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二号的故事》令狐狸

16、第十六章

　　邢瑶走进大厅的时候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自从姜溪谣落水后所有人都用惊诧的目光看着她，谢臻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她一眼。只有同她关系好的黑子不忍心，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简单安慰了两句。
　　谢臻还靠在窗边同三公主说话，见到邢瑶进来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三公主惯来的不爱理人。邢瑶踌躇着走到谢臻面前，紧张道：“四哥，我……”
　　“别多想了。”谢臻微微皱着眉，“早点休息吧。”
　　邢瑶咬着嘴唇沉默，有三公主在，她不敢说什么话。
　　乔明月这时淡淡道：“回去休息吧，下周跟我回D市。”
　　邢瑶一愣：“三姐……”
　　乔明月懒洋洋地看着窗外没理会她，邢瑶深知她做的决定绝不可能再更改，一时竟难过得红了眼眶。
　　楼五的女朋友低头玩手机游戏，楼五搂着她幼稚地捣乱，两个人嘻嘻哈哈地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对话。黑子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叹口气走到邢瑶身边拍拍她：“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乔明月身体差，在窗边坐了一会儿便觉得累了，楼五见时间也差不多到了点，便牵着女朋友一起推着乔明月准备告辞。他们几人在C市都有房子，因此虽关系亲近，也并未住在谢家。
　　谢臻将几人一直送到门口，看着车子离开了才转身回了屋里。他一步也没有犹豫，直接去了姜溪谣在的客房。
　　她还在睡着，侧躺着双手放在脸颊边，像个小孩子。谢臻悄无声息地站在床边，伸手替她将垂落下来的长发拂开。
　　姜溪谣迷迷糊糊地醒了，睁开眼不太清醒地看着他：“……什么时间了？”
　　“11点。”谢臻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继续睡吧。”
　　姜溪谣揉揉眼睛，握住他的手：“你陪我说会儿话吧。”
　　睡过一觉后她已不如之前疲惫，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同他说。
　　谢臻将她的手握在手里，低声问：“说什么？”
　　姜溪谣低垂着眼帘，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道：“你没有拆我给你的礼物。”
　　听着她声音里一丝软软的委屈，谢臻笑了，一只手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握在手心里，在她面前摊开。
　　一对有些过时的、却保存良好的袖扣。
　　姜溪谣一愣，抬头看他，他脸上淡淡的笑在柔和地灯光下特别英俊：“四年前的东西用来送礼，小气鬼。”
　　她眼眶有些热，哽咽道：“不喜欢就还给我。”说着就撑起身想要伸手去拿。
　　“哎。”他长臂一扬躲过她的手，“大小姐，送出来的东西还有收回去的？”
　　她盯着他不说话，他叹息一声，俯身亲亲她的额头，贴着她的脸低声道：“我开玩笑的。”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在开玩笑。”姜溪谣道，“可是我就是有点不开心。”
　　他却笑了，将她搂进怀里：“是我的错，对不起。”
　　她埋在他的怀里不说话，他玩笑道：“真是个大小姐，一点委屈也受不得。”
　　“我本来就是大小姐。”她抬起头也笑了，像是在撒娇。
　　谢臻看着她，目光温柔，像是在看世间最好的失而复得的珍宝：“好，大小姐。”
　　她在他的目光里略略红了脸，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将脸重新埋进他怀里，安静了良久才轻声道：“大小姐等了你这么多年，没有一点表示吗？”
　　他伸手轻轻按住她的后脑勺，脸上浮着笑意：“谢谢，是在下的荣幸。”
　　“在哪儿学得这么会说话了。”她躲在他怀里嘟囔，“不是你的荣幸，是只有你。”
　　都说她一头扎在工作里连恋爱都忘了谈，其实只是除了他，别人谁都不可以，谁都不想考虑。
　　谢臻简直被大小姐撒娇的模样萌哭了，听了她的话神色更加温柔：“我也是。”
　　只有你，只想着你。

　　黑子开车走在回邢瑶家的路上，一路上她都格外安静，头靠着车窗看着虚空发呆。
　　“……别想多了。”他安慰道，“今天的事没有人怪你。”
　　邢瑶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你也觉得我要害姜溪谣吗？”
　　黑子有些犹豫：“那你推她了吗？”
　　邢瑶张了张口，没说话。
　　“如果你说没有。”黑子道，“我就相信没有。”
　　邢瑶一愣，失落道：“你相信有什么用。”
　　她转头看着窗外，路边闪过的灯在她清秀的脸上打下明明灭灭的光。
　　“其实……”黑子慢慢说道，“你不用想那么多，大哥不会去想你有没有推谣姐这种事的。”
　　“他当然不会想。”邢瑶呆呆地说，“他根本就不在意我这个人，满脑子只有姜溪谣哪里不舒服。”
　　黑子叹气：“你也别这样想，大哥和谣姐毕竟……毕竟在一起那么久，又是大哥的初恋，当然要在意一些。他对你没有那么漠视，你不要妄自菲薄。”
　　见邢瑶不说话，他又道：“这几年你陪在大哥身边，兄弟们也都看着的。大哥那个性格，除了你还有别的女人和他走这么近吗？别不开心了，想想大哥平时不是也对你挺好的吗。”
　　“……也对。”邢瑶喃喃道，“我可不是什么路人甲。”

　　第二天早晨姜溪谣醒来时烧已经退了，但还是被谢臻半哄半逼着打了电话去工作室说今天不去了，谢臻要下楼给她拿早餐，被她按住了：“去餐厅吃吧，我都躺了这么久了，想走走。”
　　谢臻点点头，给她披了外套牵着手往楼下走。
　　谢家的下人对这个被新家主牵着手带下来的女生都有些好奇，悄悄地抬眼看，姜溪谣察觉到目光，对一个刚好和她四目相对的小姑娘笑了笑，对方顿时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谢臻替她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厨房的人端来早餐放到他们面前，他拿了吐司分成两半，抹了草莓酱递给她。
　　谢心怡打着呵欠下楼的时候就觉得空气中充斥着粉色泡泡，她看看餐桌旁的姜溪谣，又回想起前夜的事，心下了然，挑眉道：“哎呀，一大早地就这么闪。”
　　姜溪谣红着脸和她打招呼，她笑眯眯地回应，自己拉开椅子也坐到餐桌边，对谢臻道：“给本宫也来一块草莓酱的。”
　　谢臻懒洋洋地看他一眼：“自己没长手？”
　　“臭小子。”谢心怡探身过去朝他的头一巴掌，“有了媳妇忘了姨。”
　　姜溪谣将抹了草莓酱的吐司放进谢心怡盘子里，谢心怡接过笑道：“还是谣谣懂事。不介意我当个电灯泡吧？”
　　姜溪谣笑道：“您说什么呢，这是您的家，我才是叨扰的那个。”
　　“有些人可不这么想。”谢心怡斜眼看谢臻，“心里肯定喊着我快点出去呢。”
　　谢臻面无表情地推了杯牛奶到她面前：“安静点吧您。”
　　谢心怡哈哈大笑，满脸都是戏谑。管家这时进了餐厅，走到谢臻身边：“先生，有您的电话。”
　　谢臻点点头，将下人刚端上来的一盘煎蛋放在姜溪谣面前，起身出去接电话。
　　姜溪谣看着他出了餐厅，低头喝牛奶，谢心怡看着她道：“谣谣啊。”
　　姜溪谣放下杯子等她的下一句。
　　“你们两和好了就好。”谢心怡收起了脸上玩笑的神情，“阿臻从前性格偏激，难压住脾气，但那时有你在，好歹看着还是个鲜活的人。这几年他倒是沉稳了，但那时候回来看着他，我就觉得担心，怕他除了复仇，其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看着他那副天塌下来都不动声色的样子，我心里真是恨我那个大哥，把好好的一个孩子逼成这样……不过那些都过去了，你还愿意回到他身边，我真的很高兴。”
　　姜溪谣安静地听她说。
　　“阿臻真的很看重你。”谢心怡认真道，“如果可以，还请不要介意我的冒犯，请不要再离开他了。”
　　姜溪谣捧着牛奶杯低着头，良久才抬起头笑道：“您放心吧，我不会的。”

　　季越开着车拐进谢家停车的空地，慢慢减了速准备倒车进车位，却突然冲出一辆红色的跑车，气势汹汹地朝他开来，不偏不倚正好挡在车位前。
　　他干脆打开车门下了车，倚在车上看着跑车上的人：“我先来的。”
　　大清早戴着墨镜的长发美人探头冷漠地看了一眼车位，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倒车。
　　季越无奈地抓了抓了头发，又坐回车里去，干脆不和她争，开到不远处停了车。
　　他下车时美人也摘了墨镜往谢家别墅走，他一把关了车门走上去：“叶筱筱。”
　　叶筱筱像是没听到，头也不回。
　　季越叹口气，几步走到她身旁与她并肩：“你这么早来这边做什么？”
　　她不回答，他也不介意，自顾自地道：“接姜溪谣？有阿臻在，用得着你来接吗？”
　　“你吃早饭了吗？要不要去喝粥？”
　　叶筱筱突然停下脚步：“你不是说过不会再打扰我了吗？”
　　她的语气波澜不惊，季越却愣在了原地。她转头不带感情地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进了谢家。
　　季越站在原地，良久才自嘲地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