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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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溪谣将自己在家里关了三天。
她断断续续地似乎想了许多事，又好像是一直在愣愣地发呆，直到最后一天早晨，手机来短信时的震动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她有些茫然地拿起手机，是谢臻发来的短信。
“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
啊……要走了吗。
她漠然地看了一眼屏幕，沉默了良久又将手机里和谢臻的所有短信记录都删掉，最后在联系人里找到谢臻的名字，按下了删除。
她转头看着窗外，努力地扬起一抹笑容。
只能这样了吗？
只能这样了。
她不可能不顾一切地去跟他走，他不会开心，她的家人也不会开心。也许只有照顾好自己，他们才会觉得，她过得很好。
但是……
心里有个小姑娘在对她任性地呐喊：去看看他吧，去看最后一眼。
如果只是远远地再看你一眼，你就不需要担心我了吧？
姜溪谣犹豫了许久，突然下定了决心。
叶筱筱这天惯例在睡懒觉，手机铃声将她从睡梦中吵醒让她有些暴躁，没看清来电显示就接了起来：“谁？”
“……筱筱。”那边传来沙哑的女声。
“谣谣？”也是那边的声音太反常，叶筱筱瞬间清醒过来，“你怎么了？生病了？”
“你来接我一下吧。”姜溪谣的声音很疲惫，“我……我走不动了。”
叶筱筱担心道：“你在哪儿？到底怎么了？”
“我在……”姜溪谣咳了两声，继续道，“我也不太清楚，大概从机场T2楼出来顺着路走大概两公里的地方。”
“你跑那儿去干嘛？！”叶筱筱惊诧地问，那边没回答，她一边穿衣服一边道，“在原地等我，我马上过来。”
叶筱筱开车出了停车场才发现竟然在下雨，她心里担心姜溪谣，却又不敢开太快，幸好她家离机场也不算远，紧赶慢赶开过去，在快到时突然看到路边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开过去将车停下。
雨下得不小，周围几乎没有遮挡的地方，姜溪谣坐在一家没有开门的便利店门口，见到叶筱筱的车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叶筱筱下车去扶她，发现她全身都湿了，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整张脸都有些苍白：“你搞什么啊？”
姜溪谣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忘带伞而已。”
叶筱筱拉着她上了车，找了车上备用的毛巾递给她，姜溪谣接过擦了擦头发，握着毛巾疲惫地靠着车窗。
“你跑这边来做什么？还弄成这个样子？”叶筱筱忍不住问道。
姜溪谣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谢臻走了。”
叶筱筱一愣：“什么？”
“我跟他吵架了。”姜溪谣苦笑了一下，“本来想着……来看着他走，但是我大概来晚了。”
“……那你也不用玩淋雨的苦情戏码吧？”叶筱筱似乎被她气得不清。
“这只是巧合。”姜溪谣无奈道，“其实我并没有看见他……走到机场大厅的时候我突然想，即使再看一眼又有什么意义呢？所以我就回来了。嗯……可能当时在想事情吧，出来也忘了打车，结果不知不觉走了这么久，还遇到下雨。”
她叹口气：“我等了好久也没等到车，只好麻烦你来接我了。”
“说什么呢。”叶筱筱瞪她一眼，“算了，先回去吧，你回家吗？”
姜溪谣想了想：“去你那里吧。”
叶筱筱看了她一眼，像是有很多话想问，还是忍住了，转头踩下油门往自己家开去。
姜溪谣到叶筱筱家里洗完澡换了衣服就倒头睡下了，到了中午叶筱筱叫她起来吃午饭，床上的人却半天没有反应，她心下奇怪，俯身探了探姜溪谣的额头，果然烫得惊人。
“谣谣？！”
姜溪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怎么了？”
“起来去医院。”叶筱筱果断道，“你发烧了。”
姜溪谣无所谓地笑笑：“没事，吃点退烧药就好。”
“不行，必须去医院。”
“筱筱。”姜溪谣看着她，面上渐渐露出一丝恳求的表情，“让我休息一会儿吧，我……我真的好累。”
叶筱筱愣在原地，她看见姜溪谣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一张脸烧得红红地，突然有些心疼。
“不去也行，但你得吃药。”她转身出去拿了退烧药，又倒了杯温水，回到床边扶着她坐起来。
姜溪谣温顺地吃了药，对叶筱筱道：“我没事的，不要担心——不要和妈妈她们说。”
“嗯。”叶筱筱点点头，“你休息吧。”
她看着姜溪谣重新躺下睡过去，站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才又轻轻出去带上了房间门。
谢臻的心可真狠啊。
叶筱筱叹道。
第二天姜溪谣退了烧就准备回姜家，她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了许久，镜子里的女生脸色苍白，无论如何也让人放不下心来的不健康。她只好用叶筱筱的化妆品画了个淡妆，抹了腮红和唇彩，气色看起来才好了些。
这天是周末，姜父姜母都在家里。姜溪谣进门时姜父坐在客厅里看报纸，她回来前打了电话知会，姜母又钻进了厨房张罗给她炖汤。
“回来了？”姜父从报纸后面抬起头。
“爸爸。”姜溪谣放下包坐到他对面的沙发里。
“出院后还没见你。”姜父道，“腿怎么样？”
“挺好的。”姜溪谣笑道，“哥哥呢？”
“出去了。”姜父皱皱眉，“和小岳闹矛盾了，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姜溪谣有些惊讶，记忆中大哥大嫂一直很恩爱，除了大嫂开玩笑地小脾气，从来都没有吵过架。“怎么了？”
姜父摇摇头：“别操心这些，你哥那么大的人了，该有分寸。”
“嗯。”姜溪谣点点头，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才道，“爸爸。”
见姜父闻言看向自己，她脸上挂起乖巧的笑容，轻声道：“爸爸，我和谢臻分手了。”
姜父没有说话。
“对不起。”她道，“让你们担心了。”
姜父叹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姜母恰巧从厨房出来，听到这话表情很复杂，姜溪谣回头看到她，起身过去挽着她的手：“妈妈，做什么好吃的了？”
“你最爱吃的芝士牛肉。”姜母拉着女儿的手在沙发里坐下，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姜溪谣点点头：“有的呀。”
姜母拍拍她的手背，抬头看了姜父一眼，姜父于是说道：“谣谣陪你妈妈说说话，开饭叫我。”
“哎。”姜溪谣应一声，看着姜父起身上了楼，转头问姜母，“妈妈，您有话对我说吗？”
姜母纠结了半天，小孩子一般期期艾艾道：“谣谣啊……”
姜溪谣用倾听的神情看着她。
姜母犹犹豫豫，半天才豁出去一般道：“其实……那个……妈妈去找了谢臻那孩子……”
姜溪谣一愣：“什么？”
姜母像做错事了一般低着头：“谣谣啊，你跟着他实在太危险了。我听说他要和霍家那个私生子一起去北方，就知道他选择了多危险的一条路。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去请求他……”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见姜溪谣看着面前的茶几发呆，有些不安：“谣谣？”
姜溪谣回过神来，对母亲笑道：“我以为什么事呢，没关系呀妈妈。”
姜母愣道：“你不怪妈妈吗？电视里演的可都要大吵一架断绝母女关系的呢……”
“妈妈。”姜溪谣无奈，“您每天都看些什么呀。”
姜母尴尬地抓抓头发。
姜溪谣温柔地笑了，抱着姜母撒娇道：“因为我知道您爱我呀，哪有会去责怪母亲的女儿呢？而且我和他分手是我们之间的事，原因在我们自己身上，您不要想这么多呀。”
父母之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她从来都明白这个道理，知道自己在父母心中的重要性。况且这样的局面，谁也无可奈何，所有人都基于爱她的立场做了最无奈的选择。她会因此难过，他们也绝不会比她更好受。
她没有道理责怪任何人。
之前住院时向学校请的假还剩好几天，姜溪谣干脆在姜家多住了几天。她不想再回从前和谢臻住的公寓，便回去收拾了东西，顺便牵着多利回了家。管家很是喜欢这只傻狗，张罗着给打了个超大号的狗窝放在花园里，多利就这样在姜家安家了。
就在姜溪谣准备回学校的前一天，姜家出了大事。
岳心悠自杀了。
姜溪谣考大学之前，家里为了让她能安静画画，在姜家附近给她装了间私人画室，为了方便配套了休息的房间和浴室。之前岳心悠接了一部文艺片，为了揣摩角色向姜溪谣借了画室的钥匙，经常待在里面画画，也会在那边过夜。
她就是被发现在那里自杀的，躺在浴缸里割了腕。
姜溪谣知道后吃了一惊，跟着姜母一起去了医院。到了急救室前又从护士那里听到了更吃惊的消息——岳心悠还怀着孕。
姜母气得打了姜大哥一巴掌。
姜溪谣吓了一跳，连忙去拉姜母：“妈妈？！”
姜母眼睛气得红红的，指着姜大哥说不出话来，姜父拉过姜母小声安抚着。
姜大哥对惊疑不定的姜溪谣扯了扯嘴角，他脸色很不好，一言不发地靠墙站着。
一起赶来的叶筱筱把姜溪谣拉到一边，叹息着小声说道：“心悠姐是发现言均哥出轨才自杀的。”
“什么？”姜溪谣这下更是吓得不轻，“哥哥、出、出轨？”
叶筱筱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姜溪谣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好。
医生抢救了一晚上，岳心悠总算是脱离了生命危险。姜家上下都担心不已，姜大哥更是无时无刻不守在岳心悠病床边。但她醒来之后却一句话也不说，对谁也没有反应。医生说病人情绪不稳定，一定要注意防止她二次自杀。
一个人在多么绝望的境地下才会选择自杀呢？
姜溪谣站在病房外面想。
岳心悠自杀后的这几天她时常会觉得心里空落落地冷，她看着自己大哥整天整天守在病床前拉着岳心悠的手轻吻的样子有些茫然，既然还这么喜欢，为什么会找别人呢？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是恨不得将世间的一切都送给她吗？不是除了她，其他所有人都只是一个有着名字的代号吗？
姜溪谣走进病房，对姜大哥道：“哥哥，让我和嫂子说会儿话吧。”
姜大哥没说话。
“求你了，哥哥。”
惊讶于妹妹这样恳求的语气，姜大哥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放下岳心悠的手，起身拍了拍姜溪谣的肩，转身走出了病房。
姜溪谣知道他不会走远，也不顾忌那么多，在病床旁坐下，微笑着看着床上愣愣出神的岳心悠。
“心悠姐。”她没有像平常一样叫她嫂子，“我失恋了。”
她低头笑笑，声音轻轻的，也不知岳心悠是否能听到：“我真的，好想好想和谢臻在一起啊。”
“我还想和他一直走很久很久，我还想、还想嫁给他。”
“可是……”她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笑道，“可是他不要我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心里一直空落落的，但哪怕是一个人茫然地走在雨里时也没有流过眼泪。但此时此刻，在安静的病房里，在只有她自己和绝望得不愿意活下去的岳心悠两个人的环境里，她突然再也抑制不住心里汹涌而出的委屈。
“我真的、真的……”眼泪奔涌而出，她捂着眼睛，难过地哽咽着，“他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我真的好难过……”
“可是我不能在他面前哭……心悠姐，我该怎么办呢……”
她捂着脸难过不已：“你如果真的要走……也带我一起走吧……”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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