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人心》东方星辰

20、姐妹情深

　　楚福说的不错，洛桐语的蛊术确实又上了一个台阶，自从知道父亲出事之后，她就更加发奋练习，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份耕耘一份收获，而且她的身上又留着祖母的血，自然也是不缺天赋的。

　　“现下蛊虫与我的感应更为强烈了，一闻着我的血气，它们就会异常兴奋，自然会寻着主人气息的方向爬行。所以小九儿虽未听到驱蛊特有的密语，也会离开赵宣的身体向艾条的方向前行，除非我有特别指令让它待着不动。不让您念动咒语，一来是密语复杂难记，我是担心您到时候忘记；二来是怕引起李仁他们的怀疑，怕他们觉得您就是下蛊之人，所以我思前想后，觉得还是不念密语更为合适。”

　　“原来如此，恭喜小姐蛊术更进一步。小姐何时去见莲涟？”

　　“还是等入夜之后吧，黑漆漆的不容易被左邻右舍瞧见。我约了莲涟子时相见。昨夜没睡好，我再去睡个回笼觉。”

　　明日便要重回京畿了，洛桐语决定好好睡上一觉，睡眠充足，养好精神，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才不至于让自己出现纰漏。

　　睡觉之前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决定给装蛊虫的胭脂盒上个七巧玲珑锁，这锁看似普通，与寻常之锁无异，但若非懂奇门遁甲之人，却是万万打不开的。

　　当然这制锁的本事也是跟她的师父欧阳昊天学的，不懂些奇门遁甲之术，要想在繁花谷生活，恐怕是步履维艰，为防外人进入，繁花谷布了机关。

　　刚上山之时，如没师父带领，她就只敢待在自己的房中，走出去却再也寻不回来时之路的苦头她是吃过的。

　　蛊虫是她的宝贝，自然不能随随便便放在胭脂盒中，若是不小心被人打开，那可大事不妙，不仅她的小蛊虫有可能受伤，那个无辜之人也有可能被莫名伤害。

　　弄了一个时辰，总算大功告成，看似平常的胭脂盒有了一层防护，洛桐语也能安心去睡觉了。她还给胭脂盒打了几个小孔，让她的小蛊虫在里面不至于太闷。

　　一觉醒来居然已过了子时，洛桐语这些天来要想的事情实在太多，常常无法入眠，现在总算要重回京畿了，她也稍稍松了一口气，自然也能好好睡上一觉了，这一觉睡的时间也就长了一些。

　　楚福知道她的性格，睡觉之事比天大，因此也未敢叫她起来用膳。

　　对洛桐语而言，如果还有什么比美食更为重要的，那应该就是睡觉了，只要没什么大事，她是最不愿意睡着睡着被人叫醒的，睡到自然醒来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之一，怎能被随便打扰？

　　吃过楚福为她留的晚饭，洛桐语换了一身夜行衣便出门了。街上早已宵禁，除了巡夜的兵士，再无其他闲杂人，城门也已关闭，一般人要想出门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但她洛桐语可不是一般人，她可是会轻功的，躲过兵士们的眼睛对她来说并非难事，倒是翻城门让她觉得略微有些吃力，如果城墙再筑得高一些，恐怕她真的要无能为力了，看来师父让她好好习武也是有道理的。

　　俗话说“书到用时方恨少”，武功也是一样，等到要用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是有多菜。

　　翻过城墙，洛桐语一路前行，她走得很快，因为睡得晚了些，已过了之前约定的时辰，她怕楚莲涟一个人等久了害怕。

　　这片废墟的确很是荒凉，周围也无人居住，白天都没什么人，更别说这大晚上的。

　　洛桐语一眼便看到了黑暗之中的楚莲涟，因为习武的需要，她现在也是目光如炬，能在黑暗之中见物的本领也是在丹辰山上练就的。

　　“对不住啊，莲涟，我昨晚没睡好，今天一睡就睡迷糊了，让你久等了。”

　　“没事的，小姐，我也才刚到一会儿，我现在可不是当初那个胆小的楚莲涟了，我也跟着你一起学了些武功，真有坏人，我自己就能把他们打跑，所以现在胆子也大了，不怕黑了。”

　　楚莲涟最了解她家小姐的习性，跟着欧阳昊天学艺的三年也未改掉嗜睡如命的坏习惯，起得晚了些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而且来和她见面也不是大事，她当然是不会责怪小姐的。

　　“我们的莲涟是越来越能干了，这三个月真是辛苦你和楚爷爷了。”

　　“小姐说的哪里话，为小姐效忠，为小姐办事，是我们奴婢应尽的本分。”

　　“又来了，又来了，我可从没拿你当奴婢看，你可是我的好妹妹啊！我们自幼一起长大，吃喝玩乐都在一处，有时候觉得我们都要成一个人了。”

　　洛桐语说的都是事实，洛家确实待楚莲涟极好，从小到大，洛桐语请老师学东西，也都是带着楚莲涟的，吃的用的，有洛桐语一份，也不会少了楚莲涟的，只是洛桐语从小生活能力差些，所以生活琐事上都由楚莲涟负责打理。

　　“小姐说的都对，我们真的像一个人，你看别人不都没认出来吗？”

　　“是啊，蒙着面纱，他们根本分辨不出来。所以等我走了，你还是继续当你的掌柜，茶艺表演也别停。”

　　原来，之前邀请金旭去茶社做管事，每次去茶社中听伙计们讲奇闻异事的并非只是洛桐语一人，而是洛桐语和楚莲涟两人。

　　她俩从小生活在一起，因此说话做事也极为相似，而且两人身高相差无几，楚莲涟只比洛桐语矮一点点，在鞋子里加双厚鞋垫便能解决。

　　最初的一个月，她们试过轮流去茶社，穿一样的衣服，那些伙计并无发现任何异样，一是隔着面纱，二是作为掌柜，她们可以少说话，甚至是不说话，自然是不容易被发现，况且楚莲涟也在刻意模仿洛桐语的声音，他们就更难觉察到有何不同了。

　　当然，金旭是洛桐语亲自请来的，蛊虫也是洛桐语亲自下的，民女揭榜的故事也是洛桐语自个儿讲的，至于一些无关紧要之事，比如前两次的茶艺表演，洛桐语便会让楚莲涟来做。

　　师父教她茶艺之时，楚莲涟也是有在旁一起听的，虽没如她这般领会得好，要想博取寻常人的称赞却也绰绰有余。

　　因为这次开茶社的缘故，她又悉心指导了一番，楚莲涟的茶艺也是有所增进的。

　　“小姐，这就要走吗？这么快？”

　　真的要和小姐分离，楚莲涟还是非常舍不得的，从小到大，她们几乎都未曾分开过。

　　“不出意外的话，天明后就要启程，你还是要像往日那样隔三差五地去去茶社，时间还是不固定，不需要有什么规律，每月十五最为关键，茶艺表演一定要准时开始。赵鸿一旦看到茶艺表演还在继续，而我却已远赴京畿，便不会怀疑我就是茶社主人了。”

　　“小姐放心，我会按照你的吩咐行事的。只是你一个人前往京畿，身边无人照顾，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好啦，好啦，知道你舍不得我，不放心我，难道咱们要抱头痛哭一顿？我洛桐语可不是娇滴滴的官家大小姐，我可是洛女侠，不用担心我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一个人在城外也注意安全，楚爷爷那儿暂时还不能回去。以你的武功，对付一下地痞流氓一类人应该没有问题。赵宣既然已醒，我想赵鸿应该也不会再叫你前去问话了，如果他叫你前去，你推说不知便是，他是个明理之人，定然不会为难于你。而且赵宣无碍，他也没有理由再追究什么。”

　　看着眼前似要落泪的楚莲涟，洛桐语也是不舍，希望她能早日查清真相，回来重聚。

　　“你可不许哭鼻子啊，现在你是洛桐语了，我是楚莲涟了，你可莫要辱没了我女侠的名声！”

　　楚莲涟被逗笑了，她反复玩味着小姐的话。

　　“你成了我，我成了你，如果我能一直做小姐就好了。”

　　当时的洛桐语并未将楚莲涟的这句话放在心上，很多年以后，她才明白楚莲涟话中的深意。楚莲涟那么想成为自己，并不仅仅因为她是洛家的小姐。

　　“是啊，是啊，你的身份我暂时还需要用上一段时间，所以这段时间里，你就只能做我了。等我替父亲平反了冤案，就让母亲收你做义女，让你真正成为我的妹妹，那你就可以一直做小姐了。”

　　“如果……”

　　楚莲涟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你我之间，还需要顾忌什么吗？”

　　“如果欧阳大侠下山寻你，我要告诉他你的行踪吗？”

　　“他不会来找我的，要来的话早就来了，三个月的时间还不够他决断吗？”

　　“那万一要是他突然想通了呢？”

　　洛桐语也很希望能有这样的万一，但似乎缥缈无望，等了这么久，盼了那么久，她不想让自己的一颗心继续无休止地等待下去，还是灭了自己这样的念头更好些。

　　“他若要寻，自然能够寻到，你不需要告诉他我去了何处，唐唐欧阳大侠，如果连一个小女子的行踪都打听不到，如何在江湖立足？”

　　看着洛桐语难过的样子，楚莲涟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那小姐一路珍重。”

　　“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或消息，你可以在李仁府宅附近的树上刻下我们联络的标记，我有机会出门的时候会留心的。没有要紧的事情就不要来找我了，被李仁发现些什么可就前功尽弃了。对了，茶社之中的一些风吹草动赵小武还是会向你禀报的，反正他也不知道你我并非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