知这就是你母亲的住所时,如果你是个像我这样的普通人,我相信你绝对会有一种闯鬼的念头。
对生母的了解着实不多,毕竟每年只来一次来了就走,父亲对她也在离婚之后缄口不提,而母亲每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交谈的内容不过寥寥几句。除了血缘上是至亲外,在交往和交谈上简直就像是远房亲戚一样的存在。
这也是无可奈何吧?下了车跟着管家走向那栋建筑,生锈的大门凑近一看可以发现每一根栏杆是很粗壮的,而且锈迹斑驳也没有深入内部。思索间大门已经打开了,随着管家来到建筑面前,高大的建筑物散发出来的压迫力和不安感都让人不舒服,沉重的大门推开后,大厅装修得富丽堂皇,但是装饰花朵全部换成了白色,叶片被染成了黑色,穿着黑白服装的女仆在这样的氛围下就像是服丧的人一样。管家将行李交给了走上来的一位女仆,然后领着我朝右边的一个巨大拱门走去。
一路上管家都在介绍着这座古堡的结构,但是思绪有些混乱的我的确没听多少,被这么七绕八绕的带着走了好长一段路后终于停下到了一个房门前。他敲了敲门,然后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我礼节性地微微欠身,然后走了进去。
里面或坐或站着十来个人,或男或女,都衣着华丽繁复,但是统一的是沉重的黑色。这么一比我这一身廉价的黑白西服就显得更加……
我正准备开口,管家就先一步向前介绍了我,然后将他们介绍给了我。
介绍完之后我突然有一种逃离这里永不回头的冲动,在座的各位是我生母家族里的旁支,宗家就只有一脉——即我母亲这一脉,而且继承人只能是女儿。除此之外,就是继承人在家主死后必须立刻回来继承家业并且签订一份合约。
“我明白了,那么,母亲已经下葬了吗?没有的话…我想去看看。”
最后一面,无论如何都想见到。管家再次扫了一眼我胸口的坠子,沉吟片刻后点点头,先一步跨出门,我正准备跟上去的时候却突然被叫住。
“小家伙,如果没有心理准备的话,还是不要去看哟。”
说话的人是一个用黑纱遮着脸的贵妇,雪白的肌肤被衬得发光,蕾丝扇遮着脸,暗红色的指甲和隐约露出的嘴唇是同一种颜色。
“可能会很辛苦,但那就是你的命运。”
接过话茬的人是站在一旁的男人,亚麻色的头发全部梳到脑后,略显狭长的眼睛上方是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眉毛。
“无论如何都记住,我们是你坚实的后盾,你的祖母也许正在那儿等着你,快去吧。”
最后一个说话的人是坐在正中间的少女,她有些倨傲地抬着头,金色偏白的头发被拢到脑后绾成一个髻,一个金棕色的皇冠压在后脑,垂下来的深色布料盖住了头发。那双蓝色眼睛有些咄咄逼人,但这时却参杂了温和。
“谢谢。”我下意识握了胸口的坠子,丢下这句话后赶紧跟上管家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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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七转八转,灵堂是在古堡后方的一个大厅里,从拱门里进去后一眼就能看见那口棺材,而棺材旁立着好几个人,管家领着我朝他们走过去,走近后才发现除了一位穿着无帽黑色长袍的女性是一名老者以外,其他人都是几个年轻人,年龄和自己差不多。
那名老者头上顶着一顶白色的头冠,黑纱罩着头顶,银白的发丝盘成了两个圆髻,其中点缀着些蓝色的宝石。她朝我点点头,我正想回应,旁边几个人就开口了。
“下任家主就是你?”其中一个人和管家有些像,棕色的头发稍长,戴着一副半框眼镜,“初次见面,我将会在你继承家业之后成为你的管家。”
说实话我并不想继承所谓的家业,而且我对这也没有任何兴趣。我刚想拒绝就被抓住了手,反射性地回头就看见那位老者盯着我,力气之大不容我挣脱,将我扯到生母的棺材前才放手。黑色的棺材不知道是用什么木头制成的,而里面正躺着我的母亲。
但是,里面那尸体的样子着实让我差点叫出声。里面的死者全身干枯,眼眶深陷皮包骨头,皱纹就像是裂痕遍布全身,原本艳丽的金色头发全部变成了白色并且稀稀拉拉。但是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握着一朵金蔷薇,红色的服装有些扎眼。
“这是…?”
“死亡。”老者拉了拉外袍,银白的腰带上挂着一些小玻璃瓶,转身之际不免碰撞到。
“寿终正寝,还请不要太伤心。”说话的人是我那所谓的新管家。
之后的葬礼举行得如何我也不能评判,因为此前我从未参加过葬礼,也许东西方文化不同?所以葬礼也不一样?被要求喝下一碗奇怪的酒之后就需要守灵,老者走到众人面前,将蜡烛点燃摆放在四个角落,告诉我在蜡烛燃尽之后才能离开,说完便带着一众人离开了。
空旷的灵堂里就只有我和我生母的尸体。我维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不敢动弹,说实话不害怕是假的,即便那是我母亲的尸体,我依旧心存恐惧。他们走了之后便只有蜡烛跳跃燃烧和呼吸声了,如果这时候有什么动静的话声音就会格外清晰。
因为长时间跪着不舒服我就稍微动了动,调整好姿势后继续跪着。那四根蜡烛也不长,但是跪着就难受了,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等到蜡烛烧完之后我才爬起来,等我爬起来的时候腿已经完全麻了,基本就只有保持失意体前屈的姿势。触电一样的酸胀感一阵一阵的,好一会儿之后我才能站直了勉强行走。
扶着柱子站起来之后活动了几下,又拍了拍腿才终于恢复到了正常状态。回头看了一眼母亲的棺材,转身深深鞠了一躬后阔步走向灵堂的大门。空旷的灵堂里容易造成回声,不断循环的声音让我更加恐惧。最后来到大门前的时候我迅速推开门打算出去,但是一阵热浪让我停了下来。
面前的生物是具象化的恐惧与噩梦。
登时我就想回头,但是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并且消失了,身后只有一堵石壁。无处可逃和对死亡的恐惧让我差点尿裤子,而且我一点都不想感受被生物吃掉然后消化这样死法!颤抖着贴着石壁的我握紧了胸前的坠子,祈求能得到一些帮助。
“契约者的后裔,你就是来履行契约的人是吧。”
曾经在书上见过对龙的描述,但那也只是魔幻小说里的东西。而且从来没有谁说过龙的声音如同地震来临,大地也会为之震颤。
“我…我不知道……”此刻我的大脑已经开始回放走马灯了,鼻子一酸,眼眶一热眼泪就停不下来吧嗒吧嗒往下掉。
然后我听见了嗤笑。
“堂堂萨拉托加的魔女居然会沦落到这等地步,真是一种耻辱,如果想要结束契约,换了你前代或者后代都可以,但是很遗憾,这也是我的悲哀,阿提拉给予你的七夜书,让你的灵魂每隔七代以七倍力量复苏,在我终于等到了你的归来时你却成了如此卑贱之姿!”巨龙站了起来,龙尾扫过的地方全部崩坏,它焦躁地踱来踱去,“愚蠢的人类!愚蠢的魔女!仁慈的阿提拉真是犯了个大错!小杂种,如果你就保持这幅蠢样,那么契约完全没必要——”
它突然噤声让我更是吓得浑身一抖,那双金红色的眼睛让我觉得我是刀叉下的鱼肉。
“原来如此…遗失之灵,魔女的恶作剧…好你个阿蒂尼!于之上,于之下之地的东西居然都偷出来了!难怪亚拉尔会从永乐树里逃脱……”
它说到后面越说越激动,但是语言彻底变成了我听不懂的嚎叫。
最后它终于停了下来,一爪子撑过来差点把我压死。
“那么,签下契约吧——”
“不我绝对不会成为魔法少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