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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傻瓜不开赌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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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走着罗金突然听到后面传来呼啦啦的奔跑和奇怪的丁当声,他急忙回头。只见那些摆卖各种小生意的人卷起谋生的各类商品匆忙逃窜,多数人和他同一个方向。
原来,远处一辆车子停了下来,几个警察模样的人慢腾腾的走下车。都怪罗金同志社会不足,把城管的制服当作警察了。
这也不能全怪他社会经验不足,有那么一些年,这国凡是有权力收钱罚款扣人扣车扣物的都把自己的制服弄成警服或接近警服的模样。
所以,罗金看着那些人,心里有些紧张,但他没有跑,他又不干什么,只是路过的,他仍然走他的路。
“喂,你站住。”
罗金的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个人,女人,一个像他一样高却比他的体积大一倍的女人。
这女人的身材不但是横着的,连一张胖脸也是横着长,浑身的胖肉把她的制服挤得不停地低声呻吟,看来做她的衣服不是件讨好的事,没人赞美还罢了,还得承受她的体积带来的压迫,还得被人说:这身制服穿在你身上好臃肿哦。
“喂,你又跑来卖黄碟了?快交出来!”胖女人见眼前小子细皮嫩肉,人又长得帅,两只手不停的在罗金身上“执法”,弄得罗金很难为情。
“卖什么黄碟?我没有卖啊?我好好的走自己的路,怎么说我卖黄碟呢?”罗金觉得旧社会只有三座大山,现在的新社会大山小山更多呢,只要穿上一身制服,随时是你的山,大山,小山。
“啊?你还嘴硬?”胖女人假装打他,其实是想捏他更多的肉。
罗金躲开去,谁知躲不过后边推过来的双手,把他推得几乎摔倒。
他回头一看,是个男的,这人整张脸向外界发散这样一个信息:都欠我的,都欠我的。这人如果出现在联合国大会,一出场,还没讲话,就会把全场人都得罪。此时的他当然得穿制服,穿制服干这活,名称叫作“执法”。
“我没有卖黄碟,我是来找工作的。”罗金争辩道,面红耳赤,世道艰难啊。
“铐起来,带回队里再说。”一个头目模样的微胖的家伙说,他看看那些摊贩跑得无影无踪,懒得去扩大成果了,反正现在快中午,肚子也饿了,先前在另一条街的成果不错,加上眼前这个嫩得滴水的家伙,可以收工了。
“警察叔叔,警察阿姨,你没有罪,干吗抓我?干吗抓我?”
几个制服笑了,笑得很温和,温和得像是等会给罗金的是一顿好宴席。因为他们被这小青年提升了级别:警察,要是能当警察就好了,权力更大了。
这些人曾经的惯常的做法是:把某个看起来没有后患的人扣押起来,然后叫这人联系家里人,送来多少钱,便可以放人。
嫩雏,越嫩越好宰。
回到制服们的窝,他们一股脑儿把罗金的东西倒出来,连掏的手续都省了,直接拉开袋子的拉链,把他的东西倒在地上。
不要说有光碟,连张黄碟都没有!
一旁的罗金气愤得喊起来:
“我要你们负法律责任,我人告你们侵犯人身权利,侵犯个人财产。”
“啊,别拿法律当挡箭牌,法律是专门对付你这种人的。”人人都欠他的那张脸说。
“咦?大学生喂,慢着,大学喂,你,说,你这张学生证哪里得来的?”那个头目手里拿着一本证件对罗金说。
他的学校本来要没收他的学生证,他坚决说不见了,找不到了。他的学生证才得以留到现在。
“这当然是我的,又不是偷来的。”
“你不在学校读书,跑来这里干什么?肯定是做了什么坏事,跑来这里躲避的吧?”头目目光犀利。他一向犀利,犀利到很多时候把“无”看成“有”,把“有“看成”财“。
这回给他看对了。
罗金想起齐慧贞的下场,黯然神伤,低下头。
这时进来两个人大声吆喝去吃饭,看见那可怜的斯文人站在那儿低头,便问什么事,胖女人和谁都欠他的那张脸把事情大体说了一遍。那两人说,放了人家吧,看样子是个学生,没见过世面的,放了吧。我们吃饭去。
“书都不读,说不定是什么案犯呢。”胖女人有点不服,叫罗金自己捡东西,滚蛋。
罗金赶忙捡起自己的东西,匆忙往外走,临别时还不忘说:“谢谢叔叔,谢谢阿姨。”于是,他大步往院子大门走,刚过大门,便听到里面传来喊声:
“别走,喂,等一等。”
罗金回头一瞅,见两个制服追出来,便紧张的猛跑起来,他这一跑,动作迅速,虽然背后的包有点沉,但不妨碍他在这城市的街道以非正常速度穿越行走的人群,成为这个南方都市反常的情景。
反常?两名巡警见到一个人背着包狂奔,便履行职责的追过来。
原来的制服倒是没有追出,两个巡警负责任的在罗金后面追了过来。罗金注意到了后面迫近的危险,跑得更快了。但是,他快人家更快,这个城市毕竟是有人才的,那两巡警没有白当,慢慢接近前面的目标。
罗金跑得不够快的原因有一个,就是背后的包又大又沉,但他是舍不得丢掉背包逃跑的。
眼看后面的巡警就要追上,他拐进了一条小巷子。后面紧追而来的巡警也赶到了巷子口。
这是一条可以容纳三个人并排行走的巷子,两百米长,两旁是围墙,这国惯有的围墙,高还罢了,围墙之上还拉起了铁网,铁网上布满刺。好像围墙里面是什么军事重地。
屁重地,这公有制的国体之单位与单位之间都用围墙隔着的。
两边的围墙一个门都没有,两巡警是紧跟那个逃跑的家伙后面十米远追到这里的,那家伙能在不到两秒的时间跑完这段小巷子?不可能!
两巡警疑惑的进入巷子,东张西望,其实,望什么望啊?就那么一点儿空间,蚊子飞过都能知道个公母的小地方。他们从这边走到小巷子的另一头,莫名其妙的摇头离开了。
两人一致认为今天碰到了怪事,这得非正式向领导汇报一下,也可向同事和亲朋好友宣扬一下:遇到了怪事,可是职业生涯里一件不错的刺激。
在那两个巡警离开一分钟后,罗金出现在小巷子里了。他就靠在巷子口边的墙壁上,还在喘气呐。
“嘿,这蹩脚的,低级的隐身术还挺有用呢。”罗金想。
他大步走出小巷子,走向十字路口,算了算那两个巡警不太可能走的路线,便选择了一条街道继续走他的路。这种走法,是许多盲目外出的年轻人最初的办法,这其中有几许彷徨有多少无奈和迷茫无助啊。
所谓高楼大厦就不必说,所谓处处是工地,处处尘土飞扬,处处热火朝天就不必说了。
罗金的卡里还有差不多三千元钱,这对于他不到山穷水尽,是不会生吞活剥乱要个工作吃饭的。对这南方城市的好奇使他走着走着淡化了他找工作的主题,他转而去逛各种商场了。
此后直到他把钱用光前都没有什么惊险刺激的事可说,那就直接跳到他用光钱后由于饥饿怎么找饭吃的情景吧。
他还是不知道找什么活来干合适,真的,这点倒不冤枉他,他一直以为自己毕业后进家医院,老老实实坐那里给人看病,不必露宿街头,不必为生活奔波。
他惯了他原来的生活方式,无法适应自个儿找工作的事,也没有脸告知家人他的窘境,于是,他把钱用光了之后,开始真正着急。
他匆忙找了家工厂,才到厂门,就被工厂那陌生的轰轰声吓退了,重回街上。
这时,他走进了一家银行,因为他想起了他的隐身技术:是不是凭借这点能力在这里搞点钱。
他坐在长椅子上盘算:如何避开摄像头,如何隐身,如何把手伸近钱堆。
算来算去,是的,可以隐身,可以不被别人发现,可是,一只手扶墙另一只手得抓一只提起来的脚才能隐身,如果一只手去取钱,肯定得显形,那就麻烦了。
是哪个家伙给这种隐身术限制了这么多条件?啊?让不让人活啊?
这时,他才仿佛明白过来,这些日子来之所以没有好好找工作,原来是想凭这个隐身能力找钱的啊?我怎么那么卑鄙无耻呢?我的原则我的理想呢?
他羞涩的离开了这家银行,又在街头徘徊了好久:我只拿一点点,永远不要多,就一点点,够吃够用就行了。不要伤害人家,不要影响人家的生活水平就行了,以后我赚了钱会一一还回来的。
一定,决不食言。
他打定主意后便开始研究如何利用现有的隐身能力获得财富了。
他发现,隐身时他的手只能扶墙扶树扶电杆之类深入大地的物体,扶汽车不行,扶可移动的柜台不行,但扶那种种进地板下的柜台可以。从中得到启发,他修了一根尖锐木棍,找一块正在开发中的地皮,深深扎进那根木棍,看看四周没人便施展他的隐身术,啊,成功了!可木棍没有扎进大地是没法隐身的。
扎得浅也不行,他研究了木棍深入泥土的程度,发现深度必须达到他的掌根到指尖的距离,木棍才能达到隐身要求的技术水准。
要是扶着不用扎入大地的木棍也能隐身多好呀,整天就提着一根棍子四处发财了。他叹息道。
适当的超能力会让某些人适当的堕落,这好像有道理。
超级的超能力会让某些人超级的堕落,这好像也有道理。
于是,研究妥当之后的罗金来到一个烟气弥漫的地下赌场,这里的人每个都杀气腾腾,不管赢钱的还是输钱的,仿佛自己就是宇宙的主宰,一概是不把别人放在话下的派头。场子周围站着好些凶神恶气的人,随时对那些不守规矩的家伙出击。
罗金从没到过这样的场合,不禁倒呼一口浊气:这社会太黑了,幸好,咱做的是黑吃黑,良心不会太受折磨。
赌场保镖见来了个长条的斯文人,那鬼鬼祟祟的模样就知道不想干好事。罗金被盯上了,但人家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如果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一只手指就能把他捏成小强。
这种低级赌场根本没有筹码,扔在桌面上和扫在桌子抽屉的都是晃晃刺眼的现金。
罗金贪婪的看着其中一张桌子上那堆最大的钱:还扎得紧紧的,还没开封呢,堆得老高,扫眼一看至少五十万。
要不了这么多,一手能抓多少就抓多少吧。
罗金人偷偷打量那堆钱到门口的距离,门口那两人的杀气程度,行!搏出去吧。
他挤到那堆钱旁边,突然伸手抓住了三沓钱,三沓也就是三万,不多,别太小气啊,别死命追啊。
等人家回过神他已经跑到距离门口十米的地方了。同时,呼叫声轰起:
“抓住他,打死他!”声音凶悍至极,吓得罗金跑得更快了。
门口那两人见冲出来一个人,根本不太想什么招数,直接挡住。他们的个子又高又大,怕你这瘦长条?
此时的罗金当然没有笨到还背他那背包,他手里就有个捡来的破包,差不多像篮球大的袋子,眼看就要与那两个人碰撞,他扔出那个袋子,喊道:
“钱来了!”
那两个人不自主的去接那只袋子,他以不寻常的速度呼的从一旁冲出去,等那两人反应过来,他已经到了门外。
门外也跑不了,还有四五个兄弟在呢。
“发工资啦,发工资啦。”罗金眼见那些人要合成一个包围圈,便扯断包扎钞票的纸条,把一扎钞票撒向那些人。
并不是所有人在这个关头都贪财的,也并不是所有在这个关头不贪财的。就这样,有了缺口的包围圈让罗金冲出去了。
冲出去你也跑不了,要不这赌场是傻瓜开的。