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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喜欢就是喜欢 ...


  •   自己心中,与别人眼中,至少会有一点不同。
      谁都一样。
      遵从自己的心,做自己的事,说起来简单,可何其难也。
      ……
      沈凌嘉出行必然要带护卫,他只让他们在附近跟从,领着谭鸣鹊从正门溜达出去。
      没乘马车。
      谭鸣鹊刚要问,他扫了一眼就知道她好奇什么,摇摇头,道:“我们不用坐那个。”
      “不用?”谭鸣鹊欲言又止。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遇到沈凌嘉的时候,他明明是坐了马车回去的。
      沈凌嘉还是摇头:“不用,我们就在附近走走。”
      谭鸣鹊还想再说,他已经笑吟吟地回过头来:“跟我来吧。”
      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手就拖了出去。
      等走出一条街外,他才放开手。
      谭鸣鹊有些惊讶地看周围,但并没有人看着他们。
      “这附近住的都是达官显贵,再走出这条街,谁知道我们是从魏王府里走出来的?”沈凌嘉与她并肩走着。
      谭鸣鹊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护卫呢?”
      “都在附近。”他又拉住了谭鸣鹊的手,她一直很想找出那几个人,“别找,我们这是白龙鱼服,何必让人看出来呢?那些护卫能保护我们,绝不会有事,虽然你暂时看不见,但他们随时会冒出来的。”
      “随时会……冒出来?”谭鸣鹊觉得这个字很有意思。
      冒?
      沈凌嘉竟然懂了她的意思,点点头,道:“又回我遇到了刺客,旁边突然冒出来五个人把他围杀了,那时候我就知道,这些人一直躲着。说来好笑,当时我头一次出宫,特意让他们不许跟随,哪知道他们还是躲在附近,最后,又救了我。那次之后我就明白,我终究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出来了。”
      “就算没有那些护卫,现在您也不是一个人啊。”谭鸣鹊指指自己,到底是没忍住笑,“还有我。”
      “是啊,如今又有了你。”沈凌嘉也笑了,“那些护卫,恐怕要更辛苦了。”
      谭鸣鹊想问问那些刺客袭来的时候,有多惊险,但又觉得两人似乎并没有熟悉到那份上。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微笑着忽略了心中的疑问。
      不过,等跟着走了一会儿,谭鸣鹊忽然觉得奇怪,这附近似乎变得荒僻了。
      没什么声音。
      这还是京城吗?
      她看了看周围,两人居然走进了一个小巷子里,她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看不到人了。
      “别怕,他们还在,只是你看不见而已。”沈凌嘉笑眯眯地说完一句,立刻接着往前走。
      谭鸣鹊还能说什么?
      她只好跟着走过去。
      一开始谭鸣鹊觉得很无聊,不过,等她跟着沈凌嘉走到尽头,忽然看见了一丛丛花。
      她愣住,将心底疑问脱口而出:“这个时节,还有花?”
      面前也有梅花与腊梅,但并不止这些,还有白色的花,甚至是红色的花。
      “除了梅花之外,还有什么?”谭鸣鹊诧然。
      “到了冬季,也不只有梅花会开,大花蕙兰、一品红、山茶花、瓜叶菊、西洋鹃、文心兰、风信子、蝴蝶兰、结香……”沈凌嘉说起来滔滔不绝,一朵一朵指给她看,前方是一座宅院,这些姹紫嫣红还只是栽种在院子外的,他带着谭鸣鹊走进去,里面俨然是一个花园,各种颜色花朵,在萧瑟的冷风中争奇斗艳。他笑吟吟地指着最后一朵,“还有水仙。”
      谭鸣鹊立刻转头看向了他,满脸震惊:“水仙?”
      她收回目光来,重新打量起这朵貌似娇弱的小白花,白玉一样的花瓣围绕着一朵嫩黄色的圆芯子,翠绿色的叶子自下而上越长越细,簇拥着小小的洁白花朵。
      “我一直以为水仙是春天或者夏天的花朵,她竟然在冬季也开花?”
      “它长得娇弱,其实,坚强得很呢。”沈凌嘉在一旁亦然笑了。
      每每来到这里,嗅着满院子的芬芳,他就会觉得心情很好。
      “其实每一朵花都长得娇弱,轻轻一捏,就会挤出花汁,它们娇嫩,随时会死,便是在春天与夏天开放的花,也是难得的。”谭鸣鹊叹了口气,忍不住道。
      沈凌嘉沉吟一会儿,笑了,点点头:“你说得是。”
      “对了,为什么府中的花园只剩下梅花了呢?其他花早就谢了。”谭鸣鹊疑惑地问道。
      沈凌嘉替她补完:“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将这些花移栽过去吧?”
      “嗯。”谭鸣鹊不好意思地点头,她原以为这问题是不能问的。
      沈凌嘉道:“我喜欢放在这里,这间院子,距离魏王府并不遥远。”
      这似乎是没有回答,但又仿佛是答了,谭鸣鹊心中有说不上来的不解,不过沈凌嘉那么执着地沉浸在一片花海中,她想了想,也就不说什么了。
      “殿下,我从来不知道……您很喜欢花?”谭鸣鹊说完又忍不住低头自省,她刚刚说的话总觉得哪里诡异。
      “我只是觉得冬天盛开的花是自然的奇迹。”沈凌嘉脸红了一瞬,马上肃容,板着脸说道。
      谭鸣鹊噗嗤一笑。
      沈凌嘉并没有追问她在笑什么,事实上,他当然很清楚谭鸣鹊正在为什么而笑。
      他难得羞涩地揉了揉鼻子,虽然平时真的像个小大人,可他终究只是一个有自己兴趣的少年,或许有很多人都会忘记,他只有十六岁。
      “喜欢花有什么关系?”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里间,这里有座椅,她便让沈凌嘉坐下,自己也坐下来,“我也喜欢花。”
      “这终归是女子……”
      “喜欢就是喜欢,哪还有分男人喜欢和女人喜欢的呢?”谭鸣鹊反问道,“也许有一样东西有许多女人喜欢,就因为这样,男人就必须要不喜欢它了吗?”
      沈凌嘉呐呐,这才发现,他竟然无言以对。
      “喜欢就是喜欢。”他细细咀嚼着这六个字,失笑道,“虽然道理是如此,但人生在世,自有一番人的规矩。”
      “孔子称儒,老子论道,春秋战国时代亦然有百家争鸣,他们只有一个人的规矩吗?只按照一个人的道理吗?人应该在不妨碍其他人的情况下,去追求自己喜欢的。假若,因为我喜欢花,便不允许旁人不喜欢花,这便是妨碍别人了,同样的,是谁说男人不能喜欢花?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是个男人,他只能说自己作为男人不喜欢,却怎能代表其他人说男人全不准喜欢花?”
      谭鸣鹊洋洋洒洒说了一通话,沈凌嘉岂止无言以对,连呐呐声都消湮了。
      半晌,他才无奈地摇摇头:“真是诡辩。”
      “这不是诡辩,我说的也是道理。”谭鸣鹊道。
      她正色看着沈凌嘉,这并非是为了纾解他的心结所说的话,这是她的心里话,亦算是她的规矩,给自己划的规矩。
      沈凌嘉只是苦笑着摇头,但他不得不承认,面对谭鸣鹊的话,他无法反驳,亦无法用呵斥制止她继续维持这种想法,因为她没有错。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叹息着说道:“这话,你别在外人面前说。”
      “我不会说。我知道这样的话惊世骇俗,他们不会听,但我愿意告诉您。”谭鸣鹊道。
      沈凌嘉猛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他看看周围,这次他确认,只是进来歇息,附近没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这里,听见这句话的,只有他和谭鸣鹊两个人。
      他紧紧地抿着唇,牙齿轻轻地咬合在一起。
      将这番心神摇曳全吞下去,他勾起嘴角,露出了笑容:“连惊世骇俗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看样子,这些天我不教课,你却也记得好好看书,从哪里看的?”
      谭鸣鹊顿时放松下来,她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是一本奇闻故事。”
      “那你看了什么‘惊世骇俗’的故事?”
      “有一个我记得真切。”
      “你说说?”
      “主角是一个人,但遭了咒术,双腿变成了鱼尾,一生只能在大海中生活。”
      “噢。”
      “有一天,他入梦,梦见自己又成了鲲鹏……”
      ……
      那个冬季也有花的院子,名字简单粗暴,叫做百花园。
      谭鸣鹊走出去的时候,曾经回头悄悄看过牌匾,牌匾上正是这三个字。
      问了沈凌嘉为何要叫这个名字,他也说了实话,就是随便想到的。
      沈凌嘉又问谭鸣鹊要不要改个名字。
      “改什么?”谭鸣鹊问。
      “是你好奇,当然是你来想。”沈凌嘉道,“反正我是想不出了。”
      “我也想不出!”谭鸣鹊理直气壮地驳回,但声音有些沙。
      刚才讲故事的时候光想着那个故事很震撼,忘了那个故事还很长,等她一口气讲完,回过神来嗓子都哑了。
      沈凌嘉听了她的声音实在是刺耳,忍不住道:“你还是先别说话了,养嗓子吧。”
      “啊?我觉得还行啊。”谭鸣鹊根本听不出自己的声音有哪里不对劲。
      沈凌嘉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你别说话了。”
      现在谭鸣鹊说话的声音就像是用生锈的铁笛吹出来的声音,不,更惨十倍。
      谭鸣鹊仍然没有自知之明:“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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